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言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不純潔了,不然腦袋裡怎麼都是黃瓜,菠蘿這些被人曲解用意的水果。
明明黃瓜和菠蘿都是很好吃的水果。
正很不純潔的東想西想,端木亦塵捧住她的小腦袋,“在什麼呢?這麼出神。”
“你還沒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遲靜言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否則啊,早晚有一天她也要拿那些水果對付那端木亦塵。
“這個我暫時也沒想明白。”端木亦塵道,“我們疏忽了另外一種可能,也許絮兒並沒有懷孕。”
這一點,遲靜言還真沒想到,看着端木亦塵的眼睛裡充滿崇拜,“哇塞,塵爺你真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端木亦塵笑着摸摸她的頭髮,沒說話。
剛纔告訴遲靜言的可能,的確可能存在,但是,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林絮兒真的懷孕了,不過孩子卻不是端木亦元的。
換句話說,他有可能爲了是堵住悠悠衆口,故意找人替代他臨幸了林絮兒。
林絮兒對他而言,好比親妹妹,這也是他打擊報復他的手段之一。
……
整個王府的都知道王妃又再和王爺生氣了,這不,王妃在一聲怒吼後,把王爺從屋子裡趕了出來。
王爺現在是徹底沒地位了,下人們走早見怪不怪,該幹什麼還是該什麼。
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啊,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一天不知道要變多少次的七王妃,更何況還是已經懷孕的七王妃。
遲靜言真的在和端木亦塵生氣,原由很簡單,就是因爲端木亦塵在說到林絮兒時,很親熱的把姓去掉了。
當然了,所謂的很親熱,只是遲靜言自己的感覺。
端木亦塵從來都是拿她沒辦法,被她趕出屋後,本想敲門,礙於下人們注視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收回已經碰在門上的手,嘆息一聲,負手朝前走去。
他的屋子,因爲上次遲靜言差點遇刺,弄得一塌糊塗,至今都還沒重新整修好,他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就只有去書房。
……
遲靜言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起,變得那麼愛吃醋,明知端木亦塵對林絮兒是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可是她心裡就是說不出的難過。
她沒來得及傷心多久,很快就又忙了起來,有下人給她送來一封信,她打開看了看,臉色微變。
信是昇平寫給她的,她要去做一件事,要她這個英勇無比的嫂子,去給她壯膽。
遲靜言很謹慎,看完信,把信紙舉起來,透過光線又看了看,看到一張笑臉,這是她和昇平約定的暗號。
她就知道這封信的確是昇平寫給她的。
按照如今七王妃在七王府的地位,那絕對的連橫着走都不是問題,人的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改變,比如遲靜言,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從前門走,她還是喜歡走後門。
後院的看門狼狗,大老遠看到遲靜言,就瘋狂的開始搖尾巴。
它們都是一羣知道感恩的狗,猶記得上次遲靜言獎賞給它們每狗一隻的雞腿。
還是紅燒雞腿呦,那個味道,至今回想起來,也是口水直流。
遲靜言走過它們身邊,揮手和它們打招呼,“乖狗狗們,一定要好好看家哦,如果遇到壞人,你們一定要……”
這羣狼狗如果會說話的話,肯定風中凌亂,狗爪子捂着胸,連聲呼道:“太嚇狗了。”
七王妃一個扭頭,表情猙獰不說,還露出滿口白眼,真把一羣狼狗給嚇了半死。
剛好有經過的下人,很湊巧就看到遲靜言扭頭露出森森白牙,嚇得整個人一抖,然後哇一聲尖叫,“鬼啊!”一溜煙地跑了。
遲靜言轉過臉和一幫狼狗面面相覷,然後滿臉疑惑,“這青天白日的,哪裡有鬼,鬼在哪裡?”
狼狗們哪怕真的再怎麼不會說話,也聽不下去了,俱都拿狗抓捂住眼睛,不忍視睹。
……
遲靜言趕到昇平信上說的地方,大老遠的就看到有個身影在那裡團團打轉,這個人不用定睛看,遲靜言也知道是誰。
“昇平。”她走到那人身邊,喊了她一聲。
昇平不知道在想什麼,被她這一聲喊嚇了一大跳,“嫂子,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的,嚇了我一大跳。”
她還是遲府丫鬟的打扮。
遲靜言顯得有點無奈,“我剛纔走路的聲音已經很響了,是你在想心事,想得太入神了,這麼着急找我有什麼事?”
在來的路上,遲靜言對昇平信上寫的,所謂的大事,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難道是遲延庭醒來後,她打算對他做點實質性的舉動。
不得不說,這方面,此時此刻的她,還真不再像過去那樣一點經驗都沒有,雖然不久前,她哪怕佔據了制高點,到最後也潰不成軍。
“七嫂嫂。”昇平氣嘟嘟地,“真是太氣人了,你知道那個李少峰在外面是怎麼說我的嗎?”
遲靜言覺得自己大腦有點短路,不得不反問她,“李少峰是誰?”
她怎麼感覺不認識這個人呢?
昇平抓上她的手,“七嫂嫂,你真不記得他是誰了嗎?”
遲靜言點頭,“我真不記得認識一個叫李少峰的。”
昇平空着的那隻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哦”了聲,“七嫂嫂,我想起來了,你還真不認識他,李少峰是丞相獨子,也就是上次母后給我安排的那個人。”
這次輪到遲靜言“哦”了聲,又問:“他怎麼在外面說你了?”
昇平很生氣,“七嫂嫂,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自從昨天晚上遲延庭醒過來後,她高興地一夜沒睡,生怕沒把遲延庭照顧好。
遲延庭早晨說想吃南街那家的豆腐腦,昇平跑着就去買了,走過一家茶樓,遠遠的就聽到裡面有人在吹牛。
聲音非常大,她不想聽,也聽到了。
這一聽,差點被氣死。
說話的人,正是害她額頭上留下一條疤的李少峰。
昇平雖貴爲公主,這些年卻時常出宮遊歷,見過的不要臉的,還真不少,但是,像他這麼不要臉的,還真是第一次。
在那個李少峰的話語中,她昇平儼然成了主動、放蕩、好色……等等,反正是集各種不好的詞於一體。
扭曲了事實,說是她看上他,然後讓人把他虜到宮中的事實不說;還把他定位成了貞潔烈男,寧死不從,才導致手臂骨折了。
這些話要是傳到遲延庭耳朵裡,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會非常差。
“賤人!”昇平把這兩個作爲了總結陳詞。
遲靜言看着她氣嘟嘟的小臉,笑着問道:“你現在想怎麼做?”
“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昇平咬牙切齒。
“怎麼教訓呢?”遲靜言接着她的話問道。
“先狠狠揍他一頓!”昇平擼了擼衣袖,一副打架的樣子。
“我們是淑女,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遲靜言替她拉下衣袖,“再說了,揍他一頓,好像太便宜他了。”
“七嫂子嫂,你還有更好的辦法?”昇平疑惑地看着遲靜言。
遲靜言歪着腦袋想了想,“你跟我來。”
……
刑部尚書董大山,他才從宮裡回來,才把茶杯端到手上,纔要喝上那麼一口,下人就慌慌張張來報,“老爺,老爺……。”
董大山呵斥道:“好好說話,慌張成這樣成何體統!”
“老爺,七王妃來了!”
話說刑部尚書府上的下人怎麼會認識七王妃,倒不是因爲遲靜言自報家門,而是尚書府的女主們都把遲靜言像神一樣的供奉起來。
毫不誇張的說,自從七王妃懷孕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城,有很多女人是把她的樣子剪成小相,隨身攜帶。
董大海手裡端的是上好的毛峰,平日裡基本捨不得喝,一聽七王妃來了,再好的茶,他也如鯁在喉,難以下嚥,把茶盞重重放到茶几上,問下人,“她來幹什麼?”
想到後院那幫女人對她瘋一樣的追捧,想到因爲她,他損失了那麼多的銀子財寶,心裡就排斥的不想見她。
下人哭喪着臉,心道,老爺,您這不是爲難我嗎?您都不知道七王妃來幹什麼?我又怎麼知道。
雖然心裡這樣想,還是如實回道:“老爺,下的不知道啊。”
董大山眼珠轉得飛快,“你快去告訴七王妃,就說老爺我不在……”
“家”字尚在舌尖打轉,董大山的話被人截上,“董大人,你在不在家,要是不在的話,本王妃就找你的夫人和姨娘們好好聊聊。”
董大山渾身一顫,從椅子上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門口衝去,對着來人拱手行禮,“老臣見過七王妃。”
遲靜言看着他,臉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董大人在府上啊,等了半天都不見董大人,我還以爲董大人不在家呢。”
董大山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賠笑道:“王妃,老臣剛從宮裡回來。”話說完,轉過臉,狠狠呵斥身後的下人,“七王妃來了,你怎麼都不知道告訴我,下次如果再犯,看我怎麼收拾你!”
下人嚇得打了個哆嗦,“老爺,小的錯了。”
這鍋背的多冤枉啊,沒辦法,生爲下人,很多時候,天生就在主人需要的時候,隨時隨地背上一口大黑鍋。
遲靜言看不下去了,董大山的演技,就她看到過的那些人裡面,算是很拙劣的了,也好意思在她面前演那麼起勁。
“董大人,忙嗎?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董大山飛快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有空,有空,七王妃前廳請。”
董大山很緊張,眼睛四周張望,遲靜言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怕什麼,生怕後院的那些妻妾知道她來了。
遲靜言對數據瞭如指掌,眼睛一眨的工夫,已經知道這段時間,董大山有多少銀子流進她腰包。
是挺龐大的一筆數量,難怪他要這麼緊張。
遲靜言今天上門找他,還真是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不能把他嚇到了,接上他的話說道:“董大人,我知道有家新開的茶樓,那裡面的毛峰可是上好的,要不一起去品鑑一下。”
自從被後院那幫女人敗掉一大筆錢,董大山就始節衣縮食,聽遲靜言說要去什麼茶樓,心肝猛地一顫,這七王妃不會又是換了法子來訛詐他吧。
他掀起眼簾,飛快看了眼遲靜言,“七王妃,還是算了吧,您想喝毛峰,老臣這裡就有上好的。”
遲靜言看出他在擔心什麼,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董大人,本王妃這是爲你着想啊,如果我沒估算錯的話,我們要再說上十句話,你的妻妾就會聽聞我來的消息,後面會發生什麼,我相信董大人應該很清楚。”
董大山不是應該清楚,而是太清楚了,哪怕遲靜言放個屁,也能是個能賣出高價的金屁。
今天早上,就因爲他沒替第五房妾侍拿到遲靜言用過的東西,和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甚至揚言,要是再不給她弄一兩件遲靜言用過或者看過的東西,她就要抱着剛剛滿月的兒子離家出走。
老來得子,分外寶貝,平時看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哪捨得讓他被帶出府。
咦,定定看着遲靜言,忽然覺得五姨娘和他鬧彆扭的事,迎刃而解了。
相比花高價錢從別人手裡買七王妃用過的,或者看過,還不一定是真的東西,還不如和她一起去喝茶了。
她用過的茶杯,還是新鮮出爐的,保證五姨娘喜歡。
董大山朝管家看了眼,“你去趟賬房,然後再去……”他問遲靜言,“七王妃,是哪個茶樓?”
遲靜言一擡眉,“碧玉春。”
“然後你去碧玉春找我。”董大山朝管家擠了擠眼睛,管家回給他個明白的眼神,然後直接去賬房。
王妃說喝茶的地方,不管有沒有特色,也不管裡面的茶好不好喝,就一個字,“貴”能不多準備點錢嗎?
走出刑部尚書府,董大山看遲靜言的嘴角一路都在動,忍不住問道:“王妃,您在說什麼?”
這個女人,要不是她那麼精明,那麼善於用計策,搞得他整個後院的女人都以她爲偶像,甚至連他都不能說一句她的不是,否則晚上看似有八房妻妾,最後會落到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遲靜言側過臉,朝他抿脣微笑,“董大人,還記得我說的話嗎?”
董大山愣了愣,“敢問王妃說的哪句話?”
“我說只有我們再說上十句話,你後院的妻妾就會聽聞我來的消息……”遲靜言轉過臉朝身後的尚書府內看了眼,收回目光放董大山身上,嘴角笑意更甚,“你問我剛纔在說什麼,我只是在數我們說話的數量,加上剛纔那句剛好第十句,董大人要是不信的話,要不要回頭看一看?”
董大山將信將疑地回頭,果然……他後院的女人們,正你推我擠的朝大門方向走來。
這下子,不是額頭上有冷汗,背心裡也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七王妃,現在怎麼辦呢?”
“還能有什麼辦法。”遲靜言笑,“跑啊!”
可憐的董大山啊,堂堂刑部尚書,屬於文官,生生的做了回武官纔會做的事。
董大山自從入朝爲官,出門就是乘轎,哪裡像這樣跑過。
等站到“碧玉春”門口,他扶着腰,弓着腰,大口喘氣,老命送掉半條。
他擡起眼睛看到遲靜言,發現她跑了那麼遠的距離,只是臉稍微有點紅,好驚訝,“七……七王妃……你……”對遲靜言豎起大拇指,“真是好體力,不愧是將門之女!”
遲靜言努努嘴,對他的讚賞很不以爲然,“董大人,你老當益壯,也不差啊。”
董大山連着喘了好幾口氣,才說:“七王妃,老臣年紀大了,哪裡還能和你們年輕人相比。”
遲靜言怎麼會聽出來,他這是話裡有話呢,說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讓她高擡貴手放了他。
遲靜言只當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很認真地說:“董大人,鍛鍊這種是不分年紀的,哎呀……”
她忽然驚叫一聲,又把董大山嚇了跳,“王妃,您又怎麼了?”
不會是府裡的女人追過來了吧?
遲靜言把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打量一番,驚讚道:“董尚書,我發現你剛纔這麼跑了一圈,肚子明顯變小了。”
跟在遲靜言身邊,丫鬟打扮的人,低頭看地,兩隻肩膀卻在可以的抖動着。
董大山低頭朝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擡起眼睛望着遲靜言,“王妃,您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肚子的確挺大,要不然上去求娶“最香樓”的花魁玢顏爲妾,也不會因爲這個理而被被拒絕。
遲靜言滿臉嚴肅,“董大人,本王妃沒有逼着你相信,你要不相信本王妃的話,本王妃更沒必要回答你!”
董大山被她噎地無話可說,只能嘆息一聲,“王妃裡面請。”
……
“王妃!”董大山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掠過遲靜言,看向她身後的小丫鬟,“你說李丞相的公子調戲七王府的丫鬟?”
而且還是這麼一個連其貌不揚都算不上的醜丫鬟。
和李丞相同朝爲官多年,他對他家的情況也算有點了解。
李丞相是難得的癡情種,這輩子就娶了一個妻子,妻子多年前死後,他沒有續絃,更沒有納妾,還算好,他的妻子好歹給他生了個兒子,要不然李家真要絕後了。
李丞相對獨子分外疼愛,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李家公子也的確被慣出了很多毛病,但是,也沒聽說李家公子喜歡調戲良家婦女啊。
難道說,他最近太忙,沒注意到?
對董大山的大驚小怪,遲靜言只是一個挑眉,“怎麼了?難道董大人不相信本王妃說的話嗎?”
不止在一方面見識到遲靜言的厲害之處,董大山早就不敢輕易得罪遲靜言,連連擺手,“老臣當然相信七王妃。”
昧着良心說話,尤其還是在洞如觀火的遲靜言面前,還是很有難度。
這不,話說完,他就移開視線,不敢和遲靜言對視。
“董大人,本王妃今天來找你,不是要爲難你,只是讓讓你幫我們一個小忙。”
董大山已經明顯的開始坐立不安,“七王妃請說。”
遲靜言親自給董大山斟了杯茶,遞到他面前,“董大人,不要那麼緊張,本王妃只是想讓你私底下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李丞相。”
“不用鬧到皇上那裡嗎?”董大山猛地擡頭,眼睛裡滿是驚訝。
遲靜言呷了口茶,“如果董大人覺得可有讓皇上知道這件事的話,那當然最好,我相信皇上一定不會縱容大臣的兒子調戲良家婦女。”
董大山背心裡又滑過一層冷汗,瞧這話說的,他就是怕遲靜言讓他明天早朝參李丞相一本,纔會出了一身冷汗又一身,連忙搖頭如搗蒜,“老臣覺得李公子畢竟是李丞相的獨子,再加上只是這樣的小事而已,沒必要鬧得沸沸揚揚,讓李丞相關起來門來好好教訓一番就可以了。”
琢磨了下遲靜言的臉色,又開口補充,“王妃,老臣覺得,除了讓李丞相好好教子外,還應該讓他給予到這位姑娘一定的補償。”
換了身打扮,臉上也換了個妝容的昇平適時以袖掩面,抽泣了兩聲。
遲靜言睨了她一眼,又問董大山,“董大人,這不是什麼難事吧?”
董大山神色鄭重,“一點都不難。”
遲靜言呷了口茶,又問:“董大人,本王妃沒有強人所難吧?”
董大山停止胸膛正色道:“當然沒有,這是老臣分內之事。”
聽他這樣說,遲靜言滿意地點點頭,又坐了會兒,和董大山閒聊幾句,就起身告辭。
她在臨走前,從衣袖裡拿出幾張疊好的紙遞給董大山。
董大山接過來,攤開,狐疑地低頭看去,當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
這幾張紙,除了有幾幅遲靜言親筆所寫,親筆所畫的詩畫,還有一張是他祖傳下來的老宅地契和房契。
被他那個敗家的正妻爲了搶到七王妃摸過的一雙繡花鞋,給了那個賣繡花鞋的鞋店老闆。
事後,他去找過那個老闆很多次,都被告知不在,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也覺得分外對不起祖宗,沒想到,遲靜言幫了他一個大忙。
對遲靜言的印象,瞬間改觀,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從來沒有討厭過遲靜言,像這個世界少有聰慧,清靈的女子,哪怕因爲她,攪得他生活一團糟,也不討厭她。
甚至於,有的時候,他偷偷羨慕過遲剛,能有這樣聰慧激靈的女兒。
目送遲靜言走後,他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七王妃要他幫的這個忙,其實找誰幫忙都可以,她卻把這個機會給了他,讓他既拿回了祖宅,又能討好五姨娘,還是七王妃看得起他。
既然承蒙七王妃看得起,他又有什麼理由不全力以赴呢。
於是,喊小二來結賬後,就趕去李丞相家。
小二很快過來,當他問及多少錢,而且一邊剛趕過來的管家已經掏出厚厚一打銀票,準備被大宰一頓,被告知茶水錢,七王妃已經結掉了。
不僅如此,看董大山一副懷疑自己耳鳴聽錯的樣子,小二拿出一包包裝很好的東西,放到董大山面前,“董大人,這是七王妃讓小的給您的,帳她也結掉了。”
董大山剛打開拿包東西,一陣清幽的香氣就撲鼻而來,他不用看,就知道這是上等的毛峰。
臉上的表情更驚訝了,站在一邊的管家也看到遲靜言讓小二給董大山的是什麼,不解地撓撓頭,“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啊?”
七王妃那麼摳門,愛財如命的人,居然也會送別人這麼貴重的東西?的確匪夷所思。
董大山白了他一眼,讓他把茶葉收好,送回尚書府,就直奔丞相府而去。
……
沒人知道,剛纔遲靜言和董大山的對話,包括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落下的全部傳在隔壁房間人的眼睛和耳朵裡。
那人坐在輪椅上,以黑紗蒙面,五官裡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雙眼睛,被笑意湮滿。
單憑綰在腦後,烏黑綢亮的青絲,根本沒辦法分辨出她的年齡。
站在她身邊的啞奴,蹲到輪椅邊,看着她的眼睛,比劃手語。
女子開口,聲音乾澀暗啞,像是很久沒有說話,又像是被什麼東西薰過,聲音根本不像常人,“你是問我爲什麼笑嗎?”
啞奴點頭。
女子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咽喉的地方,然後輕笑道:“哦,我忘了,你聽不到,剛纔那個女子是塵兒的王妃,和我想象的出入很大,似乎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孩子,難怪外面傳聞塵兒如此寵她。”
隨着她喉嚨抖動的頻率,啞奴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收回手,繼續比劃。
女子看了他一眼,卻沒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
啞奴知道這是她要休息的意思,起身,推着輪椅朝外走去,女子偶爾被風吹起來的面紗,露出她下頜。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肯定會捂嘴驚呼,這是塊什麼樣的皮膚,或者根本稱不上是人的皮膚,溝壑縱橫,令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