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有着武大郎外表的書生握着她的手,發誓要娶她時,她想到的不是有朝一日真的成爲狀元夫人,風光無限的那一天。
而是想到代墊出去的醫藥費,頓時心痛無比,咬咬牙勉強點頭同意了。
她沒想到其貌不揚,甚至可以說相貌太不盡如人意的書生真的會高中。
得到這個消息時,她正坐在院子裡邊吃湯圓。
意外發生了,聽到“武大郎”高中,而且三日後要親自上門提親的消息,一隻還沒來得及咬下去一口的湯圓,哧溜一下滑到喉嚨裡。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湯圓是用糯米粉做的。
糯米粉粘性超強,粘在喉嚨口就下不去。
好好的一個美人,就這樣被噎死了。
她臨時前,吊着最後一口氣,朝院門的方向擡起一隻手,“銀……銀……”
那個“子”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頭一歪,嚥下最後一口氣。
她的家人並不知道她說的銀是銀子的銀,她是想告訴家裡的人,一定要問那個男人要她墊出去的醫藥費,外加三年的利息。
他的家人自作聰明的把銀理解成了殷。
她告訴過家裡人,那個書生的確姓殷。
他的家人含着淚,再一次自作聰明的把她的遺言理解爲,她不想讓殷書生知道她被一個湯圓噎死的消息。
三年後,已經是朝中高官的書生故地重遊,看到女子的墳墓,又聽到給她上墳的那個人的絮叨。
頓時明白了一切,原來,她是那麼的嫌棄他,甚至聽到他要提親的消息,被湯圓給噎死了。
他渾身氣血逆流,氣得噴出一大口鮮血。
遲靜言所理解的故事到此爲止,眼珠轉悠了一圈,她問某王爺,“王爺,臣妾說的故事你還滿意嗎?”
端木亦塵怔了怔,繼而一聲嗤笑,“滿意,愛妃講的故事實在是太別具匠心,本王哪有不滿意的道理。”
“太好了!”遲靜言忘乎所以的一聲歡呼,“是不是我明天就能去將軍府了?”
端木亦塵腦海裡還在想着遲靜言說的那個,徹底顛翻了“悽美”兩個字的愛情故事,捂住胸口,無力的“嗯”了一聲。
……
目的已經達到,遲靜言這一夜睡得非常踏實,哪怕某個王爺依舊是“懶”在她院子裡,心情依然非常的好。
翌日,還是六點半左右的樣子她就醒了,睜開眼,身邊已經沒人。
她伸手摸了摸,被窩裡沒什麼溫度,他應該是走了好一會兒了。
時間很短,她卻像是已經習慣早晨睜開眼,身邊就有那個人。
門外傳來夏荷的聲音,“王妃,你醒了嗎?”
“嗯。”遲靜言下牀,走過去打開門,“有事嗎?”
她已經告訴過夏荷,像洗漱那樣的小事,就不要勞煩她了。
至於她不會梳理的古人那些複雜的髮髻,如果不出這個院子,她就很隨意的扎個馬尾。
門外,夏荷手裡捧着一件衣服,“王妃,這是王爺吩咐奴婢給王妃的,王爺說讓王妃今天務必要穿這身衣裙。”
遲靜言摸了摸面料,觸感光滑細膩,是上等貨。
夏荷猶豫了一下,提醒道:“王妃,你今天回將軍府,不能像在王府這樣穿着隨意,這衣服的盤扣比較複雜,還是讓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吧。”
這些古代人穿的衣服的確繁冗複雜,遲靜言還真不大會,平時就撿最簡單的樣式穿,實在不行,她就拿起剪刀化複雜爲簡單,這就是夏荷爲什麼說她穿着隨意。
不是她不想華麗,而是鑑於對古人衣服的不瞭解,她華麗不起來。
……
別看夏荷一直都在端木亦塵身邊伺候,挽起髮髻可是非常的嫺熟。
半柱香不到的時間,經由她的手打扮後,站在落地銅鏡前的遲靜言差點就認不出自己。
話說回來,遲靜言早就找銅鏡看過現在這具身體的模樣。
呃,和很多穿越女不一樣,她雖然是混穿,佔據的身體卻和她在現代時長得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只是年齡而已。
現代的她已經二十有四,這具身體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
這些古代人結婚還真是早。
明明只能算是清秀的臉,經由夏荷的手,儼然已經是絕色。
就連夏荷都忍不住說了句,“王妃,你真漂亮。”
遲靜言看着銅鏡裡的那張臉,又深深感悟了另外一個道理,原來,從古至今,化妝對女人來說都是一樣的重要。
女人靠化妝來欺騙男人的眼睛,男人則靠謊言來欺騙女人的心。
她看着銅鏡裡的人影,笑道:“我也覺得今天我很漂亮。”
因爲是當天來回,遲靜言並不要帶換洗衣服,至於其他禮節方面的東西,王府有那個精明能幹的管家張翼在,根本不用她操心。
妝容精緻,衣着得體的她開始用早膳。
急着要去將軍府,遲靜言吃早飯的速度近乎是兇殘。
如果不是夏荷跟在她身邊也有幾天,也知道自從前段時間落水被救起,王爺就對她不同,真以爲她餓了不知道多久。
夏荷真怕她噎着,忍不住小聲提醒道:“王妃,你吃慢點,離王爺下朝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從皇宮回王府的路程也要半個小時,王妃你……”
“慢着。”遲靜言嘴裡含着一大口食物,側過臉,含糊不清的問夏荷,“你剛纔說什麼?”
夏荷提高了嗓音,“奴婢說,王爺回府至少還要一個小時,王妃可以慢慢吃。”
遲靜言差點被噎着,用力嚼了幾下,把滿口食物飛快嚥下去,“他回王府和我有什麼關係?”
“愛妃。”指關節修長,膚色瑩潤如玉的手,伸到她眼前,替她把快垂到眼前的碎髮撩到一邊,“有本王陪着你一回將軍府,你難道不高興嗎?”
遲靜言飛快接上話,“有王爺陪着臣妾一起回將軍府,這是臣妾的榮幸,臣妾怎麼會不高興呢。”
爲了表示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對某個日理萬機,放着滿王府女人不管,卻要陪她回將軍府的某王爺,真的很感激,她臉上的肌肉顫動,對他強堆出個微笑。
端木亦塵拉着遲靜言的手,親自把她送到轎邊,親自掀起轎簾讓她坐進轎子裡,這才轉身朝轎子前面的高頭大馬走過去。
轎子的內飾裝修的精緻而奢華,空間也非常的大,遲靜言側過身子躺下去試了一下,至少可以睡上她這樣的身材三個。
腦子裡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想到如果是端木亦塵也在轎子裡,以他長手長腳的樣子,那就只能睡兩個人了。
遲靜言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無緣無故居然會去想端木亦塵那個男人。
坐起來,伸出手把腦後的髮髻稍微託了託,她像個孩子似的,吃吃的笑出了聲。
夏荷的聲音壓得很低,從轎子外傳來,“王妃,這裡到將軍府,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言下之意,是怕她沒了耐性,又突發點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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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遲靜言說的那個故事,是一個小小的鋪墊,謝謝你們的支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