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瓏兒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你在想什麼呢?”
她轉頭看着她,突然向她勾了勾手指:“你說,我們能不能出宮,我不想做公主了。”
“爲什麼?”瓏兒吃驚地瞪大了眼,“當公主多好啊,錦衣玉食的,什麼都不用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多逍遙啊,難道你想回去丐幫做幫主?”
提起這個,她斂起笑容,正色道:“說的也是,還是接着皇上的力量找到打狗棒,說不定那樣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回丐幫嗎,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說當公主也挺好的,你——”
“行了,當個米蟲很光榮嗎?”她打斷她的話,“我們女性要自食其力纔對!哎呀,都怪你打岔,我問你有沒有辦法出宮。”
“哦,我——”
“公主,”殿外傳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進來方道,“公主,太后讓你過去一趟。”
“太后?”兩人面面相覷,自從進宮以來,她還沒有見過太后呢,現在忽然來宣,難道是因爲昨天連昭儀的事,現在來追究她這個來歷不明的公主?
沒想到太后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和藹,完全沒有追究她的意思,反而親切地拉着她的手問寒問暖,打聽了她這十幾年來的生活,最後說道:“這些年來你一個姑娘家在丐幫長大,着實不易,哀家聽說皇上打算讓連昭儀來教導你,不過連昭儀現在有了身孕,只怕此事會有些力不從心,這樣吧,哀家很喜歡你,以後你便搬到這壽安宮來,陪着哀家,好不好?”
能夠有幸逃離那個連昭儀的魔掌,還找到一棵大樹庇佑,慕凝夏自然是一萬分的願意,於是在請示過皇上之後大大方方地搬進了壽安宮的夏清殿,每天陪着太后聊聊天、品品茶,她將自己頭腦裡的故事笑話講給太后,引得太后心情愉悅,不時對皇上誇讚她。太后觀察着她的舉止,偶爾提點一兩句,不過大多數時候倒是不怎麼管她,只是任她自己逍遙度日,這樣一來,她想要出宮的念
頭倒也淡了。而因爲住在這裡,也認識了更多後宮中的嬪妃和公主王子,不過大概還是因爲她的身份,衆人與她都是淡淡的,她也不以爲意,反正自己也不願與她們爲伍,於是整日裡帶着瓏兒嬉戲耍鬧,不過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只是偶爾到書房中找些書來讀,不過對什麼策論並不感興趣,只是找一些小品文或是詩詞傳記之類的,想要找野史,可惜大內找不到。
一日和瓏兒摘了些野菜做了些麪點,獻寶一般地端着跑進春華殿,腳步一邁進大殿便喊着:“太后,你看看我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一進內殿,腳下一頓,呆愣愣地看着坐在殿上的風姿卓然的男子,大概是被她驚擾了,正端着細骨瓷的茶杯,目光淡淡地瞥過來。
“凝兒,”太后含笑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互視,向她招了招手,“快過來,讓哀家看看又做了什麼新鮮玩意。”
“哦,”她笑着點點頭走上前去,將這野菜餡的餃子放到了几案上,“太后你看,我跟瓏兒做的餃子。”說着坐到太后身邊,感覺秦邇的目光若有如無地飄向她,耳垂竟然有些微微地發燙,不敢回視過去。
太后夾了一個,咬了一口,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反應,直到太后微微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最終綻開一抹笑容,才鬆了一口氣。太后笑道:“這是拿什麼做的餡,吃着新鮮,不過就是帶着點澀。”
“這是野菜餡的,我跟瓏兒芳沁苑旁邊的那個樹林裡採的,很新鮮吧!”她笑嘻嘻地邀功,直逗得太后樂不可支。於是笑道:“不錯,看來你這是要討賞啊!”一回頭又看向泰然自若地坐在一旁飲茶的秦邇:“致遠,你也嚐嚐。”
秦邇瞥了那盤中的餃子一眼,脣角微微地牽起,接過宮女遞上的一雙筷子,搛了一個放進嘴裡,咀嚼之後嚥下,看向慕凝夏:“公主有一雙巧手,心思也細膩,有公主陪伴,太后也少了些寂寞。”
“對了,你們兩個還不認識呢吧,凝兒,這是哀家的外甥
,大宋唯一的異姓王爺,安樂王秦邇。”太后這一介紹,慕凝夏便自然而然地看向秦邇,一擡頭,正觸上對方清冷淡漠的目光,心跳竟然有些快。爲使自己鎮定下來,忙笑着說:“我知道,我們見過面的。”
“哦?”太后看好戲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秦邇察覺,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子,剛要斂衽起身告辭,那邊慕凝夏捂着肚子哼了一聲,不解地看過去,只見她蹙着秀眉,噘着紅嘟嘟的小嘴,一臉愁容。
“怎麼了,這副模樣?”太后瞧着,好笑地問。
“太后,我光顧着包餃子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餓死了。”
太后聞言大笑:“原來是這樣,好了,你們快去給公主準備一副碗筷,凝兒,你就在這裡吃一些吧。”
秦邇看着她大口卻斯文地吃着餃子,看來真是餓了,吃得香甜,兩腮像松鼠一樣鼓起來,模樣非常可愛,看她吃飯竟然是一種享受,還有點引人發笑。
慕凝夏在秦邇戲謔的目光下簡直是食不下咽,雖然看起來吃得滿香的,可是隻是塞了一嘴,卻噎在了喉嚨裡。
“致遠,你三年的守孝今年也滿了,記得之前皇上要把長寧公主指給你,可是卻趕上了你爹的喪期,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吧。”太后雖是對着秦邇說話,眼睛卻盯着慕凝夏的反應,對方只顧埋頭吃東西,卻好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秦邇何等聰明,早已察覺太后的用意,點了點頭,剛想要起身告辭,卻又被太后堵了回去:“致遠啊,哀家乏了,回去小憩片刻,你陪着凝兒坐坐。”說着便站了起來,朝內殿去了。
秦邇答應着,看了慕凝夏一眼,見到她似乎比自己還不願意,一時反倒不急着離開了,手裡把玩着茶杯,眼睛斜睨着她,看得慕凝夏心中的那點羞澀消失殆盡,一簇小火苗噌地一下竄起來。她放下手中的碗,將嘴裡還沒有嚼盡得東西盡數吐在其中,站起身來,迫近兩步,不善地道:“王爺,你不覺得自己很失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