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病房裡的蕭逸看着那張礙眼的紅色請柬,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不顧自己受傷的雙手,將請柬撕得粉碎,蕭逸你還真是狠,落井下石,你是真的不想讓我好過啊!
蕭逸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陣鈍痛,一時間疼痛難忍,他的神智也有些恍惚,身體微微一晃,就在要摔倒的那一瞬,佳佳衝過來接住了他,林醫生也緊追其後。
看到蕭逸這個樣子,林醫生變得嚴肅起來,他把佳佳趕出病房。
林醫生包紮好了秦墨的傷口,見佳佳還是跟他之前看見的一樣,微微發愣坐在外面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不由拎着那醫療箱就在她的旁邊坐下。
這點小動靜,都讓她受了驚嚇一般。
擡起眼來看他的樣子惶惶然的,黑漆漆的眸子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來,拿了打火機點上,叼在嘴裡。
“他在裡面等你。”
佳佳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後的病房,房門半掩着,裡面的光正透過這間隙照在她腳前的地板上。
“他的傷口深嗎?”她問道。
林醫生點了點菸頭,落下一地的菸灰。“本來他根本可以不用受傷的,他是因爲你才這樣的。”佳佳自己就在現場,當然看得清楚分明。
話點到即止,他起身之前又看了佳佳一眼,勾起脣角冷笑了聲:“佳佳,你是聰明人。蕭逸最近對你怎樣你心裡有數,如果不喜歡蕭逸的話,麻煩你趁早解決這件事,不然你耽誤的不止是蕭逸。”
她這纔有了反應,擡眼看過去,林醫生的身影隱在黑暗裡。面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是那壓低了的聲音卻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她微微顫了顫,張了張脣,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蕭逸在房裡等了片刻,都不見她進來。皺了皺眉,叫了她一聲:“佳佳?”
她一直挺着背脊坐在外面,皮膚微涼。聽見他的聲音,這才動了動僵持的身子,走進去。
見他手上包裹着紗布,她坐在牀邊,愣愣地看了一會,這才記起來給他倒杯溫水喝。
蕭逸沒接杯子,他握住佳佳的手,認真的說道:“佳佳,我真的很高興。”佳佳見他重複了一次之前說的話,知道這次談話已經無法避免。
蕭逸看着她的臉,說道:“佳佳,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我都懂,可是我現在的身體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你放心,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你別放在心上,這些都是小傷,你不必擔心。所以佳佳,原諒我吧。”
佳佳一直沉默着,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怎麼了,心血來潮的給蕭逸做飯,聽到他不顧自己的身體強行出院會失去理智,在看到他暈倒的那一瞬,還沒等大腦反應過來,身體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動,她現在對待蕭逸已經沒有之前的冷漠了,她再也做不到冷靜的對待他了。
蕭逸一直等待着她的回答,見她失神,輕聲呼喚,佳佳醒過神來,低聲說道:“沒事了,之前的事我從來就沒放在心上過。”
陳翎羽半死不活的被奴役回來之後,在左凌的別墅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後纔在左凌無敵香的飯菜味道中幽幽轉醒。
左凌等他收拾好自己出來,這才遞了飯過去,陳翎羽勁道十足的嚼着牛肉,紅燒豬蹄出鍋的時候,那香味飄得滿屋子都是,陳翎羽的睡意徹底被這饞人的香味勾走。
左凌轉身給他添了一個小碗,夾了一塊豬蹄又添了蘿蔔滾了點湯汁給他遞過去。
“燙嘴,你慢着點吃。”
陳翎羽哪還顧得上這個,從筷筒裡抽了筷子就要大快朵頤。
左凌的調料里加了八角草果這兩味香料,入鼻間滿是沁人的香氣。她咬了一口,太燙,就吹着吃,跟餓了好幾天一樣,囫圇吞棗一樣。
左凌擦乾了手,返身睨着他,“怎麼樣?”味濃適口,肥而不膩。
而且左凌對火候掌握的很好,這豬蹄出鍋之後那口感QQ滑滑的,黏嘴又順滑溜,真的很贊啊。
陳翎羽滿足的眯了眯眼,“很好吃。”說罷,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評價不夠誠意,又來了句,“給左大廚點個贊。”
左凌才問道:“怎麼弄成這副鬼樣子?”
陳翎羽朦朧的看着左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還不是工作,我現在忙的分身乏術,好不容易能休息一陣,來你這裡偷會懶,怎麼,不歡迎啊?”
左凌失笑,做雙手投降狀,說道:"你這張嘴啊,我真是說不過你。那既然來我這裡了,就好好歇歇,我公司最近新開發個山莊,還不錯,怎麼樣,跟我去玩玩?"
陳翎羽想着最近確實也是沒什麼事,自己最近的壓力實在太大,決定好好放鬆一下。所以他只猶豫了片刻,就點頭了。
於是,短途旅行就這麼愉快的被定下了。
左凌開發的山莊雖然是新項目,但是它的口碑極好,就算是現在淡季,生意也火熱火熱的。要不是左凌提前打好了招呼,怕是總裁過來也沒有房間住了。
左凌放下了行李,就拉着陳翎羽去釣魚。
池塘邊上已經聚集了些人,陳翎羽帶着墨鏡在那曬了一會太陽就有些昏昏欲睡。左凌倒是興致勃勃的邊玩着手機邊往池塘裡扔着麪包屑。
下午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去爬山,從半山腰上看下去,山下一片綠油油的,美不勝收。
晚上的時候宋星辰和韓瀟璃搭夥在小院子裡吃燒烤,經理剛開始還不知道是總裁親自過來,見到本人還狠狠地驚訝了一番,左凌好一番折騰才擺脫了經理的殷勤招待,陳翎羽在旁邊非常不給面子的笑起來。
夜色漸漸的深了,山間還有着高高低低的蟲鳴聲。
陳翎羽躺在牀上突然就想起了秦心,說起來,這一個月都沒有和她聯繫過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寶寶鬧不鬧她,想了半天,他忍不住苦笑起來,他瞎操什麼心,有蕭寒在,秦心必然不會受委屈,可是,他就是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思緒,忍不住在想她現在在做些什麼?
轉過頭看去,看到左凌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低聲問道:"宋婉最近怎麼樣?我上次有勸過她,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左凌微微苦笑起來,這麼一想起來,眼前朦朦朧朧的掠過了一雙深邃又幽深的黑眸,那眼底有着淡淡的嘲諷之意可看着卻絲毫不讓人覺得討厭。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左凌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宋婉心目中的地位。宋婉之所以那麼在乎他的生死,原因他一直都知道,宋婉只是因爲他爲她而擋子彈而感到內心不安,只是對於他一直以來的陪伴突然消失而一時間無法接受。
左凌一直都知道,宋婉依然愛着蕭寒,無論他怎麼做額度沒辦法泯滅他在宋婉心中的地位。哪怕是蕭寒親手把宋婉置於這樣的境地,哪怕宋婉口口聲聲說着恨蕭寒,但是他心裡清楚宋婉還愛蕭寒,而他呢,在宋婉心中的定義呢?不過是那可悲的可有可無。
她不自覺中已然傷自己很深,他送給她的名貴的珠寶,她都懶得看上一眼,直接扔進了化妝盒裡。
他只是想要一場不慌不忙的戀愛,平平淡淡的婚禮。
他願意爲宋婉做任何事,他帶着宋婉一起去高夫球場,去旅遊,去度假,去巴黎採購。徹徹底底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她喜歡故意耍小性子。去高夫球場的時候,也會一不順就對球童發脾氣。去度假旅遊的時候,總是挑三揀四,這個不喜歡,那個看不順眼,瞎折騰。去巴黎採購的時候,更是看到什麼喜歡的手指一點,全部包下來。
她在耍小性子的時候,他會低聲哄着,給足她的面子。在她對球童發脾氣的時候,打發了球童走之後,順着她的意直接去了美容院陪她做SPA。在她挑三揀四看什麼都不順眼瞎折騰的時候,完全視而不見,已然順心順意隨她的便。去巴黎採購的時候,更是眼都不眨一下,她要什麼給她什麼,她心愛的屬意的,全部包下雙手奉上。
奈何,他卻一點都不在意。他喜歡這樣的宋婉,讓他覺得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她是真真切切的陪着他的。
他苦笑着對陳翎羽說:"她說不想再過躲躲藏藏的日子,我陪她去做了整容手術,她現在在寒震公司上班。"
陳翎羽聽聞此言,驚訝的張大嘴,他驚愕的說道:"宋婉?現在在蕭寒的眼皮子底下上班?"
左凌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她想去,我也沒辦法攔着,之前我也想過讓她來我的公司,她不願意,我也不想強迫她,她喜歡就好,宋婉好不容易纔過上這樣的生活,我不想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陳翎羽神色複雜的看着他,說道:"你這樣做又是何必呢?"
左凌卻滿足的笑了,他望了一眼陳翎羽,說道:"別人不懂我,你怎麼會不懂呢?其實我看着她開心就已經很好了,哪怕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陳翎羽默默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誰走進你的生命,是由命運決定;誰停留在你生命中,卻是由你自己決定。"
左凌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翎羽不錯啊,你還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還真是不能小看你。"
陳翎羽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說:"你可別小看我喲。"
時間好像就這麼靜止了一般,屋內安靜的掉了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見。可屋外卻還是有着此起彼伏的蟲鳴聲,清亮的聲音裡有着淡淡的麥草的香氣。
陳翎羽側身看着側靠在窗口看着屋外的左凌,緩緩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現在是真的看不懂宋婉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了?說她還放不下蕭寒吧,她還和左凌走的這麼近,說她已經放下仇恨,可是漓城有這麼多公司,她宋婉選什麼公司不好,再不濟還有左凌的公司無條件的要她,她爲什麼要去蕭寒的公司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