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不正經的,本宮這些時日念你在軍營內受苦受累,多次在皇帝面前替你說好話。你倒是自己躲在這裡快活來了!”
十七從未見過趙清顏發這樣大的火氣,登時嚇了一跳。
當下也顧不上心虛了,他心急之下忙擡起頭,攥住她的手一疊聲地否認:
“不、不,我也不願意去找她們。是與我睡同一營帳的李魁……他見我這幾日情緒不好,硬要拉我一道兒出去解悶,我……”
“解悶?”趙清顏冷笑一聲打斷,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心一下子又抽了出來,“本宮從前見你老實,現下看來倒是本宮眼拙了。原來在這軍營之中,你便是靠着這些來‘解悶’的。”
她嗓音涼淡,口氣可以算得上是嘲諷了。
十七垂頭盯了一會兒自己空落落的掌心,被趙清顏一徑地數落,憋得滿臉漲紅。
“我沒有、我不是,我真的連碰都沒碰過她們。她們貼上來,我都給趕走了,若不是李魁騙我過去,我平日夜裡都是看完兵書就睡下了,根本就、根本就……平陽,你一定要信我……”
因爲着急,十七甚至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他見趙清顏面上還是一派冷峭,似乎根本不願相信自己的說辭。當下心中叫苦不迭,他萬般悔恨自己爲何今日要因爲一時的好奇,隨那李魁出去?若是他能再長個兒心眼,也不至於淪落到現下這般境地。
十七想不出辦法了,但又不能讓她因爲他氣壞了身子。苦思了片刻,他終於咬牙,對她說道:“既你不信我的話,我便把李魁給找過來對質。若你還是不信,那我便把那羣軍妓也一道帶來你面前!”
毅然決然地落下這句,十七起身就要往帳外走。只是還沒走上兩步,衣袖便被人一把扯住。
他猛地地回眸一望,瞧見趙清顏坐在榻上,一雙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朱脣微抿,卻是看不出是個什麼情緒。
趙清顏並不傻,事實上方纔瞧見十七說話的時候面色驚慌,被她的隻言片語嚇得額上直冒汗的模樣。她大致上就已經漸漸信了他的話了。只不過是有些拉不下面子,便端在那裡想着若是他再說兩句好話,便勉強饒過他了事。
誰曾想這個呆子,竟是打算直接叫那麼大一幫人過來。他是唯恐旁人不知曉她三更半夜擅自闖入軍營的事情嗎。
“本宮除了你,在這營地之中也不認識其他什麼人。本宮怎會知曉是會不會隨便找一個人同你裡應外合欺瞞本宮。”
“自然不會!”十七瞪大了雙眼,脫口便道:“你且信我,不然你同我一道兒過去,我——”
剩下的話十七沒說出來,因爲趙清顏忽然起身的動作。帶着幽香的柔軟的身子猝不及防地緊緊貼上他,十七腦子一熱,垂眸又是瞧見一根染了蔻丹的圓潤纖指,不知何時竟已經摸索着悄悄探入了他的裡衣。
十七霎時間渾身僵硬。
“本宮不要出去呢,外面天氣那般冷,風颳的那樣大,你就不怕本宮出去再給凍着了麼……”
說話的間隙,那根帶着絲絲涼意的柔嫩指腹一路往下,所經之處卻像是點燃了一串火苗。熱意沿着胸膛迅速擴散,十七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緊緊捏住了身側的拳頭。
“平陽……”他嗓子發乾,好不容易擠出來幾個字,聲音都有些抖了。“可、可是你不願意信我,我……不然還是我出去,你在這待着休息,好不好……”
“不好。”
十七的胸膛滾燙火熱,上面肌肉鼓實,按下去,會馬上彈起來。趙清顏似乎覺得這樣十分有趣,手放進去之後,便不拿出來了。
“本宮這幾個晚上,夜裡手腳冰涼,總是睡不好覺。你道奇不奇怪,你挨着本宮睡的時候,本宮竟然就不冷了……”
她墊着腳尖,嬌嫩的脣瓣就貼在他的耳廓。他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輕聲說話時,陣陣熱氣混着股股幽香輕輕吹在他的臉頰上,他四肢都軟麻了一片。
“本宮身上冷,你身子這樣暖和,便還同從前在錦繡閣那樣,把本宮捂捂熱可好……”
“平陽……”
他的前額沁出薄汗,低低出聲喚她。嗓音裡已經混進了一絲乞求。“這裡是軍營,李魁等下可能也會回來……我去拜託副統領給你要一間乾淨的帳子好不好,你若是怕冷,我把我帳裡的被褥和火盆全都給你搬過去……”
趙清顏還是沒吭聲。卻像是想到了什麼,那雙美眸裡似是有水波流轉,她頓了下,忽然似笑非笑地對他說道:
“你同那幫軍妓便可以待在一個營帳,本宮便是在你這多留了一會兒,你便要趕本宮走了麼。”
十七猛地搖頭,他便是以爲趙清顏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願信他,正準備開口繼續解釋。忽然感到脖頸之間涼涼的,他的雙目倏然大睜。
趙清顏撐着他的肩臂,一個用力,探首,準確地親在了方纔軍妓留下脣脂印記的地方。
這段時間一來,十七已經見識到了趙清顏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清冷寡涼。他們二人獨處的時候,她刻意逗弄他的有些行徑在常人眼裡,甚至是大膽,令人驚愕的。
但這般幾乎能稱得上是輕佻的舉措,還從未有過!
趙清顏的嘴脣僅僅蜻蜓點水一般地停頓了一下,便離開了。她望着已經呆住了的男人,伸出指尖不緊不慢地點了點他的胸膛。
“那個軍妓,當時也是像本宮這樣對你的嗎?”
她這麼說道,眸底竟是乍現了一絲調皮的神色。
十七根本就不關心那個軍妓當時對他做了什麼,他甚至記不得在場那麼多花枝招展的軍妓,到底是哪一個在他脖子上留下了這麼一道印子。
他只知道他忍耐不住了,他的魂兒已經被面前的人兒給牽走了。
什麼軍營紀律,他們現在置身何地,堂堂的長公主深夜出現在他這樣小兵的營帳合適不合適,或者那個李魁到底會不會中途回來。
他已經通通不想去考慮了。
他會聽她的話,把她從頭到尾都給捂熱的。
便是一瞬的功夫,十七長臂一伸,將趙清顏整個人打橫抱起。猛然間的天旋地轉讓趙清顏發出一聲驚呼,下一刻,抱着她的人一個轉身,將她直接扔在了早已變得一片冷冰的被褥上面。
十七方纔沒說假話,營裡的牀鋪確實很硬。薄薄一層粗糙的棉布之下便是堅硬的牀板。落下的時候,嬌弱的背脊被膈得生疼,趙清顏黛眉一蹙,斥責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上面喘氣如牛的男人已經朝自己直直壓了下來。
他很重,壓下來的時候,趙清顏感覺自己的身體甚至又往下深陷了幾分。
渾厚陽剛的男人氣息四面八方地撲來,趙清顏有些透不過氣。她想躲開,可是下面是堅硬冰冷的牀板,上面覆蓋着的則是男人滾燙精壯的胸膛。她竟無處可逃。
“不要……”
趙清顏張開了嘴,皺起眉,伸手想將他推開一些。
他卻容不得她的拒絕,大手一伸,直接將她的緊緊攥在手心。
十七灼熱而急促的鼻息不斷噴灑在她的臉頰,趙清顏面頰發燙,不安地閉上了眼睛。他卻在這個時候湊近,貼在她的耳廓,啞着嗓子低聲說道:
“不要什麼,不是你吩咐我爲你捂熱身體的麼,我的公主。”
他竟是在這樣的時候,對她使用了敬稱!
十七的嗓音暗啞低沉,一遍遍地喚着她“公主”,甚至還有他數年前在錦繡閣做下奴時喚她的“主子”。
罪惡感伴隨着一種詭異的興奮讓趙清顏頭皮發麻。她讓他不要再叫了,可是在這種時候,十七又怎會乖乖地聽她的話。
火盆內的炭火依舊滋滋作響。
燭火搖曳之下,很快的,這頂狹小的營帳內便瀰漫起一股旖旎的淡淡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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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膩人的幽香漸漸散去,趙清顏氣力全無,渾身軟綿地貼在他火熱的胸膛。
十七伸出手,輕輕用指腹將她沾在臉上幾縷汗溼了的髮絲攏去耳後。見她氣息依舊不穩,胸口隨着細密的喘息上下起伏,他有些歉然道:
“累着了?”
趙清顏這才睜開了眼,聽他這樣問起,卻是想到方纔他那些放肆的舉動,她伸手想要打他教訓他,可是竟是連擡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了。只得喘着氣,虛虛瞪他一眼。
軍營裡發配的枕頭又高又硬,同她在錦繡閣用慣了的繡花軟枕大不相同。十七側過身,索性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見趙清顏斂起眸,似乎在休息的模樣。他看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
“現下不早了,要麼我還是去找統領找一間寬敞些的帳子帶你去歇下?”
趙清顏枕在十七的手臂上,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你也知道晚了,現在這個時辰你再出去找人。怕是唯恐別人不知本宮現在躺在你的鋪子上麼嗎。本宮早前已經吩咐過杏桃了,現下帳外該是派了些人守着,你不必多慮。”
現在大概已經接近子時初了,這個時辰李魁還未回來,十七心下也清楚他大概晚上便會留在那個花帳中了。
她現在軟軟地靠在自己的懷裡,難得一副平日裡見不着的乖順的模樣。十七心底原本也捨不得現在再讓她離開,聽她這麼說了,他自然也沒有反對的道理。
趙清顏安安靜靜地在十七懷裡趴了一會兒,等身上的痠麻勁兒過去了些,這才察覺到方纔那般折騰,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黏在身上怪不舒服。她皺了下眉,道:
“去給本宮準備些熱水,本宮想要沐浴淨身。”
十七聽到趙清顏這樣吩咐,愣了愣,緩過神之後,嗓音裡帶了些歉意地低聲道:
“營帳裡沒有浴桶,現下已經這麼晚了,恐怕也找不到人要……平陽,今夜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趙清顏聞言,猛地睜開了眼,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地盯住他。
十七內心也愧疚不已。他知道她愛乾淨。方纔頭腦一熱,便忘記了這些。
從前他一個人住在這裡,若是晚上想要洗漱,出去拿井水衝一遍身子便是了。可是她身子骨嬌弱,萬不可能同他一樣用冷水淨身。方纔只顧着考慮該如何讓她不被人發現地留下,竟是忘記了這一件。
“一夜不能洗浴,那豈不是要髒死了……”
十七見她蹙着眉,明顯是不滿意的模樣。他心裡也着急,坐起身,在這狹小的帳篷裡四下看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
“我有好辦法了!平陽你先等着。”
十七眉梢帶着笑意,咧着嘴這樣對她說道。趙清顏有些不解,但沒有吭聲,便側臥在榻上,看他草草把地上亂成一團的衣衫套回身上,然後在帳子裡進進出出,忙來忙去,也不知到底在做什麼。
過了許久,趙清顏才明白了,十七想到的“好辦法”,原來便是將布巾用水沾溼之後放在火盆上面烤熱。等烤出些溫度來之後,他纔拿着布巾回來,輕輕地替她擦拭。
雖然還是比不上在浴桶裡徹底洗一遍,但用熱毛巾把身上粘膩的汗漬擦拭完總算是舒服了一些。十七雙膝着地,跪在她面前,仔仔細細地爲她擦乾身子,連每一根圓潤瑩白的腳趾頭也不放過。
最後掀起被褥一角,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裹着,確定一點風都不會透進來。他這去了帳外,用冷水自己也草草淨了個身。
再回來的時候,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十七睡的本是單人鋪,但好在趙清顏身子纖細,與他並頭躺在一起,倒也沒有覺得怎麼擠。
熄了燈後,順着透過帳簾撒進來的一縷月光,十七瞧見趙清顏懶洋洋地躺在自己的臂彎,黛眉舒展,似是要睡去的模樣。
他猶豫了半晌兒,終還是低聲開口道:“要麼……我明日一早告個假,送你回宮去吧。”
趙清顏來了睡意,聽了十七這句,只是模糊“嗯”了一聲,懶聲道:
“隨你,本宮這幾日在錦繡閣閒暇無事,也悶得慌。明日找人支個帳子,在這裡陪你幾日,也並非不可……”
趙清顏淡淡道出這句,心裡倒是有幾分確定。這人若是聽自己這麼說指不定心裡透着樂呢。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她這句話說完,牀鋪的那側,竟是一下子沒了動靜。
趙清顏微微蹙了眉,側過頭去,只瞧見十七有些緊繃的下巴。
“你還是不希望本宮留在這裡?”
她沉默了一會兒,這樣問道。
十七仰着臉,望着烏壓壓的帳篷頂,默默抿起了薄脣。
若是放在接下那道軍令之前,他自然是千百個希望趙清顏能夠留下的。不止希望她留下,他恨不得從早到晚每時每刻都能如現在這般,躺在牀榻上,擁她在自己懷裡。
可是他偏偏已經接下了軍令狀,也允諾了那個副統領要去淮南作先行兵。若是在這裡應下她了,恐怕……
十七躊躇了片刻,左右衡量一番之後,深吸了口氣。他終於轉過頭來,對上趙清顏的眼睛,低聲說道:
“你莫要多想,我心裡自然是想你留下來的,可是平陽我、我……”
他咬了咬牙,在趙清顏微凝的目光下,頓了頓,卻還是說了出來,
“可是我前不久剛剛應下了副統領前幾日派給我的一個差事,恐怕這兩天就該離開了。你便是留下來,我怕是沒有辦法陪着你了……”
這話說到後面,十七的聲音愈來愈輕。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表情。只是光線還是過於昏暗了,他看不真切。
“什麼差事。”
等了許久,裡側傳來這樣一道淡淡的嗓音。
“便是同另外幾個兵士一起去探查一下敵情,不會去多久,收集到了情報便可以回來了。”
十七草草略過了韓軒具體佈置了他什麼樣的任務,他潛意識知道若是被趙清顏曉得此行也許會有危險,她定然不放心自己前去。他不希望趙清顏再爲了他的事情,再同皇帝或者任何人發生爭吵。
他以爲趙清顏若是知道他瞞着她,自己接下了這個差事,必然會同他生氣。可未曾料到,趙清顏聽完他的話之後,僅僅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竟只是漫不經心地淡淡“哦”了一聲。
十七一愣。
“你……不氣我麼?”他皺了眉,聲音顯得有些遲疑。
裡側的人聽了這句不但沒什麼反應,甚至逸出一道輕微的笑聲。
“本宮氣你甚麼。你加入軍營之後,於情於理,本就應該聽從將軍和統領的指揮。若是他們給你分派了什麼差事,自然要以你你長官佈置的任務爲主。你便去好了,屆時記得好好表現,本宮的話……明早自會離開了。”
趙清顏的這句乍一聽似乎是顯得體貼至極。可不知怎的,聽進十七耳裡,他卻總覺得有那麼幾分怪異。
他心裡有些不安,張嘴想說點什麼。可是裡側的人卻是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翻過身去,留了個後背給他。他的話還沒說出口,耳畔便傳來一陣平穩舒緩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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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節賭上木頭的節操,強行給你們開車【捂臉】
這還不把月票交出來,乃們對得起車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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