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言對立在下方的張翼厲聲道:“張管家,這就是你的辦事效率,據本王妃所知,你每月拿的工錢不低吧!”
張翼低下頭,解釋,“請王妃恕罪,小人已經通知到各位側妃,至於她們來不來赴宴……”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他只是一個管家,側妃們畢竟是他的主子,她們不來,他也不好強迫她們。
遲靜言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她們要給她下馬威,很好,她自然也有對付她們的辦法。
扭動頭,左右四下看了看,忽然對着半空大喊道:“冷漠!”
幾乎沒人看到,冷漠已經出現在遲靜言眼前。
“王妃。”他對遲靜言弓腰抱拳,恭敬道。
張翼看着橫空出現的冷漠,驚訝地瞪大眼睛,連嘴都張到可以塞入一整個雞蛋那麼大。
冷漠是王爺身邊最得力的暗侍,這麼多年,從來都只負責王爺一個人的安全,他也只聽命於王爺一個人。
他現在單膝跪在王妃面前,說明什麼,已經不言而喻,是王爺讓他來保護王妃的。
王爺對王妃真的是不一樣了。
以前他也怕她被人害死,卻只是怕她被人害死,讓有些人的陰謀得逞,現在真的不一樣了,他把冷漠都安排在她身邊,就不再是單純的怕她死了會怎麼樣。
難道真如在將軍府,他想的那樣,王妃那些拙劣的小手段,拙劣拙劣着,就拙劣進王爺心裡去了?
這邊張翼還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久久不能自拔,那邊,遲靜言咬着牙命令冷漠,“去把那十八個女人給本王妃抓到這裡來!”
冷漠面露難色,“王妃,這……”
遲靜言不高興了,“怎麼了?有難度。”頓了頓,她補充道,“冷漠,你好歹也是個高手吧,不要告訴我連女人都對付不了!”
對她的故意諷刺,冷漠沒說話,站在那裡沒動。
不是像遲靜言故意諷刺他的那樣,身爲一個暗侍,連女人都對付不了,實在是,那些女人,沒有王爺的命令,他是不能隨意去得罪的。
幾個呼吸的等待間,遲靜言已經徹底失去了耐性。
她沒有再拍桌子,而是蹭地下,自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很想走得落落生風,把上輩子檢察官的果斷幹練,發揮給這些古人看看。
哪裡想到,夏荷給她選的衣服,太正統繁雜了,長長的拖地裙襬,不僅影響了她的步子,也影響了她的速度。
不顧身後至少有兩個男人在看,她彎腰下去,毫不心疼的就撕掉了一大截裙襬。
夏荷知道縫製這條裙子的布料有多難得,多珍貴,被她那麼一撕,心疼的同時,也倒吸了一大口冷氣。
這邊,遲靜言在撕掉一大截裙襬後,再次擡起腳試了下腳步,似乎還有點長,手又朝裙襬伸去……
夏荷見狀,嘖嘖舌,趕快跑到她身邊,她蹲到她腳步,再一次把她在穿衣打扮方面的特長髮揮到了極致,在她一雙巧手下,價錢貴到令人咋舌的裙子的裙襬終於保住了。
遲靜言再一次提起腳試了試,雖然比起現代的褲子,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的不方便,比起剛次卻不知道好了多少,先將就着吧。
她頭也不回的直奔住着各位側妃的後院而去。
冷漠身爲她的貼身暗侍,在她擡腳走出花園時,已經腳尖一踮,躲到暗處保護她。
饒是張翼見慣了大風大浪,也知道這王妃自從落水醒來後,不止幹過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還是被她剛纔粗魯的撕裙襬的動作給驚到了。
他又目瞪口呆了好一陣才醒過神。
深怕遲靜言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他朝遲靜言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王府裡拔腿狂奔的張翼,被其他下人看到了,他們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同時,也開始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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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測的版本有好幾種,最後只有一種版本廣爲人信。
據說,那一天,王妃一時興起,就讓張管家在花園佈置,張管家實在是太能幹了,花園佈置的很合王妃的心意。
美景當前,王妃一時心起,竟然想翩然起舞。
王妃起舞,豈是一個管家能觀賞的,這不,一向沉穩從容的張管家,那一天,在王府毫無任何形象的拔腿狂奔。
有一天,當這個傳聞,無意中飄到遲靜言的耳朵裡,她再一次怒了,她什麼時候興致大到非要靠跳舞,來緩解內心的亢奮。
就算她真的飢渴,也不可能對一個管家怎麼樣吧。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的遲靜言正氣勢洶洶地去側妃們齊居的後院。
經過一片竹林,她忽然停下來,夏荷跟的緊,差點撞到她身上。
夏荷急忙道歉,遲靜言卻打斷她,“有砍刀嗎?”
夏荷臉色大變,“王妃,你要砍刀幹什麼?”
哪怕她是王妃,也不能不講道理,隨便要人性命。
遲靜言看着夏荷大變的臉色,緊繃的語調,就知道她誤會她了,撲哧一聲笑了,“放心吧,我要砍刀只是砍竹子而已,不是用來砍人的。”
像砍竹子這樣的粗活,當然不用遲靜言親自動手。
按照遲靜言的要求,一節和她手臂差不多粗細,兩頭都被坎掉結的竹筒很快到她手裡。
就當夏荷還在疑惑她要這樣一個竹筒幹什麼,她已經把竹筒放到嘴邊。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八……”她一口氣喊到十八,微微換了口氣,“側妃,你們都給本王妃出來!”
片刻的沉默後,緊閉的門陸續打開,有人陸續從裡面走出來。
這個時候,遲靜言已經坐在椅子上,喝着下人送來的茶,可憐張翼,他才趕過來,甚至還沒弄清什麼情況,手裡已經被人塞進一個東西。
這東西觸感堅硬光滑,還冷冰冰的。
低頭一看,他又愣住了,遲靜言塞到他手裡的居然是一個竹筒。
遲靜言又喝了口茶,看他還發愣的樣子,似乎有點看不下去了,把茶杯遞給邊上的下人,起身,走到他身邊,手把手的教他,“張管家,這竹筒呢,是這樣用的……”
身爲一個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管家,他當然知道竹筒做成這樣有擴音作用,他只是沒想到,遲靜言會利用這個來喊那些側妃。
他更沒想到,這個差事,會落到他身上。
遲靜言手把手的教完他,看他還矗着不動,臉一板,像是生氣了,“張管家,你是不是覺得你的工錢太高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
張翼何時在乎過所謂的工錢,他跟在端木亦塵身邊這麼多年,蟄伏不動,是爲了男人的大事。
反覆安慰自己,成大事者必定不能拘泥於小結,這才勉強把竹筒放到嘴邊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