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不擔心?”
秦如眉呢喃出聲,眼眸的悲傷裡帶着深深的震驚。若是如此,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該如何自處。原本一個耿長君就足夠讓她頭疼,如今再多幾個,爭鬥不休。想來,真是煩悶至極。
“眉兒,紙是包不住火的。這種事總會暴露。”白蘭說,雙眼看向南和,點了點頭。
南和連忙說道:“娘娘放心,臣一定會查出是誰偷用艾草。”
秦如眉低頭看着南和誠懇的模樣,原本慌亂的心突然的安定下來。搖搖頭,自己何時變得如此焦躁不安?
她擺了擺手:“不必了。”她想着繼續說道:“既然已經到了薰艾的地步,多半也是無力迴天。隨她去吧。”
白蘭沒有想到,秦如眉竟然如此就能想過來。到底還是優柔寡斷了些。而這件事,她卻不得不管,威脅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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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眉坐下來,端起手邊的熱茶喝了一口。“南太醫,你下去吧。”
南和擔心的看了她一眼,叮囑道:“娘娘切忌萬事小心。”
他說完,將藥箱重新背好。“臣告退。”
白蘭隨着南和的腳步踏出亭子,走出幾步後,她連忙喊道:“南太醫,請留步。”
南和腳步一頓停下來,轉身行禮問道:“娘娘可有什麼事嗎?”
她的表情十分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我不管眉兒追不追究,我都會追究到底。就有勞南太醫了。”
南和本就有這意思,聽完白蘭的話,與他簡直是一拍即合。連忙答應道:“娘娘放心,臣一定不忘囑託。”
“好,你先下去吧。”
白蘭點點頭,重新讓自己的嚴肅變得一臉溫柔,微笑着慢慢的走近秦如眉。
秦如眉感覺到肩膀上手掌的重力。“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此事再不追究。”
“我找南太醫不過是問問這冬日裡可有什麼食療暖身的辦法。我摸着你的手指太冰涼,身子骨一定很寒。”
白蘭說,輕輕的握緊秦如眉的手,指尖傳來一陣陣的冰涼之感。觸碰到白蘭手掌的溫暖,秦如眉才發現自己的冰涼。
她連忙說道:“多謝姐姐關心。”
兩人在亭子裡喝茶聊天直到日落黃昏之際,白蘭才送秦如眉回到宮中。天空又開始紛紛揚揚的飄落起白雪來。
她剛剛走出秦如眉的宮門,就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跑向自己。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小若。
小若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娘娘,你可讓我好找。”
白蘭看了小若一眼,繼續向前走着。“你找我做什麼?不是讓你去打探消息嗎?”
“可娘娘不是說一有消息,就讓我去御花園找您嗎?我剛剛跑到御花園繞了一圈兒都沒看見你,只得尋到柔嬪娘娘宮中來。”
聽到小若的話,白蘭的腳步突然一頓。“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打探到消息啦?”
小若點點頭說道:“我這一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簡直嚇一跳。聽說,宮裡有一半兒的人都知道呢。”
白蘭震驚的看着小若,隨後淡淡一笑:“這麼肆無忌憚的嗎?”
“聽說,耿美人是知道的,但她一點兒也不介意,也沒有禁止宮中人將此事說出去。”小若說,不由得感到疑惑不已。“這倒是奇怪的很。”
白蘭冷冷一笑道:“這又什麼好奇怪的。能夠得到皇上的寵幸,就算是用手段得到的,那也是寵幸,是其他妃嬪羨慕嫉妒而不得的。她如何不讓人大肆的宣傳出去。”
小若又不解的問道:“那她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皇上怎會怪罪,最多不見而已。”白蘭淡然的說道:“何況既然能這樣做,肯定想好了對付皇上憤怒的說辭。耿長君如此聰明,怎會不明白呢。”
“娘娘所言極是。”
“至於是什麼,就回去再告訴我。”
白蘭說,伸手將鬥蓬蓋在頭頂上,在飄飛的雪裡快速的向着宮中走去。
回到宮中,空氣瞬間變得乾燥起來。木炭燒的火旺,溫暖着白蘭疲憊潮溼的身子。她喝了杯熱茶暖了暖身子,看向小若。
“說吧,你打探到什麼?”
“皇上寵幸耿美人的時間確實是在加達木王子就在宮中的時間相符合。而至於爲什麼,也如娘娘所想。”
白蘭冷冷一笑。“那就是乘虛而入唄。”她又喝了一口熱茶。“繼續說下去。”
“而至於皇上爲什麼寵幸耿美人,聽說是耿美人趁着皇上鬱悶將自己鎖在御書房的時候,去勸解皇上而致,實則是耿美人在送給皇上的參茶裡添加了迷魂藥。”
小若的話一說完,白蘭的表情瞬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她怎麼也沒想到,耿長君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沒想到,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白蘭憤怒的說,狠狠的拍了一掌後繼續問道:“這件事皇上可知道?”
小若輕輕的搖了搖頭。“聽聞那夜華潤公公正好生病不在,是小太監守門。所以纔會讓耿美人進了御書房,想來皇上是不知道的。”
這麼一說,白蘭的憤怒更重了幾分。“沒想到,如今她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來了。”
小若問:“娘娘,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繼續打探嗎?”
白蘭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這個必要了。再繼續打探,也不能再有什麼發現。”
她說完,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心平氣和下來。再次喝完以一口熱茶將茶杯放下後,白蘭說道:“以柔嬪娘娘的名義,讓她過來。”
“是。”小若點頭,連忙趁着風雪跑出宮去。
白蘭看着小若離去的背影,喝了一口茶心中沉沉說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讓身邊人有任何的危險。”
小若急急忙忙跑到耿長君宮中時,耿長君也正好回來,在沐浴更衣。
她捧起一抔花瓣輕輕的揉搓着細滑白嫩的手臂,眉頭緊鎖的問道:“你說,今日薰艾之事會不會被人知曉?”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右眼皮突然跳了幾下。
“娘娘放心,所有的灰已經全部掃完揚進湖水之中,是絕對不會被人知曉的。更何況,這麼冷的天怎麼會有人去冰涼的亭子裡坐着呢。”
聽着落落這麼說,耿長君不安的心才微微的放鬆下來。可是右眼皮又跳了幾下。
耿長君緊張兮兮的說:“我剛纔右眼皮又跳了幾下,不會真有什麼事吧?”
落落看着她的樣子,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怎麼一懷孕,娘娘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輕輕的揉搓着耿長君的手臂,溫柔的說道:“娘娘放心,眼睛皮跳可能是休息不夠的原因,早些休息就好啦。”
“是這樣嗎?”耿長君疑惑的問道,看着眼前的花瓣發呆。
她的腦海裡不由得想起妍麗死去時的畫面,彷彿像是昨天發生的事一般,歷歷在目。那哀怨的眼神彷彿在告訴她,她的下場也會同她一樣。她不要,她纔不會這樣。
耿長君一想到這裡,整個人就抑制不住的激動起來,用力的拍打着水花。“我不要這樣,我絕對不能這樣……”她激動的說着,又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聽到她咳嗽,一旁落落連忙拍打着她的後背,讓她舒服一些。
“娘娘,你還好嗎?”
聽到落落的聲音,她突然緩過神來。眼神由迷茫變得清晰。“我……我沒事。”
“娘娘,我讓太醫來看看你吧,一直咳嗽生病對腹中的孩子不好。”落落擔憂的說,卻見耿長君搖了搖手。
“無礙,再挺幾天就好了。我如今薰艾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所以,千萬不能請太醫。”
她說完,整個人才徹底的放鬆下來。雖然她沒有滑胎之相,但是爲了腹中的胎兒更穩,她必須採取這樣的辦法。
看着耿長君憂慮的樣子,落落只好點點頭肯定下來。可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的跑進來稟告道:“娘娘,門外有人求見。”
耿長君正在更衣。“誰啊?”
“是蘭美人身邊的小若,她說,是柔嬪娘娘派來請娘娘去蘭美人宮中說話。”
她本來不在意,可一聽是白蘭和秦如眉派來的人瞬間就傻了眼,連忙問道:“可有說明讓我過去所爲何事?”
小宮女搖搖頭。“這個她沒說,奴婢也不知道。”
耿長君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怎麼會被突然的傳喚呢。況且還是在御花園遇到她們的今天,而且自己還薰艾。如此一想來,耿長君不由得有些後怕。
“莫不是今日她們去了涼亭?”
落落連忙安慰道:“娘娘,放心吧。柔嬪娘娘可是懷有身孕之人,怎敢去那種冰涼之地呢?”
耿長君反問道:“那她傳喚我又是爲何?”她認真的想了想,莫不是御花園中頂撞一事,那也未免太小題大做。
落落在一旁直接說道:“娘娘莫慌,您現在有孕在身,任憑她們是萬萬不敢動你的。”
聽到落落這麼說,耿長君下意識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顆高懸的心才徹底的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