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連太后都派蘇麻喇暗示元曦,不必在意那些刻板的規矩,她當然不會再傻乎乎地把皇帝“攆走”。
雖然初涉人世,生澀又膽怯,但福臨哄着她安撫着她,除了曼妙旖旎,沒有一絲絲的痛苦,元曦癱軟在皇帝懷裡時,禁不住抓緊了福臨的胳膊。
那指甲嵌進皮肉裡,險些就要抓破了,慌得她一哆嗦,被福臨捉過了她的手,在脣間輕吻:“你今天,怎麼沒那麼些規矩了?”
元曦身上發燙,香汗細膩綿軟可愛,臉頰更是紅暈不散,眼波迷離。
聽皇帝這麼問,便在他懷裡挪動了幾下,湊近了小聲說:“因爲離得近了,這會兒一道去也不急。”
福臨哦了一聲,作勢要抱着她起來,說就這麼回乾清宮,羞得元曦連連求饒,兩人癡纏着嬉鬧着,夜漸深,福臨和她都困了。
今夜,是皇帝頭一回在坤寧宮之外的後宮留宿,天還沒亮,消息就滿天飛。
傳言之間,還夾雜着笑話,說皇后烏龍了一把,誤以爲自己懷孕興師動衆,到頭來白忙一場,把什麼好處都白送給了景仁宮。
隔日天未亮,福臨睜眼時,身邊空蕩蕩的,心頭一緊,翻身坐起來,便見元曦已經穿戴整齊,端着熱茶走來。
“還想掐着時辰喊您起來呢。”她捧着茶說,“皇上要再睡個回籠覺嗎?”
“回籠覺?”福臨說,“朕從上書房起,就沒再睡過懶覺,去年年末封印後幾天,想着要從天明睡到天黑,結果每天天一亮,眼睛就瞪得賊大。”
他問元曦怎麼起的這麼早,一面喝茶漱口,外頭侍奉洗漱的宮人便魚貫而入。
這配殿是窄了些,也不怪會有規矩說主位之外不得在寢殿侍寢,人一多就挪騰不開。
“今日要去坤寧宮請安吧。”走之前,福臨道。
“是,臣妾去過慈寧宮後,倘若皇后娘娘沒去,臣妾會再去一趟坤寧宮。”元曦道,“吳總管說皇后娘娘鳳體違和,本就該去請安的。”
“別怕,她不敢爲難你。”福臨道,“乾清宮和坤寧宮之間,就隔着交泰殿,大不了,你跑過來找朕,也沒人敢攔着你。”
“皇上嚇唬人呢,臣妾不怕。”
“朕不是嚇你,她瘋起來,纔是真的要吃了你的。”福臨嚴肅地說,“忍着點,朕會想法子改善這樣的局面,皇后她也可憐,你的孃家就在京城,爹孃兄長還能時不時見上一面,她在這裡孤零零的。”
“是,臣妾會好好敬重皇后娘娘。”元曦道。
“佟元曦,其實你也沒這麼聽話的是不是?”福臨心情甚好,而昨夜的旖旎猶在眼前,懷裡的小美人是傻子還是人精,福臨當然知道。
“那也要看,是什麼話。”元曦狡黠地笑着,“皇上,您再不出門,可要耽誤早朝了。”
皇帝被衆人擁簇而去,這裡緊挨着乾清宮,幾乎能聽見上朝的動靜,元曦新鮮得很,伸着脖子聽了半晌。
石榴跑來催她:“可別耽誤了去慈寧宮請安。”
元曦忙回來收拾,石榴在小姐身上看見了吻痕,紅着臉憋着笑,元曦羞惱不已:“你再壞的話,我就把你送回家去。”
石榴卻說:“小姐,進宮前乳孃告訴我,等您和皇上那個了之後,要好好照顧您,問您疼不疼難不難受呢。”
“沒事兒,我好着吶。”元曦拿着胭脂,在無暇白皙的臉上抹開,想到她曾被皇后扇過耳光,不免低沉了幾分。
“石榴,一會兒出了門,別笑眯眯的,會招人嫌。我的福氣我的高興,不是要顯擺給她們看的,知道嗎?”元曦說,“等我們幾時見了阿瑪額娘,再笑給她們看。” wWW ✿тtkan ✿co
“知道。”石榴大聲應着,“不過,咱們今天綁上護膝吧。皇上不該在這裡過夜的,上回巴爾婭福晉罰跪時,皇后不就說再有犯的,要跪雙倍的時間嗎。”
元曦嚥了嚥唾沫,她也是真的怕,可夏日衣衫單薄,一旦露陷,皇后更加能借題發揮。
慈寧宮裡,玉兒正懶洋洋地站在宮檐底下,穿着鬆散的寢衣,長髮披肩,身上透着幾分年輕時的任性。
如今每天早晨都要應付那些後宮的孩子們,她一早起來,情緒就會不好。
“這樣子,老的也快。”玉兒對蘇麻喇說,“你沒聽坤寧宮裡,都喊我老太婆了。”
蘇麻喇嫌道:“趕緊穿衣裳正經,一會兒孩子們都來了。”
玉兒白她一眼,又問:“昨晚福臨可好?”
蘇麻喇這才笑了:“佟貴人是聰明孩子,一點就通,能不好嗎?那麼漂亮的美人兒,哪個不喜歡,我聽檢查身體的嬤嬤說,身上的皮膚更白更嫩,她們都不忍心碰。”
“大清早的,說什麼呢。”玉兒舒展筋骨,嘆道,“男人啊,不過如此,我都後悔讓嶽樂給福臨啓蒙了,那小色胚子。”
用過早膳不久,各宮便來請安,陳貴人和楊貴人都已是大腹便便,兩個孕婦都是紅光滿面,看着就喜慶。
元曦因昨夜新承恩,單獨向太后行禮聽訓,她謙卑有禮,規規矩矩,言行舉止真真無可挑剔。
要知道進宮前,光是下跪行禮,她都練了成百上千遍,如今元曦才明白,額娘那會兒狠心說寧願她在家裡哭,也不要在宮裡哭,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皇后身體不適,你們就別都過去了。”玉兒道,“蘇麻喇,你和佟貴人去吧,替我問候皇后,問她想吃些什麼,天氣熱,別急躁。”
然而坤寧宮裡,孟古青幾乎一夜未眠,此刻頭疼欲裂,聽說佟元曦來行禮,便是惡從心生,沒想到蘇麻喇跟着一道來了,明擺着是怕自己欺負人。
一番問候之後,孟古青便道:“蘇麻喇你退下吧,我和佟貴人說說話,皇額娘身邊,離不開你。”
“是。”蘇麻喇躬身,走之前看了眼元曦,元曦端莊地欠身示意。
她的臉上沒有露出恐懼和求助的目光,蘇麻喇知道,這孩子是打定主意,要自己熬過這一關,但願皇后別太過分,可她到底明不明白,什麼是母儀天下。
蘇麻喇心事重重地回到慈寧宮,老遠就見巴爾婭在門前徘徊,她迎上來問:“姑姑,佟貴人呢?”
“在坤寧宮呢。”蘇麻喇道,“您回去吧,這麼大的太陽,站在這裡光曬着怎麼成。”
“可是。”巴爾婭是怕了皇后的,“姑姑,就怕元曦在那兒曬着呢,上回皇后罰我的時候就說了,再有人敢壞了規矩,要跪一整天。現在天那麼熱,您送的護膝,她也一直怕露陷不敢戴,要是一整天,皇上那麼忙……”
蘇麻喇也是無奈,便帶着巴爾婭來見皇太后,玉兒從書架後探出身子,不以爲然地問:“已經跪上了?”
不等蘇麻喇回答,就見小肉糰子就從她身後跑進來,搖搖晃晃直奔玉兒。
玉兒立時就眉開眼笑,抱着熱乎乎滿頭汗的小東西親了又親,擡頭便見阿圖和雅圖來了。
“這麼熱的天,也不早些出門。”玉兒嗔道,“曬着我的孫子怎麼好?”
雅圖見巴爾婭和蘇麻喇一臉凝重,聽完坤寧宮裡的事兒,便和妹妹互相看了眼,兩人結伴往中宮來了。
果不其然,佟元曦正頂着大太陽,一個人衝着坤寧宮正殿的大門,跪在臺階上。
“起來吧。”雅圖走到她身邊,從宮女手裡接過傘,爲她遮陽,“這麼白,曬黑了多可惜,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比你還白,如今回不去了。”
元曦已經曬得頭昏腦漲,膝蓋也是劇痛,一見長公主,頓時繃不住了,眼淚直打轉。
“別哭,不值得。”雅圖說,“回去吧,這兒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