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不過是到她這裡來喝過一次酒,連個陪酒的姑娘都沒要,七王妃闖進來的架勢是什麼?完全是要把人吃了架勢啊,那她自己又是怎麼做的呢?
一開口就是要帶兩個小倌出去,這……這簡直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看到姚啊遙那個傢伙居然在她的心裡描寫裡寫出這樣一句話,她也真的是醉了,這句話怎麼也不可能會是她想出來的,不管了,隨那個傢伙寫吧。
“七王妃,這……這……”心裡想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不能真讓七王妃從她這裡帶走人。
七王妃的眼睛多毒辣,她看中的人豈會是俗物,老鴇可不想再做虧本生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七王爺再怎麼寵愛的七王妃,男人的面子,也不可能容忍她帶小倌回七王府。
七王爺那麼寵愛七王妃,她做了出格的事,頂多也就責備她一下,背後勢必會追查小倌是哪裡的,她不就倒黴了嗎?
“老鴇。”遲靜言看老鴇猶豫,口氣倏地下就冰冷,“難不成我和你好好說話你不聽,非要來硬的?!”
遲靜言指的硬的,老鴇很清楚是什麼,用暴力唄。
她雖然才三十幾歲,到底也是上了年紀,經不起遲靜言的恐嚇,連忙讓人去把畫冊拿過來。
畫冊很快就送到,遲靜言沒有急着看,而是遞給了昇平。
昇平看着放在眼前的畫冊,沒有伸手卻接,而是問遲靜言,“七嫂,這是……”
“隨便看,挑兩個看得順眼的出來就行。”遲靜言看昇平不接畫冊,索性強塞到她手裡,“慢慢看哦,不要着急。”
想到了什麼,對老鴇說:“我怎麼感覺這裡好乾。”
老鴇後知後覺的“哦”了聲,覺得已經惹遲靜言不高興了,這次的茶水,是她親自給遲靜言和昇平倒的。
她本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從昇平剛纔喊遲靜言的那聲“七嫂”,已經飛快判斷出和遲靜言一起來的人,是被先帝捧在手心長大的昇平公主。
這麼好的攀龍附鳳的機會,她怎麼會輕易錯過。
倒好茶後,她已經不像剛纔那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瞅準是不是有能儘量減少損失,她站到昇平邊上,看昇平還手拿着畫冊沒打開,像是比遲靜言還着急,滿臉賠笑着開口,“公主,讓小的來給您推薦幾個吧。”
生怕惹遲靜言不高興,她在和昇平說話時,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瞄了遲靜言一眼,發現她正在喝茶,神色沒什麼起伏,這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昇平既是公主,而且又是得先帝端木景光萬千寵愛的公主,什麼樣的美男沒見過,審美的目光又會差到哪裡去,如果她真有心在畫冊上挑選看的順眼的,根本不用任何人幫忙。
只是,自從認識了遲延庭後,她的眼睛裡就再也沒有其他看得順眼的男人。
老鴇也聽說過這位昇平,是先帝膝下唯一一位公主,自然是萬般寵愛,在先帝的寵愛下,昇平公主想要不刁蠻驕縱也難,不得不說,她看人也挺準,昇平雖驕縱霸道,心性卻很單純。
這樣單純的公主,怎麼就跟心思玲瓏的七王妃在一起了,這是要學壞的節奏啊。
也怪不得她杞人憂天,實在是昇平的公主之尊,比遲靜言這個嫁個七王爺後才得了七王妃頭銜的七王妃,更具有驕狂的資格。
試問,一個公主刁鑽人性點,還可以接受,如果再加上心思多變,那遭殃的就是一大堆人了。
相比七王爺的問罪,她更害怕皇帝的降罪!
昇平沒搭理老鴇,老鴇有些尷尬,找了個藉口,“公主,七王妃,小的去給你們拿點點心過來。”
遲靜言對她點頭,“嗯,你去吧。”
老鴇退出前廳,才驚覺額頭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可見那兩位姑奶奶又多嚇人。
等老鴇走了,昇平纔對遲靜言說話,“七嫂,我知道你想讓我開心點,但是,我真的不會喜歡別人了。”
這就是昇平,哪怕遲延庭已經把她傷成這樣,心裡仍只有他一個。
遲靜言抓上升平的手,說:“昇平,我又不是讓你真的選男寵,你絕對不會害你,你信我嗎?”
昇平低頭看了看遲靜言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又擡頭看了看她的眼睛,很肯定地點點頭,“七嫂,我當然相信你。”
遲靜言看着昇平的眼睛,又確定了一件事,“你真的有那麼喜歡我大哥?”
昇平再怎麼是被當場男孩子來養大,到底是女孩,面上出現羞澀,低頭看地,輕輕點了點頭。
шωш✿тTk Λn✿¢ 〇 遲靜言看着她的樣子,用力籲出口氣,“既然這樣,我就盡我所能幫到你,我只希望你受的傷能小一點。”
昇平心頭苦澀,她怎麼會不知道堅持嫁給遲延庭,有可能遭遇到的是什麼,就算遲家的人都喜歡她也沒用,她要的是遲延庭的喜歡。
老鴇是算準了時間纔拿着點心再次出現,和她估計的差不多,遲靜言已經從畫像上挑出看順眼的。
看到最後做決定的人是遲靜言,而不是昇平,老鴇暗暗鬆了口氣,這兩個小倌是七王妃要的就好辦多了,畢竟七王妃的壞名聲已經在外,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也不會太意外。
昇平公主就不一樣了,要是讓當今皇上知道了,昇平公主是在她這裡學壞的,盛怒之下還不要了她的命。
什麼都是假的,唯有性命纔是真的。
老鴇湊上頭去看遲靜言選中的是哪兩個小倌,心裡暗暗祈禱,可千萬不要看上她這裡的“搖錢樹”了。
這一看,傻眼了,真是應了那句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七王妃這一次不僅看上了她這裡最能賺錢的“搖錢樹”,而且還是連盆端走的架勢啊。
老鴇好不容易纔把視線從畫冊移到遲靜言身上,眨巴着眼睛,眼睫毛都沾溼了,她這次是真哭了,“七王妃,小的還要做生意呢,您能不能給小的留一點下來?”
遲靜言歪着頭想了想,然後很大度的對老鴇說:“要不,這個留給你。”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老鴇真想蹲在牆角哭一會兒,這都什麼人吶,要了她這裡全部的小倌不說,她提出留一點給她,畢竟是要做生意的,她卻一指畫冊,留下了最最不受歡迎的那個。
話說這個最不受客人歡迎的小倌是怎麼會出現的,還不是老鴇聽信了一句話,衆口難調。
後來,這個實在是長相和身材都太雷人的小倌,也實在是太不受歡迎了,而老鴇也不止趕過他一次,卻怎麼趕不走,這才知道她聽信的那句衆口難調,原來是七王妃遲靜言說的。
哎,早知道那句話是遲靜言說的,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
現在是沒有辦法了,那個最不受客人歡迎,至今還沒有被客人點過一次的小倌,臉皮卻比誰都厚,趕不走,就只能繼續倒貼錢的養着他。
她是不指望靠那個小倌賺錢了,只希望啊,有一天會出現一個口味與衆不同的人,一次性把本收回了。
遲靜言打量了下老鴇的臉色,像是明白了什麼,“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老鴇剛纔是和我開玩笑呢,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你這裡畫冊上的小倌我都要了。”
看老鴇臉色刷的下慘白,遲靜言拍拍她的肩膀又說:“老鴇,你放心吧,人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頂多兩個時辰……”
老鴇眼神悽惶惶地看着遲靜言,顯然是對她說的話產生了質疑。
遲靜言又想了想,“好吧,我答應你,最晚就傍晚時分把他們全部送回來。”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老鴇要再怎麼不相信也沒有其他辦法,與其撕破臉真的惹到了遲靜言,真一個人都不還給她,還不如順了她,連忙點頭,“小人自然是相信七王妃的。”
遲靜言稍微安排了下小倌們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就在老鴇的瞠目結舌下帶着昇平走了。
昇平忍不住還是開口問遲靜言,“七嫂,你爲什麼要那樣做?”
這些小倌要去的地方,和她們前面逛的任何一家店鋪買的東西目的都一樣,那就是遲府。
遲靜言笑而不答,“昇平,等會兒你就知道我爲什麼那樣做。”
遲靜言拉着她躲在離遲府大門不遠的地方,從這裡,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遲府大門。
她正納悶遲靜言爲什麼要鬼鬼祟祟,一輛馬車行駛到遲府大門,停了下來。
昇平被馬蹄聲吸引了過去,暫時沒有再追問遲靜言,接下來她看到的一幕,已經讓她不需要再去問遲靜言爲什麼要那樣做。
馬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昇平有點眼熟,稍微一想,就想起他是誰,不正是謝丹丹衣莊裡的夥計嗎,他是來送衣服的。
兩個夥計,分工明確,一個把打包好的衣服從馬車上搬下來,還有一個則是去和看門的家丁說話。
遲靜言的位置選的好,既能看清也能聽清。
昇平聽到那個夥計是按遲靜言的說法在和家丁說話,無非是這些衣服是她的,也就是在不久後就會出現在遲府的“遲少夫人”的衣服。
那個家丁一開始還沒意見,收東西麼,很簡單,但是一聽說是要付錢的,當即翻臉了,“我只是個看門的,收東西可以,卻沒有錢付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