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可是鑰王?”景灝在城門上大聲問着,此處位高,他的聲音似響在天宇。
“站在高處的該是瀾王吧?”樓下的人本高昂的頭在話語之後卻低了一些,不再擡頭。
景灝脣角一勾大聲說到:“鑰王快請進吧!”
城下的人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便甩動繮繩,縱馬入城。景灝此時一拉蟬衣的手說到:“下去吧。”
蟬衣跟在景灝身後下了城牆,她看着景灝那銀白色的龍袍上繡着的龍紋,心中感嘆:這便是王者之爭嗎?只是剛纔一個照面,兩位王卻都在暗自較勁了,只怕這短暫的一天一夜都要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下了。
很快車隊行入宮門內,景灝帶着蟬衣笑臉相迎,那鑰王也下了馬,丟掉繮繩看向景灝,一臉的笑意。
“一直聽說瀾王少年才俊,四年前繼承王位至今,治理國家是井井有條,實爲難得。今日一見,瀾王英俊瀟灑,果然如此啊!”鑰王說着衝景灝擡了下
景灝見他一臉傲色卻又話語親近,便也淺淺一笑說到“哪裡哪裡?鑰王誇獎了,其實說來孤這幾年可聽了不少有關鑰王你的英明決斷啊!”
鑰王呵呵一笑言到:“你我二人爲王,等下還有碧王,三人相對,孤與寡人稱擾耳勞累,倒不如都稱我。大家平起誰也不吃虧如何?”
景灝一笑說到:“看來我爲主家竟也沒這等權利。好吧,那就都是我好了。”
鑰王與景灝兩人表面客套完畢,便轉眼看向了蟬衣開口說到:“看這位的裝扮不似王后,卻又金貴非凡,我知道瀾王你還未立後,看來她該是瀾王的妃嬪吧?”
景灝點點頭轉頭看向蟬衣,蟬衣便上前一步福身臉帶微笑地說到:“臣妾賀蘭蓉現爲瀾國後宮昭儀。見過鑰王陛下。”她說着微微低了頭。端莊大氣亦十分親和。
“哦,賀蘭蓉?嘶,可是那位盛名昭昭的嫣華郡主?”鑰王說着竟上前一步擡眼將蟬衣打量,一副完全新奇的模樣,竟然不顧身旁的瀾王。
蟬衣心中暗贊鑰王如此裝的,臉上略帶笑意直身說到:“多謝鑰王陛下誇獎,那不過是虛名罷了,現今賀蘭蓉已不是什麼郡主而是瀾王妃嬪蓉昭儀。還請瀾王自重。”蟬衣此話一出,鑰王臉上略有尷尬小退了一步,有些訕訕地說到:“呵呵,是孤大意了。^^君.子.堂.首.發^^”說着看向景灝到:“瀾王勿怪,嫣華郡主盛名遠播,孤並非有意得罪,你沒有立後帶了昭儀前來,我也帶了一位夫人來。”說着便回頭。立刻他身後跟着地一個太監就向後面地車馬跑去。“我是沒有王后,可鑰王不是有嗎?爲何不帶王后來啊?”景灝裝做不知輕聲問着,眼看向那馬車。
鑰王眼掃景灝雙眼一笑,轉頭也看向馬車說到:“我廢后的事。你不知道?”
景灝一臉驚訝:“廢后?”
鑰王脣角一勾說到:“是啊,廢了,如今我也是後宮無後了。”鑰王說着一擡手指指着那靠近的馬車說到:“不過。我有了這位新夫人。”
蟬衣擡眼看向那馬車,此時那馬車還在前行,並不停下,她便一轉眼珠略有些提醒到:“鑰王這位夫人一定很得您的喜愛吧,馬車都行的如此近了,也不見她下來步行,這未免太嬌貴了吧。”
鑰王一笑看向景灝說到:“抱歉,她被我嬌寵慣了。吃不得一點苦。”說着竟轉身向那馬車走去。而此時那馬車亦行的十分近前,剛剛停下。
“蓉兒真是膽子大啊!”景灝微微笑着輕聲說着。看向蟬衣的眼裡投着讚許之意。
“臣妾只知道要捍衛國之尊嚴,王之威儀。”蟬衣一本正經的回答着。而此時那馬車簾子一掀,鑰王親手攙扶了一個身穿雪衣地女子下了馬車。
“天,她好大的架子。”蟬衣口中輕聲呢喃,此刻她心中佩服這個女人可以令一個那麼高傲與陰寒的王去攙扶,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的內心都是有些激動的。
“看來,鑰王很寵愛她。”景灝看着那抹雪影,對蟬衣輕聲說到:“孤不是也與你夫妻同夢嗎?”
蟬衣一聽這話心立刻澎湃起來,她轉頭看向大王,眼中滿是激動的柔情,但她明白此刻不是該說這些地場合,忙又眨眨眼睛將自己努力平和,口中輕言:“臣妾謝大王厚愛。”說罷便轉眼看向迎着自己走來的兩人。
一襲黑是王者的貴氣與威儀,一襲白是若雪的晶瑩與純美。蟬衣看着眼前越來越清晰地女子,只覺得心頭有些怪怪地感覺。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容貌與自己相比,似乎還要略好看些。她的膚白如瓷襯着這身雪衣,白淨地令人無法移目。一對細長如新月的彎眉綿長着柔情,一雙晶瑩的眸子明亮清澈卻又帶着冰雪的氣息,似靜靜地守着一份孤傲拒絕着別人的打擾,只想自賞。( 君'子'堂'首'發 )
“媚兒,來見過瀾王和蓉昭儀。”鑰王爲身邊的美人介紹着。
那女子婷步若蓮,輕盈地停在蟬衣地對面,微微擡了眼將兩人掃入眼中,有些慵懶的福身行禮:“鑰國右夫人葉妖媚見過瀾王和蓉昭儀。”
蟬衣一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心中驚叫:天啊,妖媚?哪個後宮女人會叫這名字啊!她心中驚詫本想保持平靜,忽然想到現在的身份便臉上顯露出一點驚訝,笑着輕語:“夫人地名字好生特別啊!”
那美人眼眸擡都不擡,十分隨意地說到:“有什麼特別地?我就喜歡這個名字。”
這位夫人的反應讓蟬衣有些出乎意料,此刻她倒有點尷尬了。
“媚兒,你知道這位蓉昭儀是誰?她可是嫣華郡主啊!”鑰王此時說着,對着蟬衣一笑。
那美人雙眼一擡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來,眼中絲毫不客氣地像是甄別着一般。弄的蟬衣心中緊張。生怕此女來句“我認識郡主。她纔不是”之類的話語。
“呵呵。大王,我當嫣華郡主是何等地美色,坐在你們男人心中,如今這麼一見……原來和我一樣也差不多嘛……”那女子說着眼中似有輕視地味道,頓時讓蟬衣都有些脊背發直。
輕視的目光,你憑什麼輕視我?我如此金貴怎容你輕視!蟬衣心中吶喊着。
“媚兒不得無禮,這裡可是瀾國不是我們鑰國,你怎可和蓉昭儀如此說話?”鑰王似是責怪。但誰都看的出此刻他眼中是何等的笑意。
“鑰王勿怪,這位夫人說的沒錯,賀蘭蓉本就是人世間一個女子罷了,無論是郡侯家的千金還是鬧市中的百姓都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大家都是人又能有什麼差別了去。倒是夫人一身雪衣站在蓉兒眼前叫蓉兒有些失心,想到夫人的名諱一時恍惚,竟不知道自己看到地是人,是仙。還是,妖了?”蟬衣說着一笑,十分的淡雅。
那雪衣女子看着蟬衣一笑說到:“嫣華郡主才藝天下,得空的話。妖媚不知道可否與你切磋一下?”
蟬衣笑着伸手去拉了那雪衣女子說到:“今日兩位到我瀾國爲客,我們這做主家的自然好生招待,若是夫人由此心意。蓉兒自當相陪,只不過不是切磋,而是共求佳作。”
雪衣女子看着蟬衣拉着自己的手,脣角一笑說到:“嫣華郡主好風采,那妖媚多謝了。”說着她轉眼看向景灝大聲說到:“瀾王切莫怪妖媚非要和嫣華郡主相比,實在是我太想領教下她的本事。”
蟬衣聽到雪衣女子這麼說便也轉眼眸掃向景灝,就看到景灝只是抽下嘴角,臉上淡淡地笑意看向鑰王道:“我們三國之聚本就三比。想不到此次還要多上一比。若你們要比,且隨你們。就是不知道碧王所帶之人有無比的心思。”
“恐怕沒有。”鑰王笑着說到:“我只聽過女人心小,她們要比也是正常,那碧國之王只喜男寵,只怕男子纔沒那心思與她們一比。”
“誰說我們女人心小?”雪衣女子忽然眼一翻斜睨着鑰王道:“我不過是想領教下嫣華郡主的風采罷了,我們又沒什麼仇。”她說着竟伸手扶上了蟬衣地手說到:“我就是想和你比比,沒別地。”
蟬衣見此女子如此大膽在兩位王上面前都口不遮攔,心中明白此女定時得鑰王寵愛嬌慣壞了的,自己何必與她較真,忙一笑說到:“知道知道,我們不過是鬧着玩玩。”然後說着一轉頭便去解圍:“兩位大王你們是不是該到裡面去聊啊?我們在這裡言語,鑰王的儀仗可都頓在行宮外的,晚上還有晚宴,總不能交他們都不休息下吧。”
景灝點點頭說到:“瞧瞧,我們竟忘了。”說完便招呼着身後地侍衛去傳話,迎鑰王帶的儀仗入宮。而就在此時安總管倒了大王身邊說到:“陛下,碧國大王的隊伍也到了。”
“那就趕緊迎吧。”景灝說着看向鑰王:“我們一起迎他如何?”
鑰王臉上皮肉一笑將雪衣美人拉到身側說到:“碧王地面子可真大,姍姍來遲,還要你我兩個王去迎,這次他可是賺到了。”
景灝見他如此,並不接話只做了個請的動作,鑰王也只好鬆了雪衣美女的手與他並肩向前走出,而蟬衣也就和那雪衣美女葉妖媚並肩同行。
身前兩位王者保持着一步的距離,蟬衣和雪衣女子也自然跟隨着保持一步的距離,只是兩人在相互讓開些許的時候,彼此擡眼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
蟬衣在那一刻在那雙清澈且冷的眼裡看到了高傲與寒冰。而此時葉妖媚看到的卻是蟬衣眼中地自信與驕傲。
正宮門前有馬車停下,瀾王與鑰王相繼上前招呼,蟬衣則和葉妖媚退開一點,站在相聚大約十步地位置默默地看着前方。
車簾一掀,一個穿着深褐色的盤龍衣袍套着一件雪紗上繡龍紋地男子帶着金冠從馬車裡出來,與瀾王和鑰王相互招呼着。
蟬衣看着屬於瀾王的銀白與鑰王的玄色還有碧王的褐色與雪紗幾色混在一起,便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三隻老虎在爭食,不,是三隻龍在悄然角力,將這天下握在金爪之中。
“你說他們這樣假意客套累不累?”身邊一步之遙的葉妖媚輕聲問着,此刻她擡着雙眼看着三位王站在一起。
蟬衣心中急轉陪着一笑,說到:“我只是後宮嬪妃,其他的,不懂。”
“天下爲三,鹿鼎三足,相互角逐制約是爲平和,爭能爭到哪?何苦這麼累人。”葉妖媚根本不管蟬衣想要避忌這個話題的意願,只自己幽幽地說着,似是自喃卻有聲音大了些,似是要蟬衣接話,聽來卻是感嘆。
蟬衣聽着這話,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腦袋裡出現那禮器三足鼎,便覺得似有些禪機樣的東西在腦子裡浮現,只是還沒等抓住,卻已經聽到葉妖媚的聲音:“過去吧,他們在叫我們過去了。”
蟬衣擡頭向前方看着自己的景灝微微一笑,邁步前行,那本出現的模糊禪機也就隨之拋卻在腦後了。
兩人施步到了各自的大王身邊,蟬衣本想與碧王見禮,可偏偏碧王卻背轉了身子走到他剛纔乘坐的馬車前,看樣子也是招呼着裡面的人出來。
而此時景灝則抓了蟬衣的手在手心裡悄悄捏着略加了力氣,惹的蟬衣偏頭看他,就看到大王頗有深意的一眼。
大王爲何捏我?爲何這麼看我?他是想暗示我什麼?穩住還是鎮定?蟬衣一邊在心中猜測一邊擡了頭,但隨之眼中漸漸清晰的一切,她的手也緊緊地捏起了大王的指。
哈,是他,竟然會是他!蟬衣心中嘲笑着自己:原來是他,自己,明明感覺出他不簡單,怎麼沒有細想呢?王國碧,那不就是碧國王嗎?
是的,此刻那一身褐紅配雪紗龍紋向她走來的王者,竟是昨夜在花船上見過的人,那個眼神鄙夷,有些輸不起的王國碧。-繼續,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