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這即是歌謠中所說的合什慈悲手,合掌握乾坤,”
百里離繼續回道,頓了頓又道:“這二女自出生時,夜州有高僧與二女子觀相,言能分此二女之人,必是統一神州之主。否則,自是無用。”
“竟如此神奇?”
秦帝忽然大笑,走下高臺:“即如此,就讓朕試上一試。”
一時之間,殿中議論之聲又起,花解語只是瞟了那二位女子兩眼,又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花解語以爲,此時大殿之上,所以注意之力,應是集在秦帝與那二名傾國美女之外,卻不想她自斟自飲之間,卻似感到灼灼目光似投向她。
花解語不解,於是擡頭,卻見衆朝臣處,一名紫衣男子正目不轉眼盯着她。花解語仔細一看,才發現,竟是越恆之!
越恆之現下治水有功,已是朝中三品大員。只是,官升了,這脾性卻還是如此爽直。
花解語無奈苦笑,如此殿上,他竟是連遮掩也無。花解語細細一思,越恆之應是發現她與易染之間聯繫,否則絕不會如此盯看於她。
此時,大殿之上,雖是衆人被竟被秦帝與二美所吸引,只是到底宮中複雜,如若讓越恆之如此毫無顧忌盯看下去,到底容易給有心之人,抓到話柄。於是,花解語微微一思,遂裝作醉酒起了身,告知鶯兒等人要出殿透氣之後,就離宴席,向華升殿外行去。
花解語出殿後,也未行多遠,只有華升殿旁一處亭閣處坐等越恆之。
果然,花解語前腳剛剛坐下,後面就響起了匆匆跟來的腳步聲。花解語輕嘆回頭,就見滿臉驚訝之色的越恆之。
花解語細細打量他,雖是助了他,但到底還是有欺騙之嫌。越恆之爲人處事,向來耿直,只怕他一時想岔,到浪費了她之前一份心意。
只是,花解語細細觀來,越恆之面上似有驚訝,似有欣喜,似有不可置信,卻唯獨沒有憤恨之色。如此才讓花解語放下心來,輕笑道:“越兄,坐,幾月不見怎似傻了一般?”
“你,你真是……”越恆之有些難以置信,一時似無法接受。
“是,花解語即易染。”花解語起身,微微向越恆之一揖,似當日着男裝般一樣。
越恆之忙退後,連擺手:“不不,你是公主,我……臣怎敢當如此大禮。”
花解語見越恆之如此,只覺好笑:“越兄不必如此,我與你結交於微末,你自是我兄長,怎就當不起禮了。而且,越兄真不怪我隱了身份之事嗎?”
“我……”越恆之似有些臉紅,又看向花解語,似攢足了勇氣,才道:“臣下只是驚訝,而且,公主大恩於臣,臣下肝腦塗地,也無法報答,也怎會有怪公主之行了。”
“如此甚好!”
花解語很是開心,剛想上前扯了越恆之,向從前一樣。只伸手就想起二人此時身份,花解語也有一些尷尬,隨輕咳一聲,道:“越兄,此地不是說話之地,還是早日回了宮宴之上纔好。”
“好。”越恆之脆聲回道,見花解語欲離去,連忙喊道:“公主……”
花解語回首看向越恆之,越恆之沉聲道:“提點之恩,若公主有事,恆之定當全力以赴。”
“嗯。”花解語點點了頭,這才離去又回了宮宴之上。
越恆之見花解語背影已遠,也起身回了宮宴之上。二人走後,林棟自從亭閣下方走出,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面上若有所思。
花解語回到宮宴之上時,今年萬壽節宮宴之上,已是高潮迭起。
花解語聽着鶯兒激動的轉述。原來,那出生即合攏的二美之手,朝堂之上無論誰試竟都無法令其分掌,誰知秦帝只輕輕一扯,就將二美之手分開了。只沒想,那分開之時,二人手中還藏有一玉珏落出,那玉珏之上還刻了一“統”字。
再聯想起傳唱已久的歌謠,“得此二美者,一統天下歸。”如此顯而易見預言,即使手段如此淺白,依舊讓秦帝龍心大悅,當場就晉封了二美,一爲宸嬪,一爲珍嬪。
進宮即爲正三品嬪,起點足夠高了。花解語心中冷笑,看向高臺之上皇后依舊面無表情,而水貴妃之流自是眼冒恨意,心中恨不得當場撕了迷惑帝心有狐狸精。
殿內氣氛到底頂點,也不知誰起了頭,口呼:“吾皇英明,天下歸心。”
“吾皇英明,天下歸心。”
突然,所有朝臣就這樣跪了下來。花解語聽到如此祝言,看向幾個外國使臣,心中有些冷意。不過,終是隨了衆人跪拜於地,口呼祝言。
有美於前,秦帝自是萬壽節當夜是幸了二人。此後,半月之內,日日召幸此二人,一時讓後宮衆妃在嫉妒不已。
皇后也在萬壽節之後,恢復了宮中的晨昏定省。只是,花解語總覺心中不安,那日歌謠太過誇大,若當日只是秦國之人,自然也就無妨。只是還是別國使臣在此,如此祝言,想來會讓秦國惹上戰爭之嫌。只是,不知秦帝如何想法。
花解語即能知曉此歌謠的不妥,傅顏自然早發現其中關節。
當初,在聽到此首歌謠之時,傅顏就知此事日後必有波瀾。卻未加阻攔,反而順水推舟,將此歌謠傳唱到諸國之中。
如此,百里離不送二美還好,二美一得,順勢秦國則會成爲衆矢之的,想來其餘諸國自不會放任其被侵,或是坐大。
眼下,傅顏帶着溫潤如玉笑容,與衆朝臣一起虔誠跪拜秦帝,那句喊聲震天的祝言,讓坐於殿中的他國使臣面色分外難看。
萬壽節過後,花解語就恢復每日晨昏定省平淡生活。加之,才封宸、珍二嬪正是風頭正勁,一時間讓欲爭秦帝之寵的花解語到也沒額外的好主意。
閒來無事,日日只好窩在宮中看畫,猜謎,在榻上昏昏欲睡,只沒有半點精神。
花解語有時也會想,若是就此一世也算不錯,只是到底心中有無數記掛,以佛家之言,乃是無數因果,因而到是註定一輩子的謀心算計。
這一日,花解語照例無事,攜了鶯兒等人在秦宮之中閒逛起來,每每此時,花解語分外想念在外的日子,如若無聊自可京都或繁華、或古樸的街道四處瞎逛,真是好過這一方圍了牆的天空。
花解語走着,早已沉靜在自己的思維裡,對於周遭之景自是半點都入不了眼。
大約後面衆人也知花解語的脾性,只是看好花解語順時提個醒,莫讓她衝撞了宮中貴人即可。
花解語腦海中全是宮外之景,對周遭全然都是視而不見。只沒想,卻突然聽見一段誦佛之聲,花解語有些微愣,有了前幾次夢境記憶,花解語很是疑惑,總覺自己現下應夢中,正想如之前夢般,讓鶯兒等消失怠盡,卻沒想,一旁鶯兒平靜道:“公主,到觀慧塔了。”
觀慧塔——
花解語纔回過神來,看着匾額之上幾個金光閃閃大字,不由心中一思。
塔內誦佛之聲越重,花解語想了想,叮囑衆人不要跟隨,就推了塔門行了進去。花解語一推塔門,就在若大的佛像之前,背對着她大門坐了一個月白僧袍的年輕和尚,正在虔誠誦經,花解語正欲行到前面細看此人,卻沒想小和尚自己停了經文,轉過頭來。
“逐雲!”
花解語想過很多來此誦經之人,絕對也沒想此時觀慧塔誦經的,居然是正在世間歷練的逐雲。
“阿彌陀佛,僧逐雲見過公主。”
逐雲合什施禮,依舊清俊帶着佛家特有慈悲,讓人無法升出褻瀆之感。
花解語見到逐雲很是激動,也顧不得逐雲正在施禮,幾步急走過去,扯了逐雲的月白僧袍,激動問道:“你怎會在此?”
“皇上萬壽節,國寺爲國祈福。”
“原來如此。”
花解語這才憶起,每年萬壽節前後,國寺都會派佛旨精深的佛僧前來秦宮,爲秦帝誦經祈福,七七四十九天。想來今年,住持應是派了逐雲前來。想到此,花解語就很是開心,連忙問道:“那你已誦幾日,還能待幾何?”
“應是還有二十天左右吧,”逐雲答道,頓了頓,又道:“公主,師祖讓我傳話於你。”
“老和尚?”花解語一聽有些激動的心情,立馬嚴肅起來,很是認真的盯着逐雲。
“隆冬臘月,應是賞梅佳期。”
“……”
花解語本來聽聞,那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老和尚有話傳於自己,自覺應是一番絕世預言,又或者再不濟也應是警世禪機傳於自己,只沒想卻是如此一句平時戲言。
若不是那老和尚實在輩份有些高得離譜,花解語真想現下就衝到國寺,好好詰問一番,莫非你種一片梅林,就覺人人都要賞梅纔可?
難得碰到逐雲小和尚喜悅之情,也被那神秘老和尚的遊戲之言也弄的消磨怠盡。讓本來剛剛恢復點精神的花解語,又開始蔫頭蔫腦,放空大腦四處閒逛起來。
閒逛至御花園之際,突然一聲細細請安之聲,又將花解語拉回現實。花解語回神一瞧,原是秦帝身旁總管太監宮九,瞧他身後一羣太監捧盤架勢,想來應是正趕着給後宮之中哪位寵妃送賞纔是。
花解語免了宮九之禮,依舊微微頷首,以示還禮。而後,就隨意的掃了掃送賞之物。正欲揮手,讓他們離開,誰知那宮九突然躬道:“正是隆冬臘月,公主若覺無事可打發時間,不如前去梅林賞梅。”
說完,又躬行了一禮,就領了一羣太監而去。
花解語看着宮九遠去有背影若有所思,難道這梅林之中,有何稀罕之處,爲何個個都建議她去賞梅?想了半晌,眼看着宮九遠處背影都快不見之時,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難道是……
花解語一想此就激動萬分,鈍覺自己身輕體健,精力充沛,恨不能立即衝去梅林之中,賞梅鑑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