迷生一行人無意中找到一個巨大樹洞,洞裡有一股不算很濃的狐狸味,玄陌子前腳邁進來,這刺鼻的味道嗆的她轉身又衝出去,大口呼吸着。
其實這味道算很淡的了,玄陌子哪聞過這樣的味道,自是受不住。
她在外面候了很久,才又倒轉回去。
待她再次進去,迷生和冥已經將樹洞大致收拾了一番,慕裡脫掉外套,準備脫T恤,不料T恤被血黏在傷口處,用力一扯,不禁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玄陌子也顧不得是否習慣這味道,跑到慕裡身後,按住他的衣服,小心的一點一點掀開,掀到傷口處,見血將衣服黏的結實,取來水袋,用紗布沾着水,輕輕將血痂邊緣打溼,慢慢撥開衣服。
冥收拾完,走過來,“我來吧。”
玄陌子讓開挪到旁邊,看着冥爲慕裡慢慢揭開紗布。
剛纔包紮的匆忙,現在纔看到,那抓傷很深,傷口很長,紗布沒有完全蓋住傷口,所以T恤纔會被黏住。
紗布是真的徹底的被粘結在傷口上,冥怕慕裡忍受不住,遞給他一支菸,慕裡輕笑,“沒事,來吧。”
冥稍微一用力,慕裡痛得齜牙咧嘴,仰着頭,使勁咬着嘴脣。
玄陌子見慕裡痛成這樣,也不禁被感染,渾身一哆嗦,挪到慕裡身邊,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安撫着,“沒事沒事,不怕不怕,我唱歌給你聽啊。”
不待慕裡迴應,玄陌子便自顧自的輕聲哼唱起來。
[盤旋在頭頂的星河,掉落綠色的枝丫,哦,那是天神,贈與你的賀禮,讓你的征途坦蕩]
[金色的蘋果,變成阿芙洛狄忒美麗的話語,被波瑞阿斯送進海拉的耳邊]
[薔薇的香氣,撫弄她柔嫩的耳垂,花朵一般的愛情啊,是她對你勇氣的頌美]
[我的勇士呵,你何時踏着那風浪,揮動那薄如蟬翼的船帆,來將我雙眸中愛情的火焰點燃]
冥用力將最後一點黏連扯斷,慕裡雙眸充血,咬着菸嘴,一把扣住玄陌子的頭按在肩窩。
迷生看了一眼,繼續低頭點火。
[雅典娜丟棄抵抗的武器,她說,神之子啊,我無法匹敵,你那勝利的榮譽]
[美杜莎的頭髮,無力低垂,匍匐在你腳下的大地,讚歎你的戰服多麼華美絢麗]
[天神站在高高的雲端,權杖震顫着大地,宣佈將世間的評判交付你]
[你是勇氣,是黎明的曙光籠罩大地,蓋亞高舉手臂,承接你無上的權利]
冥歪着腦袋,“你可以離開了,不然沒法纏紗布了。”
玄陌子趕緊閃到一邊,關切的看着慕裡,“還疼嗎?”
慕裡將菸頭杵在地上,淡淡的笑着,“這點痛不算什麼。”
玄陌子一本正經的說,“好了,你現在是傷患,不能到處亂走,一會兒我去給你們找食物啊。”
迷生已經將火點好,並掛好布簾,那布簾是綠色花紋的,與周圍的草木成一色,不會容易被發現。
他起身,“冥還是去找水,我和阿陌去找吃的,慕裡暫時不要亂走,你身上有傷,容易成爲野獸的目標。”
慕裡伸開腿,笑道,“看來我是因禍得福了啊,可以偷懶休息。”
玄陌子戳着他的額頭,“傷患就要好好養傷。”
慕裡擡手行禮,“是,長官!”
玄陌子跳到迷生身邊,“我們走吧。”
來到叢林幾天,玄陌子還是第一次出來找吃的,昨天雖然有和慕裡一起,但都是慕裡在動手,今天,要自己動手咯!
竟然莫名興奮,哈哈!
玄陌子左顧右盼,不知道什麼可以吃什麼不可以吃,只因慕裡那句話:任何生物都有潛在威脅。
突然聽到“唰啦唰啦”的聲音,玄陌子正在尋找聲音來源,迷生已經掏出彈弓,衝一個方向射去,“噗啦”一聲,便沒了動靜。
玄陌子仰頭詢問的看着迷生,迷生點點頭,玄陌子跑過去。
原來是隻野兔。
她抱着兔子跑回來,見迷生手裡又多了兩隻鸚鵡,五顏六色的甚是好看。
迷生招招手示意可以返回了,玄陌子跳過去,跟在旁邊,迷生帶她來到一個矮樹叢宰殺野兔。
迷生讓她把軍刀拿出來,玄陌子愕然,“哎?你不會是讓我…”
迷生點點頭,“你最好快一點,這隻兔子只是被打暈,時間一長,還會清醒,到時候若是跑了,就沒吃的東西了。”
玄陌子握着刀,看着手裡拎着的野兔,完全無從下手,一臉爲難,“我沒殺過啊!”
迷生握着刀,一刀刺進鸚鵡的身體,“就這樣,先把它殺死。”
玄陌子看着撲騰的鸚鵡,很快又沒了動靜,地上滴答了一攤血,看看手中的野兔,艱難的吞着口水。
怎麼辦,真的要下手嗎?
手中的兔子突然動了一下,玄陌子嚇了一跳,舉起刀,閉上眼睛便刺下去,也不知道紮在了哪裡,只覺得手中的兔子撲騰的更歡了。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刀一刀猛刺,不知道刺了多少刀。
迷生一臉黑線,無奈的看着她,忍不住開口,“好了。”
好了?我終於把它殺死啦!哈哈!…玄陌子睜開眼,懵了,“兔子呢?”
只見手中的刀正插在泥土裡,另一隻手空蕩蕩,居然沒發覺兔子什麼時候不見的!
“咳!”迷生掩口輕咳,淡淡的說,“跑了。”
玄陌子癟着嘴,憋了半天,大叫,“幹嘛不攔住它啊!”
“吼”不知從何處傳來野獸的低吼聲,緊接着一陣飛禽驚慌的鳴叫聲。
玄陌子瞪着眼睛,捂着嘴巴,驚恐的看着四周,從指縫中憋出氣息,“迷生哥,你…聽到什麼了嗎?”
迷生拎着已經被掏空的鸚鵡,起身,“聽到了,所以,趕快走吧,這些內臟很快就會引野獸來的。”
玄陌子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可是,野兔沒了,怎麼辦,再打一隻吧?”
迷生張開手掌扣住她的腦袋,“你當這野兔是我們自己養的麼,只是碰到了而已,走吧,先回去。”
玄陌子只好跟在他身邊,一副犯了錯的樣子,低着頭,不說話。
兩人返回的路上,迷生又順手摘了些野果。
回到樹洞,冥已經回來了,一見到他們便問,“剛纔是陌小姐發出的聲音嗎?”
玄陌子吐着舌頭,“是我。”
迷生將鸚鵡架在火上,“冥還要再麻煩你出去看看有沒有別的食物。”
玄陌子懊悔的敲敲腦袋,“本來迷生哥打了一隻野兔,結果我太笨,不小心給放跑了。”
迷生摸摸她的頭,“冥,趕緊去吧,我們今晚要連夜趕路,已經耽誤很久了。”
冥立刻起身,“是。”
玄陌子立刻跳起來,“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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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生拽她坐下,“老實坐着,慕裡,可以打針嗎?”
慕裡打開挎包,取出針管藥劑,“可以。”
玄陌子很是不情願,“又要打針啊!”
迷生翻着火上的鸚鵡,“因爲晚上不做停留,所以今天要提前。”
玄陌子立刻辯駁,“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爲什麼又要打針,到底要打多少啊!”
慕裡吸了藥,抓起玄陌子的手腕,擼起她的袖子,“直到你不會感覺到疼痛爲止。”
玄陌子仰着腦袋想了想,“慕裡哥是不是在忽悠我?打針怎麼會不疼?”
迷生笑了,“所以,也不會停啊。”
慕裡迅猛的扎進針頭,“很快,現在是一天一針,過一陣子就是一週一針,然後是兩週,就這樣慢慢減少。”
玄陌子鬆了口氣,拍拍心口,還好還好。
慕裡收拾好東西,“冥出去時間有點長了吧。”
話音剛落,簾子扇動,只見冥一手抱着幾串野芭蕉,一手拎着兩隻已經處理乾淨的野雞走進來,“這地方到處都是可以吃的東西。”
走過來坐到火堆旁邊,用木棍穿進野雞,架在火上。
迷生將野芭蕉分了,掏出地圖,“冥,我們準備連夜趕路,需要分開行進,然後到一個點匯合。”
冥湊過去。
迷生指着一條路,“我和阿陌從這邊繞過去,你和慕裡從這條路蜿蜒行進,到這裡匯合。”
冥點點頭,“明白。”
玄陌子一聽要趕夜路,趕緊從包裡掏出本子和筆,迅速這下幾行字:被迫參加集訓第N天,天啦嚕,我竟然還活着,真佩服自己頑強的生命力,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最後…emmm,虐待狂也不是那麼討厭(?????)
迷生收起地圖,看看火上的鸚鵡,拿起來遞給玄陌子一個,“趕緊吃吧,吃完馬上就要離開。”
玄陌子接過來,咬了一口,“嗚…燙燙燙…”
也顧不得這些了,燙就燙吧,總比餓肚子好。
待玄陌子三兩口吃完,迷生便起身,“我們先出發,你們隨後。”
玄陌子吐掉嘴裡最後一根骨頭,趕緊跟着起來,背上包包。
走到洞口,迷生突然推開她,掏出槍,躲在另一側。
冥和慕裡見狀,立刻起身縮到一邊,冥也已經握着槍。
迷生衝冥比了個手勢,冥點點頭,擋在玄陌子面前,慕裡將玄陌子向後拽去。
迷生突然扯掉布簾,和冥同時向外開槍,不知道開了多少槍,外面的聲音漸漸停下。
迷生嚮慕裡做了個手勢,慕裡立刻脫掉玄陌子的外套丟給冥,冥用力向外扔去,外面立刻響起槍聲,迷生和冥趁機向外射擊。
不多時,聲音又停下來了。
迷生看向冥,冥點點頭,俯身蹲下,貼地滾出去,外面再次響起槍聲。
玄陌子抓着慕裡的手,緊張道,“冥那樣出去會死吧!”
慕裡將她攬在懷裡,“爲了完成任務,保護目標最重要,總會有人喪命的。”
玄陌子低頭不語。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外面的槍聲突然變得激烈,一個人影滾進來,停在玄陌子腳邊,玄陌子嚇了一跳,握着軍刀正要刺過去,慕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說,“自己人。”
玄陌子這才發現,來人的臂章上印着綠色的S-3,原來是三組救援隊到了。
外面的聲音很凌亂,顯然是救援組和擊殺組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過了很久,外面傳來聲音,“總將,擊殺組已經全部被擊殺。”
迷生握槍小心向外探着頭,偵查了一番,小聲命令,“進來。”
立刻進來四個人。
玄陌子看見最後一個進來的人,不禁小聲歡呼着,“冥還活着!”
冥指指肩膀,“這裡中了一槍,不過不要緊,命還在。”
玄陌子看着站成一排的士兵,“其餘的人呢?”
慕裡小聲解釋着,“被打死的人不能再繼續任務,所以全部抄近路到終點等候。”
迷生對剩下的人做了簡單的部署,“冥和慕裡帶着一個人按原定路線前進,另外兩個人和我同行。”
“是。”
幾個人分路進行。
這是條極爲隱蔽的小路,也很難走。
路面長滿青苔,一步一滑,兩邊是與人同高的繁茂的雜草和枝葉非常茂盛的矮樹,完全擋住了視線。
細長的雜草上是鋸齒倒刺,剌的臉生疼,玄陌子捂着臉,舉步維艱,慢慢向前蹭,手背也全被劃出細如絲的口子,卻緊緊癟着雙脣也不吭一聲,她怕自己無意識的呻/吟引起什麼潛藏的動靜。
迷生看在眼裡,默默的點頭:有危機意識,不錯,只是,還不夠聰明。
前後跟隨的人,全部將衣服包在頭上,只露出兩隻眼睛,以防被劃傷。
迷生也不打算提醒她,就讓她感受一下這種疼痛,才知道到底該怎麼解決這種問題。
【留疤就留疤了,反正我也不介意。】
忽然,玄陌子“咿”一聲輕呼,迅速跳了一下,低頭看向腳下,“嘔”,忍不住乾嘔一聲,擡腳向前跳了一步。
原來是一隻碩大的毛毛蟲,被玄陌子一腳踩成泥漿,綠的黃的液體和暗青色的青苔混合在一起,簡直沒有更噁心。
玄陌子突然感到手背一陣刺痛,不禁哆嗦了一下,翻轉手背一看,是一隻黃色的蟲子,滿身都是刺,還在手背上爬,玄陌子覺得全身汗毛孔都豎起來了,用力甩掉,再次看向手背,已經出現一塊紅點,噘着嘴小心的吹着。
突然一隻手出現在眼前,扭頭一看,是迷生。
迷生看着那漸漸紅腫的手背,掏出一管藥水,滴了一滴在上面,玄陌子不自覺的伸手想要去抹,被迷生擋住。
迷生舉到嘴邊,輕輕呵着氣,待藥水幹了,又淋了一些,在紅點周圍抹勻,放下,握起另一隻手,做了同樣的事,收起酒精,示意她繼續向前。
玄陌子看看手背,紅點好了很多,不似剛纔那樣痛,仰着腦袋衝迷生投以感激的笑,重新舉起手捂着臉,繼續向前走去。
迷生看着她晃動的腦袋,暗道,連這種疼痛都能忍受的你,以後會慢慢更加倔強堅強吧。
那是野毛蟲,毛刺有毒,紮在皮膚上火辣辣的疼,比普通的毛毛蟲的毒性更劇烈,灼燒感更強烈,像火燒一般,而且,不消多時,被毒刺扎到的地方會很快腫起來。
這藥水是醫務隊特製的,裡面有別的藥物混合,希望能減少點痛楚。
(第23.1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