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探聽

張翼知道他聰明,也不做任何鋪墊,直截了當地說明他的來意,“王爺,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張某人覺得王妃做做王妃還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真要做一國之母,可能心性還是太單純了。”

說遲靜言心性單純,張翼都覺得自己虛僞的很。

遲靜言要心性單純的話,他也不會跑到紅煙那裡以身抵債了,京城的那些大官也不會被她算計的,連褲腰帶都瘦了一圈。

她不光思維縝密,心思也很玲瓏,要不然,也不會拿捏住每個人的弱點,然後加以利用。

果然,端木亦塵把視線從書上移到他身上,看似面無表情,一側的脣角卻微微勾起,“張先生,你怎麼就認爲王妃心性太單純,纔不適合做一國之母?”

張翼從來不知道端木亦塵有咄咄逼他的一面,背心裡劃過虛汗,“王爺,請恕張某直言不諱,王妃在某些方面的確是首屈一指,但是,不管是王妃的性格,還是爲人處世的方式,都不適合在日後的某一天成爲一國之後。”

啪!

書房裡響起一聲非常響的合書聲,伴隨着響起的是端木亦塵冰冷無溫的聲音,“張先生,既然王妃不適合當一國之後,本王身爲她的夫君,又何嘗可以當上一國之君!”

張翼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端木亦塵對遲靜言的用情已經這麼深。

有個念頭從腦子裡一閃而過,那就是當時遲靜言要真的淹死了,而沒有被救過來,那該多好。

“張先生!”端木亦塵像是蒙了一層冰霜的聲音,冷冷的在他耳邊響起,“這樣的想法,你最好就此打住,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本王不會顧念什麼師徒之情!”

張翼退出書房,一陣冷風迎面襲來,他猛地打了個寒顫,才驚覺,後背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溼。

他是看着端木亦塵出生,又看着他長大,他一直以爲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原來……像端木亦塵那種生來就是天子驕子的人,註定是他不能完全瞭解的。

仰頭看天,用力籲出口濁氣,看樣子,以後他非但不能動遲靜言的主意,還要把她當成真正的主子一樣恭敬伺候着。

算了,遲靜言到底適不適合當皇后,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再者,以遲靜言的性格,做個比較自由的王妃,或許她勉強還可以,要真讓她整天穿着鳳袍,守在後宮,她還不見樂意。

張翼搖搖頭,不再去多瞎操那份心,大步朝前走,走出去幾步,忽地想起一件事,他轉身朝大門方向走去。

就在那個曾經的側妃來七王妃前的半個時辰,有人給他送了封信,信是空白的,只有信封上有“張翼親啓”四個大字。

也正是因爲那四個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他激動地不能自己,也才警覺是時候提醒一下端木亦塵對遲靜言的寵愛太過了。

……

就在端木亦塵和張翼在書房發生不愉快時,遲靜言已經悄悄的翻窗離開了房間。

她把房門反栓好,加之她在生氣,根本沒下人敢來敲門,這就給了她順利離開七王府,卻不又不被人察覺的大機會。

遲靜言又一次在後院一羣看門的狼狗的注目禮中,從後門溜出七王府。

等人站在大街上,才長長鬆了口氣,然後直奔高尚書府而去。

她爲什麼就一件很小,而且和端木亦塵根本沒任何關係的事,就朝他大發雷霆。

而且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在一口咬定蒼蠅不叮沒縫的蛋,要不是他給了那個前側妃誤會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會來找他後,二話不說,就把他趕出房間。

這是她故意的,爲的就是不被人發現她不在七王府。

說到這裡,又要提到另外一件事,爲什麼她離開七王府後,是朝高尚書府走去。

這和她到高尚書府去找高尚書有關,還記得高尚書在她的軟硬皆施下,終於開口求她,想想辦法幫幫她每次侍寢過後,都需要他把跌打損傷的藥送進宮的女兒。

遲靜言已經把想到的辦法告訴了他,高尚書面露猶豫,遲靜言起身要走,他又喊住她。

高尚書之所以會猶豫,是因爲遲靜言告訴他的辦法是今天要送進宮的藥,由她假扮成太監,親自送進宮給高尚書的女兒,那個叫惠妃的娘娘。

遲靜言怕端木亦塵擔心,不想讓他知道,正愁着怎麼想辦法脫身,居然有人主動撞上門來幫她。

遲靜言趕到花園時,就看到端木亦塵的手已經做好了拂袖的動作。

就她所瞭解的端木亦塵的武功來看,他這一拂袖,那個曾經的七王府側妃,至少要在牀上躺三個月。

到底是於心不忍,跑着朝前,搶在端木亦塵出手前,把那個女人一腳踹進荷花池。

想到那個女人被下人救起,用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看着她,遲靜言心裡就暗暗唏噓,真是個蠢女人,她都不知道她剛纔的一腳,救了她一命。

她爲人處世有個原則,那就是對不相干的人,即使再怎麼被人誤會,她也懶得去澄清解釋。

當然,後來送去給那個側妃的靈芝,算是表達了她把她踹下水的歉意。

至於冷漠,他的確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要支走他,實在是太簡單了。

她就讓他去收幾家鋪子的賬本,他看遲靜言在王府,也沒有出去的打算,很放心的就去了。

還有個夏荷,她給她的感覺是這樣的,她把端木亦塵趕出房間後,似乎有點後悔,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他,讓夏荷去幫她試探下端木亦塵的口風。

兩個不同的理由,很順利的就把貼身的兩個人遣走了。

至於端木亦塵還安排在她身邊的其他護衛,早在她強調每個人都有隱私權,弄個她不知道的人,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都快連吃飯都感覺彆扭,端木亦塵就撤走了。

……

遲靜言剛到高府門口,就看到高尚書站在那裡,東眺西望,臉上的表情也很着急,看樣子是等她很久了。

她是算好了時間出門的,肯定沒晚,那就是高尚書太着急了。

高尚書看到遲靜言,小跑着迎上來,“七王妃,您來了。”

他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跟着她。

遲靜言寬慰他,“放心吧,沒人知道本王妃已經在你高尚書這裡。”

她話雖這樣說,高尚書到底還是不放心,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引進府裡。

和遲靜言談好後,他已經着手準備,所以,遲靜言到高府,假扮太監的衣服,包括能進宮的腰牌,還有送給他女兒惠妃的藥都準備好了。

他告訴遲靜言,會讓高府化妝技術最好的丫鬟給她化妝,技術不能說太好,至少不會讓別人看出她是七王妃。

所以說啊,名人也有名人的煩惱,隨着上一次進宮參加宮宴,遲靜言在宴會上說的那句,“皇上,你可別忘了世界上有一種病,叫不育不孕。”

她可謂就是一句成名了。

再加上宮裡的那些后妃,不要說被皇帝臨幸了,就連看都不怎麼看到他,紛紛效仿起民間女子,她們要麼就尋來七王妃用過的或者看過的東西,懸掛在正堂,一天三拜;

要麼就是花高價買七王妃的墨寶,懸掛在小軒內,也是一天三天的拜;

如果以上兩樣都沒得到的妃嬪,她們會退而求其次,找人畫七王妃的畫像,然後懸掛在牀頭,早晨醒來看一次,中午午睡看一次,晚上臨睡前再看一次。

以此希望自己也能有像七王妃遲靜言那樣的好運。

遲靜言皮膚白皙,五官清麗,穿上太監服,和剛入宮當太監的小太監還真的挺相,關鍵是,她現在是名人,很多人都知道她的長相,就不能再頂着這張臉出現。

高尚書再一次見識到七王妃的厲害之處,她不用丫鬟幫忙,只是一盞茶不到的工夫,等她從內堂出來,眼前出現的已經不再是什麼七王妃,就是一個面生的小太監。

遲靜言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笑道:“高尚書,怎麼樣?”

就連聲音都是太監特有的尖銳刺耳。

高尚書激動地連連點頭,“七王妃,老臣敬佩。”

看到太監模樣的遲靜言,前面的擔心都化爲灰燼,他說完話,雙手抱拳,對着遲靜言深深作揖。

時間差不多了,本該出發去宮裡的遲靜言,偏偏在上座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高尚書行完禮才發現,她整個人都很淡定。

他很着急,出聲催促道:“七王妃,時間差不多了,不然等侍衛交接班時,會查的很嚴,到時可能會比較難進宮!”

他以爲遲靜言是沒時間概念,纔會這麼淡定從容,這纔出聲提醒,哪想到,就算是他提醒完了,七王妃還是坐在上座淡定地摳着指甲。

別看他四十幾歲了,眼神還非常好使,七王妃的指甲修剪的平整乾淨,哪裡看到一絲污髒東西,她卻像是摳的很認真。

“七王妃!”他朝角落的沙漏看了看,真忍不住了,再次提醒道,“時辰差不多了!”

“哦。”遲靜言像是才聽到高尚書的聲音,應了聲,從上座起身,緩步走到高尚書身邊,“高大人,本王妃想起一件事。”

“七王妃請講!”這個時候,高尚書着急着快點勸說遲靜言進宮,話根本就是不經過腦子,直接順着她的話脫口而出。

“高大人。”遲靜言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兩聲,“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們王爺的產業,現在都由本王妃來打理,其實呢,本王妃是非常繁忙的,這一趟進宮,少說也要一兩個時辰吧,按照平時的規律來看的話,本王妃管理的那些店鋪,每個時辰能進賬的金額至少也是……”

她嘴裡咕嚕咕嚕的開始唸叨着什麼,手也沒閒着,開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

遲靜言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高尚書要是再不明白的話,他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貨。

下午時分,遲靜言走了之後,他心裡還暗暗嘀咕過,傳聞中,強勢霸道囂張跋扈又愛財如命的七王妃,怎麼忽然變那麼好心幫他的忙,這當中不會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陰謀吧。

這個擔心持續到再以一次看到遲靜言,他希望七王妃除了以上廣爲流傳的缺點,還有那麼一兩樣的優點,其中一樣就是樂於助人。

他的僥倖心理,很快就被現實打得支離破碎。

她做那麼多仗義的鋪墊在前面,原來就是爲了在這個地方等着他,然後狠狠地斬他一刀。

好個七王妃遲靜言,本還想誇你幾句高風亮節,轉眼你貪財的本性就露出來了!

狠狠鄙視你。

遲靜言纔不在乎別人鄙視她,就是做出一副錢不到位,她就不動的姿勢。

高尚書用力吸了口氣,讓管家取來銀票,拿到手上之後,走到遲靜言身邊,捧在兩隻手上,恭恭敬敬地遞給她,“七王妃,您請笑納。”

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遲靜言卻把它當真了,她拿起那張銀票打開看了看,看清上面的金額,臉上的笑僵在了嘴邊,“高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就這金額,請恕本王妃實在笑不出來!”

高尚書愣在原地,緩過神,又讓管家去取銀票。

這一次,連管家也學聰明瞭,不知道七王妃的胃口有多大,索性多拿了幾張過來。

高尚書剛要去接管家遞來的銀票,一直白皙秀美的手,比他更早碰到那些銀票,然後只聽到一陣清點銀票的聲音,再接着,就聽到手的主人說話了,“高大人,看在你和我們家王爺同朝爲官的份上,本王妃這次就勉爲其難幫你吧。”

高尚書徹底呆住了,他也四十多歲了,從十八歲就開始走上仕途,也可謂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無恥的是見過,卻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偏偏那個無恥的人,她說話的口氣怎麼聽都是怎麼給他面子。

管家剛纔拿來的,再加上之前的那張銀票,可是足足五百兩啊。

經濟不景氣的現在,五百兩都能當五千兩花了,她居然還一副勉爲其難的口氣。

如果不是真希望她能幫到宮裡的女兒,他肯定被氣得狂吐一口血。

在那麼多朝臣中,他本是屬於中立派,一方面,他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當了端木亦元的妃子;另外一反面,他也和端木亦塵保持着不錯的關係,就是爲了不管日後局勢怎麼千變萬化,不管哪方面得勢,朝堂中都有他一席之位。

就在今天,親生經歷了遲靜言的種種不良品性,又聯想到端木亦塵對這個女人毫無下限的寵愛,頓時覺得端木亦塵不管曾經什麼樣,以後肯定是沒前途了。

就在遲靜言把銀票疊好,放在衣袖裡,離開後,他已經打定主意,以後不再保持中立。

既然他的女兒已經是端木亦元的妃子,他就是端木亦元的老丈人,哪有老丈夫幫着別人對付自己女婿的。

他的主意打得再好,也沒遲靜言打的好。

她之所以等換好衣服,畫好妝容再問高尚書要錢,自然是有她的原因。

不是她會讀心術,而是她在上一輩子作爲檢察官,心理學是必修課。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不訛高尚書一筆錢財,就進宮,他就算現在不懷疑,過後也是要起疑的。

爲了不讓他起疑,她主動提出進宮幫他女兒的目的,她不僅選準了時機,還來了招獅子大開口。

她訛詐高尚書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覺得像高尚書這樣牆頭草的人,根本不需要他們飄忽不定的支持端木亦塵。

一個真正所向披靡的隊伍,中間絕對不允許參雜着,風朝那邊吹就朝哪邊倒的牆頭草。

大臣裡還有很多人,在端木亦元和端木亦塵兩個同父異母兄弟間是充當着牆頭草。

這樣的人,遲靜言會慢慢的,一個個的,有選擇性的讓他們主動對端木亦塵不再抱有希望。

有了她的規劃,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唯一可憐的是她本就不好的名聲,似乎變得更不好了。

爲此,現在和她絕對關係非常好的,也真把她當成親妹妹看的遲種馬,在大街上和人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後,持有不同觀念的兩方還大打出手。

而,正是因爲這一次的大打出手,讓他再一次看到一見鍾情的那個女子,而且是她出手救了他。

日後的某一天,當遲種馬稍微表現的不大好,比如說出去喝酒晚回了;

再比如說在大街上朝其他女人多看了兩眼;

又比如說他藏了一文錢私房錢,卻被發現了,受到家法的嚴懲(他所受的家法,隨便舉兩個,比如關在茅廁裡吃飯,再比如頭頂一碗水,跪在搓衣板上,碗裡的水不允許灑出來一滴),還是很感激遲靜言。

是因爲她,才成就了他的好姻緣。

雖說在他看來好到不能再好的姻緣,幾乎每一天他都在受傷,也讓那個時候已經出版過一本虐情至深的小說的他,不由感嘆,原來他骨子裡也是有受虐傾向的。

小說這東西,還真是來源於生活卻又高於實際生活,要不然他怎麼會寫得出那麼受虐的小說。

……

遲靜言在高尚書鄙夷的目光相送下,坐進他一早就備好的轎子,直朝皇宮後門走去。

有了腰牌,她很順利的就進宮了。

那個高尚書還真看得起她,就她一個只進過宮一次,而且那一次的活動範圍就在御花園的人來說,她怎麼可能知道那個什麼惠妃住在哪裡,居然連張草圖都不給她準備。

不過也沒關係,她給惠妃送藥只是幌子,她進宮,主要的是想弄清一些她猜測很久的事。

御花園還是比較好找。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四周有懸掛着的宮燈的照耀,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御花園已經挖出一個很大的坑,不用去猜,她也知道這個坑,就是本就窮的一塌糊塗的端木亦元,不顧羣臣反對堅持要開挖的。

而且啊,這裡面有端木亦塵三千兩的貢獻。

她繞着那個大坑走了一圈,並沒發現任何異常,就朝妃子集居的後宮走去。

有聲音傳來,她聽得很清楚,這個聲音是端木亦元貼身太監周福寧的聲音。

太監的聲音本就尖銳刺耳,再加上他分外着急,聲音就更難聽了。

她是沒來不及躲了,就退到一邊彎腰看地。

周福寧帶着一羣人經過她身邊時,她掀起眼簾,利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瞄了過去,看清那一幕,有點小小的驚訝哦。

看樣子,每個皇帝臨幸女人時,除非那個女人是他的摯愛,可以免去規矩,否則啊,一定是要按照程序一步步來。

比如眼前,出現在她視線裡的就是幾個太監扛着一個用棉被包裹住的女人。

從周福寧對幾個太監的呵斥聲中,她知道這個被棉被包裹着的女人,正是高尚書的女兒,端木亦元的惠妃。

如果不是基本肯定端木亦元是有難言之疾的,如果她也是什麼實情都不知道的話,對他臨幸后妃,會在很長的時間都臨幸一個,也會以爲端木亦元身爲皇帝,雖做不到專一,也算是個還可以的人了。

至少他沒像很多中國歷史上的昏君那樣,一晚上御幾女,或者是同時和幾個妃子那啥啥啥。

以上的前提是遲靜言不知道那麼多隱情的情況下,現在,她知道那麼多,而且她費盡周折,不讓端木亦塵知道她進宮,也是爲了弄清自己的猜測,機會就擺在眼前,她怎麼可能會輕易錯過。

彎腰下去,等起身,手指尖已經捏着一塊小石頭,夜色裡,小石頭被人彈了出去。

只聽到哎呀一聲,走在最後面的一個太監驚叫了一聲,膝蓋朝前彎曲,整個人朝前傾倒。

眼看隨着那個小太監的摔跤,帶動其他幾個太監的方向,而被擡在半空中的人也要掉下來,兩隻手及時接住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太監剛纔擡着的地方。

周福寧擡起腳,狠狠踢向地上的太監,“狗東西,晚飯沒吃飽嗎?這麼平穩的路你都會摔跤!”

那個太監摔倒時,膝蓋剛好碰到一塊石頭,本就痛的臉都變形了,再加上週福寧不帶情面的一腳,他努力了幾次,硬是沒能站起來。

周福寧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對及時替補上來的“太監”命令道:“你扛着!”

“太監”低頭看地,聲音卻帶着難處,“回周公公的話,奴才還要趕着替麗妃娘娘拿坐胎藥呢。”

胳膊上被周福寧的拂塵把手打中,很疼,“什麼坐胎藥,小兔崽子,看在你也算比較機靈的份上,咱家提點你兩句,咱們皇上最是勤政,後宮可是很少去的,皇上都不去,就算是一天三頓把坐胎藥當飯吃,也是沒用的,與其去白費力氣,不如把眼前的這位給伺候好了。”

“太監”沉吟片刻,這才答應周福寧暫時替代那個太監。

……

這是遲靜言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到皇帝的寢宮,很大很奢華,尤其是那張龍牀,大的簡直令人髮指。

端木亦塵還在御書房沒有過來,他們放下人就要退出承乾宮。

遲靜言比其他幾個人要稍微晚點退出去,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催她。

遲靜言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只有她藏在這裡,纔有可能知道端木亦元的病到底有沒有治好。

如果已經好了,那怎麼解釋孫遠還在暗尋民間神醫,而且極力反對章巧兒入宮爲妃的事。

如果沒好,那麼他是用誰代替了他自己,黃瓜還是香蕉,即便他真是用那些東西,那麼誰又來解釋已經懷孕的林絮兒。

可千萬不要告訴她,現如今不管是黃瓜還是香蕉,甚至是菠蘿,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了幫人懷孕的功效。

她對着殿門外催促她的人應了聲,飛快走到龍牀邊,對着從頭到腳都包裹在棉被裡的人小聲說道:“惠妃娘娘,草民是高大人派來給您送藥的。”

隨着她的一句話,只是虛蓋上的棉被上放,露出小半個頭。

這個人正是惠妃。

她問遲靜言,“本宮怎麼看了你眼生?”

後宮女人本就不易,更不要說是做端木亦元后宮的女人,自從她第一次侍寢,到今天的每一次侍寢,已經讓很多女人得了眼紅病,想盡各種辦法來對付她。

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遲靜言抿了抿脣,把高府內堂的擺設大概說了遍,惠妃果然放鬆警惕。

“藥呢?”她問遲靜言。

遲靜言指指自己的衣袖,“草民藏在衣袖裡了。”

惠妃疲倦地閉上眼睛,“你送去本宮宮裡吧。”

外面又有人在催促遲靜言,她抓緊時間和惠妃說:“娘娘,實不相瞞,草民是名大夫,曾經有幸去七王府幫七王妃請過脈,無意中聽到七王爺和七王妃的談話,七王爺說皇上晚上和白天的性格相差很大,讓七王妃晚上參加宮宴時小心點,今天上午剛好高大人派人到草民的藥鋪抓藥,無意中,草民知道是您每天都需要跌打損傷的藥,高大人不放心娘娘,就讓草民來看一下有沒有應對之法。”

遲靜言說得毫無任何破綻,惠妃睜開眼睛看着她,從她的眼神中,遲靜言就知道她成功了。

真不知道端木亦元對眼前這個女人做了什麼,讓她眼睛裡露出那麼的驚恐。

果然,有了皇上新寵惠妃的幫忙,遲靜言很順利的留在了寢宮裡,而且就藏在明黃色的帷幔後,從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清龍牀上的一切動靜。

雖說過不了多久,龍牀上上演的活色生香,非常少兒不宜,她還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一看到底。

正想着,有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遲靜言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儘量讓自己連每次呼吸都很小心,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不遠處那張龍牀。

……

七王妃真是太善變了,首先,繼傍晚時分,她莫名其妙把七王爺趕出屋子後;

到了戌時接近亥時,她忽然打開房門,這也沒什麼,從傍晚時分,憋到亥時,時間很長,是時候出來透透氣;

關鍵是,七王妃她打開房門後,不是出來透氣的,而是直奔廚房而去。

廚房裡的那幫下人,聽聞七王妃又去廚房後,一個個都很桑心,他們可憐的廚房啊,註定又要水漫金山了。

只聽到廚房裡傳來啪啪啦啦的聲音,這次七王妃在廚房待的時間倒是不長,大概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她就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手裡端着個托盤,托盤裡放着個白玉碗。

這麼冷的天,似乎是怕碗裡的東西涼,她在白玉碗上又蓋了只碗,除了被她來過去充當煽火工的冷漠,沒人知道碗裡盛的是什麼。

遲靜言端着熱情騰騰的雞蛋麪出現在書房,端木亦塵還在看書。

看到遲靜言進來,他早忘了傍晚時分的莫名其妙就被人趕出房間的氣,把書朝邊上一扔,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摸到遲靜言的手很冷,心疼道:“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做什麼?”

遲靜言把托盤放到書案上,拿開捂熱氣的那隻碗,獻寶似的把雞蛋麪端到端木亦塵眼前,“塵爺,這是妾身親手給您下的雞蛋麪,天氣冷,您處理公務辛苦了,請吃一點吧?”

跟她一起到書房,站在門外沒進去的冷漠,聽到這番話,差點摔倒,還好他一隻手扶住了門。

端木亦塵這纔想起來,他應該還在生她的氣,沒理會她,坐回到書案前,隨手拿過一本書,低頭,視線所在書上,心無旁騖,全神貫注的看了起來。

“王爺。”遲靜言帶着笑意的聲音在書房響起,“您書拿倒了。”

端木亦塵臉上飛快閃過紅暈,哼了一聲,很淡定地把書換個方向,拿正後,繼續心無旁騖的看了起來。

遲靜言自然有對付端木亦塵的辦法,走到他身邊,徑直鑽進他懷裡,邊鑽還邊說:“塵爺,外面好冷哦,你幫臣妾捂捂吧。”

端木亦塵雖然還擺着臉,一隻手卻把她的手塞進自己衣服裡。

遲靜言的手真的很涼,而他直接把她的手塞進的是他最裡面的裘衣裡,遲靜言能感覺到突然的刺激,他的皮膚激起雞皮疙瘩,仰頭朝他的臉看去,卻是神色自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遲靜言被幸福衝昏了頭腦,看着他下頜優美的弧線,說了句不顧後果的話。

她說:“塵爺,等你吃完麪條,妾身求被殘害。”

就因爲她這句話,這天晚上,端木亦塵表現得分外勇猛。

也正是這天晚上才讓遲靜言知道,她原來一直以爲在那件事上,有的時候是勉爲其難的某王爺,人家其實是爲了照顧到她,每次都保留了至少一半的實力。

遲靜言不顧後果,主動挑釁的結局就是第二天差點沒能起牀,就算在夏荷的幫助下,勉強起牀了,也是腰痠的差點直不起來。

關於端木亦元在某方面的實力,關於遲靜言縱慾過度的後遺症,暫時正在進行時。

端木亦塵吃完雞蛋麪,算是徹底原諒遲靜言了,遲靜言乘機拉上他的手朝她的房間走去。

燭火雖亮,卻有煙燻味,用的時間長了不僅對眼睛,對身體也不好,端木亦塵老早就命人把遲靜言這裡的燭火換成夜明珠。

端木亦塵按照老習慣,走出去幾步,就把遲靜言公主抱的抱回了她的屋子,推開屋子的門,入眼的不是夜明珠的柔和,而是滿滿的擺成心形的蠟燭。

“塵爺。”遲靜言輕輕拍拍端木亦塵的胸,“喜歡嗎?”

女人給男人準備這樣的仗勢,雖說有點本末倒置,誰讓遲靜言是過錯方,她理所當然應該多做點,纔好取得端木亦塵的原諒。

這樣美好的氣氛,端木亦塵格外激動也很興奮,一隻腳剛把屋子的門帶上,鋪天蓋地的吻就衝向遲靜言。

很快遲靜言就清楚什麼叫禍從口出,她的腰啊……差點被折斷了。

端木亦塵雖然很動情,還是注意到一個細節,平時遲靜言在這方面再怎麼害羞,也不會堅持說不讓屋子裡有光亮。

夜明珠柔和的燈光總是被她的臉映襯的分外嬌豔,今天晚上她好奇怪,堅持要把那些燭光全部滅了。

端木亦塵到底是留了個心眼,黑暗中,他以手爲工具,慢慢的在她身上伸手遊走的同時,也仔細排查着異常。

果然,他的手移過她後背時,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對彼此的身體已經太過於熟悉,他早知道哪裡纔是遲靜言敏感的地方,她驚呼不是因爲他的手指怎麼刺激到她了,而是碰到她的痛處。

她的背受傷了,腦子裡閃過這個想法後,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的手再一次朝剛纔的地方遊走過去。

手還沒到,遲靜言一把抓住它。

她的聲音笑得很勉強,“塵爺,臣妾今天不喜歡你摸我背,咱們不摸了好不好?我們來玩點新的。”

端木亦塵悶着聲音答應了她,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管他再怎麼花樣百出,每一次都是避開遲靜言後背痛處的地方。

遲靜言忽然發現,自己這趟穿越,讓她也動不動就開始感動了。

端木亦塵在又一次,很謙虛的勉爲其難後,要抱着遲靜言去洗澡,又被遲靜言婉言以太累拒絕了,這太不像她的風格了。

平時,那個事情之後,哪怕是真累的連胳膊都擡不起來,她也是要清洗了再睡覺。

她感覺自己的反常已經引起端木亦塵的察覺,圈繞住他的腰,阻止了他的下牀,“亦塵,已經這麼晚了,就別洗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端木亦塵十歲離開皇宮,到外遊歷學習,早學得可以暗中視物,隨着遲靜言趴到他身上的動作,他很清楚的看到她後背那裡,有一塊青紫的地方。

皮膚上的那塊青紫,約莫着是成年男人拳頭般大小,她被人打了,就在她把他趕出書房後的這麼短短几個時辰。

不用問他也知道肯定是她又溜出王府了。

端木亦塵只要想查,肯定能查到遲靜言去過哪裡,他想到遲靜言曾經告訴他的互相尊重,生生把心頭的疑惑壓了下去。

……

七王府下人們感受到七王妃的善變,還體現在另外一方面,一大清早,七王爺纔去上早朝,她就起牀了,是捂着腰,由夏荷攙扶着,非常艱難地走到花園裡。

負責花園這一塊的傭人,已經在修剪枝椏,澆水,鋤草。

說來真的很奇怪,這麼冷的冬天,七王府花園裡的花卻開得很好。

那個正低頭忙碌的下人,一擡頭就看到了遲靜言,以爲自己看花眼了,這麼冷的天,王妃居然一手撐着腰,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而且那眼神,太過於專注,他忽然很拘謹,也好緊張,王妃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這可怎麼辦纔好呢?是聲色俱厲的拒絕,還是半推半就的接受?

選擇好睏難。

定定神再看去,他承認,好吧,剛纔是他太過於自作多情了,王妃是目不轉睛地朝他的方向看着,不過卻不是看他,而是看他手上的活。

很快,七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了一件事,七王妃的興趣愛好,忽然從廚藝轉移到了園藝。

還有負責七王府其他事宜,比如縫製衣服的繡娘;再比如負責出行馬匹、轎子的車伕;再比如負責其他事宜的相關負責人,他們不約而同都非常緊張,暗暗祈禱,七王妃的興趣愛好,可千萬別轉移到他們負責的這一塊。

就拿廚房說吧,七王妃嫁過來半年有餘,這麼長時間,她一共下廚也不過三次,卻沒有一次是不把廚房那幫人弄得膽戰心驚,背地裡黯然垂淚的。

七王妃應該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每次去廚房“搗亂”後,廚房那幫人的工錢就會多發那麼一點。

七王妃是個非常有主見,也非常固執的人,她忽然對園藝感興趣,任誰來勸都沒用。

更不要說現在的七王府,七王妃排在第一,就連本該是一家之主的七王爺都排到了第二,還有誰敢惹一家之主的,除非是真不想在七王府幹了。

……

就在遲靜言撐着酸到不能再酸的腰,挽起衣袖,一時興起的要學園藝,去上早朝的端木亦塵,才從轎子裡出來,正要朝宮門走去,就有人在身後喊他,“七王爺!”

端木亦塵站在原地等喊他的人走到他身邊,這才和他一起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喊端木亦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因爲遲靜言的關係,最近頻繁和端木亦塵接觸的刑部尚書董大山。

饒是端木亦塵從來都不關心別人的事,看到董大山眼睛下方的,都快可以掛東西的大眼袋,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董大人,昨天晚上可是沒睡好?”

董大山伸出手,揉了揉滿是紅血絲的眼睛,長長嘆了口氣,“七王爺,甭提了,下官哪裡是沒睡好,根本就是一夜沒睡。”

從來都不會和別人開玩笑的端木亦塵,聽完他這句抱怨後,居然嘴角勾起一個微笑,“董大人,府裡的美人再多,也要適當節制。”

同樣是差不多大半夜沒睡,瞧他因爲吃得很滿意,而神清氣爽的樣子,這就是專情和濫情的區別。

前者是感情的昇華,後者只是爲了滿足,當然不一樣。

董大山沒想到一向嚴肅的端木亦塵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裡忍不住對遲靜言又讚歎一聲,七王妃果真是馭夫有術,連七王爺這樣再正經不過的人,也開始開玩笑了。

他佩服!

心裡把七王妃暗暗敬佩了一番,他搖着頭,又一聲嘆息,“七王爺,您誤會了,下官一夜沒睡啊,不是因爲府裡的女人,而是被皇上臨時召進宮,等回去時,天差不多都快亮了,省得來回折騰,下官就在轎子裡小睡了會兒,轎子還真不是人睡覺的地方,下官現在渾身都不舒服。”

董大山絮絮叨叨的開始埋怨轎子,端木亦塵卻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去,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他前半句話上。

端木亦元連夜召見他進宮,所爲何事。

像董大山這般猴精的人,在和遲靜言頻繁接觸前,他的確也屬於牆頭草兩邊倒這一類的中間派。

自從見識到七王妃的厲害,以及在府裡那麼多女人,一陣又一陣幾乎就沒停過的枕頭風的影響之下,再加上他也算是看透了端木亦元的翻臉無情,早就站到端木亦塵這一邊。

所以啊,根本不用端木亦塵開口問他,他抱怨完轎子不是人睡覺的地方後,把昨天晚上端木亦元召見他所爲何事,一五一十全部說了。

昨天晚上,承乾宮進刺客了。

按照道理來說,皇帝的寢宮,一直都有大內高手把關,居然沒人知道那個刺客是怎麼進的皇帝寢宮。

事後,據驚魂未定的惠妃回憶,當時那個刺客就躲在明黃色的帷幔後,嚇死她了。

還算好,皇帝的暗侍及時出現,雖然讓那個刺客跑了,還是被他狠狠在後背打中了一拳。

“惠妃,這下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下官聽說啊,昨天晚上,皇上親自她送回宮,而且陪了她一個晚上。”不知道什麼隱情的董大山,最後是以這樣一句兀自感嘆的話,做爲他說那麼多話的結束語。

俗話說,說這無意,聽者有心,董大山說的話還真落到了端木亦塵的心裡,尤其是他追問了刺客發現的時間,以及確人暗衛打中的到底是不是打中了刺客的後背,得到答案後,臉色變得分外凝重。

董大山完全摸不清頭腦,難道是他話多說了什麼,惹七王爺不高興的話,不應該啊,他除了說昨天晚上的事,可是什麼都沒說。

難道說,如很多大臣私底下謠傳的那樣,七王爺和皇上的較量已經由暗到明,很快就會白日化。

這天的早朝也發生了大事。

昨天才被文昌帝拜爲丞相的樊以恆,當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早朝就上書參了好幾位大臣。

那幾個大臣全部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員,也是放眼整個大軒皇朝最爲有錢的幾個大臣。

樊以恆明明昨天才爬上丞相之位,爲什麼今天就能手握那麼多證據參朝廷大員,令大臣們感覺到此人心機重的同時,也紛紛猜測他的那些證據到底是哪裡來的。

其中第一個被他參本的大臣,腦子裡飛快把家產盤算了一遍,等文昌帝做樣子,給他開口申辯的機會,他跪在澄亮的大理石上,真的聲淚俱下爲自己申辯。

口口聲聲喊着冤枉,至於樊以恆參他的他在一個月前,以權謀私霸佔的某員外的房產,請端木亦元派人去核實,根本就不是他名下的產業。

端木亦元爲了表示他的確是個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大臣的明君,手一揮,大內侍衛已經步入金鑾殿,跪在下方等候差遣。

在等待調查結果的過程中,樊以恆又參了其他好幾個朝廷大員。

那些個大員像是事先商量好的,對樊以恆羅列出來的罪證,沒有一個是心甘情願認罪的。

端木亦元看他們拒不承認,每一個都會派大內侍衛去調查。

大內侍衛的腳程再快,辦事效率再高,也需要一定時間,滿朝文武也不能這樣乾等,於是,端木亦元就問董大山昨天晚上刺客一事,調查的是否有眉目了。

董大山被點到名,從列隊裡站出一步,好緊張,他這刑部尚書做得真是太不容易了,那個刺客就像是憑空出現,憑空消失,根本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端木亦元聽他說完,居然沒有動怒,而是把目光放到端木亦塵身上,“七皇弟,這件事你怎麼看?”

視線鎖在他臉上,沒有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

“回皇上的話。”端木亦塵拱手行禮,“臣弟以爲我朝和大燕的戰事,正到了最緊要的時刻,這個時候他們派人來偷襲,也未嘗不是沒有可能!”

董大山朝端木亦塵投去個感謝的眼神,出聲附和他,“啓稟皇上,微臣覺得七王爺所言極是,微臣沒有在現場找到那刺客留下的任何東西,卻聞到了一股味道,微臣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大燕,曾經在大燕聞到過這樣的香粉,所以微臣敢斷定刺客肯定是來自大燕。”

“哦,董愛卿曾經去過大燕,朕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端木亦元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大山,“只是朕記得,先帝派人去大燕是當使臣出使,你怎麼會聞到香粉?”

董大左顧右盼,欲言又止,而龍椅上的端木亦元已經失去了耐性,“董大山,你這是在欺君!”

他最討厭的就是他的大臣和端木亦塵的觀念一致。

他這是故意威脅董大山,以警告他欺君之罪,可是要直接殺頭的。

董大山打了個冷顫,保命要緊,不再猶豫,語速飛快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微臣出使大燕時剛剛納娶了第三房小妾她知道微臣要去大燕特地命微臣一定要帶從大燕給她帶胭脂水粉回去微臣沒有辦法抽空就去了趟大燕的胭脂水粉店實在是那個味道太特殊了過去這麼多年微臣還記憶猶新。”

董大山一口氣說完,不帶任何標點符號,不帶任何停頓,端木亦元早被他弄得不耐煩了,這幫老東西就沒一個是讓他省心的,沒有一個說後院就只有一位夫人。

昨天晚上的刺客,有了端木亦塵的推測,再加上董大山這個認證,算是水落石出了。

大臣們得知刺客是躲在文昌帝寢宮的帷幔後,一直都在偷看文昌帝寵幸自己的妃子,個個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這大燕國派來的刺客也忒不要臉了,行刺就行刺唄,居然偷看皇帝的活春宮。

還有一部分大臣,面上是鄙夷,心裡卻是非常好奇,皇帝的活春宮,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真的像太監們口中流傳出來的那樣,皇帝不想動的時候,太監會在後面推他的屁股。

呸呸,一個個都是大軒皇朝的棟樑,怎麼能在莊嚴肅穆的金鑾殿上就想這樣不堪的事。

刺客一事就這樣翻過去了,身爲惠妃父親的高尚書卻站出來有話要說了,無非是想讓端木亦元藉此多多憐惜他的女兒。

端木亦元面無表情,高尚書自討沒趣地退回到列隊中。

很快,第一個出去證實消息的大內侍衛回來了,他跪在金鑾殿上,雙手抱拳,大聲稟告端木亦元,“啓稟皇上,屬下已經調查清楚,那棟房子的主人名叫陳雲海,是個外鄉來京城做生意的商人,這幾天出去採貨去了,人並不在京城。”

端木亦元意外之餘,朝樊以恆不露聲色地看了眼。

樊以恆着急了,剛想開口,只聽到一聲很響的下跪聲,尾隨響起的是被樊以恆所參那個大臣夾雜着哭腔的聲音,“皇上,您都聽見了,老臣冤枉啊,請皇上替老臣做主!”

樊以恆的臉漲得通紅,“趙大人,我到底有沒有冤枉你,你心裡很清楚,皇上……”他剛要對的端木亦元說什麼,端木亦元頭疼地擺擺手,“夠了,朕念在你初次爲官,經驗不足,這一次的事,朕就不予追究了,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朕定當嚴懲不貸!”

樊以恆雖心有不甘,還是下跪謝恩,不虧是範氏一族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繼承人,他能屈能伸,朝邊上的大臣道完歉,又對端木亦元說,其他幾個出去證實消息的大內侍衛還沒回來,希望端木亦元再給他一次機會。

端木亦元允許了,如他說的那樣,樊以恆初次爲官,一下子參了那麼多三品要員,總是要抓那麼一兩個殺雞儆猴,不然樹敵過多,他這丞相會非常難做。

端木亦元派出去的大內侍衛陸陸續續都回來了,每回來一個,樊以恆就失望一次。

他作爲一個新人,膽敢參那些大臣,除了有端木亦元作爲靠山,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他收集到的這些資料都是精準無誤的。

誰能告訴他,爲什麼忽然之間全部變卦了。

就在最後一個大內侍衛,帶回來最後一個消息,而且經過端木亦元的允許,把有人讓他帶來的信,遞給被樊以恆參本的最後一位大臣。

因爲樊以恆而引起的鬧劇,本也該告一段落了。

偏偏,有被樊以恆參本的大臣,咽不下心頭的那口惡氣,當即開始反擊。

這個反擊樊以恆的人,就是最後一個被樊以恆參本,說他在半個月前強搶名女爲第五房妾侍,後經過大內侍衛覈實,他是清白的,手裡正拿着第五房小妾寫給他的,表達着她愛意的信的都查院御史。

不愧是文筆極好的御史,他一番神淚俱下,逼得端木亦元不得不杖責樊以恆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侍衛剛把樊以恆架起來,拉出金鑾殿去行刑,只聽到一聲太監扯着嗓子高喊道:“太后駕到!”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架着樊以恆的兩個侍衛,都暫時鬆開他,低頭看地,對着金鑾殿大殿的方向,拱手,彎腰行禮,“微臣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穿着太后朝服的範美惠,姿態雍容,氣質高貴的走進金鑾殿,走過列在金鑾殿兩邊,對她弓腰行禮的大臣,直接走上金鑾殿,在端木亦元龍椅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端木亦元初登基爲帝時,因爲怕他鎮不住那幫老傢伙,每天的早朝,她都會坐在端木亦元身邊,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再參加早朝,也就是三個月前的事。

端木亦元剛剛坐穩那張龍椅,就迫不及待地讓她這個太后回宮調養身體。

到底還是年輕輕了點,不然這幫老東西,也不敢咄咄逼人,逼得她的兒子去打自己的親侄子。

這是她範家所有的希望,她怎麼可能會讓他初上仕途,就信心受挫。

“周大人,哀家聽說,你和樊丞相之間出現了點小誤會,也聽說是你堅持要皇上替你做主!”範美惠緩緩開口,聲音雖不響,其中的分量,在場的大臣都很清楚。

尤其是最後一個一定要端木亦元懲罰樊以恆的周永健,被範美惠點到名後,他更是得面無血色,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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