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
秦如眉正要午睡,耳邊傳來一陣鳥鳴的聲音,還有宮人們歡喜的笑聲。
有宮女問道:“疏雨姐姐,這是什麼鳥兒啊?真好看。”
有人搶先一步回答道:“你好笨吶,這是黃鸝鳥。”
“兩隻黃鸝鳴翠柳的那個黃鸝嗎?”
疏雨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黃鸝。”
“這是誰給的?”
“皇后娘娘賞賜的,你們快乾活吧,我去找娘娘。”
疏雨說,提起裙邊急急忙忙的跑進房間裡,看着牀幔放下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你睡了嗎?”
秦如眉慢慢的張開眼睛,柔聲說道:“沒有,你過來吧。”
疏雨走進牀,牀邊站立的宮女將牀幔掀開,秦如眉慢慢坐過來。
“疏雨,有什麼事嗎?”
“娘娘,你看。”疏雨說,將黃鸝鳥放在秦如眉面前。
秦如眉接過鳥籠,看着籠子裡活潑亂跳的鳥兒,嘴角微微上揚。
“這鳥兒真是活潑。”
“可不是嗎?”疏雨說,突然燦爛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悲傷。“只是沒想到皇后娘娘……”
她正說着,卻看見秦如眉冷漠的眼神。秦如眉說道:“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起。皇后的意圖可不在黃鸝鳥上。”
她一直想要針對的不就是我嗎?
疏雨點點頭,將鳥籠接回手中。“娘娘,我去把它掛上。”
秦如眉點點頭,看着疏雨的背影慢慢的向着門外走去。
“等等。”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娘娘,還有事吩咐嗎?”疏雨問道。
“把它掛在屋裡吧。”秦如眉說,既然皇后有意爲之,她怎敢不重視呢?
疏雨一驚。“娘娘,這……屋裡氣味會很難聞。”
“無礙。”秦如眉擺了擺手。“你把它掛在那幅畫的旁邊。”
疏雨擡頭看了一眼燦爛盛放的夾竹桃依舊動人,可想到鳥籠放在旁邊會是多麼的不和諧。她又看了看秦如眉的眼神,無奈的提着鳥籠掛在畫的旁邊。
“娘娘已經掛好了。”
“好,你先下去吧。”
秦如眉看了一眼鳥籠,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就要所有來到她宮中的人都能一眼看見那隻黃鸝鳥。
宮女們將牀幔慢慢放下來,陽光燦爛的中午,秦如眉舒服的睡了一覺。
然而,當她醒來時,得到的卻是近乎於噩耗的消息。
“娘娘……娘娘……”
秦如眉伸了一個懶腰坐起來,卻見疏雨急急忙忙的跑來,跪在她面前,眼淚汪汪的模樣。
“疏雨,你怎麼了?”
她問道,感覺心臟突突的跳個不停,十分的不舒服。
疏雨哽咽的說道:“娘娘,芙美人,你……你快走。”
“芙姐姐?”秦如眉的心頭一驚,連忙抓住疏雨的手。“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娘娘,芙美人恐有滑胎之相,蘭美人讓我來通知你快些過去。”
一聽這話,秦如眉連忙從牀上跳下來,來不及換衣服就往閔芙宮中跑去。
“芙姐姐,你千萬不要有事。”她想着,腳步不由得加快。
她剛剛跑到宮門外就聽到從房間裡傳來的一陣陣痛苦的叫聲。
“芙姐姐……”
她想着,連忙跑進屋裡,只見白蘭連忙站起來,將她攔住。
“蘭姐姐,芙姐姐怎麼樣?”秦如眉看着白蘭焦急的問道。
白蘭一轉頭看了一眼屏風,安慰着秦如眉。“沒事的,你放心吧。南太醫和陳太醫都在裡面呢。”
秦如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緊張的身子放鬆下來。
白蘭扶着她坐下,小若連忙倒了一杯茶。“眉兒,你先喝口茶緩緩。”
秦如眉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蘭眉頭一皺。“我剛剛在房中插花,紅木急急忙忙的來找我,說是芙兒難受,讓我過來。我一來,太醫們已經到了。”
秦如眉嘆了一口氣。“所以姐姐也不知道芙姐姐如何?”
“聽紅木說,芙兒午時睡後,醒來說肚子疼。”
“啊?可嚴重?!”秦如眉激動的說。
白蘭輕輕的搖了搖頭“無事。”
“那怎麼會這樣?”秦如眉的心再次被懸起來。
“等太醫出來,我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先不要擔心。如今要鎮靜纔是。”白蘭輕輕的拍了拍秦如眉的肩膀。
秦如眉擡頭看了一眼屏風,裡面痛苦的呢喃聲讓她心驚。
她問:“可去通知了皇上?”
“沒有。”白蘭搖了搖頭。“皇上近日有事去了丞相府一時回不來。況且,芙兒不讓去告訴皇上,怕他擔心。”
“事到如今,還說什麼擔心不擔心?”秦如眉着急的說道:“芙姐姐就是顧慮得太多。”
“眉兒,如今這宮中有多少雙眼睛盯着芙兒,你是知道的,這種事怎敢輕舉妄動?”
白蘭的一句話,將秦如眉的情緒憋了回去。她怎會不明白,若是閔芙出事,那些餓狼就會撲過來,讓她們不得翻身。
“姐姐,我明白了。”她站起來行了一禮。
白蘭喝了一口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眼看着秦如眉一身單薄。
她有些責備的說道:“怎得沒穿衣袍就出來,也不怕受涼嗎?”
“這……”秦如眉一低頭才發現自己就穿了一件裡衣。“一着急,倒是忘了。”
“哎。”白蘭無奈的笑了笑,吩咐道:“小若,去給柔嬪娘娘拿些衣服過來。”
“是。”小若點頭。
她剛剛走出房門正好和一個急促的身影撞在一起,聽得“砰”的一聲,白蘭和秦如眉轉頭一看,正是疏雨和小若撞倒在地。
疏雨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再將小若扶起來。行禮道:“奴婢見過蘭美人。”
“免禮。”白蘭點頭說道,看了一眼秦如眉。“你這婢女怎的也同你一般,如此慌慌張張?”
秦如眉無奈的一笑。“姐姐,你也知道跟着主子久了,性子也會相同。”
白蘭一笑。“小若,你快去給柔嬪娘娘拿衣服吧。”
一聽這話,疏雨連忙阻止道:“不用了,美人,我已經把衣服給娘娘帶過來了。”
疏雨說,將手中抱着的衣裳和披風呈在兩人眼前。她走上前同小若一起給秦如眉穿上衣裳。
快要入冬的季節裡,連風都帶着刺骨的寒意。秦如眉穿上衣服的一瞬間,溫暖來襲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幾人在等待中,聽着屏風後的喊聲越來越小,最後安靜下來。
秦如眉和白蘭連忙站起來,看着陳太醫和南和從屏風後走出來。
“芙兒怎麼樣?”
白蘭上前問道,看了一眼牀榻上的身影,好像已經安然睡去。
陳太醫行禮說道:“娘娘放心,芙美人已經安穩睡下,只要喝上幾貼藥就會好起來。”
“那腹中孩子呢?”
“已經保住了。”南和冷靜的說道,眉頭卻還是緊緊鎖着。
南和不會做自己沒有把握的事,這一點,秦如眉再明白不過。所以,南和永遠都是帶着自信。而這一次的南和看起來,有些淡淡的惆悵。
秦如眉的心一下子就緊起來,她想聽南和說話。
她說:“陳太醫,有勞了。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疏雨送陳太醫回去。”
陳太醫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和,行禮隨疏雨離開。
看着陳太醫的背影遠去,秦如眉纔再次開口道:“南太醫,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南和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果然,還是柔嬪娘娘瞭解我。”
白蘭好奇的看着南和,疑惑的問道:“南太醫,芙兒是不是不好?”
她不敢問出太壞的話,看着南和的表情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南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芙美人有中毒之相。”
他的話一出口,秦如眉和白蘭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中毒?怎麼可能呢?”秦如眉不敢相信。“自從芙姐姐有孕以來,皇上就命人好好照料,任何一點都不容疏忽。”
“南太醫,我想,你要好好解釋解釋。”白蘭強裝淡定的看着南和。
“二位娘娘,不要着急,聽臣慢慢說。”南和努力的讓自己和秦如眉等人平靜下來。
他說道:“此前,我們一直都未發覺有什麼不妥之處。而今日,娘娘突然腹痛,纔有所察覺。”
“那未免也察覺得太晚了一些吧。”白蘭冷冷的說。
秦如眉輕輕的拍了拍白蘭的手。“蘭姐姐,你冷靜冷靜,先聽南太醫怎麼說。”
南和擡起頭來,冷靜的說道:“我們一直以爲是芙美人的藥有問題,卻忘了食物也是有着致命的危險。”
“食物?”秦如眉呢喃道:“可是食物不都是一一檢查過的嗎?”
“臣的意思自然不是單純的在食物中下毒,而是運用食物的藥性來下毒。”
“藥性?”
“沒錯。我和陳太醫都詢問過,芙美人一直很喜歡一種荸薺餡兒的餃子。而荸薺多食有毒,而且有滑胎之險。”
聽到這話,秦如眉和白蘭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這究竟是何人所爲?”
白蘭想,若是如此有心,當真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