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的薄脣只在她的脣瓣上留戀地輾轉半晌兒,又緩緩移向她精緻小巧的耳廓。他抱緊了她,在她耳邊急切地低聲喃道:
“平陽,我生好高興!過了今夜你便是我的人了,往後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將你奪去!”
入鼻的的是那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十七的呼吸很重,幾日未曾修面,新長出來的胡茬蹭着她嬌嫩的面頰,惹得趙清顏一陣輕痛,她忍不住蹙緊柳葉似的黛眉。
趙清顏感到有些難受了,正當她企圖推開身上的男人時,卻是忽然聽見十七,這樣一句低沉卻又帶着幾分霸道的呢喃。
她怔了怔,心坎兒竟一下子就軟了。
罷了……
明日就是大婚了。今夜惜兒也被抱去奶孃房裡睡了,橫豎也沒人,就讓他在這待一會兒吧……
趙清顏想着,已經擡起一隻素白玉手,沿着他剛毅的眉眼一路往下,輕輕摩挲起他的臉頰。
光線很暗,讓人眼前視線並不清楚。細膩的掌心劃過的地方,只覺得除了粗糙,甚至比上次見到時愈發的棱角分明瞭。
趙清顏蹙了眉,啓脣時,語氣裡隱隱帶了幾分不悅,
“皇帝他爲難你了?怎的幾日不見,竟又瘦成這副模樣?”
她的嗓音還是涼涼淡淡的,此時的那一點斥怪,聽到十七耳裡卻是分外的悅耳,他又豈會聽不出來,她這是在關心他呢……
十七低低笑了,笑得胸腔微震。
趙清顏認識這個男人這樣久了,除了他與惜兒相認之時,似乎還從未瞧見過他爲什麼事兒高興成這樣。
一時之間,趙清顏的內心也有所觸動。見她眸光一動,脣角彎了彎,竟也是笑了出來。
“這個呆子。”
她軟聲嗔道。
光滑的指腹隨之軟軟擡起,輕輕按住他猶自顫動的喉結。
“你這人多大了,竟還是這般不會照顧自己……明日大婚,本宮可是不想瞧見一瘦成皮包骨的駙馬爺……”
這話聽着似乎帶了幾分嫌棄,她斜斜睨着他的一雙美眸,盈盈如水,卻是含着笑意的。更莫要提那一聲嬌嬌軟軟的“駙馬爺”,聽得十七心神盪漾,呼吸愈發急促了起來。
“皮包骨又怎樣?橫豎還是能抱得了你的!”
趙清顏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可是他猛地伸出長臂,將她再次摟住。
火熱的大掌一把托住她的腰臀,往上一提,她整個人幾乎懸在半空中,趙清顏驚得馬上環住十七的脖頸,她發不出聲音,因爲那嫩紅的脣兒已經重新被他堵住了。
蹂躪着她香軟的脣瓣,十七捨不得放開她,就以這樣一個託抱的姿勢,大步邁了幾步,壓着她直接滾向了軟榻。
被他吻得七葷八素之時,一具強壯剛硬的男性軀體已經朝着她重重地壓了下來,便如銅牆鐵壁一般,將趙清顏嬌柔纖細的身子整個包裹住。
趙清顏嬌喘吁吁,一邊承受着男人貪婪急切的吻,心裡卻是早已收回了方纔說過的話。
這般的強悍猛烈,哪裡像是瘦成皮包骨的男人能做得出來的事?
“平陽……我好想你……給我……平陽,平陽……”
他胡亂地親吻着她的面頰,她瑩白圓潤的耳垂,她纖細優美的脖頸,一路往下。趙清顏渾身發軟,喉嚨裡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難耐的嗚咽。
“別……明日,明日大婚……外面,外面還有人守着……”
就在男人微涼粗糙的手指堪堪觸碰到了她的貼身小衣,趙清顏猛地打了個顫,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按照禮數,女子出嫁前五日,是不可見男方的。雖十七已被關了禁閉,那皇帝似乎早已預料到他會溜出來一般,錦繡閣四處也安插了巡邏侍衛輪流把守。
她倒是不擔心身上這男人制服不了,門外區區那幾個侍衛。只是若現在被人撞見,這將軍駙馬新婚前一夜,耐不住寂寞提前同公主過了洞房,傳出去到底會惹人笑話。
這麼想着,更是堅定了趙清顏想要阻攔他的念頭。
可是現下那十七軟玉溫香在懷,手上的觸感是軟綿一片,鼻息間皆是她身上那一股勾人的幽香。便是那柳下惠,這一刻也放不開手了,更別提是十七這樣血氣方剛的男人。
“給我,平陽……我們小點聲,不會被人發現的……”
十七低聲哄着騙着,細細密密的吻又落了下來。趙清顏被他吻得身子發麻,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就在他一邊在她耳邊,輕聲呢喃着她的名字,一邊伸手扯下了她身上的最後一道障礙。趙清顏咬緊脣瓣,閉上雙眼,心裡甚至想着順着他算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焦急的叩門聲。
“公主?公主?你怎的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那是杏桃的聲音。而後又是更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聽上去人很多,大概是杏桃的大嗓門把巡邏的那羣侍衛也給召來了。
“公主?發生了何事?可需屬下去喚御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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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道略顯低沉,卻是那侍衛統領的。
牀榻之上,趙清顏又羞又怒,她瞪向身上那個同樣一臉錯愕的男人,急忙扯了一旁的錦衾匆匆裹在自己身上。
“還愣着做甚?!還不快走!”
這場面竟是有些熟悉,想起從前也是這人情難自已之下,不小心被皇帝撞上。這次若是被錦繡閣裡百多號侍衛瞧見,她這臉可就真的是丟大發了。
十七垂眸瞧見,身下的女子水眸瑩潤,那兩片柔嫩櫻脣也因方纔自己的蹂躪,顯得些許紅腫。這個時候她面上帶了一抹怒容,更是襯得粉頰嫣紅,千嬌百媚。
十七看得眼睛發紅,渾身僵硬。
他自然不願意這個時候放開她,但瞧她臉色實在不好,怕她真的氣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忍下那一股難耐的燥熱,咬牙在她耳邊喘着粗氣,“便先留你一日,等到明日……我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趙清顏美眸大睜,怎的也想不到這人竟會說出這般粗魯的話來。
她張嘴剛想斥罵他一句,可身上的男人已經早一步自榻上,一陣風似地迅速翻身而起。
趙清顏還沒緩過神來,便已聽見窗櫺被推開的聲音,涼風股股灌入,吹得薄紗軟簾起伏波盪,只見男人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竟是已然沒了蹤影。
十七離開不久,外面等不到公主迴應,杏桃實在着急,忍不住便破門而入了。
到底是公主的閨房,外面那一票子侍衛都是男人,是不好踏入的。
於是杏桃面色焦慮地繞去裡屋時,便是瞧見自家主子神情怔忡,兩腮酡紅。獨自坐在榻上,凌亂地裹着被褥,香肩半露的模樣。
杏桃愣在原地,奇怪地“咦”了一聲。
她明明記得自家公主並沒有裸睡的習慣吶!
就這樣傻乎乎地站了好半晌兒,杏桃忽然想到什麼,一拍腦門,揚聲便急道:“公主,你可是哪裡不舒服了?可是需要召來御醫過來瞧看?!”
那杏桃本是守在門外打盹兒,忽然便聽見公主寢房內傳來那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嗚咽低吟聲。心下大驚,想着明日便是公主大婚的日子,若是身子骨哪裡不舒服,可是麻煩了,這才火急火燎地衝進門內。
而那趙清顏自然也明白外面的人是聽見了聲音,心裡便是想到方纔那人對自己的一番折騰,險些直接擦槍走火,面上又是一陣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本宮無事,你先退下去吧。若是沒有本宮的傳喚,不要再進來。”
杏桃內心狐疑,雖是弄不清楚公主爲何嗓音忽然沉了下來,情緒似乎也有些不好。但見公主面色紅潤,實在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杏桃應了一聲,便打算退下。可忽然想到些什麼,她忍不住又出言提醒了句:“公主便是想駙馬爺想得睡不着了,也早些歇下吧,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可是要起個大早,得折騰一整天呢。”
原來那杏桃方纔在門外,不但聽見了那些許怪異的吟哦聲,還模模糊糊聽見自家主子似乎正喚着那十七的名字。心裡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見榻上就公主一人躺着,可不就是想那駙馬爺想得睡不着了麼?
沒想到啊,公主這段時間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的模樣,內心竟也是這般急切的。
看來公主真的是喜歡那做了將軍的十七,喜歡得緊了呢!
杏桃暗自偷笑的模樣,自然沒被趙清顏落下。趙清顏看得目瞪口呆,可還等不及她爲自己辯上半句,那丫頭竟已經哼着小曲兒,自顧自地直接退下了。
留在榻上的趙清顏,美眸圓瞪,面上卻是紅一陣白一陣。
這杏桃向來是個大嘴巴,待她下去後,今夜的事還不知要被她怎的個曲解呢。
趙清顏現下可謂是悔極,心道自己方纔便不該心軟,放那男人進門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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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三月二十八,宮內極是熱鬧。
這雖是平陽公主的第二次出嫁,但婚禮繁複的儀式卻是一項也未落下,甚至比前次更加隆重體面。
鑼鼓喧天,響了整日。
卯時天還未亮,趙清顏便早早起身,梳妝打扮。而後在杏桃的扶持下,牽着惜兒的小手,上了將軍府的花轎。
因爲婚禮舉辦的倉促,很多事宜還未對外宣佈。
外人自然還不知曉靈惜郡主便是平陽公主和驃騎將軍二人的親生閨女,還以爲這小丫頭當真是幾年前公主同世子爺生下的。
見這公主成婚,竟是帶着小郡主一道進的門。衆人皆是連連讚歎驃騎將軍心胸寬闊,襟懷灑落。
待所有的儀式結束,天已擦黑,趙清顏蒙着蓋頭,由喜娘一路牽着入了洞房。
按照規矩,在新郎入洞房以前,新娘得安安靜靜坐在房內等的。
成親的確是個體力活,且不說那些反覆的禮節,就是她頭上戴得那一頂鑲金嵌珠的沉重鳳冠,便將她壓得脖頸僵硬,幾乎擡不起頭來。
不過好在無論是趙清顏或是十七,平日裡真正交好的人其實不算多。故而並不需要駙馬爺花太長的時間同外面的賓客周旋。
果不其然,趙清顏不過在房內侯了小半個時辰,門被人一把推開,一陣微風襲來,桌案上的紅燭被吹得微微搖曳。
隨後,耳畔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趙清顏知道卻是那十七進來了。
門外熙熙攘攘的,或是來湊熱鬧,或是來道賀的,其間還夾雜着女童稚嫩的咯咯笑聲,大概便是惜兒了吧。
不過很快,堵在門口的人都被識趣兒的喜娘笑着趕出去了。
房內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只能聽見火燭燃燒時發出的噼啪細響。
十七在榻前站定,喜燭高燒的照應下,眸光發熱地盯住蒙着那紅紗障面,安靜坐在榻邊的趙清顏。
大紅蓋頭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只露出丁點尖尖的白皙下巴。那做工精細,繡了牡丹花紋的火紅燙金嫁衣,包裹着的是她曼妙纖細的嬌軀。
十七並不是沒有瞧見過她身披嫁衣的模樣。但那時,他只能遠遠地看着,看着她坐上別人的花轎。
可是現下,她已經是他自己的人了,是他一個人的新娘。
想到這裡,十七心頭便又是一熱。
他再也忍不住,執起一旁的秤桿,擡手,輕輕挑起了那大紅的蓋頭。
當紅紗蓋頭滑落,燭火跳躍之中,卻見榻上女子,玉般面頰鍍上一層淡淡的柔黃光暈,更襯得瑩潤剔透,豔比花嬌。此時她輕輕咬着嘴脣,似嬌似怨,一雙美眸正盈盈地望着他。
十七呼吸一窒。他發怔地望着榻上這嬌豔欲滴的人兒。今夜他並未喝多少酒,卻已然有一種頭昏腦脹的暈眩之感。
趙清顏見面前這男人睜大了雙眼直勾勾瞧着自己,一副看傻了的模樣。她的胸臆間竟是莫名泛起一種甜蜜的滋味,原本疲乏了一天,再加上昨夜這人的那樁鬧劇,心裡堆積的那一點對他的怨氣,竟是散去不少。
她微微撅起了嘴,眸光如水,輕輕斥了句:“傻站着做甚,還不快幫本宮把頭冠取下來。”
聽她嬌聲這麼一嗔,十七這才瞧見趙清顏頭上那頂華美繁瑣的鳳冠看着十分沉重,她身姿荏弱,纖柔腰肢便如那風中垂柳,頂着這樣的物什一整日,想必定是把她給累壞了。
他晃過神來,急忙大步上前,彎下腰來便替她將頭冠摘下。
“累着了吧?”
十七見她嫩白的脖頸瞧上去果然有些僵了,心疼地用指腹慢慢揉捏。“怪我,讓你等久了……”
那十七幫她按摩完了頸子,又幫她揉捏纖細的雙肩。而於此同時,趙清顏則一邊享受着他細緻入微的服侍,一邊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穿着上一向不太考究,要麼便是一身墨色勁裝,要麼便是軍中派下的戰袍鐵甲。如今這麼一套大紅喜服,穿在他高頎英挺的身上竟也是好看的。
這樣鮮紅明豔的顏色,襯得她自己愈發的千嬌百媚,可在十七身上,則襯得他輪廓剛毅,更多了幾分平日裡見不到的俊美倜儻。
此時此刻,這個英俊高大,已被尊爲大將軍的男人,正俯身彎腰,手上輕柔小心地爲她做着一些婢女丫鬟纔去做的事情。他雙眸漆黑,眸底溢滿對她的疼惜。
“餓了麼?先去吃點東西吧。”
見她的身子已經漸漸放鬆下來,十七終於放開手,這樣低聲說道。
趙清顏今日一整天其實只吃了三個喜餃。十七不提她還沒發覺,這麼一提,果真是餓了。於是她不覺有他,點頭應了一聲。
十七端來喜桌上的一盤四色小點,坐在趙清顏身邊,看着她慢慢吃完之後。又爲兩個人各自斟了一杯酒。
“平陽,我們喝交杯酒吧。”
男人粗糙修長的大手攥着一隻小巧酒樽,遞向她,裡面的酒液呈淡淡的琥珀色澤。
十七的目光火熱急切,見她沒有動靜,他索性將那酒樽直接塞進了她的手心。
粗壯結實的長臂隨後繞了過來,半強迫地勾起她纖細的玉臂,他嗓音粗噶地道:“平陽,喝酒!”
趙清顏並不是一個不會飲酒的人,喜酒的味道其實並不濃烈,混着淡淡的果香。可是那冰冷的液體順着喉嚨滑下,火辣辣的感覺自她的腹中慢慢擴散開來。
趙清顏擡眸間,瞧見的卻是男人炙熱幽深的眼眸,她心神一蕩,竟是有了幾分微醺的感覺。
恍惚間,身側彷彿周身都透着熱氣的男人,呼吸漸重,他長臂一攬,趙清顏嬌柔的身子便被直接帶入了他的懷裡。
趙清顏低低“啊”了一下,隨後便聽見了一道布匹被撕碎的聲音。
趙清顏太驚訝了,這個男人便是偶爾行事情魯莽了一些,但對待自己時總歸是輕柔小心的。從前便是有過這檔子事,大多也是她惡意逗弄在先,這般的粗魯,卻是她意料之外的。
可她又哪會知道,十七等她已有整整三年,壓抑隱忍至今,再加上昨日那進行到一半的香豔,幾乎快將他給逼瘋了。如今她已經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終於能夠堂堂正正地把她抱在懷裡,任他揉弄,他可是連半刻都不想耽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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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暖帳內。
趙清顏沒了骨頭似地,虛弱趴伏在十七汗溼一片的厚實胸膛上嬌喘徐徐。忽而,她眼眶一紅,竟是嚶嚶啜泣了起來。
那十七身強體壯,又勤於習武,在榻上原本就是一需求無度之輩。
這一夜,更是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紅着一雙眼將公主弄了個渾身痠軟,不堪承受。
前後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公主啞着嗓子哭着求他放過,可那十七竟是沒有半分憐惜之意,嘴裡哄着騙着,卻根本沒有停下。便像是要把三年累積下來的那些念想,一晚上全部發泄出來一般。
到了最後,可憐的公主卻是連哀聲哭泣的力氣都沒了,躺在那裡,啜泣着任他擺弄。
如今那十七倒是盡興了,可肯定趙清顏渾身上下痠疼沉重得厲害,連擡起手指頭都覺得費力。
十七瞧見懷裡的人兒軟成一攤水,蜷縮在自己懷裡,委屈流淚,再瞧她露在喜被外面的纖細胳膊爬滿了淤青紅痕,那都是他自己情動之時,不小心留下的。
一時之間,他的心也是一抽一抽疼的厲害,連忙將她摟進懷裡,輕拍着她的後背,又是親又是哄。
“平陽,我錯了,是我方纔不知輕重,弄疼了你,都是我不好……”
那垂頭啜泣的趙清顏,聽了這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道,你若是當真知錯,知道這樣不好,方纔自己哭着喊着求你停下的時候,你怎的就不管不顧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