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送上門的把柄
反正沒幾天自己就退休了，葉鴻一就沒有參加大朝會，誰知道大朝會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在南衙三思堂悠閒的喝着茶的葉鴻一突然就接到了皇帝的召見的命令。
永熙帝無緣無故的召見他做什麼？
葉鴻一也是摸不着頭腦，不過，他現在還沒去職，皇帝召見，他自然不能不去。
趕緊前往皇宮。
永熙帝在長明殿的明堂西暖閣見得他。
“族叔，最近可有西戎王庭的情報？”永熙帝一見到葉鴻一，就直接開口詢問道。
葉鴻一心裡“咯噔”了一下，西戎王庭的情報，難不成西戎方面發生什麼變故不成？
情報司的工作，他基本上不過問，那唐森每天都不來點卯了，他問了也白問，這是不把他這個老人放在眼裡了，卓春風估計知道的比他還多。
“老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今天大朝會，西戎遣使團突然覲見，並呈遞上西戎狼主的親筆求和書信，欲與我大周簽訂和平貿易協議，你告假未來，此事可知？”
葉鴻一吞嚥了一下口水，暗道糟糕，這種突發事情，朝廷和皇帝都沒有準備，那不管是不是西戎人故意保密了，情報部門都是要背鍋的。
“陛下，西戎人突然求和，必然是內部出現了問題，否則，西戎狼主怎麼會突然暗中遣人送信來我大周，而且此事做的如此隱秘，連南衙的情報系統都沒有獲知，必然他們國內可能也並不知道此事。”葉鴻一也是老情司了，腦子一轉，立馬就分析出一通情況解釋道。
“你是說，西戎內部發生了內亂，他迫切需要一個外部的穩定環境也梳理內部，可我們眼下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必要先委屈求和？”永熙帝並不認同葉鴻一的分析判斷。
“也許不一定是內亂，可能是內部意見不合，西戎國情跟大周不太一樣，他們是一個大的部落聯盟，各個部落都有自己利益訴求，老臣早就收到消息，各部對狼主這一次求娶琉璃公主也是有意見的，有相當一部分西戎貴族是不贊同的，尤其是我們提出了那三個條件之後，反對的意見很大。”葉鴻一道。
“那依族叔你的判斷，西戎狼主這次要跟我大周簽訂和平協議是出自真心，還是故佈疑陣？”
“這個……”
“族叔但說無妨。”
“若是狼主跟大周聯姻成功，那這和平協議就是真的，若是不成，籤再多的協議也無用。”葉鴻一說道。
“一定是要是琉璃嗎？”
“陛下，那西戎狼主是野心勃勃之輩，尋常女子豈能入她之眼，陛下所出公主中，只有二公主跟琉璃公主年齡相仿，可能力和魄力比起來，那是相差甚遠。”
“族叔，伱希望跟西戎聯姻嗎？”
“作爲臣子，老臣當然希望大周跟西戎和平共處，兩國不再有刀兵相見，如果聯姻是取得雙方信任的條件，老臣自然是支持的，但是如果作爲一個家族的長輩，我是不希望自家的女子嫁去西戎那種蠻荒之地的。”葉鴻一說道。
老狐狸，話都讓你說盡了。
永熙帝也知道葉鴻一都快退下來了，不願意跟任何人結怨，你們只要別來惹我就行。
“朕想讓裴東來儘管入職，族叔，你的意思呢？”
“老臣自然沒有異議，哪怕是現在就讓老臣卸職回家，老臣也毫無二話。”葉鴻一也是給了永熙帝一個軟釘子，在青漪升職的事情上，他豈能一點兒芥蒂都沒有。
“族叔，朕是想，您在南衙操勞了半輩子了，也該好好歇息一下，頤養天年。”永熙帝也不傻，葉鴻一對他是有怨氣的，尤其在蘇家入南衙，差點兒害了自己弟子，甚至還明升暗降，一個帝王這麼做，未免太小心眼兒了。
可他這個皇帝有時候太軟了，難免在某些方面受制於人，枕頭風一吹，他想不答應都不行。
“陛下的苦心，老臣自然是明白的，老臣統轄南衙也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了，所以，儘快交給年富力強之輩，老臣也是求之不得呢。”
“族叔能這麼想，那朕就安心了。”永熙帝呵呵一笑。
就在叔侄二人相互體諒，一副和睦親愛之際，一名小太監急匆匆的從小門進來，來到大太監七喜身後，耳邊低語數聲。
七喜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一招手，示意那小太監原路返回，而他則有深意的看了葉鴻一一眼，然後側身上前：“陛下，琉璃公主抓獲西戎傀影堂洛金據點盛記皮貨店滅門慘案的元兇，系原揚州團練副使丁顯，丁顯化名柳銘，藏身於寧州鹽運使柳謙在京的宅院中，發現之時，人已經死亡。”
“哦？”永熙帝聞言，眼睛驟然一亮，寧州鹽運使柳謙是成國公沈莊的小舅子，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
風傳傀影堂刺殺了他的四子，他反手就指使丁顯滅了人家在洛京的據點。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丁顯是揚州的團練副使，大周水師戰敗，揚州如何城破，各種消息都有，其中就有一條，那就是揚州城內有南楚的內奸，這個內奸懷疑的名單中，就有這個揚州團練副使丁顯。
沈家在東南三州許多不法之事，都隨着這一場戰爭把證據給滅的乾乾淨淨了。
這就是爲什麼永熙帝只能威脅沈莊，卻拿他沒有辦法的原因，要動沈莊，必須得有過硬的證據。
若是對他身邊的人下手，固然可以剪除其羽翼，可也可能逼他放手一搏。
其後果永熙帝不敢賭。
所以，只能在無關痛癢的人身上做文章。
溫水煮青蛙。
這個丁顯，那不是正好是送上門的把柄，一個朝廷官員爲什麼要改名換姓躲起來，若不是心虛，他爲何要這麼做？
柳家收留丁顯是出於什麼目的。
至於丁顯活着更好，死了也無所謂，他有藉口治柳謙的罪了，而且令沈莊找不到理由爲他開脫。
如果你沈莊承認，丁顯是你安排的，那你是什麼居心？
所以，這個虧，沈莊必須吞下去。
重點是是“匯通”櫃坊，這個在大殺器在沈家手裡，永熙帝是投鼠忌器。
一個國家的財政金融都掌握在一個家族的手裡，而不是掌握在皇帝手裡，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葉琉璃找到了丁顯，倒是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忙。
但他也知道葉琉璃沒那麼好心，會幫她這個叔叔，她應該是想挑起西戎傀影堂跟沈莊的爭鬥。
如果真的能挑起來這兩方的爭鬥，對他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葉琉璃不想嫁，必須竭力破壞大周跟西戎的關係，之前上門打傷西戎三公主就是這樣的意思。
如今想又想借助成國公沈莊與西戎傀影堂的矛盾，倒是跟自己的計劃不謀而合。
把葉琉璃嫁去西戎，確實有着莫大的政治風險，永熙帝其實內心也不那麼情願。
但有些事情他得權衡得失，而不能全憑喜惡來做事兒。
天嵐宗那邊有一批狂熱分子，對西戎一直都有野心，但那邊是琉璃寺和蓮宗等一些西戎武學門派的地盤兒，天嵐宗想把影響擴散到西戎，就得有一個契機。
葉琉璃以大周公主的身份聯姻西戎，被天嵐宗內一些人看做是一個機會，支持力量還不小。
而且這些人當年支持過自己擊敗了前太子，登上了皇位，所以，投桃報李，他也理應支持這個聯姻的計劃。
葉琉璃想必也是受到了宗內的壓力，纔會提出三個聯姻的條件，以此來爲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或者變相拒絕。
如果西戎國內出現問題，那麼大周的壓力自然會減輕許多，原來他怕的是南楚與大周作戰，西戎會趁火打劫。
如今西戎內部出現問題，甚至主動求和，這對大周來說，可騰挪的餘地可就大多了。
他就可以把更多的資源傾向於東南戰場。
所以，他需要確切的情報。
……
而此時成國公沈莊是暴跳如雷，他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丁顯的暴露，足以證明，就是他指使的他滅了盛家皮貨店滿門。
這倒沒什麼，他殺的又不是大周的人，那盛家老店是西戎傀影堂的秘密情報點。
皇帝就算要給西戎人交代，也不會真的處罰他，但丁顯是揚州的官兒，揚州城破了，他逃回洛京，爲何不向朝廷報備，反而改名換姓藏身在柳府之中？
他要說自己不認識丁顯，誰信？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丁顯推到自己已經死了的兒子沈知遠身上了。
丁顯跟兒子都是真武院弟子，而且還算是同門，他們感情很好，沈知遠偷偷的安排自己的好友藏身在自己舅舅府上，這個解釋誰來都找不出毛病來。
證據，誰要證據自己下去找自己兒子要去！
只是還沒等到他把這個解釋說出口，宮裡的旨意已經下來了，查封柳府，柳府上下全部收押。
理由就是窩藏朝廷欽犯，前揚州團練副使丁顯。
此案涉及通敵賣國，由南衙與大理寺聯合辦案，南衙這邊由情報司新任參事葉離負責，大理寺則派出了大理寺丞賴俊傑協助辦案。
丁顯雖爲揚州團練副使，不過是個七品官，派一個參事和大理寺丞辦案也就足夠了。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南衙參事還有另一個身份。這個案子誰敢幹涉或者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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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