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莉的親孃雖說去世的早,沒來得及教她出嫁後應該怎麼侍奉夫君,後孃不希望她好,更是從沒教過她什麼。
即便這樣,她自認,自從嫁給端木亦元,無時無刻不在爲他着想。
背後,他那樣說她,甚至是要了她的命,着實傷她的心。
夏茉莉出乎意料的平靜了下去,沒有再逼問遲靜言,她像是被遲靜言的話說動了什麼,在心裡沉思着什麼東西。
遲靜言看着她,對她福了福身子,告辭了。
這一次,夏茉莉沒有再爲難她,由此可見,她對遲靜言的建議說沒說什麼,在心裡到底還是默認了。
她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必須要爲腹中的孩子考慮,沒有親孃,就算他生下來就是太子,又如何,想害他的人何止一個,他恐怕連長大都很難。
拿捏住端木亦元的軟肋,的確預防端木亦元真想取她性命時保命用,但是,端木亦元的軟肋,似乎只有身體不行那一條,她應該怎麼做,才能最拿捏的住。
遲靜言走後,守在殿外的宮女走進殿內,看夏茉莉盯着一個地方出神,有些擔心,走過去輕輕叫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沒事吧?”
夏茉莉回神,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貼身宮女,道:“本宮沒事,本宮只是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一個女人她一心爲她的丈夫好,臨到頭了,她的丈夫卻爲了自己的利益想要殺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應該怎麼做?”
那個宮女跟了夏茉莉多年,很清楚的知道夏茉莉口中的女人和丈夫是誰,嚇得撲通一聲跪到夏茉莉面前,聲音顫抖,“皇后娘娘,七王妃是什麼樣的人,您應該知道,像七王爺那麼睿智的人都對她言聽計從,由此可見她的手段絕不一般,您千萬不能上了她的當!”
她是在勸夏茉莉,殊不知,她的話更是讓夏茉莉決定相信遲靜言,是啊,七王爺端木亦塵是什麼樣的人,遲靜言連那樣的人都能拿捏在手中,她還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
夏茉莉眼底劃過一絲冷笑,速度很快,轉瞬即逝。
話說遲靜言,等走出夏茉莉的皇后殿,她還是很警惕,這可不是七王府,不是她的地盤,每一步都要格外當心。
夏茉莉這裡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遲靜言又不能乘轎攆什麼的,只能靠自己步行。
不知不覺,夏天在每個人悄然不覺間已經到來,空氣裡已經能聞到暑氣的味道。
一個人獨自行走,腦子裡總容易想事情,遲靜言想到了張翼和紅煙。
張翼和紅煙明着是被她安排了出去度蜜月了,而且是樂不思蜀,這麼長時間都沒出現,其實,她安排他們遠離京城,只是爲了在危急的時候,有護住整個七王府的一道符咒。
原本她是打算放到最後用的,沒想到,提前用在了遲家人身上。
罷了,張翼和紅煙去的地方,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只要她不說,就算端木亦元把大軒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他們兩個,更不要說憑現在端木亦元國庫的財力,根本沒有把大軒翻個底朝天的本事。
遲靜言覺得雖然提早把張翼和紅煙搬出來嚇唬端木亦元,也不算早,至少他現在不僅是遲家,七王府他也不敢動。
當然了,端木亦塵是她的男人,她對她的男人還是很有信心,絕對不像在她面前那樣弱,端木亦元要真敢動七王府,輸贏真的還不一定。
對於遲靜言淡定的進了皇宮,又平安離開皇宮,看守宮門的侍衛,但凡是聽過遲靜言幾點傳聞的,都表示了鎮定,只有那些初來當值的侍衛表示了驚訝,他悄悄問舊人,“這個女人是誰啊?”
膽子好大!
很虛心的一問,卻遭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真是白長了一雙眼睛了,真是有眼無珠,你居然連堂堂七王妃都不認識?”
這個有經驗的侍衛,在七王妃面前加上了“堂堂”兩個字,可想,遲靜言在他看來,那絕對非尋常人。
遲靜言其實有聽到那兩個侍衛的小聲議論,不過,她是什麼人?從不在乎別人背後怎麼說她。
她堅信一點,背後論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遲靜言在上遲家替她安排的,一直都在宮門口等她的馬車時,回頭朝宮門看了眼,她今天這趟進宮可不是白進,肯定要讓端木亦元有段時間不得安寧。
端木亦元后宮的女人,要都是章巧兒那樣胡攪蠻纏的,端木亦元要應付起來倒也簡單,但是,他的後宮還有像夏茉莉那樣聰明的,有心事不會直接說的,這就要一個一招了。
所以說啊,後宮女人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如遲靜言想的那樣,端木亦元果然開始頭痛,他的這次頭痛,可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記得很清楚,是說晚上和章巧兒一起用晚膳,怎麼她提前就來了。
來就來吧,他只要當她不存在就行,但是吧,話又說回來,她那白肥胖的身體在眼前晃啊晃,存在感那麼強的一塊肥肉,想當她不存在也難。
更讓他崩潰的還在後面,章巧兒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燒壞了,非要和他做什麼遊戲,還是選擇性的文字題。
再又一次忍住衝動,纔沒有把她一腳踢飛,這才耐着性子問她,“愛妃,什麼題目說來聽聽。”
章巧兒清清嗓子,就開始說了,看得出來,她絕對是有備而來,“皇上,臣妾給你做的選擇題是這樣的,如果有一天,你和臣妾,還有陸尚書家的公子躺到同一張牀上……”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眼看,端木亦元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章巧兒連忙解釋,“皇上,您千萬不要生氣,臣妾只是假設,真的只是假設!”
看她差點就要豎起手指發誓了,端木亦元才生生壓下滿肚子的火氣,強逼着自己聽下去。
“皇上,臣妾繼續朝說了哦。”章巧兒捏着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到不能再溫柔,這纔再次開口。
端木亦元已經懶得開口,對她哼了聲。
章巧兒看端木亦元真的沒生氣,對遲靜言的崇拜指數,在瞬間又飆升到極點,看樣子啊,七王妃說得果然很對,皇上整天面對着一羣裝模作,毫無任何情趣的木頭沒人,的確是會膩的。
經過這一次,遲靜言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路高升,直接超過她的爺爺章太傅。
“皇上,三個人躺在同一張牀上,你必須要做個決定啊。”章巧兒眨巴着眼睛看着端木亦元,露出自以爲美豔動人的微笑。
她不知道,曾經在端木亦元幼年時,聯合着老太監一起凌辱欺負過他的端木景光的妃子就是個胖子。
他最討厭的就是胖子,尤其是章巧兒還做出嬌媚的樣子,他真想把她按到地上狠狠踢她幾腳,最好把她踢得臉腫的像只真正的豬頭,他才能方解心頭之恨。
別開眼睛,不讓自己再去看章巧兒那張肥的像包子的臉,這才接上她的話,“什麼決定?”
“皇上,您睡覺總也是側着睡吧?”話說到這裡時,端木亦元能很清楚地聽到章巧兒口中的遺憾。
章巧兒是遺憾,遺憾她入宮這麼久,成了端木亦元的巧妃那麼久,還沒有和端木亦元同牀共枕的機會,怎麼不遺憾,要不是端木亦元身體虛弱,這一次,她肯定抓住機會怎麼都不會錯過。
端木亦元隱隱察覺,章巧兒這次的話題,他是接不得,果然,看他不接話了,章巧兒努努嘴朝下說道:“皇上,您選一下吧,如果是側着睡,是臉對着臣妾,還是把臉對着陸公子?”
陸尚書家的公子,具體叫什麼名字,端木亦元真不記得了,只是個沒有任何出息,靠着父輩一代庇護的廢物而已,他身爲一國之君,根本沒必要去記住一個廢物。
只是不知道章巧兒怎麼忽然拿他舉了例子,他不明所以,轉過臉看了眼章巧兒,忍住噁心,昧着良心說:“瞧愛妃這是什麼問題,你是朕的愛妃,朕的臉自然是對着你。”
“皇上啊!”章巧兒忽然大驚小怪的尖叫一聲,“您可千萬不要這樣選,太危險了,您難道沒聽說過陸公子的愛好嗎?”
陸公子的愛好?
端木亦元蹙緊眉想了想,還真想起來了,有一次早朝陸尚書無緣無故缺席,那天正好有一件很重要的政事商議,爲此,他還在金鑾殿上大發雷霆。
聽說他大動肝火,陸尚書匆匆趕到御書房請罪,把無故缺席早朝的原因說得一清二楚,原來,他中年得到的獨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忽然轉性了,不愛女,愛男人去了。
陸尚書就這麼一個兒子,兒子變成那樣,這下還得了,無故沒上早朝,就是去抓和一個小倌私奔的兒子去了。
端木亦元還記得,那一次,看在陸尚書一把年紀,又是助他登基的功臣的面子上,沒有追究。
端木亦元知道章巧兒一向粗俗,從上次她拿出黃瓜、胡蘿蔔就知道,沒想到一段時間沒看到她,比起以前更粗俗了。
他的後宮,看樣子,有空的時候真的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章巧兒完全不知道端木亦元已經動了把她趕出宮的念頭,看他沉默不語,還以爲他是在回味她的與衆不同。
心裡又暗暗一聲驚呼,“七王妃萬歲!”
坐在馬車上,正朝遲府趕去的遲靜言,忽然鼻子好癢,打了個很大的噴嚏,她以前可不是個迷信的人,不過自從穿越這樣稀奇的事也在她身上發生了以後,她還真的有點相信迷信。
倒不是說她相信什麼神婆,而是覺得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事,還是科學沒有辦法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