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趙嶽的兩個八卦小目標

這羣鄉下地痞無賴漢的誣陷攀咬讓縣衙的”同夥“們頓時眼睛一亮。

連知縣也不禁眼睛大亮:機會來了.......

不料,武松只淡漠掃了一眼這些衙門的鄉下的沆瀣一氣無賴漢,瞥着眼閃喜色的知縣呵呵笑道:”爾等知道嗎?景陽崗上不止一頭吃人猛虎。你們所謂巧設的陷阱不但捕到了數頭猛虎,而且那陷阱裡還被猛虎們神奇地扒露出了能埋死人的無數金沙。金沙多得,皇帝也得眼紅。問題是,就你們這樣的廢物也敢玩陷阱?你們敢,也得有那個本事能有命活着享受到陷阱好處。爺爺還有事,沒空在此和爾等費話。不服?你們就跟我玩放刁試試。“

這種說話模式明顯是趙嶽風格。勇猛淳樸的武二郎和趙嶽僅僅在遼東待了幾天就被趙嶽帶壞了.......

他一語雙關說罷,再不搭理神顯羞惱面色陰晴不定的知縣,徑直安撫着正不安地想鑽出包逃走卻又驚恐猶豫的兩隻小老虎,哈哈大笑着牽着馬走了...........

”縣太爺(大人),怎麼辦?“

兩羣地痞惡棍七嘴八舌爭吵吵追問着知縣。

知縣眼閃濃濃恨意,但猶豫了好一會兒,瞅着武松大搖大擺漸漸遠去,抿着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很想象國難前的過去那樣權威十足地大喝一聲“與本官拿下”,但心有疑慮,更有顧忌......只一條他就擔心不已:這漢子可是能徒手打死猛虎的強徒,若逼急了他,萬一成了歹徒對本縣行兇.......就手下這些只能欺負敲詐尋常小民的廢物豈能擋得住.........

堂堂縣太爺、一縣之長,怕死,怕強索個老虎惹出事來招致殺身之禍。這絕不是杞人憂天。

如今這世道大不比從前了。

再若象過去那樣肆意耍權玩法枉法冤枉尋常小民,也極可能引起不可測的民變大災,何況是招惹打虎英雄這樣的強者過路客.....如今的社會哪還有什麼老實巴交任勞任怨、任打任罰、任官府役使教訓、整治收拾的可愛牛馬型良民?

放眼處盡皆是刁民惡婦,太多無牽無掛憋了滿肚子邪火歪心的大小光棍,甚至根本就是隱形暴徒,社會上有一股不安分的流浪氛圍、流民心態。

只說本縣城,當地土著人口才多少?

至少有一半是國難時從外地搶了錢財流竄來的,也多虧有這些雜七雜八的外地人補充進來,陽谷才能維持住如今的縣治,否則就得由縣降爲鎮治,他這個七品的縣大老爺沒門路調走就得自動退化成最末等的從九品鎮長,甚至鬧不好就由官直接降爲吏,成了以吏代官的鎮長,直接失去正經官身,自動被踢出了高貴的統治核心——幹部體系階層,淪落到“以工代幹”,就再也沒有正常升官成爲士大夫的希望,白白辛苦讀書十幾年才考中科舉.........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壞也壞在這些外地來的所謂良民居民身上。

一個不慎就可能把他們引發爲暴民強盜.......攻擊衙門,殺人放火搶劫後,他們可以再流浪到別處佔產裝良民,反正他們不是本地人,對陽谷沒任何留戀鄉土的情結,反正哪都有閒置的無主產業,也哪都需要和歡迎大量人口補充進來.......他們已嚐到了搶劫流浪甜頭,很容易再犯........實在不行,那就乾脆上山當強盜或加入二龍山等山賊,反正他們絕大多數也沒婆娘孩子累贅,想幹什麼就能輕輕鬆鬆幹,幹完了輕鬆跑路,能僞裝良民商販什麼的輕易逃脫而去........豈是朝廷下令全國嚴控人口流動就能防範和堵住的........再起叛逃風波,那情景只想想就不寒而慄.........別說當官了,命能不能再次僥倖保住都是問題.....

這位知縣到底是儒教專門培養出來的讀書人,知識多,想得多而長遠,最主要是讀書讀的當官當的虛僞苟且懦弱了.......

但手下這些層次太低的,沒腦子沒見識,卻歹毒貪婪見利就上,並且慣會做惡的傢伙們自有章程。

知縣本人也正是畏懼在基層當官的兇險艱難,太急於走通門路高升調走,對好禮老虎也格外迫切,瞅着武松的背影也實在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了........

那捕頭得了知縣的眼色,心領神會,立即打發小弟跟上了武松,看看武松在哪落腳以及到底是哪家的親......

在縣衙這一耽擱,武松的英雄事蹟已經風快傳遍了全城。

人們不知打虎英雄到底姓什名誰、來自哪裡、又來此探得哪家親,但窮極無聊的八卦之火還是照樣迅猛流傳四方.......

梁山開的冷清的飯館這,店主阮八他們也聽聞了這奇事。

他們也不知能打死老虎的好漢正是武松,但已經得梁山通知武松最近會來,這麼巧?阮八就有了猜測甚至一定的心理準備,也忍不住好奇,出了店,和幾個夥計來到大街上查看打虎的到底是何等英雄人物.......

武松卻是在遼東就從趙嶽那看過阮八照片的,認得阮八,正行之間,估計該到飯館了,突然一眼看到人羣中的阮八幾個,細一打量,又轉眼看到了飯館,頓時確認了。

阮八的相貌形象也很好辨別,長得不是容易混淆的大衆臉,穿着打扮和縣城人沒什麼大不同,但形象有點特色.......

而阮八一瞅清武松形貌,頓時就樂了,按滄北那邊傳到梁山的電報上描述的,這人指定就是武二郎了。所以,不等武松一邊安撫小老虎一定牽馬費事地轉過來,他先歡笑着迎了上去,親切招呼道:”來者可是武二郎兄弟?“

武松一聽,越發確認了,也是滿心歡喜,大笑着走過來道:”正是小可。您就是阮老闆吧?“

阮八也大笑,一點頭,故意道:”不錯,正是本大老闆,哈哈........“

他見到了趙嶽都另眼相待的好漢,心中早好奇得不行,今天終於見到了,果然一瞅就非同凡響,好一條威風大漢,勇猛到居然能空手打死猛虎.......對,猛虎,他一瞅把馬壓得夠嗆的老虎,不禁驚歎脫口而出:好大的老虎。結緣如此好兄弟好戰友,此爲大喜。另外,武松到來,他在陽谷小城開飯館的臨時任務也就結束了,可以回梁山快活了,如此更心喜。

縣衙盯梢的人一看,原來是區區大郎飯館啊,哼哼.......一個傢伙立即鑽出人羣飛報縣衙了,另幾個繼續盯着。

飯館夥計趕緊上前代武松牽了馬,轉去後門,飯館有個不小的後院,馬、馬車什麼的得走後門放院裡。兩隻小虎只認身上有虎媽味道並且照顧了它們的武松。武松就自己抱了包,帶着驚恐不安的小虎隨阮八說笑着去了店裡。

店裡。

武大正忙着和麪,準備晚上店內部要吃的饅頭。

面是特意從梁山帶來的。大宋國的麥子在去年叛逃狂潮加上敲詐幾乎席捲一空,就算有剩的也轉眼吃光甚至糟蹋光了,尊貴的皇帝也沒麥子面吃,僞晉王田虎也沒得吃,想吃,得等到去秋種的今年夏收纔能有的新麥子下來,眼下才三月底四月初,卻是沒有,有錢想買都沒處買去。就是如此懲罰教訓一下這幫享福享得糜爛荒唐甚至泯滅了正常人性良知根本就是暴匪的種種統治者。但梁山自然有面吃.......帶到這一些供應店內自用,卻是不能讓外人吃到見到......

武大隻關心小日子,只牽掛在外邊的兄弟,可不關心打虎英雄不英雄的。

對他來說,什麼也沒準備好晚飯重要......梁山人救了他,待他太好了,沒有他早習慣了的嘲笑,沒有歧視,他能感覺得到店裡的人對他的那份尊重,或許也有同情,但絕沒有常見的他一點不奇怪的正常人難免對他會有的那種鄙夷輕賤心,是真的關心他照顧他到心情.......這種待遇就是他在周侗那也沒感受到。

周侗是真英雄心,不歧視他,但也只是把他當僕人一類看。

他和弟弟當時在周侗那絕大多數時間裡也就是卑賤雜役而且是臨時工一類的人,是得周侗善心收留纔有穩定日子過並能免費學到本事的低賤貧民.....這很正常,並且應該感激周侗。梁山人能特意關照他這樣的人,正是武松有本事,而這本事正是周侗教的。飲水思源,武大不懂,但他有這個心.....對如此尊重關愛他的飯店這的梁山人,他更感動,他只會一手精到的麪食手藝,在周侗那幹這個長期練出來的,怎麼也得專心給店裡的人準備好今晚的.......大家吃不好,他就感覺罪過......

他對外面的事充耳不聞,但阮大嫂和趙嶽特意安排過來的潘金蓮兩女卻是勾起了興趣。

哇!打死老虎啊,徒手.......這誰這麼本事?

阮大嫂好奇得很。潘金蓮也是。

潘金蓮對人能赤手空拳幹掉老虎一點不驚奇........趙老二,別說空手幹掉一頭老虎,就是一次幹掉個三頭五頭的也不是問題。若有人大驚小怪告訴潘金蓮說哇,你主子趙老二在海上抓住了一條成精能騰雲駕霧更能翻江倒海的兇惡蛟龍,她大概也不會很震驚到難以置信。

這就是她在趙嶽身邊久了,見識過趙嶽有神奇的非人之能,比如似乎能看透人心,比如耳朵似乎能當眼睛用,比如在黑夜卻能看清......瞭解趙嶽的強大而產生的盲目認知和習以爲常了形成的麻木.......但,趙老二這個怪胎之外居然還有宋人能空手打死猛虎(關外的女真什麼的野人是未進化好的,不算人,一半是人一半是野獸,能打虎不算在內),這就神奇了。

以潘金蓮對好漢的瞭解,梁山上那些武藝極高了力量也大的將領,不用武器,也沒誰敢誇口能幹掉猛虎........潘金蓮沒見過活的猛虎,但吃過虎肉,也見過虎皮,趙嶽那就有一張極完整的東北虎......那麼大個,只看看皮就嚇人,況且她還聽趙嶽閒時聊天隨意說過的關於猛虎的一些常識。老虎那骨頭石頭一樣硬,爪子象秤鉤,肌肉異常堅韌,抗打得很,力大無窮,沉重卻極敏捷........太多人不能比的........

正是有見識,這好奇心也越強烈。

阮大嫂一拉她,她就興致勃勃一塊兒跑出店去看.........這一看就看出事來了。

當潘金蓮得知原來強悍到類似神奇趙老二那樣的能力的英雄居然是武大的弟弟,親弟弟,潘金蓮愣了,瞅着和阮八有說有笑正走過來的凜凜一軀武二郎,再回想一下武大郎,她不禁撲味一聲笑出聲來:天下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兄弟二人?能象趙老二一樣打死老虎,這已經很神奇了,這下更神奇了,簡直不可思議.......這太有趣了.......從來沒聽說過這麼有趣的.......

不止她驚奇笑出聲來,開老了店,見識了太多奇人奇事的阮大嫂也禁不住撲哧樂出聲來........

同時,兩女人也有點明白了趙老二爲什麼會對個武大郎這樣的人特意加以關照......如此奇葩兄弟,確實值得特別一下。

只是,趙嶽特意派潘金蓮來此的一個八卦目的要落空了。

潘金蓮對武松驚奇不已是真,感覺這武二郎是個出挑的英雄也是真,但就是沒趙嶽心裡八卦的那樣一見驚奇產生愛慕心.........沒奈何,有長時間生活在趙老二身邊這碗老酒打底,潘金蓮很難對什麼人產生驚奇佩服什麼的引發的愛慕心。武松確實很特別,但在潘金蓮的眼裡也就那樣,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最主要的是,她已經不是過去的潘金蓮了。

她有了新知識,更有了新眼界,她的本質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趙嶽影響和特意引導改造成了一個近似現代的獨立女性,除了趙老二這棵參天大樹,她不會有心思抱任何人的大腿,哪怕這個人是海盜帝國的國主,是賢名才幹與美好形象遠播天下的文成侯。她不會對任何趙嶽以外的人有依賴心。她有自己的事業夢想追求與獨立生活能力。她在梁山見多了英雄豪傑,對英雄不感冒,也不喜歡打打殺殺事和那種人。在她偶爾的春夢裡,愛人都是英俊瀟灑才華橫溢的才子,是懂溫柔浪漫體貼的舊稱的文人,是文官也好,是科技人員、企業傢什麼的也罷,總之不是勇猛強悍卻兇野粗魯甚至可怕的武夫.......

趙嶽對她無形的影響太深了。潘金蓮對實際很平和寬厚的趙嶽都害怕,哪會對兇險的武夫有親近愛慕........

再說了,武夫職業也太危險了,今活蹦亂跳活着,明就極可能成死人,甚至前一秒還活得好好的,下一秒卻倒下了,沒死也成了殘廢........潘金蓮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小命是懸在刀下的,她想好好幹一番自己的事業,可沒心思沒精力總牽掛丈夫安危........

趙嶽的這個八卦小目的沒了,但另一個八卦小目標卻實現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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