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負責對外事務，聯繫倭島新日株式會社，本就是其工作。
三兩句搞定辛苦費，算不上表現突出。
徐飛現在考慮的是，他終於知道，是誰把‘和大人’的外號，給自己發揚光大的了。
二姐放下聽筒，後知後覺，裝作無事道：“晚上吃點啥呢？”
“老二，我們去倭島，你留下守家。”
“不，你去波士頓帶小四，去哈扎拉帶老大，這次肯定要帶我，我還沒出過國，尤其乘坐基洛夫。”
“我是廠長，我說了算，就這麼定了，明早出發。”
“廠長，我錯了。”
“呵，早幹嘛去了。”
徐飛看看天色，走向隔壁車間，準備出行前，再暗中觀察觀察職工們有沒有偷懶。
二姐遙望其離去的背影，瞅到從食堂獨自溜達回來的惡犬，順手揪住其耳朵，“徐二狗，你哥是不是針對我？”
話音未落，卻見徐飛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
二姐：“？？？”
大秘：“……”
……
11月中旬，大澤氣溫驟降。
TEP安保們，換上嶄新的毛呢大衣，分佈在大澤動力南門外，藉助安檢設備，對出入廠區的職工，做着檢查。
其中幾名新入職的安保，頻頻看向廠區外圍，身穿作戰服，懷揣突突突的民兵，以及陳列在路邊的十輛裝甲步兵車，眼中充滿羨慕。
“瞅啥瞅，你們又不是黃泥崗人，打起精神，做好手頭工作。”
“是，隊長！”
婁小虎揹着手，巡視一圈，看到遠處駛來低配版大紅旗，連忙快步走上前。
伸出戴着白手套的雙手，左邊拉開車門，右邊搭在車頂下沿，“領導好！”
程光邁下車，“哪來的這麼客氣，隨意點。”
“正規化，專業化，職業化，現代化！”
“嘿，聽說你上個月出國了？”
“上半年有一批優秀員工，跑北美幫客戶照顧獵犬，我姐夫派我過去瞧瞧，順便跟雷蒙將軍在美墨邊境歷練幾天。”
“嚯，練的怎麼樣？”
“我姐夫在西亞打那麼激烈，我怎能落後，手刃了三個du梟。”
“你可真不怕死。”
程光說着，擺手與婁小虎告別，走向坐落在東側的大澤產業研究辦公室。
五層結構的建築，看上去不怎麼氣派，門口卻掛滿牌匾。
國家級工業園、國家級創業園、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國家級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國家級商貿開發區、國家級物流產業園……
來到大廳。
產業園行政負責人老宮，正在處理供暖的問題。
廳內擺放一座5米x5米的大澤產業園沙盤，各個區域用LED標註最低多少溫度。
北區26℃，中央辦公區25℃。
東區、南區、西區，25℃~23℃。
冶煉車間18℃，組裝車間22℃……
“嚯，動態顯示？”
“實驗室隨手做的，先在各個房間安置溫感器，再連接到火力發電廠，說是方便檢修和管理，我這邊只是連接了數據庫。”
“越來越先進了。”
“掛了那麼多名號，總得有點超前的東西……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老宮拿出軟華夏，示意倆人坐下聊。
程光嘆口氣，“還不是那羣喝洋墨水的人。
以前吧，咱這邊窮，有補貼，有撥款，現在不一樣了，大澤產業蒸蒸日上，玩具、汽車、半成品……
也不知道徐飛知道GDP，故意倒來倒去，還是無心之舉，僅僅前三個季度，大澤的GDP就把黃泥崗推上‘十強鎮’。
那羣人認爲咱們富裕了，沒必要浪費撥款，浪費補貼，啥都給斷了，還要求上交一部分。
但大夥又不是不知道，當初爲了拉攏TEP，送地皮，免稅收，即便發電廠也只是走個流水賬，咱當地壓根拿不到一分錢，還得幫忙搞這搞那，整體收入還不如海關呢。
以前別人罵我程賣光，現在罵我程送光，我招誰惹誰了。”
“百年後，你也是個人物，怕啥。”
“我活不到百年後啊。”
老宮樂呵呵的拿出‘引進福利彩票’的決定，“放心，明天就有人中個5億紅鈔。”
“還能這麼搞？”
“不然呢？小徐的上個月工資已經發下去，這個月鐵皮公司虧損嚴重，TEP不歸咱管，養狗基地沒這麼出貨，大澤集團投資項目又多，鐵皮通用還欠着大澤動力一堆債務，資金週轉不好操作，這個月也發不了太多。”
“問題是，這也太扯了吧？”
“行了，資金到位，你先把教職工的薪資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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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婁小虎帶着新入職的十幾名安保，在廠外餐館擺了一席。
吃喝間，聽到隔壁傳來陣陣歡呼，好奇道：“旁邊做什麼的？”
“隊長，是今天下午新開的彩票站，聽說買的人挺多，尤其有個叫呱呱樂的玩法，兩塊一張，中獎率極高，買一百塊錢，至少能回三百！”
“還有這好事？”
婁小虎放下茶杯，“有沒有其它玩法？”
“有，一個是‘大獎組’，最高300萬。
一個是曹操快跑，鐵皮玩具廠冠名，以電動機械玩具的形象，在電視裡播報哪個武將跑得快，半小時開獎一次，單注大獎兩千。
還有一個徳企贊助的‘基洛夫’，卡片的左側是35艘飛艇，右側是15個停泊點，猜哪些飛艇停在哪個停泊點。
開獎的時候，飛艇會隨機停靠在停泊點。
根據規則，哪個點停泊的多，哪個點勝出。
如果一個點超過7艘飛艇，叫爆港，停泊點與飛艇全都無效。
如果遊戲結束，停泊最多的點，只有3艘飛艇，那麼這次最大的獎，就是3+1。
如果遊戲結束，沒有6+1，代表沒有產生非常大獎，獎池金額累計到下一輪。
如果猜對停靠最多的停泊點，卻沒猜中飛艇標號，叫0+1，中5塊錢。
如果猜對三艘飛艇和這個停泊點，或者猜對四艘飛艇，叫3+1或4+0，中10塊……
如果全猜對，叫非常6+1，至少能中5000萬紅鈔。”
“靠，就這個了！”
“隊長，很難猜的，跟現實沒任何關聯。”
“雖然本隊長的運氣，只有廠長的十分之一，但也屬於佼佼者。”
婁小虎看看時間，“幾點開獎？”
“今晚八點半，開獎前10分鐘停止購買。”
“還差13分鐘開獎，你們等我會，先買十注試試手氣，。”
“隊長，您連飛艇的性能和航程都沒研究，直接下注，是不是太猛浪了？”
“我姐夫說我中，我必中。”
“有道理。”
十分鐘後。
婁小虎返回，將餐館電視節目調到澤市。
衆多新入職的安保，爲了迎合廠長小舅子的喜好，跟着一起觀看。
不多時，電視畫面跳出一個木質的世界沙盤，上面分佈着15個窟窿眼，代表停泊點。
徳企-鐵皮公司銷售總裁黃半夏，與主持人一邊閒聊，一邊拿出35個圓球狀飛艇。
先將圓球放在沙盤的最下方，然後用手撥動酷似蹺蹺板的壓力簧，圓球瞬間被彈飛，並在木質沙盤中滴溜溜的亂撞，等動力耗盡，圓球停止，沒有鑽進任何一個窟窿眼。
沙盤上端的LED，跳出一則提示：1號飛艇因維護不當，失去動力。
隨後再次彈出第二個圓球。
2號飛艇去了月球。
緊接着第三個圓球。
3號飛艇停靠在7號點。
4號飛艇遭遇暴風雪，迷失方向……
最終。
6、13、22、28……停靠在7號停泊點。
黃半夏：“萬萬沒想到，第一天我們就誕生了非常6+1，恭喜猜對的幸運玩家！”
餐館。
婁小虎呆若木雞，手中茶杯悠然落地。
新入職的安保，擔憂的看過來，“隊長，沒事吧？每中沒關係，就連張潮陽教授都說了，基洛夫彩票的概率極低，如果不改規則，十年都出不了非常6+1。”
婁小虎回神，神色複雜，伸出顫抖的右手，從左胸內側拿出新買的十張彩票，在衆人注視下，跟電視機裡的號碼，一一對上。
“臥槽！”
“我靠！”
“我的媽呀！”
“隊長，我給您跪了。”
當然，也有生出歪心思的，但想想馬路上時不時走過的，懷揣突突突的民兵，又第一時間打消了歪心思。
………
11月16號。
基洛夫彩票推出的第一天，就開出5億紅鈔的超級大獎，轟動全國。
大澤產業園、大澤安保、婁小虎、徐廠長小舅子……
一組組詞彙，不僅在網絡世界瘋傳，也登上各種報刊。
張潮陽收到消息，沉默了足足半小時，最終仰天長嘆，“術業有專攻，是我不懂概率學。”
與此同時。
大澤航空港，伴隨施特勞斯家族的‘藍色多瑙河’，經過海關檢查的三艘基洛夫，緩緩升空。
旋即切換到‘拉德斯基進行曲’，動力全開，一路向東。
沿途大地上，正在放風箏的人們，看到巨無霸從天邊飄來，無不目瞪口呆。
“媽媽，我要這個！”
“那你可要努力學習，等長大後，賺了錢，咱也登上飛艇瞧瞧。”
“嗯，考上大學，我要做廠長！”
基洛夫內。
徐飛臉戴墨鏡，半躺在全景艙室，曬着溫和的太陽光。
“老雷，我要去倭島了，如果被打下來，可咋辦啊？”
“我已經吩咐過沿途的基地，放心去吧，到了倭島，有人接應。”
“安全麼？”
“我堂堂白房子軍事顧問總負責人，可以不經過國會，調動數十萬海部陸戰隊，說出來的話，誰不敢信？”
過去的半個月，克林退休，小布上位。
作爲老布和小布依賴並信賴的‘鐵拳’，雷蒙將軍水漲船高，不僅是卡萊爾財團股東之一，還是凱雷投資董事長、白房子軍事顧問總負責人。
放眼母星，雖然談不上一人之下，但說出來的話，沒幾個敢無視。
“徐，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問你。”
“說。”
“咱家獵犬培育基地，是不是出了問題？”
“什麼意思？”
“我最近發現，身邊的獵犬，一個喜歡舔飛機，一個經常手腳亂比劃，你說，是不是基因技術缺陷導致的神經綜合徵？”
“咬你了嗎？”
“這個倒沒有。”
“那就沒問題，基因啊，在母星尚屬於未知領域，更何況咱使用的是基因改造技術。”
“也對。”
“記得保密。”
“曉得，還有，哈扎拉大煤田，是真的？”
“我騙過你？”
“你打算怎麼處理？”
“煤炭跟原油不一樣，煤炭運輸只能用鐵路或者海運，即便現在有飛艇，咱也要考慮成本，畢竟飛艇剛出來，可以應用在更賺錢的領域，所以，我打算一口價賣掉。”
“你打算賣給倭島？”
“對，是一家叫新日株式會社的企業。”
“我聽過，倭島五大能源公司之一，起源於85年，主營煉焦煤，但整體實力不如‘稻川商貿’。”
“哦？”
徐飛聽出畫外音，“怎麼說？”
“這個稻川商貿，原本叫什麼東亞共榮社，後來戰敗，改名叫什麼玩意，再後來亞太經濟危機，又重組爲現在的公司，是五大能源之首，並且當年在你們東北，拉走不少木材和煤炭。”
“還有這事？”
“我的情報，能有錯？你稍微調查調查就知道了，跟三菱重工的性質一樣。”
“你的目的呢？”
“我只是給你找個動手的理由，如果你答應搞他們，那我就可以安排了。”
“說說看。”
“目前，海部陸戰隊正在向西亞集結，到了那邊，全都憋在基地裡沒啥事，而伊拉氪戰役，還不知道扯皮到什麼時候，但怎麼也要在聖誕節之後動手。
現在11月15，咱們把煤礦賣給‘稻川商貿’，我安排大兵僞裝成哈扎人，把煤礦搶走，然後安排真正大兵，把煤礦搶回來，再以凱雷投資的名義，賣給新日株式會社。”
“老雷啊，你這生意頭腦，可以噻！”
“打仗之前，順便賺點錢，很正常。”
“但你這個操作，很不正常。”
徐飛說着，拿出紙筆，飛快勾勒。
自家煤田→稻川商貿→假的哈扎人搶走→北美大兵搶回來→凱雷投資賣給新日株式會社。
“老雷，萬一真正的哈扎人，從北美大兵手裡，把煤田搶走了，怎麼辦？”
“怎麼可能？”
“好吧，我只賺第一筆錢，後面怎麼操作，包括收益，全歸你。”
“分你三分之一利潤。”
“那就算了，我只是個打工的，動用公司資源撈外塊，實屬不地道。不就是把煤田賣給‘稻川商貿’麼，等我好消息。”
徐飛掛了電話，聯繫自家情報系統，收集稻川商貿的信息。
猶如雷蒙所述，戰犯的企業。
並且還具有黑幫性質，名叫稻川組，倭島第二大社團。
對方主要經營原油、煤炭生意，八十年代之前，從海外低價採購原煤，加工後高價賣給己方陣營。
九十年代後，己方陣營掌握了煉焦，煉焦煤價格暴跌，對方又從海外低價買煤，高價賣給己方陣營。
做生意麼，這麼搞，不寒磣，咱現在要算的是舊賬。
徐飛放下手機，認真合計合計。
價值690億美刀的哈扎拉大煤田，受各種因素影響，最多賣出300億美刀。
但誰都知道鐵皮公司虧損嚴重，即便飛艇材料熱賣，也補不上原油管道和哈扎拉戰役的損失，現在急缺錢，用於支付原油管道施工費和償還豹2A4等武備費用。
所以，260億美刀拋售哈扎拉大煤礦，實屬正常。
這麼低的價格，賣掉30億噸存儲量的無煙煤，只要煤田是真的，估計全球都會搶着買。
徐飛當即讓大秘書，以鐵皮公司的名義，起草一份協議，內容要保證哈扎拉有煤田，且不低於30億噸存儲量，否則可以退款+補償。
隨後繼續享受飛艇的浪漫。
“太慢了，幾點到倭島？”
“京城時間，下午4點半抵達東京。”
“需要航行八個半小時？”
“已經是極限速度了。”
“下次再去倭島，坐灣流。”
其實在飛艇上的時間，過得飛快。
因爲靜下心來欣賞風景，打個盹的功夫，半天就過去了，連飯都省了。
………
東京港口。
下午4點鐘，天色漸暗。
昔日繁忙的碼頭，此刻卻變得格外安靜。
放眼望去。
貨輪消失不見，集裝箱全部清空。
海岸上站着數不清的北美大兵，海面上排列着六艘大型巡洋艦。
威風場面，映着紅彤彤的晚霞，這一刻，戰艦頂部的星條旗，都彷彿變成了赤色。
這讓跑來迎接徐廠長的新日株式會社社長，極爲忐忑。
許久。
三架基洛夫，在十二架阿帕奇的伴飛下，抵達預先準備的停泊點。
北美艦隊負責人，一名少將，登上中間的飛艇。
其它飛艇則卸運一輛輛嶄新的防彈版大紅旗。
又過了片刻。
北美少將十分開心的大笑着，陪同一名身穿風衣的白髮少年，走出奢華無比的艙室。
“此行安全問題，就麻煩您了。”
“徐先生客氣了，即便沒有雷蒙將軍的安排，我想，也會有許多人搶着來。”
“哈哈，您可真幽默。”
徐飛說着，跟北美少將握手，“那我先處理公務，等忙完了，咱喊上所有兄弟，一起去東京市中心，體驗體驗什麼湯來着？”
“極樂湯，澡堂。”
“對對對，你說這小鬼子整的。”
徐飛辭別了北美少將，鑽進防彈版大紅旗，剛走出港口，迎面遇到六名西裝男，以及一輛加長型林肯房車。
“徐、徐廠長，歡迎…來、來到東東、東京，我、我是新日株式會社社長，中介一郎。”
“……”
咋還是個結巴呢？
徐飛瞅着對方漲紅的臉，有心要求換個翻譯，但想到人家掏錢了，咱肯定不能太挑剔。
“走，先去貴司工廠轉一轉。”
“好的，徐廠長。”
能源公司大多處於港口附近，新日株式會社也不例外。
駛離碼頭五公里，前方出現一座佈滿現代化設備的工廠。
只不過，金融危機之後，倭島經濟陷入停滯，企業經營狀況並不好，許多設備都未投入使用。
但作爲發達地區，放眼望去，遠方的東京城區，高樓聳立，鱗次櫛比……
確實不是大澤能與之相比。
若想建成這樣，估計需要個五六年。
邁入廠區。
徐飛下了車，裝模作樣的跟隨參觀團，走馬觀花，東摸摸，西扣扣。
將許多無法解析的設備，錄入實驗室，讓研究員搞定。
隨後藉助半透明頁面的提示，幫對方指正幾個難以發現的損壞部位，以及說明該如何維修。
2000萬美刀減1000萬。
等到傍晚，新日株式會社的管理層，齊聚會議室，恭聽徐廠長的教誨。
徐飛講了講符合倭島口味的‘團隊精神’，講了講‘上下尊卑’，講了講‘服從執行’，惹來一陣陣掌聲。
2000萬美刀再減1000萬。
結束。
“徐廠長，我方願意買斷哈扎拉大煤田，但目前無法確定煤田的真正存儲量。”
“貴方可能不知道，來的路上，我收到昔日同事的電話，對方報價比貴方略高，我打算去那邊聊聊，也不瞞着你們，是武內家族。”
“徐先生，請問他們報價多少？”
“280億美刀。”
“？？？”
“有問題。”
“徐先生，他們報價比我們低10億美刀。”
“不，比你們高10億。”
“可我們報價是290億。”
新日株式會社社長說完，忽然轉過彎來，“搜得死內，徐先生，我們報270億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