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情報
“聽起來，行動失敗跟你關係不大，不過，眼下大周朝廷派南衙的這個羅興調查此案，你此時居然攛掇郭淮私奔，你知道，這會是什麼後果？”
靈識海中。
餘秀凝跪伏在地上，嬌軀禁止不住的顫抖，顯然，她清楚明白，自己私下裡的這種背叛組織的行爲，會給她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
“統領饒命，屬下一時糊塗，不會有下一次了！”
“哼，若不是念在伱還有用的份兒上，本座早就將你掌斃了！”羅興冷哼一聲，“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去找郭淮了，若是連累他暴露的話，你百死莫贖！”
“是，屬下與他一刀兩斷！”餘秀凝忙道。
“本座剛來洛京，把你所知道的都跟本座說說，尤其是有關葉琉璃的，一絲一毫不得隱瞞。”
“是，統領大人。”餘秀凝不敢擡頭，依舊跪在地上，這個地，也是羅興故意佈置的一個場景，讓其無法分辨真僞。
這是他從《靈道真解》中自行領悟出來的法門，用來入夢審訊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葉琉璃是大周前太子的唯一的女兒，從小被永熙帝收養宮中，但小小年紀，吃盡苦頭，還被送去南衙秘營，估計是想讓她自生自滅，後來被天賦被發現，被天嵐宗接走，由雲嵐峰峰主雲霓收爲弟子，二十歲不到就已經晉級二品武宗，是天嵐宗內天驕真傳，據說，其武學天賦極高，還在其師父雲霓之上……”
“雲嵐有意培養葉琉璃接替她峰主之位，所以，給了她極高的權限，雲嵐峰在洛京的產業以及周邊州府的人員她都能調遣，永熙帝對她可一直不放心，處處防備和打壓，這一次西戎狼主求親，未必沒有他在暗中推動，葉琉璃若是嫁去西戎，他也就能高枕無憂了。”
高枕無憂？
若是永熙帝真這麼想，那他就太小瞧葉琉璃了，真把葉琉璃和親西戎，恐怕西戎與大周必定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
這葉琉璃心中怨和恨，註定了她不可能對永熙帝有任何的好感，如今，他再親手毀掉她的未來，以她的性格，絕對會報復的，而且報復會異常的慘烈。
“葉琉璃那封親筆密令是你臨摹僞造的吧？”
“是的，統領，屬下自幼習字，善於模仿別人的字跡，葉琉璃的字屬下經常見到，臨摹起來並不難。”
“嗯，很好，你這個本事本座日後還有大用。”羅興微微一點頭。
“謝統領。”
“你且回去吧，等候本座的指示……”羅興一揮手，讓餘秀凝的意識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
羅興從靜室出來，看到青漪也從外面回來，她是去雲繡莊搜查餘秀凝的住處了。
“青漪，有發現嗎？”
“有。”青漪一揮手，徐嬋娟抱着一個盒子上前來，遞給羅興。
“這是在餘秀凝房間一個暗格裡發現的，裡面是一些她個人的來往書信和銀票。”
羅興打開一看，銀票沒什麼問題，除非是別有用途，否則有塗抹的銀票是很難花的出去的，櫃坊承兌銀子的時候是直接拒收的。
這些來往的書信倒是有點兒意思，身爲一個間諜，對私人物品是需要嚴格管理的，對任何能夠泄露自己身份的物品、信件，都是要第一時間銷燬的，除非是必要的，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但有必要的話，也需要第一時間銷燬。
因爲一旦自己暴露，而無法及時銷燬的話，那一切都完了，儘管有嚴格的規定，但人在外，人性的東西是無法剋制的，若是嚴格按照規定來，那這世上就沒有那麼多間諜暴露了。
沒有完美的潛伏，只要他有行動，就會留下痕跡。
“從信件上看，這個叫翟克楠的人應該是她來洛京之前的男人，這些書信少說保存了十年以上，你看這紙張發黃的程度，問題是，這個翟克楠在南楚，我們現在也沒有能力找到他，倒是留着以後可以用。”羅興說道。
“小七，我是想，這些東西可以幫我們撬開這個餘秀凝的嘴。”青漪說道，“她既然如此珍藏這些東西，必然是這個人對她是極爲重要，否則她也不會冒着如此大的風險保存了。”
“單憑這些東西是不會暴露身份的，我已經安排人檢查她的身體了，希望有所收穫。”
“你懷疑她是南楚內衛？”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可能查不出來，內衛安插間諜，也知道若是留有標記會被發現，所以一般會洗去印記，她們有這樣的手段和技術，但凡印記，還是會留下痕跡的，想要做到完全不留痕跡，那是不可能的。”羅興道。
“如果是南楚內衛的話，那他們希望大周跟西戎開戰，從而策劃了這一次栽贓嫁禍的行動，那這個理由就足夠了。”青漪說道。
“誰僞裝成蘇老去見司淼淼的，這個沒搞清楚之前，還不能下定論。”羅興微微一搖頭，“我已經知道殿下的密令是誰僞造的了。”
“誰？”
“就是這個餘秀凝，她寫的一手好字，還會臨摹，能夠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如此厲害！”
“青漪，你進宮一趟，把這個情況跟殿下說一下，我再去找司淼淼問一些情況，餘秀凝能把他跟郭淮的關係隱藏的這麼好，雲繡莊內必然有幫她的人。”羅興道。
“嗯。”
……
“與餘秀凝關係好的人……”司淼淼想了一下，道，“郭小云，她跟郭小云走的很近，關係不錯。”
“郭小云是繡工還是天嵐宗子弟？”
“繡工，也是我天嵐宗培養的技術傳承人，她在雲繡莊擔任繡工三組的組長，是重點培養對象。”司淼淼道。
“好，我知道了。”羅興點了點頭，馬上安排人去雲繡莊將郭小云帶回問話。
“司主事，你想起什麼跟餘秀凝有關係的人或者事，你只要跟外面的人說，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我的。”羅興囑咐一聲。
“好的，羅大人，是否已經查到陷害我琉璃師妹的幕後黑手了？”司淼淼詢問道。
“目前只是有些頭緒。”羅興解釋道，“你不必擔心，本官一定竭力爲殿下尋找證據，洗刷冤屈的。”“我相信羅大人！”
“多謝。”
……
“大人，門外有一位自稱是天嵐宗的雲輝長老求見！”回到調查處公房，徐嬋娟進來稟告一聲。
“哦，請他去會客廳。”羅興放下手中的毛筆，吩咐一聲，雖然天嵐宗地位高高在上。
但這是南衙，代表朝廷，他既然來拜見，自然是要依照衙門的規矩，何況羅興地位不低，也沒有降低自己，親自迎接道理。
不多時，一個五十多歲，體型有些寬廣的男子被徐嬋娟引入調查處的會客廳。
這一看就是平時養尊處優了的。
“天嵐宗雲輝見過大人。”這隨手一稽，一看就是知道平時跟朝廷官府沒少打交道，這是個八面玲瓏之人，這個時候，天嵐宗派這樣一個人過來，顯然是經過精心的挑選的。
這要是換個脾氣差，性格又執拗的傢伙過來，非但不能解決問題，甚至還會激化矛盾，看來，天嵐宗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想要息事寧人。
這可是一件好事兒，事情鬧的越大，對葉琉璃未見的就有好處，一旦事情做絕了，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雲輝長老客氣了，請坐。”羅興客氣的招呼一聲，“嬋娟，奉茶。”
“早就聽琉璃親傳說，大人曾是她的舊友，天賦高絕，能力出衆，除非出身南衙，加入天嵐宗的話，必定會成爲真傳天驕！”雲輝坐下來，呵呵一笑，對羅興是一頓吹捧。
“呵呵，蒙殿下擡愛，不過羅興出身南衙，豈能忘本，所以，殿下好意只能心領了。”羅興呵呵一笑，這個雲輝應該是個能言善辯之人。
“雲輝此次前來是受明輝宗主和雲霓峰主之託，瞭解和處理鄙宗琉璃親傳與西戎四王子之間的一點的小誤會。”雲輝張口說道。
“殿下與西戎四王子之間確實有一點兒小誤會，但這個誤會背後卻是有人在攪動風雲，這個就不得不查了。”
“羅大人可是查到什麼了？”雲輝驚訝道。
“我若是殿下，豈會下命令安排自己人去做那行刺之事，一旦事情敗露，豈不是把天嵐宗的名聲給搭進去了，殿下是個行事磊落之人，豈會做這種小人之事，若即便是要這般，她大可花錢請鬼市請七星閣出手，何必把自己也裝進去？”
“羅大人言之有理，但問題是現有的證據無法證明琉璃親傳的清白？”雲輝問道。
“證據要找，但本官也想知道，天嵐宗內對殿下和親西戎是何態度？”羅興直接揭牌問道。
“這個跟此案無關吧，羅大人。”雲輝沒想到羅興會一上來就直指問題的核心。
方天福、姜頌平等人之所以接到密令就毫不猶豫制定了刺殺計劃，這顯然是看到這個刺殺計劃可以破壞葉琉璃和親西戎，至於兩國之間大戰的風險，他們從未考慮過。
不管世俗的社會誰來統治，普通老百姓生死存亡，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只要宗門在，他們自然不用擔心自己的前途未來。
這就是宗門弟子的思維方式。
當然，他們也是存有私心的，那就是他們對自己所在的雲嵐峰忠心遠遠超過天嵐宗本身。
“若是天嵐宗支持和親的話，查清楚真相，反而是極爲重要，倘若不想和親，真相反而沒有那麼重要。”羅興說道。
“這是爲何？”雲輝大惑不解的質問一聲。
“如果此次刺殺不是殿下幕後主導，那麼西戎內部就沒有阻力反對和親，但如果確實是，雲輝長老覺得，西戎狼主的那幾個成年王子會不會未雨綢繆呢？”羅興道，“一旦殿下嫁過去，名分一定，所出之子必定是西戎世子，哪怕他就算是襁褓中嬰兒，名分一旦定下，想改就難了，就算西戎王死了，你們天嵐宗會捨棄這個入主西戎的機會嗎，到時候琉璃寺肯定不會支持的，我想西戎狼主爲了獲得琉璃寺的支持，一定是給了琉璃寺承諾，比如，他不會立殿下所出爲世子，或者說，他不會讓殿下有機會生出孩子。”
雲輝聽完後，眼睛裡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
這話若是從一個朝中重臣或者年長智者口中說出的話，他絕對不會感到詫異，可眼前這位羅大人，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能夠看得如此清晰深遠。
他所知，西戎狼主的確跟琉璃寺有暗中的承諾，但這個承諾的具體內容沒有人知道。
而羅興應該不可能知道如此機密的事情，他僅憑猜測，就能將整件事猜的如此準確，甚至連承諾的內容都有。
跟宗主和峰主所言幾乎一般無二。
這是何等的智慧？
難怪琉璃親傳竭力要求宗門要將此人收入宗門，最後，因爲南衙的鐵律無法達成。
“所以，天嵐宗若想搏一下，犧牲殿下的未來而獲得一個進入西戎的機會，此案自然要查的一個清楚明白，若是不想讓殿下和親西戎，此案無須真相如何，不重要。”羅興又道。
“羅大人，雲輝受教了。”雲輝起身，深深一鞠躬。
“雲輝長老是一人來洛京的嗎？”
“哦，不，還有幾位門人弟子陪同，他們在雲輝手下聽用。”雲輝解釋一聲。
“貴宗瑤光峰真傳彤小姐和花大娘住在在永康坊3號本官的家中，雲輝長老可去把人接走，她們也都參與了刺殺，本官知道她們並非有意爲之，故而網開一面，沒有將她們緝拿鎖在南衙大牢。”羅興道。
這彤小姐跟花大娘住在自己家中總不是個事兒，若非沒地方可去，他也不想這麼做。
現在天嵐宗來人了，將她們接走照顧，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雲輝在此謝過羅大人。”雲輝再一次躬身致謝。
“好了，雲輝長老，你安頓下來後，可派人來告知一下地址，本官可隨時去找你。”羅興端起茶盞說道。
雲輝一看，就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今天來，他的目的達到了，所獲得的消息更是不少，尤其是一些他和天嵐宗高層都沒能看到的東西，他要回去儘快跟宗內取得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