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升官並不是好事兒
永熙帝果然摳門兒。
除了一個三等侯以及一座還未兌現，不知道還能不能兌現的侯府，其他的一樣都沒有。
哪怕是賞一顆九品回春丹也好，實在不行，真武院那塊真武石碑參悟一次機會也不錯……
當然，如果他真開口，估計永熙帝會答應的，但肯定心裡不痛快，皇帝心裡不痛快的事兒，那是決計不能做的。
“羅侯，恭喜了！”
“大都督，您知道，下官並不想接受這個封賞，是陛下隆恩。”羅興忙躬身說道。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救了公主和皇子，又帶回了螭道人的墓藏，抓了企圖復國的前朝餘孽，又協助顏僉事滅了涇陽賊，這一樁功績就能令人平步青雲，何況你全部都得了，陛下封伱一個三等侯，實至名歸。”
“可本朝有規矩，非軍功不可封爵，下官可沒有一寸軍功在身？”
“你抓捕前朝企圖復國餘孽，又剿滅涇陽賊，這難道不是軍功？”卓春風呵呵一笑，反問道。
你都這麼說了，那羅興也無話可說了。
“羅侯……”
“大都督還是直接稱呼下官名字就好，叫羅侯，下官這渾身不自在。”羅興忙道。
“本督也算是你長輩，就叫你一聲七郎如何？”
“大都督喜歡就行。”
“七郎，你不要以爲本督是一時興起纔在陛下面前推薦你擔任特別調查處主事，這件事本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機警敏銳，少年老成，又有極強的洞察力，汪淼雖然不差，卻有一股暮氣，他做事缺少銳氣，大概是在參謀司磨平了棱角，但他也是個人才，可以輔助你，給你查漏補缺，聽說，你跟他相處的不錯？”
“汪大人身上有一股謙謙君子之風。”
“呵呵，好，閆方身上的事情太多，無法兼顧，你到任後，全權負責特別調查處，遇事不決，可直接來找本督彙報。”卓春風吩咐一聲。
“下官明白。”
馬車駛出皇城，門外站着一人，正是那在永熙帝身邊伺候的太監，七喜。
“喜公公。”
“大都督，陛下命奴婢在此等候羅侯。”七喜微微一躬身，顯然他在此等候有一會兒了。
卓春風點了點頭，放羅興下去。
羅興下了馬車，朝七喜走了過來：“喜公公好。”
“七哥兒，可曾想起來？”七喜微微一笑，倒是直接當着馬車內的卓春風喚了一聲。
隔着這麼近，以卓春風的修爲自然是聽得見的。
羅興一下車就努力回憶，甚至走過去的時候都刻意放慢了腳步，終於他腦海中的記憶閃現了一絲靈光。
他想起來了。
“驢蛋兒？”
“七哥兒，你終於還是記得我。”七喜露出一抹喜悅之色，秘營出來的，雖然當初是競爭對手，可一旦走出那個地方，只怕能夠記憶的人也就是這些曾經的夥伴兒了。
秘營的訓練是殘酷，淘汰制度也十分殘忍，相互競爭也很激烈，但有一點，輸贏都是各憑本事。
南衙也不想培養出一個個爲敵的仇人來，那樣日後在南衙，豈不是內部不得安寧？
哪怕一時碰不到，往後呢？
“你怎麼會進宮，還做了宦官？”
“我們這些從秘營淘汰的人都會安排一些去處，有被安排去敵國活動，成爲編外人員，也有安排臥底做雜役工作，總之，秘營的人，哪怕是走不到最後，都是有去處的，不會讓人流落在外的，我選擇進宮伺候貴人，被司禮監的汪公公看中，收了我做乾兒子，於是我就被安排到陛下身邊伺候。“
“司禮監的汪公公，他能安排你在陛下身邊伺候？”
“我義父他老人家是歷經三朝，宮中資歷頗深，深得陛下信任。”七喜解釋一聲。
“哦，那恭喜你了，當年我們七個人一起進秘營，現在所知的就只有你跟我了，其餘五人都是下落不明。”羅興唏噓一聲。
“是呀，不過，你在南衙，應該能查到他們的去向的，就沒查過嗎？”
“查過，但我發現，我們七個人的資料都被人調走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你們的下落。”
“誰會調走我們的資料？”
“不清楚。”羅興搖了搖頭，他壓根兒就沒查過，無緣無故的查他們七人的去向，這是犯規矩的。
“算了，我估計他們若不是不在了，就是不在洛京，我們兩個能碰上，那已經是幸運了。”七喜道，“陛下賞你一座侯府在城東的積善坊，曾經是永寧公主的駙馬府。”
“駙馬府，給我一個三等侯，那不是逾制嗎？” “那座府邸不大，佔地也就不到三十畝，而且年久失修，永寧公主薨後，駙馬爺隨之而去，他們並無孩子，所以，這座府邸就被收回了，本來是打算等四皇子殿下從真武院畢業後，賞賜給他的，沒想到陛下居然先賞給了你。”七喜道。
“啊，這怎麼可以，我是不是該上書陛下，請他收回成命？”
“千萬別，陛下的脾氣，不喜人忤逆，七哥兒，那府邸也有十幾年沒人住了。”七喜說道。
“這是爲何？”
“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去了解。”七喜訕訕一笑。
“多謝喜公公了。”羅興一張金票遞了過去，塞進了七喜的手中。
“七哥兒，你這是打我臉，我難道還能要你的錢不成？”七喜連忙推開拒絕一聲道。
“你在宮中開銷大，花錢的地方多，就別跟我客氣了。”羅興硬塞了回去。
“好，那我就收下了。”七喜沒有拒絕，他雖然在皇帝身邊當差，位置緊要，可也需要打點，沒錢可不行，就憑他那點兒俸祿是不夠的的，除非做到汪公公那個級別，就等着別人孝敬他了。
“得空來南衙，我請你喝酒。”
羅興與七喜揮手作別，然後再上了卓春風的馬車。
“讓大都督久等了。”
“無妨，沒想到你跟喜公公還有這樣的淵源。”卓春風微微睜開雙眸，微微一灑道。
“卑職也是剛剛纔認出來，這喜公公是卑職在秘營的舊友。”羅興忙解釋道。
“你不必跟本督解釋，不過，你們有這一層關係，也是不錯的。”卓春風點了點頭道。
這話羅興不知道該怎麼接，索性就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馬車內恢復了沉默。
回到南衙，羅興下車後直奔秘檔，自己受封三等侯一事，他得第一時間找師父蒙易彙報。
“陛下封你爲三等侯，這種惠而不實的事兒也就他能做得出來，一個三等侯而已，洛京城內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算不得什麼。”
“三等侯這麼不值錢嗎？”羅興驚訝的問道。
“本朝爵位一共五等十一個等級，除了雲騎尉和恩騎尉，就是三等侯了，只要軍中郎將以上官職，獨立攻破敵方五千人的城寨一座，就可以封一個三等侯。”蒙易解釋道。
“這也不算容易呀？”
“是呀，和平時期，確實很難，但戰爭期間，只要達到同等軍功，卻是不難，你的功勞，封個三等侯，不算過分。”蒙易說道。
“這三等侯是幾品？”
“本朝爵位，公、伯、侯分列一、二、三品，一等公是一品，二等、三等是從一品，伯、侯以此類推，你這個三等侯就是從三品。”
“國公呢？”
“國公是帶封號的，超一品，地位堪比郡王，比公主、親王爵位低一等。”蒙易說道，“這個只是你享受的待遇，跟你所擔任的官職並無關聯，只不過，讓你見到比你品級低的上官不需要行禮罷了。”
羅興明白了，這說白了就是個榮譽稱號，沒什麼實權，就是政治地位不一樣了。
“倒是陛下賞賜你的那座侯府，這可是一個坑。”
“坑？”
“永寧公主雖然嫁人，駙馬也不是普通子弟，那是河東曹家子弟，曹家可是八大世家之一，這公主府雖然在永寧公主薨後，被皇室收回，可曹家一直都想將其拿回，公主無所出，可駙馬卻有一個兒子，此子按照規矩是可以繼承駙馬府的。”蒙易說道。
“那陛下爲何不將駙馬府給曹家？”
“因爲曹家是前太子的支持者，陛下登基後，曹家子弟基本上都被貶黜，不在中樞，但曹家畢竟底蘊深厚，雖然支持太子，卻也沒有實質的證據，而且曹家在河東根基很深，且掌握一支精銳的河東軍，又近在咫尺，陛下不得不有所顧忌。”蒙易說道。
“這麼說曹家當年應該是知曉太子夫婦謀反自焚東宮的內情了？”羅興驚訝一聲。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曹家善營造，原來曹家幾乎把持工部，曹家遠離中樞後，洛京這二十年來，幾乎沒有什麼新造的大建築，就連皇宮也是修繕爲主，沒有任何新建建築。”
“曹家這麼厲害？”羅興咋舌一聲，“比六師孃如何？”
“你六師孃是七巧閣出身，七巧閣雖然也善營造，可她善於知道小而精的建築，對於規模宏大的建築，七巧閣就差遠了，而且七巧閣善陰宅機關，跟曹家是兩個不同的方向。”蒙易解釋道，“咱們洛京的城牆就是曹家設計和督造的，後續修繕也是曹家負責的，歷經千年了。”
“曹家歷經三朝，底蘊深厚，且從不參與朝中黨爭，只是這永寧公主跟前太子關係太好了，幾乎是情同母子……”
羅興心中一突，這永熙帝把永寧駙馬府賜給自己，會不會是另有目的？
要知道，他跟琉璃公主的關係，只怕是瞞不過這位皇帝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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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