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敵人的一個補給車隊!!”錢鵬飛營長放下手裡的望遠鏡,不無得意樣地對我說道。連續今天白天一整日的前出偵察,使得滲透到印度尼西亞軍在雅加達的防禦縱深-市區中心位置一線活動的偵察部隊已經從敵人的活動規律中發現並掌握了擔負着前線防禦陣地支援補給任務的敵後方支援隊的運輸補給規律,發現敵人的這一規律其實並不能,因爲幾乎每隔兩至三個小時左右,敵人的補給車輛都會從東面而來,經過這附近的交通道,而後分別向南往北,分別爲南線和北線的敵人防禦部隊提供物資補給。敵人的車隊通過時間幾乎很有規律,這是錢營告訴我的,他們畢竟在這裡守候了相當長的時間,瞭解的情況比我們具體。而起無論是在對敵人的瞭解性上,還是手上的情報資源,偵察營都要比我們充分,這一點是我們根本無法迴避的,也是不得承認的。
我端起夜視望遠鏡,再次眺望那裡,只見長龍樣的車隊沿着寬闊的公路向着這邊高速行駛而來,敵人顯然是佩戴了夜視儀,所有的車輛都是閉燈行駛的,而且我大概的估算了下,車與車之間的距離至少保持在三十米左右,也許這是爲了防止遭到我軍部隊的埋伏,這纔將車與車之間的車距拉大到了三餘米,要按照一般的行車隊形,車隊之間的距離十餘米便是足夠了,無需增加到這樣大的比例。而且我還注意到,敵人的這個運輸車隊不僅僅增加了一些武裝運輸車,而且還有兩輛輪式步兵戰車做爲前後衛車,看來我軍的特種部隊的肆虐活動讓敵人、尤其是敵人的後方勤務支援隊這樣的聯勤部隊多少感到了害怕,他們這是出於一些顧慮才增加了護衛車輛。看來敵人多少有些謹慎,大概他們的確是被之前頻繁騷擾襲擊的偵察部隊和特種作戰部隊給打怕了,以至於現在這樣的小心謹慎,雖然不能說他們是草木皆兵,但這些敵人的確顯得很是小心翼翼。
“敵人今天的護衛車增加了不少。”看着那從遠處而來的敵人車隊,錢營顯得很是鎮定,彷彿敵人增加的這些護衛車隊在他眼裡不過是草芥。我想這是因爲他早就已經對敵人的情況做出了相當詳細的瞭解之後,才做出了決定。
於是就這樣,在進一步的掌握情況之後,已如蓄勢獵食的餓虎樣齜開滿口鋼牙、伸出猙獰利爪的偵察營一部及我們決定在敵人的搜索部隊發現我們的行蹤之前,給予這支敵人的後方支援隊以毀滅性打擊。
“這樣,我們負責正面攻擊,你們做好阻擊敵人增援的準備。”錢營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對我說道。他這是看着我們這個分隊人少,才六人,而且我們還需要準備明天的戰鬥,這才以一種僵硬的口氣命令我們只負責打援,而將啃骨頭的任務留給他們。其實這個骨頭並不好啃,敵人的運輸卡車至少有十來輛,擔負車隊掩護任務的武裝車則是四輛,另外還有兩臺輪式步兵戰車。兵力是肯定比我們多,而且火力也並不差。我不知道這場伏擊戰鬥,錢營有多大把握,不過我想偵察營的同志們應該是做好了準備,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不會這樣的充滿着自信,從軍官到戰士,我從偵察營的指戰員的臉上只看到一種‘勝利屬於我’的必勝信心。
“全體準備!!”在我領受任務之後,錢營立即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接駁智能雷的電源,火箭筒做好攻擊準備,給我三十米一個距離,給敵人來個標準點殺。”錢營顯得很是興奮,他這種人就是天生的戰士,聽到槍炮聲就會亢奮。
我帶着我的戰士在鄰近伏擊區域之外的另一片廢墟中部署了防禦,錢營他們給了我們兩枚反步兵雷及一些爆炸物,同時給我們補充了一些彈藥,這足夠我們打一場規模有限的阻擊戰了。
“連長,爲什麼他們啃骨頭,讓咱們在這裡發呆呢?”路一鳴對這樣的安排感到有些不滿。咱們85師最不缺的就是士氣和傲氣,打起仗來人人爭先恐後,誰也不想在別人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自己在一旁發呆。
“好了,別顧及這些了,既然錢營長給咱們安排了打阻擊的任務,那就打阻擊唄。”陳大頭倒是明白什麼是‘革命分工不同’,他對怎麼安排他,都顯得很是無所謂的樣子。這傢伙話語並不多,但是他手裡的那支狙擊步槍‘發言’起來,卻是比我們任何人都有說服力,要沒有這傢伙的每擊必殺,恐怕我們每一場戰鬥都沒有那麼順利。此時,他難得的說起話來,卻是站在了路一鳴等人的對立面。
“三班長,你還真坐得住,看看,敵人的運輸車隊啊,幹這麼一傢伙,是多麼的有收穫,可現在骨頭卻給人吃去了,咱們只能在這裡發呆。”路一鳴對陳大頭的那番話語並不認同,這傢伙有股子心高氣傲的感覺,什麼時候也不服輸,現在讓他在這邊看着別人打,還真是有些難爲他了。也難怪,誰知道有沒有敵人的增援部隊呢,那些敵人的搜索隊現在應該是往北去了,恐怕等到他們回頭過來的時候,戰鬥早就結束了。
不過我們也都知道,偵察營的同志們這是在爲我們減輕負擔,他們清楚我們的狀況,這就是我們中隊之間的一貫傳統,苦活兒、累活兒都自己來,兄弟部隊從不會被刻意地去推上火線。
就在兩人爲各自的意見而表達着自己的認識時,冷欣和烏木珂卻是在一旁冷眼旁觀着,這兩個傢伙此時倒是愜意,懶洋洋地靠在廢墟的斷牆旁。我看了他們一眼,制止了路一鳴他們的爭吵,劃分了下任務:
“路班長,你去前面架設兩枚反步兵雷,注意什麼,不用我來說吧,你想冷排長沒少叮囑你那些重要的點。”我瞥了眼路一鳴,指着公路的彎角處,要求路一鳴在那邊架設起反步兵雷來。
“陳班長,帶上你的狙擊步槍,在那邊隱藏起來,如果敵人增援部隊趕來,首先給我打了他們的軍官和無線電通訊兵,務必使得敵人失去統一有效的指揮。”
“冷排長你和老烏一起,保障我們的側翼。無論如何,不能讓敵人的增援越過我們的位置。”我對冷欣及烏木珂這兩個此時顯得很是閒情逸致的傢伙說道,冷欣的自動步槍加裝了榴彈發射器,而烏木珂則是攜帶着一挺班機,他們兩支槍組成的火力足夠在側翼位置上給與我們有力的支持了,而我則費鳴只需要在正面掩護路一鳴架設完地雷,便是可以組成阻擊線了。我們是打援,儘管並不確定敵人有沒有增援,但我們的部署還是必須要合理進行的。
分配完任務之後,我掃了一眼我的戰士們,對着他們豎起了大拇指,“有沒有信心!!”我問道。儘管我對我的戰士們很有信心,但通常這句問話更多的是被我用來鼓勵士氣,只要戰士們有信心能夠挫敗敵人,我還有什麼需要再說的呢。
“有!!”在得到戰士們肯定的回答之後,我揮了揮手,告訴他們按照我們的預定計劃去執行。而那邊,偵察營的同志們已經開始展開行動了,他們正沿着那條公路的兩邊展開伏擊準備。
敵人的車隊行駛速度並不慢,也許是因爲之前這裡剛剛遭到襲擊的緣故吧,敵人顯得很是謹慎,打頭的輪式步兵戰車上,架設着機槍的敵人正嚴陣以待着,彷彿只要有風吹草動,他手裡的那挺機槍便是突突突地對着四下裡猛烈掃射一番似的。而打開的艙蓋處,一名戴着貝雷帽的軍官真露出小半個上身來,這傢伙舉着望遠鏡,不時地查看着前面的情況,敵人似乎有些過於謹慎了。
我不知道敵人的這種謹慎是爲什麼,我只知道敵人這個時候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他們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一動不動地半跪着舉着望遠鏡,我顯得有些僵硬,儘管雨水兜頭澆淋下來,儘管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但我還是在一動不動地觀察着。我想這個時候錢鵬飛營長也在注視着敵人的情況,作爲一個指揮員,他比我要具有耐心,儘管敵人這個時候已經處於在他們的伏擊圈中,但他並沒有動手。
那一邊,路一鳴已經架設完了反步兵雷,正端着槍倒退着回來,整個街區這個時候顯得異常的死寂,除了雨水的嘩嘩啦啦聲之外,我感覺不到其他的聲音,整個戰場彷彿一下子陷入在一片大戰前的死寂一樣。所有人現在都在等待,除了那些還不知道狀況的敵人,我們所有人現在都在等待,等待着那戰鬥的打響,等待着向着敵人發起勇猛的進攻,等待着一場戰鬥的開始和結束。
我放下望遠鏡,拉了拉衝鋒衣的帽子,雨下得雖然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大了,但還是有些冷,赤道附近的雨季也是帶有着寒意的,我不習慣這樣的陰冷。最後一次檢查彈藥,推彈上膛,我現在和我的戰士們一樣,開始等待起來。
轟,一聲巨大的爆炸從背後傳來,這聲驟然炸響的爆炸聲穿破雨幕,帶着力量的鈞感向着我們直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