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遠想了想，輕輕咳嗽了幾聲，趴在李遠玲懷裡的寧婉嘉果然擡起了頭，看着樑遠一臉壞笑的盯着自己，粉頸剛退下去的緋紅又蔓延了上來，小丫頭轉了轉水潤的眼眸，衝着樑遠皺了皺嬌俏的鼻子，坐直嬌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還是輕快的跳起來，跑去廚房給樑遠弄咖啡去了。
樑遠看着小鹿一樣的寧婉嘉走進廚房，還沒轉過頭，腦袋被一個柔軟的物體呯的擊中了，轉過頭，看着李遠玲手裡拿着另一個沙發靠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擦了擦鼻尖。
沒敢發牢騷問老孃爲啥打自己，樑遠撿起落在地上的沙發靠墊說道：“媽，對於科研工作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在羅羅的燃氣輪機已經投產穩定運行的情況下，就說明燃機實驗室的道路沒有錯，只是途中遇到一些坎坷罷了。”
“還在繞彎子”李遠玲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沙發靠墊。
“這是鋪墊。”樑遠不滿的抗議道。
“從投資的角度說既然已經大量投入，樣機也成功運行了，由於計劃外的原因，引發出額外的費用也是可以理解的，在沒有完全絕望的情況下，對於大的投資項目，還是會繼續投入資金盡力挽回的，一般來說考慮到該項技術成熟後的市場容量，後續的追加資金都會有個安全閥值，若是再次超過。就很可能引起投資者忍痛割肉徹底放棄了。”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主要還是看雙方的博弈能力，有時候項目領導人堅定自我、感染力強大，投資人也可能被忽悠得屢次注資的。”
“就像現在我和媽媽這種情況。”樑遠補充了一句。
“少拍馬屁，媽媽哪裡忽悠你了。”李遠玲笑着說道。
樑遠嘿嘿一笑，伸手接過寧婉嘉遞過來的咖啡，抿了一小口卻發現咖啡已經溫熱適口，扭頭看了看順勢坐在自己沙發扶手上的寧婉嘉。
“我放冰塊了呢，試過溫度剛剛好，省得你被燙的鬼叫。”
一般樑遠喝咖啡時常常都是在思考問題，經常一口下去把自己燙得舌頭伸出老長。
“小遠。你和樑姨繼續說嘛，我很喜歡聽小遠說工作上的事情呢。”寧婉嘉彎着大大的眼眸，笑眯眯的說道。
樑遠仔細看了看手中的咖啡杯，卻沒發現類似脣印樣的東西。唉，小丫頭也不塗個脣膏啥的，扭頭看了看小丫頭那道迷人的脣線和粉潤柔軟的脣瓣，要不要把杯子添上一圈呢？樑遠那顆猥瑣的大腦袋裡猛地冒出了無數繁雜的念頭。
“小遠，你快繼續說嘛。”寧婉嘉推了推有些發呆的樑遠。
看着自己老孃饒有興致的看着自己和寧婉嘉，樑遠老臉一紅收束起繁雜的心思，好奇的問道：“媽，項目組那邊打算怎麼同羅羅公司恢復聯繫呢？”
“這個相當簡單。”李遠玲笑着說道。
“斯坦雷?胡克是原羅羅公司的亞太區總裁，斯貝項目的引進就是在他手中執行的，凱爾斯?基恩在國家引進斯貝項目時是駐華外交官。當年談判時曾經起到過穿針引線的作用，後來還曾擔任過英國的外務大臣，這兩個人和你吳爺爺早在共和國還沒建立時就已經相識了，私交都相當不錯。”
“雖然去年羅羅公司又恢復了私有化，目前兩人也已經退休，但對羅羅公司的影響力還是有的，完成穿針引線的工作沒有任何難度。”
“現在整個項目組的難處只有一個。”李遠玲停頓了一下。
“媽媽說的是外匯。”樑遠知趣的說道。
對於樑遠能猜中李遠玲沒有任何意外，點了點頭說道：“當年由於國家經濟結構調整，斯貝項目被砍，萬般無奈之下我們撕毀了和英國羅羅簽署的後續購買五十臺毛坯、材料和成件的協議。最終賠付了羅羅兩百多萬英鎊的違約金，也給雙方的合作帶來了裂痕。”
“這次恢復同羅羅的合作，打算以中科院的名義牽頭，不過到底是用什麼理由和羅羅恢復合作，暫時還沒有想好”李遠玲有些頭痛的說道。
若是以共和國空軍的名義和羅羅公司提出恢復斯貝項目上的合作。這個代價是最小的，對於垂涎中國空軍動力市場的羅羅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雙方只是把當年中斷的合同撿起來，繼續執行罷了。
問題在於李遠玲心知肚明燃機實驗室基本就是自己家的，現在用燃機搞民用發電，也算是響應國家全民發電的號召，打打擦邊球上邊也不會在意，但若是真正涉及到軍工領域，事態怎麼發展可就不好說了，對於李遠玲來說好不容易把項目從軍工體系中弄了出來，哪能繼續走回頭路。
若是以工業燃機的名義合作，羅羅肯定會推廣自家的成套燃機，高額的生產許可證費用是個邁不過去的門檻，指望花小錢讓羅羅伸手幫助燃機實驗室突破關鍵節點，無異於天上掉餡餅，根本是不可能的。
樑遠略一沉吟就把事情猜了個**不離十，想了想說道：“媽，你先和吳老說下，暫時不要同羅羅聯繫，上杆子送上門的肯定不會被人家重視，我在鐵路這邊有個比較大的計劃，今年上半年能有動作，到時羅羅公司會主動上門求我們的，那時在考慮斯貝發動機繼續國產化的問題會簡單許多。”
“小遠，你真下決心研發燃氣輪機車了？”李遠玲問道。
東北機車廠打算開發燃氣輪機車的事情李遠玲是早就知道的。
“恩，鐵道部已經在部內的報紙雜誌上造勢好幾個月了，要不是因爲外匯來源沒解決掉，早就開始正式運作了。”樑遠說道。
外匯問題只是理由之一，還有一條樑遠沒說的理由，就是就在下個月，那場震驚世界的“八八南沙海戰”即將爆發，雖說共和國海軍僅以輕傷一人的代價擊沉越船2艘，重創越船1艘，俘虜越軍40多人，使越南軍方損失400餘人，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獲勝後的中國海軍擔心越南空軍出動其裝備的蘇22殲擊轟炸機，對艦隊發動空襲，沒能繼續擴大戰果，匆匆撤回湛江軍港。
此戰過後，中國海軍沒有遠距離防空力量的弱點暴露無餘，由於短腿的中國空軍只能在800公里的作戰半徑內提供防空掩護，被逼無奈的中國海軍只能放棄和空軍間的口水官司，獨自撐程的殲轟七飛機的後續研發。
樑遠打的算盤就是借用共和國海軍需要大航程殲擊轟炸機的剛性需求，以佔領未來中國海軍航空兵的動力市場爲誘餌，忽悠羅羅公司把斯貝航空發動機的國產化工作繼續深入下去。
在英國羅羅看來斯貝發動機的水平至多服役到九十年代末期，屆時更換更先進的航空發動機那是一定的，在已經使用了英制發動機的基礎上，爲了後勤保養包括技術上的可繼承性，只要不出爆炸性的意外，肯定還會繼續選用羅羅的發動機的，對於高端的軍火商人來說，提前十年佈局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至於中國依靠自身力量解決航空發動機升級換代問題，對於全面瞭解過共和國航空研發實力的羅羅來說，一個剛解決了基礎工業化，連第一代雙轉子航空發動機都沒弄明白的國家想搞航空發動機技術，先發展五十年再說，不過，打死羅羅也不會想到，那個讓整個西方世界夜不能寐，叫做蘇維埃的龐然大物會轟然坍塌，從此國際社會迎來了一個精彩紛呈的鉅變時代。
“哦，小遠已經選好引進的燃機了？”李遠玲問道。
“恩，燃氣輪機車選用的動力是渦軸發動機，就我個人來說傾向選用英國羅羅公司的寶石——41系列渦軸發動機，這樣在發動機的製造設備上具有連續性，畢竟我小叔那邊的設備當初是按照羅羅公司的車間規劃而購買的，還一個是可以和斯貝發動機的深入國產化工作捆綁到一起，但這也僅僅是計劃，到時候就怕沒有變化快。”樑遠笑着說道。
以八十年代中國準北約成員國的身份，鐵道部放出青藏鐵路需要200臺燃氣輪機車的風聲後，對有資格參與到這場競爭中的渦軸發動機生產商絕對是個震撼，一般來說八十年代主流渦軸發動機的功率都在……千瓦之間，以八十年代的技術水平來說，一臺機頭至少需2000千瓦以上的裝車功率，這將意味着400——800臺渦軸發動機的需求量，絕對是令業界震撼的消息，屆時局面混亂無比那是一定的。
“哦，小遠連渦軸發動機的型號都選好了，難道資金問題已經解決了？”李遠玲笑着問道。
“哪裡解決了，只是有些眉目罷了，要不是媽媽問起我纔不會說呢，我小叔現在都不知道，我打算去哪裡弄渦軸發動機呢。”樑遠說道。
“數千萬美元啊，小遠對芯片實驗室搞得那臺空氣淨化器就這麼有信心？”李遠玲驚奇的問道。
樑遠嘿嘿一笑說道：“老蘇的芯片實驗室可不是隻有空氣淨化器呢，等東西出來了纔有說服力的，現在讓我空口白牙的瞎說，我自己都覺得心虛呢”
注1：八、九十年代，國內電力極度短缺，國家曾號召全民辦電廠，和大鍊鋼鐵運動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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