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場雪又揚揚灑灑地落下來,將原本清掃乾淨的院子再次蒙上了一層雪白。灰濛濛的天空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秦如眉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看來今日,又是出去不得了。”
“娘娘是要出去嗎?”疏雨問,輕輕地咳嗽了幾分。
聽見了咳嗽聲,秦如眉轉過頭來,見疏雨面色潮紅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模樣。
“疏雨,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有……娘娘,咳咳。”疏雨倔強地搖了搖頭,卻還是被自己壓制不住的咳嗽揭穿。
秦如眉連忙扶住了疏雨,讓她坐下來。“你快去找南太醫看看,若是風寒斷斷是拖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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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娘……”疏雨擡起一雙憔悴的眼眸。“奴婢沒什麼大礙的。”
“不行,必須去。”秦如眉面色堅決。
這時,聽見門外一陣清脆的踏雪聲響起來,伴着急急忙忙的喊聲。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疏雨連忙站了起來,正要走出門去,就看見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跪在秦如眉面前。
“娘娘,這是皇后娘娘送來的請帖,說是午後在御花園設宴,娘娘一定要出席這次宴席。”
“娘娘……”疏雨在一旁擔憂地看着坐榻上的秦如眉。
秦如眉沉思了一會兒,輕輕地拍了拍身旁疏雨的手安撫道:“只是一場宴席罷了,那麼多人看着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沒事的。再說,我身邊還有他們陪着呢,你病得厲害快去太醫院找南太醫看看纔是。 ”
“你們跟着去,咳咳……在娘娘身邊仔細着,護着娘娘點,萬事都多個心眼。”疏雨看着面前的宮人們仔細叮囑後看着秦如眉道:“娘娘,一會兒多穿點,現在有了身子小心彆着了涼。”
“疏雨,你如今怎得像個老媽媽似的嘮叨,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秦如眉笑看着眼前爲自己着急的疏雨調侃道。
到了午後,疏雨固執地要爲秦如眉準備好出門的行裝才放心去太醫院。
裹着新做的厚厚的貂毛披風,抱着剛燒好的暖爐坐在暖轎內,秦如眉擰皺着雙眉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雖然,剛纔爲了安撫疏雨一直說沒事。但此次宴會,皇后絕不是簡簡單單爲了召集後宮培養相互之間的感情而召集。有什麼圖謀尚未知曉,但肯定的是到了宴會一定要謹慎。爲了自己,爲了腹中孩兒也爲了父親和哥哥。
“娘娘,到御花園了。”暖轎輕輕停下,秦如眉扶着暖轎外宮女的手臂走了出來。
“眉兒,我正要去找你呢,竟在御花園外一起到了。宴席結束後,我可要去眉兒寢宮要份豌豆黃。整個後宮就屬你寢宮的豌豆黃最好吃,我饞了好久呢。”
從秦如眉前面傳來了清脆好聽的聲音,秦如眉擡起頭循着聲音的方向看見身前不遠處站着的一道青綠色的身影,正是白蘭。
“蘭姐姐,你想吃豌豆黃還不容易,你派個宮人來我寢宮,我定做的多多的給你送過去。讓你吃都吃不完。”秦如眉笑着走過去牽過白蘭的雙手。“蘭姐姐,手那麼涼怎不帶個暖套?來把我的拿去捂捂。”
“出門時不覺着冷就懶得帶,你別給我了,你有身子不能着了涼。一會兒進去就暖和了,別擔心,我們進去吧。”白蘭挽着秦如眉的手腕,兩個人一路上說笑着慢慢地走進了御花園。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進入御花園暖閣後,秦如眉和白蘭一起向主位上坐着的皇后進行請安。
“快起來吧,今日就當做姐妹之間的聚會都別拘謹。來人啊,快給柔嬪娘娘的位置的暖爐再加點碳,若是柔嬪娘娘不小心着了涼,小心治你們的罪。”說完,便喚人來給秦如眉位置的暖爐加了碳。
“嬪妾謝皇后娘娘關懷。”秦如眉謝完恩和白蘭一起入了座。
“總感覺今日的宴會沒那麼簡單。眉兒,定要萬分小心纔是。若是不想待下去,咱們尋個由頭就說身子不爽,我帶你回寢宮。”白蘭的秦如眉耳邊輕聲說道。
“眉兒知道,姐姐放心。”
“傻眉兒。”白蘭說,溫柔的摸了摸秦如眉的額頭。
望着眼前的白蘭,秦如眉內心就像被太陽溫暖着,在這寒冷的後宮能有這樣爲自己考慮的人如今也只有白蘭一人,這定然是上天的恩賜吧。
坐了一會兒,嬪妃們一一來到御花園暖閣入了座。其中,一樣懷有身孕的耿長君被皇后安排坐在秦如眉旁邊,說是方便宮人一起照料。
“今日,天氣寒冷還把你們聚在一起聚會,想必都對本宮有些許不滿吧。”宴會開始後,皇后笑着對妃嬪們說道。
“皇后娘娘說笑,嬪妾們不敢。”
“一開始,本宮就說了今兒個都別拘謹。就當咱們自個兒姐妹們聚聚會,增進增進感情,如此後宮和睦才能讓皇上不用操心後宮安心在前朝處理政事。”說完舉起桌前的酒杯,“我敬各位姐妹一杯,望各位姐妹往後都和睦,安心服侍皇上,多爲皇家開枝散葉。”
皇后說完,衆後宮嬪妃都舉起自己的酒杯回敬皇后。
幾巡過後,歌舞開始表演。
面對不斷變幻舞姿的表演,衆嬪妃看得興趣盎然,秦如眉臉上笑着,雙眸卻不見半分歡喜。
“眉兒,有什麼不對勁嗎?”發現身邊有些異常的秦如眉,白蘭湊近秦如眉耳邊輕聲詢問道。
“就是沒有哪裡不對勁才感覺不對勁,今日皇后太過親和,而且……”秦如眉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皇后明知我和耿長君不善,卻恰恰把我倆安排坐在一起,我倆養胎菜品都各自不一樣,有些想不通。”
“或許真如皇后所說方便照料你倆,按照你倆各自身體請太醫準備的藥膳,應該是你太過謹慎多想了。”
“但願吧。”
可自己與耿長君向來不對盤,準備不同的藥膳,按照如今耿長君的性格必定事事與自己爭搶纔是。皇后舉辦此次宴會名義爲了加厚後宮之間的感情能夠使後宮和睦,這不同的藥膳或許成爲宴會爭端的***,皇后會不知……還是……故意爲之?
秦如眉望着上端坐着的溫和與妃嬪談笑的皇后,細細沉思着。
“柔嬪,可是本宮臉上有何髒東西?竟讓你盯着本宮好一會兒了。”或許長時間的注視讓皇后注意到,皇后親和的言語裡帶着幾分嚴厲的滋味。
“回皇后娘娘,娘娘臉上不曾有髒東西,嬪妾只是覺得今日的娘娘十分好看,便忍不住多盯了一會兒。嬪妾無禮還望皇后娘娘贖罪。”秦如眉說着就要起身跪下。
“行禮就不必了,你有了身子要小心纔是,怎地能動不動就跪下。若是身體出了事,回頭皇上可要找本宮算賬的擔當不起呀。”皇后的語氣略帶冷意。
周圍的目光都注視着秦如眉這邊的情況,似有觀望,似有看戲。
“娘娘說笑。皇后娘娘溫柔嫺淑,對後宮姐妹細心照拂,嬪妾身體也託娘娘福澤十分康健。”
“呵呵,看妹妹你還當真了。”皇后輕笑了一聲,“今日藥膳可還合乎妹妹胃口?”
“回娘娘,藥膳十分可口,嬪妾胃口很久沒那麼好過了,多謝娘娘。”
“皇后娘娘,嬪妾望着柔嬪姐姐的藥膳湯也有着些許饞嘴,可否請娘娘賞嬪妾一碗同樣的藥膳湯?”
秦如眉回答完皇后的話,就聽見身旁的耿長君的聲音。果然,事事都要與自己爭搶。
“耿美人,本宮爲你們準備的藥膳都是獨一份,你想吃的話就問問柔嬪分不分給你一碗吧。”皇后將難題拋卻給了秦如眉。
“柔嬪娘娘,可否給嬪妾一碗藥膳湯?”
“當然,爲耿娘娘舀一碗湯過去。”聽見耿長君嬌媚的聲音,秦如眉吩咐着左右的宮人。
“謝柔嬪娘娘。”耿長君略帶挑釁地望着秦如眉將湯慢慢喝下,“湯真的很鮮美。”
“柔嬪與耿美人那麼和睦,這就爲後宮和睦之典範,望各位姐妹多多學習。”
“是,皇后娘娘。”衆嬪妃迴應着。
“近日天氣寒冷,本宮覺得寢宮格外地冷清。”衆嬪妃都看着皇后,等着她後邊的話。而秦如眉握着雙手,看來近日宴會真正的目的要出來了。
“柔嬪和耿美人都爲皇上孕育着皇兒,按照品階柔嬪可以自己撫育孩子,耿美人在生育後還需將孩子交出來。”皇后盯着兩個人,手指相互磨搓着。“本宮與皇上商議過,耿美人孩子出生後由本宮親自養育。”
皇后說完,衆嬪妃神色不一,耿長君神色卻暗含着欣喜。
秦如眉緊握的手捏的更緊,此決定就意味着耿長君若誕下皇子,這個孩子就大機率成爲太子候選人,父親和哥哥此番凱旋而歸,皇后真的開始打壓自己。
宴會結束,白蘭和秦如眉未坐暖轎,而是攜手慢慢走回寢宮,剛回寢宮就聽見有人來說耿長君耿娘娘的肚子開始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