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見她如此反應，慕夜輝訝然問道。
蘇湛同樣感到詫異，望着她的眼眸閃着奇異的波瀾。
展顏又是一笑，問道：“你打算殺了我麼？”
展顏想都不用想，既然慕夜輝已經挾持了她，爲了能讓蘇湛死，他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犧牲展顏。
慕夜輝原本並不想傷害利用展顏，但他深知若不用此方法，他就算用盡所有本領，或許也不可能殺了蘇湛報仇。
只要展顏死了，蘇湛也就無藥可救了，就算他不被殺死，也會死於無解之毒。
慕夜輝心中深知這點，但當聽見展顏的問話從耳邊傳來時，他拿着利器的手還是忍不住顫了顫，其實他並不一定要殺了展顏，只需他將展顏藏起來，一年之內，只要蘇湛找不到展顏，也就得不到解藥，屆時，他自然還是會死去。
雖然這個方法看上去可行，既保住了展顏的性命，又能實現蘇湛的死，但真正做起來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先不說展顏配不配合的問題，以蘇湛的人脈與能力，想要找出一個大活人絕對不是什麼難事，除非他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也就是說，爲了避免後顧之憂，慕夜輝最好的辦法就是儘快殺了展顏。
可是……
慕夜輝垂眸望了望身前的女子，他真的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她啊，可是爲什麼他總是一而再的將她逼上危險的巔峰？
上一次，或許他還能告訴自己是身不由己，可是這次，縱然他再怎麼不願意，也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了。
但是他心中的仇恨，掌中的利刃又如何能夠明白？
他是爲了報仇而活着的，這注定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血路，即便是手中的顫抖也無法動搖他心中的恨意與火焰。
慕夜輝低聲對展顏道：“公主，對不起，我不想殺你。”雖這麼說着，但他手中的鉗制卻更加緊了。
慕夜輝擡眸對蘇湛道：“你不是想要殺了她麼？既然你遲遲不肯動手，那就我就代勞了。”
說着，帶着展顏慢慢往後退去。
蘇湛笑了笑，仍是一臉的風輕雲淡，似乎展顏的生死與他毫無關係：“你就打算這麼爲你父親報仇？”
蘇湛只是說了簡單的一句話，但其中的諷刺意味卻顯而易見。
慕夜輝明白蘇湛話中的嘲笑意味，他心中一緊，手中的力道幾乎要碾碎刀柄，展顏垂眸瞄了一眼，靠，蘇湛那話不是故意激慕夜輝麼，他就不怕慕夜輝一個控制不住立馬就將她咔擦了？
就算他不要命了，她還不想這麼快死啊……
望着蘇湛一臉淡然的微笑，慕夜輝心中的恨意陡然更甚，他恨不得立刻殺了展顏，倘若展顏就這麼死了，他是否還能一臉平淡的面對？
他要看見蘇湛害怕緊張的表情，讓他體會到和他一樣的痛與恨，就算不能讓他立刻死，他也要儘可能的折磨他，以泄他心中的恨意。
雖然恨不得心中的想法立即實行，但慕夜輝腦中還是保持着部分清醒，始終沒有做出要殺展顏的動作。
慕夜輝一邊拉着展顏後退，護衛們都開始擁護在他們的身旁，他一邊對蘇湛道：“蘇湛，我給你個選擇，要麼在我面前自裁，要麼就等着給她收屍，到時候你還是要死。”
目光穿過涌上來的侍衛，蘇湛望着展顏脖子上架着的刀，目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在退至街巷口的時候，慕夜輝最後丟來了一句話：“我暫先留着她的命，等你想好了我再去找你。”
隨着一干有節奏的的步伐聲離去，空曠的街巷再次恢復了冷清。
蘇湛望着前方展顏消失的地方，目光沉沉。
秦晚風從後面走了過來，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方纔發生的一切他全部看在眼中，眼下他想知道蘇湛會去怎麼解決。
蘇湛笑了笑，道：“他橫豎都是要我死，我能有什麼打算？”
秦晚風也是一笑，而後他忽然正色道：“我也很想知道，你爲何遲遲不對公主下手？”難道
拖久了還能對他有利麼？
倘若他早點挖出展顏的心，也就不會出現今日的狀況了，這一點，蘇湛當初就會有所預計。
蘇湛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才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你還打算走麼？”
秦晚風笑了笑，回頭望了眼停放在遠處的馬車與行李，頗爲遺憾道：“看來今天是走不了了。”
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街巷口，秦晚風面色有些變幻道：“倘若方纔她不跳下車去找你，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眼下她被慕夜輝所擒，可慕夜輝想殺了她，你也想殺了她，她因爲你被落到此境地可真是不值啊。”
秦晚風嘆了口氣，瞧了瞧蘇湛，然後轉頭向回走去。
待秦晚風走後，空蕩的街巷中便只餘下了蘇湛一人，過了一會，他才慢慢往回走去，他走得很慢，目光亦是沉不見底，眸中彷彿泛着詭異的狂瀾，平靜之下，卻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激流涌動，最終又迴歸於沉寂。
回到宅子後，在經過院旁放置着鴿籠的地方時候，蘇湛的腳步頓了頓，目光盯着那裡看了良久，最後慢慢走回主屋。
回到屋內，蘇湛來到案桌後面坐下，案上放置着一張銀色面具，是他今日來不及戴上便匆匆出門了的，當時不知道爲何，他只是怕再晚一刻，過去的時候展顏便已經不在了，難得的不去多想便急着去找到了她。
只是沒想到這最後的一程還是沒有送成，今日出了這樣的意外，這也是在蘇湛意料之外的。
所有的事情似乎總是來得這樣令人措手不及，他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光滑的銀色面具側面，漆黑的眼眸不知道在氤氳着什麼。
過了一會，門外便有敲門聲響起，蘇湛放下面具，淡淡道：“進來。”
來的人是魅影，這些年他一直跟隨在蘇湛身邊，很多事情不需要怎麼吩咐，他也明白應該怎麼去做，其實方纔慕夜輝走的時候，他便偷偷暗中跟隨，來到對方的落腳點，確認了之後，便回來向蘇湛稟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