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劉管家的話,展顏心中半信半疑,她始終不太相信,秦晚風在那種情況下會不留隻言片語就這麼走了,如果他人是平安的話,爲什麼不回家與家裡人和她告個別呢?而且他又爲什麼要這麼急衝衝的離開杭州?
不是展顏多疑,而是這件事情太蹊蹺了。
劉管家看出展顏心中的疑惑,並不急着解釋,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展顏,道:“這是秦公子託人轉送給姑娘的一封信,你看了就會知道了。”
展顏展開信來,裡面只有八個字:一切安好,無須憂我。
幾個大字寫的龍飛鳳舞,飄灑有致,光看這字跡就能想象到寫信之人當時閒適瀟灑的模樣,這的確是秦晚風的筆跡,普通人是模仿不來的。
拿着信反覆看了幾遍,展顏才終於舒了口氣,心裡的一塊石頭彷彿落地。
再次謝過劉管家之後,展顏沉思了一會,問道:“劉管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姑娘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只要是在下能夠回答的,定然不會隱瞞。”劉管家笑着道,嚴謹的眼中隱藏着不易發覺的精明。
展顏注意到了,他說的,是能夠回答的纔會告訴她,而不是知無不言,也就是說,有些問題即便是他知道的,也不能告訴展顏。
展顏笑了笑,問道:“我想知道,你家主人爲什麼要救我?”
這個問題從她昨天醒來時就一直感到疑惑,如果是互不相干的人爲什麼要救她呢,如果只是救她也就罷了,還要把她請到對方的家中,如此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不得不懷疑對方這麼做是抱有目的的。
可是如今的展顏還有什麼值得對方有利可圖的?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長公主了,失去了身份的展顏等於一無所有,連住宅都是借用別人的地方,就算是有目的的,在她身上又能撈到什麼?
而且這兩天展顏還注意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展顏現在所住的這間院子還有屋子的格局擺設,都是按照展顏喜歡的風格,如果說這個只是碰巧也就罷了,可是兩天下來,來每餐端來的食物,都全是展顏所愛吃的,服侍她的僕人也是無比細心周到,她的一切習慣與喜好,對方彷彿都瞭若指掌。
這絕不是碰巧,哪怕展顏再怎麼後知後覺,這回也感覺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但展顏可以肯定,那人一定對展顏非常瞭解熟悉的人,在這個世上,又有誰會最熟悉展顏呢?
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公主府,除了身邊的侍女,最熟悉她的人那便是……
然而,對於這個問題,劉管家只是含混的帶過,並沒有給出展顏想要的答案,說完之後,便退下了辦事去了,又留下了展顏一個人在屋內。
接下來的幾日,展顏便一直住在這座宅子裡,偶爾會去院子外面逛逛,但始終不曾走出過宅院大門。
這座宅內似乎任何時候都是冷冷靜靜的,安靜得不帶一絲人氣,走在路上也很少見到人,這幾天展顏幾乎每個地方都逛了逛,也沒發現什麼有效的線索,偶爾她也會試着從服侍她的侍女口中旁敲側擊的套些話,但不管展顏怎麼變着法子試問,對方的口風總是比什麼都緊,一個字不肯吐露。
這裡的僕人看似都普普通通,但說話辦事卻都與一般人家的僕人大有不同,經過幾次試探後,展顏就能發現這些人做事說話嚴謹滴水不漏,想要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簡直比登天還難。
展顏簡直懷疑,這座宅子裡的人,是不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連僕人都能這樣,更能想象到,他們的主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而越是這樣,展顏便越感到好奇,那樣一個厲害的人物,爲什麼要救下她並無償的留她在他的宅子中像貴賓一樣招待?
她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隨她白吃白喝的好事。
可是對方又從來不對她提任何要求,甚至連面都不肯露,結合起來,實在是太矛盾了。
這些天,侍女依舊會每天按時端藥給展顏喝,雖然感覺不出身上有什麼中
毒的症狀,但每次喝過藥之後,展顏確實會感覺到身體狀態要稍微好些,而且光聞那藥的味道就知道,這種藥的成本絕對不低。
對方爲她做出這麼多,這絕非一般人肯做到的。
這些日子無聊的時候,逗外面院子旁的那幾只鴿子,便成了展顏打發時間的樂趣之一,這幾天展顏每次來到鴿籠前,周圍都是空無一人的,但她也樂得自娛自樂,可是這日,展顏來到那片放置着鴿子的地方,卻發現那裡多出了一個人來。
是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
這些日子在這座宅子裡本就很少見到人,而今天卻忽然看見一個不颳風下雨卻帶着斗笠的人出現在院子中,一下子便吸引了展顏的目光。
看這人的裝束,並不像是這裡的僕人,可也應該不是這裡的主人,那他會是誰?
那人穿着一件白袍,他的斗笠戴得很下,遮擋住了他的容顏,也讓展顏無法看清他到底長什麼樣,手中正拿着一些鴿糧,坐在籠子旁邊喂着裡面的白鴿。
這樣一個人如果是在外面見到,展顏倒不覺得奇怪,但在這座無處不透露着神秘的清冷宅子中看到,那就顯得有些稀奇了。
這人會是誰?
展顏在遠處觀察了許久,正要走上去,誰知那人正喂完最後一把鴿糧,然後站起身來,卻是向另一條路上走去,似乎並沒有發現一旁正向這邊走來的展顏。
見那人離去,展顏心中一緊,忙加快腳步跟上去,然而還沒跟上幾步,劉管家卻突然出現了。
他像是不經意間路過,見到展顏便笑着上去招呼:“姑娘,又來看這些鴿子了?”
展顏心中一怔,停下腳步,驚疑不定的看着劉管家。
以前她在這裡的時候從來不會遇上劉管家,但今天他卻如此碰巧的出現,雖然看起來毫無刻意的痕跡,但展顏還是能感覺出,他是在故意阻攔自己追上那個帶斗笠的人。
展顏笑了笑,道:“是啊。”
說着,她伸頭探了探前方消失的身影,像是不經意的問道:“方纔我見這裡有個頭戴斗笠的人,不知那位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