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知道了韓藍羽有違人倫的打算,哪怕她的兒子是個天大的紈絝,她也有信心,他以後肯定會成爲遲府唯一的繼承人。
遲靜言沒有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很多事,是真是假,她只能靠自己去分辨。
她沒再聽下去,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呂氏歇斯底里地吼聲隨風吹到耳邊,“那些在府裡悄然盛行的流言,除了韓藍羽,你以爲還有誰會放出去?兩年半前,你以爲你當真是打斷了森兒的胳膊,才被趕去別院的嗎?這一切不過是老爺怕你和遲延庭真的兄妹鬩牆……”
遲靜言相信這個狀態下的呂氏,不會捏造什麼事實出來騙她。
韓藍羽說不喜歡她,從知道她存在的那一天就恨不得殺了她,是她親耳聽到的。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腸越是歹毒。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卻試圖利用親生女兒毀了遲剛最有出息的兒子。
這將軍府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讓她感覺到寒心,這樣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有一天那個人的出現。
她這才知道,再黑暗的地方,也能養出陽光明媚的人。
……
前廳,端木亦塵正淺淺啜飲着茶,一個人影倏地出現在他眼前。
其實人不用站到他眼前,光是那股子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清香,他就知道來人是誰。
遲剛正和他客套着,猛地被遲靜言打斷,皺緊眉頭,臉色不悅,“言兒,你怎麼能這麼不懂規矩!”
事到如今,遲靜言知道了這麼多,早沒必要再對這個名字是“剛”的爹,有任何的尊敬。
她當即反駁了回去,“我的規矩都是在這裡學的,不懂規矩,那也是父親沒教好。”
“你!”遲剛被她氣得不輕,要不是礙着端木亦塵也在,他早發作了。
端木亦塵絲毫不介意遲靜言的沒規沒矩,放下茶盞,拉上她的手,柔聲道:“你怎麼來了?”
遲靜言反拉住他的手,很用力,也很努力的拉着,“王爺,臣妾的故事還沒說完呢,講到一半,憋在心裡難受,所以就來看看。”
“言……”遲剛剛想開口,端木亦塵已經起身,“哦,這麼說來,都是本王不好,冷落了愛妃。”
轉過臉對遲剛說:“遲將軍,本王晚些再來和你閒話家常。”
在遲剛的目瞪口呆中,端木亦塵拉着遲靜言的手,轉身離開了前廳。
像是一個特別心疼妻子的丈夫,一出正廳,他甚至抱起了遲靜言。
……
把耳朵緊緊貼在端木亦塵的胸口,耳膜上傳來他心臟鏗鏘有力的跳動聲,她一顆悽惶惶的心,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本來就是個聰明人,只是一開始知道的實在太少,很難理清一些事。
現在,她終於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把自己又朝端木亦塵的懷裡靠了靠,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前後聯繫起來,她已經弄明白遲剛把她嫁入七王府的目的。
偷所謂的寶藏是一個方面;
另外一個方面,是太瞭解她的個性,以及她的囂張跋扈,那樣的人,在一羣女人堆裡,想活長似乎也難。
遲剛的護國將軍是一年前登基的新皇帝封的,他的滿門榮耀都是他給的,自然效忠的也是他。
而端木亦塵已經是新皇帝登基以來,唯一存活的,而且是活的好端端的,先皇留下來的皇子。
由此可見,不是宮裡那個新皇帝不想對付端木亦塵,只是沒找到合適的藉口而已。
如果她死了。
作爲護國將軍唯一的嫡女,遲剛肯定第一個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皇帝順水推舟就能把端木亦塵給治罪了。
所以說,放眼她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那麼多人裡面,反而端木亦塵是最不希望她死的。
這也就解釋了,她穿越來的那一天,他爲什麼會在她的花園裡。
雖然他保護她,初衷還是爲了他自己,但是……
遲靜言捧着自己那顆受傷的心,還是覺得他是個天大的好人。
那聲輕到幾乎不可聞的“謝謝你”傳到端木亦塵耳朵裡,他整個人都一頓,低頭看着懷裡的小女人,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的淺笑。
她果然不一樣了,夠聰慧,他喜歡。
……
遲靜言一回出嫁前的院子,就拉着端木亦塵嚷嚷着要回七王府。
端木亦塵反而一點都不着急,“纔來沒多久,怎麼就要急着回去?”
遲靜言急得小臉皺成一團,“我覺得,我上當了,遲剛前幾天和我說的話,什麼想保住韓藍羽在將軍府的地位,就去偷寶藏,都是假的,他最終的目的,其實是爲了把我們都引回來,然後……”
端木亦塵看她不朝下說,微笑着朝下引導,“然後呢?”
“然後他們乘機去王府找寶藏圖啊。”遲靜言整張臉上都寫着懊惱兩個字。
“愛妃,不急。”端木亦塵輕笑,“等用好午膳,我們回去剛剛好。”
……
午膳自然非常的豐富,人也到的非常齊全,除了呂氏和遲種馬。
只是這位置安排的,哎,遲靜言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想不說遲剛不是故意的也難。
大概是覺得她這顆棋子,變得不再受控制,也不再有利用價值了,就想找新的取代而上。
遲剛雖然是老狐狸,但是,有她這“小狐狸”在,偏偏就不會讓他如願。
遲家的四個女兒,除了她叫遲靜言,其他的三個排名“若”字。
第一房妾室生的女兒取名遲若嬌。
第二房妾室生的女兒取名遲若媚。
第三房妾室生的女兒取名遲若娜。
嬌、媚、娜,還真是人如其名,整整齊齊的站在那裡,真是美的人都移不開眼睛。
遲靜言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怕夏荷把她打扮的像個仙女,在其他人的恭維聲中,她也差一點點把自己當成了仙女。
但是,和她們三個一比,差距就凸顯出來了。
眼睛朝邊上的男人瞟去,還好,他像是沒看那三個美人,更沒看到她們對他暗送來的“秋菠”。
端木亦塵最爲尊貴王爺,自然是要第一個入座,而且入的是上座。
嬌、媚、娜站的位置非常巧妙,朝前兩步,就是她們對應的入席位置。
大概是親眼看到了端木亦塵對她的寵愛,遲剛到底沒有做得太過,嬌、媚、娜,被安排在端木亦塵的左手邊,而她這個正牌王妃,則是在右邊。
一行人很快都入座了。
遲剛剛舉起酒杯要敬端木亦塵,遲靜言忽然說:“王爺,臣妾喜歡吃那個。”
她的視線落到其中一道菜上,然後對端木亦塵撒嬌。
遲靜言這樣的不懂事,看在嬌、媚、娜眼睛裡,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面露驚喜,普通的市井的男子尚且喜歡舉止端莊的女子,更不要說像端木亦塵那樣含着金鑰匙,自出生就比別人尊貴的男子。
她們按捺不住的驚喜,很快變成了失望。
只見隨着遲靜言的一個撒嬌,剛纔神色始終沒什麼起伏的俊美男子,嘴角噙上溫柔的淺笑,筷子伸出去,等收回來時,遲靜言碟子裡已經出現她剛纔指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