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落一出大門便看到千川在門口徘徊。
本來兩人是一同前來的,千川認爲現在還不是時機,還是不要和阿陌見面最好。
尤其,他是怕一見到陌,自己會動搖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看他腳下那一大堆菸頭就知道他現在心情有多焦躁了。
千川一見到他便迎上去,“陌她......”
玄落淡淡的說了句,“放心,她很好。”
擡腳向前走去,千川跟上,玄落打開車門,千川卻完全沒有上車的意思,玄落只好又將車門關上,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支,冷笑着,“島徹家族繼承人,呵呵,終於現身了啊,沒想到居然在同一天在你和迷生口中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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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希爾,我想起來了,小時候一起遊戲,無意中看到她胸前的紋身,雖然當時只看到半個,但是那紅色的半邊貓臉讓我記憶猶新,因爲當時的我始終覺得女孩子紋這樣兇狠的圖案太不美好,時隔已久,我竟然差點忘了這段小插曲。”)
這是迷生剛纔對玄落所說。
千川擡了擡眼,微微翹起的嘴臉掛着一絲桀黠,“所以,你想到了什麼?”
玄落看着煙霧另一邊的那張臉,“你是想說格達尼?還是當年那場戰爭的真相?”
千川將眼前的煙吹散,“都有。根據我們的調查,島徹繼承人只傳直系血脈,既然索希爾是繼承人,而格達尼不是,那麼,索希爾的上任繼承者必是她的父親或者母親。而她的母親是牧仁的表妹,直接被排除,那就只能是她父親,格達尼的長子。而根據南瑟福的調查,那主將正是島徹家族繼承人,由此推斷,那主將......”
“是個女的。”
玄落與千川同時說出答案,玄落捏着煙,“繼續推測,當年根本就沒有什麼投降,而是那主將與格達尼相愛並結合。既然做了別人的女人,自是要跟着對方,於是就帶着自己的死士投奔了自己的男人,從而引起家族其他將士不滿,奮起討伐,而主將不忍與自己昔日的戰友對立,所以把死士的統領權交給了格達尼。”
千川點點頭,“也許,這就是真相。”
“嘁。”玄落撥拉着頭髮,不屑的撇着嘴,“還以爲有多神秘,資料隱瞞了主將的性別,就是爲了混淆視聽吧,這肯定是格達尼的意思。只不過那索希爾也太笨了,就這樣把事情的真相給我們暴露出來。”
歪着頭,斜着眼看向千川,調笑道,“陷入愛情的女人沒有智商,她就是這樣的吧。”
千川白了她一眼,不說話。
玄落捏着車鑰匙,“你真的決定繼續和索希爾來往?”
千川目光中浮動着濃濃的陰翳,“沒錯,既然她自恃這個身份,我何不反過來挾制這個權利?我要讓她在我的腳下卑賤的活着,無法逃脫。”
“喳”手裡的煙盒被可憐的蹂躪成一團,然後被無情的丟棄,“我調查過,島徹家族有一枚信物,可以支配死士,既然索希爾是繼承人,這信物必定在她手裡,我需要進一步確認。”
千川側了側頭,目光飄向正前方,那棟樓是迷生住的,他能感覺到,玄陌子的視線,心裡微微顫動着。
我的陌......
“嘖嘖”玄落咂着舌,搖着頭感嘆道,“惡魔啊,你真的是惡魔啊!”
千川轉身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現在,索希爾是我的了,你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
玄落伸開雙臂,趴在車頂上,一副慵懶的模樣,調笑着,“喂喂,不要把我說成飢不擇食的野獸好嗎?”
千川說了句,“別把自己說的不是野獸似的。”
坐上車,“咚”關上車門。
玄落跟着坐上車,發動車子,“嘿嘿”一笑,“不要這樣說嘛,總歸我們是兄弟啊。”
“嘁。”千川不屑的撇動嘴角,點燃煙,“正因爲如此,還有誰比我更瞭解你呢?”
斜着眼睛撇了他一眼,“打從一開始你就想對索希爾下手吧,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玄落搔搔頭,把他手中的煙奪過來,“真是的,我覺得自己做的很含蓄了。還是被你看穿了,哈哈。”
千川扭頭看向窗外,“別囉嗦了,開車。”
“好勒!”玄落將煙咬在潔白如玉的齒間,握着方向盤,衝向前方......
玄陌子站在窗前,看着那輛車離開。
阿川一直在那裡,卻不上來看我。
真是的,想什麼呢,阿川就要和別人結婚了啊!
拍拍臉,轉身看着慕裡,剛要說什麼,突然聽到客廳傳來嘈雜的聲音,心中好奇,跑出去,興奮的驚呼,“鋼琴?”
迷生正在指揮擺放,見她出來,帶着些許埋怨,“本來說好下午送來,誰知道對方這麼着急,害我還沒來得及騰出地方。”
鋼琴可是個佔地方的東西。
玄陌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跳到陽臺上,“放在這裡好了,這裡位置夠大,而且朝向也好,陽光充足。”
迷生跟出去,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吧,就照你說的,先放這裡,改天我叫人來把這裡改造一下,把陽臺和客廳打通,這樣空間會大許多。”
迷生和慕裡把陽臺稍微收拾了一下,迷生是個大男人,又是軍士,家裡沒有什麼裝飾,陽臺也很簡單,空蕩蕩的,所以很快就佈置好了。
玄陌子拉開窗戶,踮着腳尖向樓下看去。
哇,好高!
樓下的人好像螞蟻似的,一隊一隊,整齊的來回穿梭着。
慕裡靠着牆壁看着她,終於有點開心了啊,鋼琴還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看向迷生,“你聽過阿陌彈琴嗎?”
迷生摸着鋼琴,笑着說,“如果陌現在肯彈奏一曲,我就算聽過了。”
聽到這句話,玄陌子擡起手臂,曲曲手指,“都僵硬了,不知道能不能彈出來呢!”
慕裡鼓勵道,“輕輕彈,慢慢來。”
“好!”玄陌子扭動着肩膀,坐到鋼琴前,“那就試試。”
嗯?
哪裡傳來的鋼琴聲?
巡邏的士兵不禁放慢了腳步。
[在那伊甸園的清流湖畔,已不見你的足跡]
[空留獨屋,在那昏黃的夕陽下,靜靜矗立]
[是什麼,漫天紛飛,卻擋不住霧靄粼粼]
[哦,那是不知名的花瓣,哀嘆慼慼]
因爲手指太久沒有活動,按鍵的力量大大削弱,也沒有那麼靈活,但是並不影響琴聲的美妙。
委婉的,嘆息般,講述着一個寂寞的故事。
慕裡看向迷生,迷生正專注的盯着玄陌子那在琴鍵上攢動的手指。
[你去了哪裡?連心都捨棄,只帶走了呼吸]
[像那漂泊的帆船,消失在天際]
[連夕陽的餘輝都留不住,那逃離的身影]
[如那翩然飛舞的蝴蝶,深淵中,獨自前行]
[殘酷的夢境,鋪滿帶刺的玫瑰,沉在心底]
慕裡捏着煙,卻不敢點,怕打火的聲音會破壞這靜謐的美麗。
和煦的夏風悄悄從窗戶鑽進來,停留在屋頂,揮舞着透明的翅膀。
經過樓下的巡邏兵,被這琴聲的吸引,竟然忘記前行,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不留下一點回憶,迫不及待的遠去]
[用盡最後的努力,依然被無情的暴雨摧襲]
[只剩下,破碎的身軀,化作上帝沉迷的香氣]
[長眠之前,你可曾記起,你的名字,還有你的心]
[避開生命的地平線,只爲尋找藏匿在黑夜的愛情]
嗯?巡邏的隊伍都去哪了?
值崗的尉官半天不見原本一直穿梭着的執勤巡邏隊,只好親自出來查看。
卻看見幾支隊伍整齊的站在一棟樓下,表情嚴肅,站姿標準,這是在......聽鋼琴?
尉官擡起頭,向那琴聲尋去,聽上去,像是迷生少將家的陽臺傳出來的。
聽聞他今天帶回來一個不得了的小姑娘啊,把這少將製得無可奈何,不會就是這姑娘在彈琴吧?
[夕陽,即將睡去,黑夜蔓延,悄無聲息]
[湖面盪漾着最後的希冀,連上帝都迷失自己]
[夜幕包裹着孤寂,凝結所有炙熱的言語]
[唯獨喪鐘鳴響,悲泣無望的慰藉]
嘖,雖然好聽,但是也太過傷感了,不適合軍人聽。
尉官吹着口哨,正聲命令,“立正,稍息,跑步前進!”
既然你們自行休息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玄陌子捏着手指,搖搖頭,“還是太僵硬了,這樣怎麼在訂婚禮上彈琴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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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陌子的驚愕下,迷生托起她的手,輕輕揉捏着,並且安撫着,“沒事,很快就會好的,只不過,可不要在訂婚禮上彈奏這麼憂鬱的曲子。”
玄陌子吐吐舌頭,“沒辦法啊,手指無力,只能彈這樣的了,等手指恢復了觸感,我定不會去煞風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