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小提琴在天際迴盪,雖然是大清早,卻沒人抱怨它擾人清夢,尤其是那陽臺上的畫眉鳥,跟隨這琴聲清脆的鳴唱。
真是一個美好的清晨。
可是就在人們沉醉之時,小提琴的聲音戛然而止,彷彿突然被上帝收取般,好失落啊。
曲佑轉身看着曲藝,非常納悶,“怎麼了,爸爸。”
爸爸從來沒有在我練琴的時候喊停,這次真是例外。
曲藝轉動輪椅,“有貴客來。”
曲佑放下琴,看向房門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父親話語的關係,真的彷彿聽到了門口停留的腳步聲。
“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嚇了曲佑一跳,看向曲藝。
曲藝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扇門。
曲佑竟然感到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咔嚓”,打開門,“您好,請問......”
男人帶着軟軟的笑容,視線越過他的頭頂,投向房間裡的曲藝。
曲藝握着輪椅的扶手,語氣沉靜,“阿佑,還不快請貴客進門。”
這個人就是父親口中的貴客?
曲佑側身讓開。
男人直直的走進去,站在曲藝面前,輕撫襯衣袖,微微笑着,“好久不見,哈魯曼少爺。”
曲藝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目光閃爍着波光,“好久不見......”
“噓......”
男人那細長的手指樹在脣間,輕輕打斷他,笑容不改,“我是放棄‘姓名’這個囚牢的人,不要再將我禁錮。”
曲藝微微一笑,指着沙發,“您請坐。”
看向曲佑,“倒茶。”
曲佑完全被這個男人散發出來的奇特氣息吸引,怔怔的看着他。
這是什麼人,被天使的光環籠罩,身後張開的卻是惡魔的翅膀。
曲藝見曲佑沒動靜,不禁擡高了聲音,“阿佑!”
“啊,是!”
曲佑回過神來,轉身端茶來,一擡頭,正對上那明亮的雙眸。
雖然滿滿的笑意如此和善,卻散發着刺骨的寒氣,讓他不禁有種想要退縮的慾望。
男人微笑着問,“我看上去很可怕嗎?”
曲佑忙搖着頭,站到曲藝身後。
男人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在水面的茶葉,小酌了一口,“雖然不是很美味,卻還是有可回味的餘地。”
放下茶杯,看向曲藝,“準備好了吧。”
曲藝示意曲佑站到面前來,“準備好了。”
曲佑心中莫名不安。
……
玄陌子舉起手,感覺好像做了一場無比甜美的夢,可是,手指上的戒指卻是真實存在的,與天花板的星星重疊,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星星。
跳下牀,跑到鏡子前。
真的哎,消了腫,那圖案便更顯清晰了。
拿起衣服,“叮”一聲,什麼東西落在地上,低頭尋去,是那枚許願星幣。
玄陌子拾起來,放進抽屜裡。
即便沒有許願,我的願望也已經實現,還是謝謝那個好心人,不會是他給我帶來的幸運吧,哈哈!
不論明天如何,今天也是個重要的日子。
零火與鬼殺的決鬥!
玄陌子迅速更衣洗漱,嚷嚷着衝下樓,“混賬哥哥還是沒有回來住嗎?”
玄可年正在吃早餐,聽到叫嚷聲,放下手中的熱可可,“應該在吧,自己房間裡。”
嗯?居然回來了!
玄陌子轉身又往樓上跑去,“咚”撞開門,果然,毯子鼓鼓的,還在睡覺。
她直接撲上去,重重的壓在上面。
“嗚......”
毯子下面的人發出沉悶的呻、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將玄陌子摟在懷裡,“別鬧,再睡會兒,嘶!”
痛!嘖,怎麼咬人啊!
毯子下的人猛的清醒了,一把掀開毯子,盯着懷裡的人。
玄陌子瞪大了眼睛,“啪!”好清脆的巴掌聲,紅紅的五指印立刻呈現在牀上那張惺忪白皙的臉龐上,玄陌子跳到一邊,緊接着一聲怒吼,“爲什麼是你啊!”
夜垣一手揉着疼痛的太陽穴,一手摸着腫痛的臉頰,看着眼前怒氣衝衝的臉,聽着那張紅潤的小嘴發出的咆哮,“混賬玄落呢!”
突然一隻手從牀的另一側伸出來,緊接着一顆頂着蓬鬆亂髮的腦袋從牀邊幽幽升起,含糊不清的嘟囔,“小乖是在找我嗎?”
話音一落,那隻手和那顆頭無力的消失在牀邊。
玄陌子跑過去,只見玄落正四肢舒展的癱在地上,撲上去,重重的壓住他,張嘴咬下去。
玄落吃痛,手臂一顫,摟住懷裡的人,“別鬧,陪哥哥再睡會兒。”
說着,翻身將玄陌子壓在身下,“順便給哥哥一個早安吻吧。”說着用力親下去。
夜垣趴在牀邊安靜的欣賞着,竟然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玄陌子被壓的動彈不得,這一點點反抗在玄落看來簡直就是小貓抓,“走開啊混賬哥哥!臉不洗牙不刷,髒死了啦!”
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了,就別怪哥哥了,嘿嘿,我纔不管那些,先親了再說!
玄落的親吻雨點般落下。
玄陌子臉色一沉,大叫,“滿嘴滿身酒氣,就不要亂親人啊!”
擡腿用力頂上去。
“嗚......”
玄落捂着下身滾到一邊,縮成一團,痛的說不出話,“小乖這是想要哥哥的命啊!”
“你!”玄陌子指着夜垣,怒視着他,“爲什麼你會在我家裡!還睡在哥哥的牀上!”
“額......”
爲什麼?
夜垣抓着頭髮使勁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嘖,喝斷片了吧!
他尷尬的笑笑,攤開手,“我也忘了,哈哈。”
玄陌子看着地上的玄落,竟然又這樣睡了過去,一跺腳,轉身離去。
跑到樓下餐廳,抓起麪包,一口咬下去,看着玄可年,咕嚷着嘴,“爲什麼夜垣那個混蛋傢伙會在我家?”
玄可年擡頭想了想,昨晚......
大半夜,都睡覺了,忽聽到樓下叮叮咚咚的聲音,玄可年披着衣服下樓一看,喝的爛醉的玄落正翻箱倒櫃的找吃的,同樣爛醉如泥的夜垣癱在沙發上,嘴裡還嘰嘰咕咕的哼唱着
[你那寂寞的身影,靜靜在我面前矗立]
[用眼淚,傳遞着傷心的悲鳴]
[愛,是心中的罪,應得的報應]
[帶着所有美好記憶,沉睡在你夢裡]
玄可年怕他們驚擾了玄陌子的沉睡,上前將玄落拉開。
只見玄落一身酒氣,腳步踉蹌,身影搖晃,眼神朦朧,見到玄可年,便將手指按在他脣間,“悄悄的”大聲說,“噓,別吵,小乖在睡覺!”
醉成這樣了嗎?
到底誰的聲音更大啊?
沙發上那個越唱聲音越大。
[that's my wish,highest hopes]
[在你那雙眸緊閉前,好想爲你唱首搖籃曲]
[就算被上帝鄙夷,我也不願看到你哭泣]
[I don't wanna feel,feel enough the sad,from your eyes]
玄可年只得把千川叫來幫忙,千川一見到這兩個人這副樣子也是氣結。
大半夜的,純屬擾民啊!
[你將原本已展開的翅膀收起,藏在烏雲的陰影裡]
[陰霾的種子,悄悄落在你心裡]
[將你的心封閉,聽不見我懺悔的話語]
[帶着熱情的火焰,纏綿在你懷裡]
[that's my wish,highest hopes]
[在你那雙眸緊閉前,好想爲你唱首搖籃曲]
[就算被上帝鄙夷,我也不願看到你哭泣]
[I don't wanna feel,feel enough the sad,from your eyes]
千川將玄落按在沙發上,找來一條毛巾,毫不客氣的堵住夜垣的嘴。
玄落一把抱住千川,雙雙跌在沙發裡,拍着他的肩,“我告訴你,小乖她......知道了吧,所以你那個明白吧!嘔!”推開千川,直接倒在夜垣身上。
去,這說的什麼話,顛三倒四了。
千川轉向玄可年,“爺爺去睡吧,這裡有我。”
玄可年知道自己也幫不上,只好說,“辛苦你了。”
千川先將玄落扶到他自己房間裡,丟在牀上,回頭想去找夜垣,卻發現這傢伙竟然悄悄跟在千川身後,愣是從樓下爬了上來。
好吧,你厲害,讓我也省事了。
千川將他拉起來,帶進玄落的房間。
夜垣倒在牀上,伸手一摸,旁邊竟然還有個人,一腳踹過去。
玄落翻滾到地上,一聲悶哼,竟然就那樣躺在地上睡去。
千川扔了條毯子在他身上就離開了。
經過玄陌子的房間,千川忍不住駐足了,握着那門把,心裡劇烈盪漾着。
陌在裡面,只要打開這扇門,就能擁抱她。
那溫軟的觸感還留在嘴邊,這怎麼能化解我心中的思念?
只會讓這思念更甚啊。
他看着顫抖的手,“咔嚓”打開門,滿屋的星光立刻溢滿雙眸。
牀上,那嬌弱的身軀沉睡着,平穩的呼吸着。
他走過去,伸出手,卻停在半空,轉身離去。
既然不能許她永遠,就不要破壞她的美好。
玄可年將這些盡收眼底,悄悄返回房間,關上門。
……
玄陌子放在空空的牛奶杯,舔掉嘴邊的沫子。
阿川也來過了,爲什麼不叫醒我呢?就那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轉動手上的戒指。
“呼哈!”
玄落打着大大的呵欠坐到餐桌旁,夜垣跟在後面。
玄陌子瞪着他,“喂,你們有沒有洗漱啊!就這樣吃早飯嗎?”
夜垣無比哀怨的說,“請原諒一個處於悲傷中的人吧,就讓我放飛自我吧。”
“切!”玄陌子嫌棄的撇着嘴,“話說,你和月下到底怎麼了?”
“唰”的跳起來,捏着叉子指着他,怒道,“是不是你拋棄她了?一定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對不對!”
跳上椅子,爬到桌子上,厲聲斥責道,“老實交代,是不是這樣!”
夜垣驚恐的縮着身子,天吶,這妹子簡直兇猛啊!
求救的看向玄落,玄落完全不理會,只顧着低頭吃自己的早飯。
拜託,我現在可不敢招惹這隻小野貓,別看我!
玄陌子伸手抵着夜垣的鼻子尖,兇巴巴的說,“別看哥哥,他幫不了你的。”
玄可年終於開口了,“阿陌,別鬧了,讓人家好好的把早飯吃完。”
“爺爺,阿落他......額......”
千川想來看看玄落的情況,怕他大半夜起來胡鬧,驚擾了爺爺和阿陌的休息,結果,一進來就看到阿陌正跪坐在餐桌上,一股凶神惡煞的氣勢直逼夜垣。
玄落招招手,調笑道,“喲,我們的準新郎真是神采奕奕呀,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千川臉色一沉,“你是宿醉還沒醒嗎?”
玄落放下面包,“我是欠缺點激情。”
捏捏肩膀,“能不能勞煩新郎把你的精神力給我傳遞一些呢?”起身,“嘎嘎”捏着指骨,目光陰冷。
千川轉過身,“正好,我現在也很不爽。”向外走去。
玄落跟上去。
玄陌子擔憂道,“他們那樣是要打架嗎?”
玄可年點燃一支菸不說話。
這兩個小夥子最近很暴躁啊,要不要給千老頭說一聲?
夜垣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嘴裡塞滿了麪包,一手端着牛奶拼命灌。
哈啊,宿醉後喝杯牛奶的感覺真爽啊!
玄陌子跳下桌子,“我要去看看。”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轉向夜垣,喝道,“喂,那個白吃白喝的傢伙,還不跟上。”
白吃白喝?誰?肯定不是我!夜垣完全沒在線上,還在一臉滿足的往嘴裡塞果醬吐司
“哎。”
突然一隻手抓住他,毫不客氣的拽起來。
玄陌子拉着他就往外走,嘴裡還碎碎念着,“真是的,都喝酒喝傻了嗎?一個大清早就發神經,一個腦子都秀逗了啊!反應遲鈍,腦神經被酒精腐蝕了嗎?”
夜垣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嗯?秀逗?誰?真傻!
哈哈,誰能有本大人這麼聰明絕頂的頭腦呢?!
(第19.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