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趙清顏的首肯,孫槐心情大好。趙清顏不知道孫槐的心思,只當對方是個謙謙君子,當真如其所言希望護送她一程罷了。
杏桃及孫槐身邊的幾名隨從一齊被遣離,遠遠跟在二人身後。
一路上,趙清顏沒說話,孫槐自然也不敢隨便吭聲。
繞過假山,眼看離那扇硃紅正門只有幾步之遙,孫槐開始有些急躁起來,勉強穩住步伐繼續與平陽公主並肩而走。
“公主可是覺得今日的晚宴有些煩悶?”
趙清顏沒有擡頭,繼續看着腳下的路。
“爲何要這樣說?”
見趙清顏終於願意同他說話,即便嗓音非常平淡,孫槐心下也是止不住的高興。
孫槐笑了一聲,溫聲道:“公主今夜在席位上時,沒說幾句話,菜餚也沒吃上幾口,在下便如此大膽猜測了。”
趙清顏頓了頓,說:
“可能是孫公子多慮了。孫公子此次立下這麼大的功績,救百姓於水火,皇上賞識公子特意舉辦了慶功宴,能一道前來參加,是本宮的榮幸,怎麼會覺得煩悶呢?”
孫槐雖說自小受父親教導,爲人要懂得謙虛內斂。可是親耳聽見平陽公主這樣直白地誇讚於他,他還是剋制不住地內心激動不已。
“那麼在下此次的功績,是否也能得到公主的賞識?”
趙清顏覺得孫槐這句話問得有些奇怪。
她沉默了一會兒,客套地回答:“孫公子的所作所爲,值得所有人的賞識。”
說完這句,趙清顏走了幾步。身側的人這個時候突然大步邁向前,轉過身來堵住了她。
趙清顏沒有防備,擡頭望見孫槐一張潮紅佈滿細汗,她有些恍然。
“若真是如此,公主、公主可願給在下一個機會。”
機會?
什麼機會?
趙清顏有些發愣,卻只在幾個呼吸的間隙,她立即反應了過來。
‘左丞相的二公子孫槐,食邑千萬,年輕有爲,並且家室顯赫。相貌談吐都足以配得上清顏妹妹……’
回想起那日同慕容玉文的談話,趙清顏的眼神突然變得晦澀難懂。
她安靜地站了一會兒,轉瞬間兀自笑了起來。
“孫公子在跟本宮說笑呢?”
孫槐被她笑得有些犯傻,聽她這樣說,下意識急切地辯解道:“在下自然是認真的,你我二人都正值婚嫁年齡,皇上也有意將公主許配於我。公主若是願意跟着在下,在下日後定會……”
後面的話孫槐哽在嗓子裡沒有說完,因爲趙清顏又笑了。那笑聲並不大,但在空曠的假山背後,卻顯得格外清楚。
“正值婚嫁年齡麼。”趙清顏若有所思地呢喃着這句,再度望向孫槐。“孫公子以爲,若本宮僅僅爲了這個原因便同意嫁你,那麼本宮先前爲何還要同諸葛將軍和離呢?”
趙清顏道出後半句的時候,斂起了脣邊的笑意,嗓音涼淡而疏離。
孫槐聽後,心下一沉。
就在這個時候,後面的杏桃也小跑着跟上來了。
遠遠地便瞧見這二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杏桃馬上湊到趙清顏身邊,警惕地盯住站在一旁的孫槐。
“公主,出了什麼事?”
杏桃神色擔憂地開口問她,她早就注意到這個丞相府的公子哥望向自個兒主子的眼神不太對,說不準方纔離得遠這人便對公主出言不遜了。
杏桃現下很是後悔沒有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家主子。
然而趙清顏對方纔發生的事卻是隻字不提。
該說的話她已經說過了,孫槐若是個聰明人,便能理解話中的含義。
無論是因爲他父親貴爲左丞相的身份,或是他近些時日受趙黎器重,趙清顏都應多少給他留下幾分顏面。
“送到這裡便好,孫公子今日也勞累了一天了,便也早些回府歇息吧。本宮就同公子在此別過了。”
留下這句話,趙清顏帶着身後的杏桃拂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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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顏想的還是過於簡單。那日拒絕了孫槐之後,短短几天,幾乎每日錦繡閣都會收到不同門閥派人送上來的求親聘禮,其數量絕不亞於她剛剛及笄的那兩年。
慶功宴上的拋頭露面,顯然吸引到的不僅僅只有孫槐一人。
特別是在得知期望度最高的丞相之子追求無果之後,並沒有換來其餘門閥的退卻之意,反而激起了其他王侯們的征服**。人人都在猜測最後究竟誰可以抱得美人歸。
與此同時,傳播流言的另一派則放出消息,聲稱平陽公主這次拒絕了苦苦追求的丞相公子,依舊是因爲她府裡私藏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男寵。有人甚至以爲,若是公主一日不厭棄那名男寵,便一日不會招新的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