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陌子握着手機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
剛纔阿川說這件事是真的,他已經答應了。
阿川明知道是索希爾的心思和用意,卻還是答應了瑪姬莎,其實就是變相答應了索希爾的請求吧。
啊,一想到他們將會朝夕相處就好煩躁啊!
他們一定會這樣的(以下爲玄陌子臆想):
“川哥哥,你彈琴的樣子好迷人啊。”
“真的嗎?有沒有迷到你啊?”
“嗯嗯,一定的!”
“哈哈,這就對了!”
玄陌子停住腳步,用力甩着腦袋,不不,不會是這樣的,一定是腦回路出錯,打開的方式不對。
應該是這樣(以下爲玄陌子臆想):
“川哥哥,你讓人家好傷心啊!”
“別哭,是我錯了,我不好。”
“川哥哥,人家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求安慰嘛。”
“好好,來親親抱抱。”
“川哥哥的懷抱好暖,人家喜歡。”
“你的嘴脣很軟,我也喜歡。”
“討厭。”
這……
空氣中突然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彷彿哪裡藏着一顆快要爆炸的定時炸/彈。
路人都遠遠的躲開這個被沉重的陰霾籠罩着的身影,冒着火花,劈啪作響。
突然握着拳,仰天長嘯,“抱你妹啊!混賬色狼千川!”
(“阿嚏!”遠在異地的千川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後背莫名冒起一股寒氣,迅速蔓延全身,打了個寒顫,暗道,怎麼剛回來就感冒了,氣候不適應了?)
路人紛紛逃離,媽呀,魔王降世啊!
“阿陌?”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玄陌子怒衝衝的扭頭看着來人,喝道,“幹嘛!”
“額……”麻花被她的氣勢嚇得連連後退,冒着冷汗,“不幹嘛,嘿嘿,沒事沒事。”
玄陌子一見是她,跳過去,眼淚汪汪的看着她,“我好可憐啊!”
麻花怔了怔,“什麼?”
玄陌子突然抱住她,“哇哇”大哭,“嗚哩哇啦”說了一堆。
麻花那本就不太好用的腦子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哦,原來她是怪大家都悄悄離開,不告訴她,還說什麼,阿川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這樣那樣(額,入戲太深)。
總之,就是“好可憐的我”啊!
路過的人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們,麻花忍不住大喝,“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哭啊!”
額,這妹子好凶,大家趕緊低頭離去。
玄陌子摸着眼淚,抽泣着,“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麻花聳聳肩,踢開腳下一塊石子,“不知道,零火哥和鬼殺現在可忙了,下個月要代表木星參加國際街舞大賽,聽說,贏了的話木星會出資讓他們出國進修。”
玄陌子讚歎,“那很好啊,你們會一起去吧。”
麻花擡腳向前走去,“對啊,一起,畢竟是團隊嘛,但是,原本是兩個團隊,現在合成一體,總會有些摩擦。”
玄陌子跟上她,“怎麼,你們有爭吵嗎?”
麻花歪着頭,“你跟我來看看吧。”
玄陌子跟在後面,一路無言,突然眼前漂浮了很多玫瑰花瓣,嚇了她一跳,定住腳步,直愣愣的看着。
麻花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回頭一看,不禁驚呼,“我靠!什麼操作!”
玫瑰瓣“啪”一聲消失,一堆氣球騰空而起。
玄陌子立刻明白了,拍着手跳起來轉身,雀躍的呼喊着,“喬先生……哎?”
卻沒發現他身影,四下張望,連一點出現過的痕跡都沒有。
一個氣球拴着一枚許願幣落在她面前。
她伸出手,解下許願幣,氣球又輕飄飄的飛走。
麻花走到她身邊,滿面驚奇,“什麼呀,這是……”
玄陌子舉起許願幣,遮住陽光,用力甩向天空。
許願幣“咻咻”旋轉着,“叮”一聲落下。
“哇哈!正面玫瑰!”
玄陌子雀躍的跳過去,撿起來丟給麻花,大笑道,“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哈哈!好運送給你了!”
麻花轉動許願幣,臉上冒出黑線。
拜託,明明兩面都是玫瑰,哪有什麼正反面之分。
玄陌子抓住她的手,向前跑去,突然停住腳步,“喂,聽,小提琴的聲音。”
扭頭向公園跑去。
一個男人走向路邊一個正穿着狗熊玩偶服給小朋友發糖果的人,站在他身邊,笑眯眯的看着搶先恐後的從狗熊手中搶奪糖果的孩子們,“喬先生的魔法真是讓人愉快啊!”
狗熊發完糖果,摘掉厚重的頭套,抹掉額頭的汗,笑道,“千先生過獎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你在叫誰?”
喬先生“呵呵”一笑,“禮貌迴應,你叫我喬先生,我也就不自覺的喚出‘千先生’的名號了。”
看向公園的方向,“您對那女孩很上心啊。”
男人露出天使般讓人快要融化的笑容,“她在守護千家,我守護她,禮貌迴應。”
轉身,“喬先生穿這衣服很合適。”
喬先生低頭看看自己,苦笑,合適嗎?我怎麼不覺得。
擡起頭,已不見了男人的身影,再次看向公園的方向,邁步準備離開。
天吶,這衣服太累贅,趕緊換了吧。
“哇,狗熊!”
幾個孩子圍上來,圍着他笑鬧着
“狗熊好軟啊。”
“不是狗熊,是叔叔!”
喬先生只好又帶上頭套,呵呵,不能破壞孩子們純真的幻想啊。
“看吧,是狗熊!”
“那就是狗熊叔叔!”
“狗熊叔叔,有沒有糖果送啊!”
喬先生悄悄摸摸口袋,還好,還有一些。
孩子們接過糖果喜滋滋的跑掉了。
喬先生趕緊趁機離開。
再有孩子來,可真的沒有糖果可送了。
麻花看着放飛的玄陌子,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玄陌子正跟着小提琴歡快的音樂跳着踢踏舞,“踢踏踢踏,舉手扭胯,交叉踢踏,擡腿踢踏,甩頭扭胯,旋轉扭胯,踢踏踢踏。”
腳跟腳尖快速的在地面點擊拍打着,發出清脆愉快的聲音。
噼裡啪啦,提提踏踏。
圍觀的人漸漸增加,玄陌子歡笑着,抓住麻花的手,“來一起。”
麻花站在她身邊,顯得甚是窘迫。
唉,“放飛”也是個技術活啊,需要極大的勇氣,哈哈(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
玄陌子大聲笑道,“跟我跳呀,看,腳跟腳尖。”
麻花見她跳的這麼歡樂,突然想到,我不會跳踢踏,但是我會跳街舞呀!
這樣想着,騰空躍起,後空翻,單手撐地,一個大風車,緊接着幾個托馬斯。
一個現代舞,一個街頭hip-pop,這個組合很是奇特啊!
但是覺得好有意思。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街頭小提琴手也越來越歡快。
“幹什麼呢!都散了,不要聚衆喧譁!”
一個不合時宜的警示聲打斷這愉快的氣氛,大家轉身一看,是這附近的巡邏隊,見這裡圍了很多人,便來驅散人羣,以免造成混亂。
現在還在王子訂婚的喜悅中,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小提琴聲戛然而止,大家悻悻的離去。
玄陌子衝巡邏隊員吐着舌頭,“這麼年輕就是老頑固,小心長皺紋。”
巡邏隊員瞪着她,一臉嚴肅,“說什麼?”
玄陌子拉起麻花就跑,不忘回頭揶揄着,“我說你是提前進入更年期的老頑固!”
麻花一臉黑線的跟着她跑。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停下,兩人喘着粗氣。
玄陌子笑道,“怎麼樣,過不過癮?”
抹着頭上的汗,湊到麻花面前,一臉壞笑,“我告訴你哦,偶爾做做壞事感覺特別過癮,信不信?”
麻花看着她那張莫測的面孔,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玄陌子指着前方,“你看。”
麻花望過去,是一家超市。
王儲冊立,王子訂婚,舉國歡慶,所有店鋪都是節日的氣氛,那家超市也不例外,門口掛滿了彩色的氣球和花束,隨風飄蕩,甚是好看。
玄陌子悄悄說,“我們去把那些氣球扎破,你說老闆會不會打人?”
麻花不思議的看着她,“不要了吧,這種事會惹人厭。”
玄陌子看怪物一般打量着她,“哈哈”一笑,“沒想到麻花你還是個乖寶寶。”
轉過身,“那就不要跟着我啊。”
拾起一塊石子,掄着手臂,大叫一聲,“看我直中把心!”
“嗖”一聲,“啪啦!”超市的玻璃門碎了一大塊。
裡面有人氣沖沖的跑出來,“哪個混蛋!滾出來!”
店員見對面站着兩個女孩,兇巴巴的問,“有沒有看到是誰丟石頭。”
玄陌子理直氣壯的回答,“看到了。”
老闆惡聲惡氣的問,“誰?往哪裡跑了?”
玄陌子做着鬼臉,“就是我!”拔腿就跑。
老闆並非沒有去追玄陌子,卻衝到麻花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領,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你們是一夥的吧!”
玄陌子見老闆沒追來,回頭一看,見那老闆正抓着麻花質問,又跑回去,“我不認識她。”
老闆推開麻花,幾步邁到玄陌子面前,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店裡拖,“好啊,你還敢回來。”
用力推了一把,“給我弄好。”
玄陌子沒站穩,跌倒在地,正摔在一地的玻璃渣上,痛的直咧嘴,低頭一看,地上全是血。
手臂,膝蓋,全被玻璃渣劃破。
張開手掌,手心扎滿了玻璃渣,不停冒着血。
一個人衝過來,推開老闆,“喂,你別太過分啊。”
玄陌子擡頭一看,是零火,是麻花通知的。
麻花見這老闆不好應付,便叫零火來幫忙,碰巧零火到這附近買東西,便馬上趕了過來。
玄陌子爬起來,笑道,“沒事,不知道老闆想要我怎麼賠啊?”
說着在臉上抹了一把,糊了一臉血,笑吟吟的看着老闆,“你說,我一定照做。”
老闆看着她這個樣子,竟然有點心虛了。
這孩子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玄陌子推開零火,抓着老闆的衣服,手上的血立刻浸染老闆那淺色的外套,“我幫你打掃吧。”
老闆嫌惡的推開她,衝零火說,“趕緊帶她走,真是晦氣。”轉身走進店門。
玄陌子大聲問,“喂,老闆,真的不要我幫你打掃嗎?”
裡面傳出怒吼聲,“給我滾!”
玄陌子看向零火,訕訕的一笑,“看樣子是真的不需要了,那我們走吧。”
零火一把抓住她手腕,“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玄陌子掙脫他,“我自己可以。”
說着向路邊走去,路過的人見到這渾身是血的女孩都避之不及的躲開。
她坐在路邊,衝零火招招手,拍拍旁邊的地板。
零火看了麻花一眼,坐到她身邊。
玄陌子笑道,“我唱歌給你聽吧。”
零火有些訝異,“唱歌?”
她現在還有這份心情啊?
玄陌子低頭一邊拔身上的玻璃渣,一邊哼唱着
[凡塵若煙散盡季末中,往事如塵飄落荒漠外]
[君可見,吾心碎如片?寂風過,南柯驚夢醒]
[回首間,低眉拂傷面。輕息泣,珠淚入空心]
[雙蝶單飛奈何尋不見,隻身孤影沒於黃天間]
[君不見,吾心冷如冰?風霜降,臂環己身暖]
[空寂中,無人與問津。凡世外,人往尤不見]
零火不語,聽着玄陌子一遍一遍吟唱着這幾句,詩一般的歌曲。
無限的傷懷,聽的人心涼涼的。
麻花遞上紙巾,打斷玄陌子的歌聲,玄陌子笑了笑,“謝謝。”
接過去,覆在傷口上,潔白的紙巾立刻被血滲透,變成一朵朵豔麗的花。
玄陌子將紙巾舉起來,“看,真美啊!”
攤在腳邊,向麻花伸出手,“還有嗎?”
零火起身,“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玄陌子立刻拒絕,垂着腦袋,“我若是去了醫院,很多人都會知道。”
麻花將整包紙巾放到她面前,“至少要通知你老公吧。”
她現在的老公應該是那個叫迷生的吧,昨天半夜,所有網頁都被霸屏:
【雙喜臨門,王子婚禮,新任軍政理事長突然宣佈婚事】
【新任軍政理事長好事成雙,升職新婚,正人生得意】
所有媒體不約而同的隱瞞了軍政理事長新婚妻子的身份和姓名,照片也做了處理,只簡單做了一點介紹:
【十七歲,出生於音樂世家,克維莫學院三年級生,未來的音樂人才】
但是麻花他們還是認出來了,這個女孩就是阿陌。
唉,好混亂。
昨天上午才向大家介紹自己的老公,二王子耶,晚上就被宣佈與軍政理事的新婚。
世家的生活,我們凡人不理解。
玄陌子沾着身上的血,將眼睛和嘴脣塗滿,然後將紙巾貼在臉上,用力按了一下,取掉,舉到麻花面前,“看,面具就是這樣做成的。”
扶着腳面,嘆息,“我今天好像無家可歸了。”
起身,“去住賓館好了。”
突然一輛車停到旁邊,先是兩條大長腿,後是讓那毛刺意亂情迷的深幽雙眸,“這個樣子,想去哪裡?”
(第21.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