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如花似玉的臉蛋就要破相了。
蘇珝錯見她這麼得意,伸手再擦了一下臉頰,冷哼道:“不過是一張皮囊而已,你得意什麼!”
“是嗎?女以悅己者容,你已經沒了容,還有人會感到悅嗎?”
兩人對話的短暫空隙,青瑤後方的弓弩手已經全部架好了弓箭,隨時準備發射下一發。
蘇珝錯見到前方的箭再度上陣,知道這會是一場硬仗,側耳聽了聽後方的動靜,似是還未成功,握着劍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青瑤見蘇珝錯往後看,眼中的光澤一亮,想起了一個被她忽略的事實,“皇后似乎沒中迷藥。”
“怎麼,意外嗎?”蘇珝錯淡笑。
“自然意外,不過皇后想來觀察入微,這也不奇怪,更何況你如今就是本公主的甕中之蹩,沒有迷藥也無妨。”
“是嗎?”蘇珝錯臉色不變,“那就看看宜妃你的能耐如何了!”
話音一落,百支羽箭再度破空,之前被她抓住的兩人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箭刺得沒了縫隙,宛若一個刺蝟般蜷縮着,死氣沉沉。
蘇珝錯望着蓋天而來的箭雨,眼前卻浮現了另一張臉,容歸,你如今在哪兒?
玄真觀中險象環生,而另一處雅靜之地卻幽謐淡寧。
兩人隔桌而坐,一人眉目絕麗,雍容雅緻,一人眉目清冷,俊容平淡。桌上的熱茶撲哧撲哧的煮着,嫋嫋升起的煙霧朦朧了兩人的輪廓。
“你還是不肯告訴本王回魂草的下落?”隔着煙雲霧擾,白玉容歸望着對面的一身青色長袍的楚銜玉,低聲再問。
“我是真的不知。”楚銜玉神色未變,語氣依然冷淡。
“當初你與蘇聞一併在宮中帶着,那一夜珍寶樓轟塌,在宮人清點寶物的時候,獨獨少了回魂草,你說你不知,你認爲本王會信?”
楚銜玉的目光不動,哪怕白玉容歸已經將話挑明,他也無動於衷。
“我說不知就是不知。”
“你難道還要本王帶人來強搜嗎?”白玉容歸性子本是好的,但是面對這樣的楚銜玉也不禁動了怒。
“你若是找得到,也可以。”
不想,楚銜玉竟然嘴硬至此。
白玉容歸聽後,神色更是凝重,“你要什麼?”
楚銜玉這才擡眼看了看他。
“告訴本王,你要如何才肯交出回魂草!”白玉容歸又問。
“容親王,果然是最懂得人心的。”楚銜玉似笑非笑的誇讚着。
“你有要求就提,只要本王能辦到,決不推辭。”
“這件事容親王一定能做到,而且不費吹灰之力。”楚銜玉望着白玉容歸,含笑回答。
“說!”白玉容歸望着楚銜玉,心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幫我勸說珝錯復興破國!”
白玉容歸聽聞之後,恍然一笑,“本王就知道你會提這個。”
“如何,這件事對於容親王來說是不是易如反掌。”楚銜玉說到這句話,心頭泛起了幾分苦澀。
當初與她格外交好的人是自己,如今卻變爲了別人。
“你
也認爲這件事非她不可?”白玉容歸的笑漸漸褪去。
“容親王這句話是何意?”
“萬福池那一夜,本王曾與一個破國餘孽交手,對方會只有在破國時期出現過的藏匿術,難道這不是你的安排?”白玉容歸娓娓敘說。
楚銜玉聽聞之後,笑意放大了些,“容親王可有證據?”
白玉容易對他的問話不以爲意,“難道沒有證據,就不是你所爲?”
楚銜玉被他反嗆,垂下了眉,“我就只有這一個要求,答不答應隨你。”
白玉容歸正欲再言,卻突然間眼前發黑,胸口驟然發緊,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擠壓着它一般。
楚銜玉見白玉容歸突然變臉,目光一瞠。
不過呼吸間,他又恢復了正常。
但是他的動作卻未放下,垂了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又猛然擡頭,盯着楚銜玉。
楚銜玉被他一系列難以琢磨的動作一愣,“怎麼?”
“今夜可有你的人隨溫陌君出宮?”白玉容歸按住胸口,那裡有一陣悸動在作祟,是禍不是福。
雖然它來得莫名,但是他卻很肯定一定是那邊出了事。
楚銜玉見溫陌君突然問起了這件事,臉色不由一沉,“你怎會這般問?”
話是未提及蘇珝錯,但是他的戲也在那一刻不自覺的懸了起來。
白玉容歸是否是感知到了什麼,是不是蘇珝錯遇到了危險,那爲何自己的人遲遲沒有音信?
“有的對不對!”白玉容過說着就起身,“把你的人借給本王,本王要去一趟玄真觀!”
楚銜玉還未答話,白玉容歸的身影已經掠過了自己。
白玉容歸往前走着,壓在心口的手卻不敢放開,這種感覺在第一次蘇珝錯被溫陌君貫心時出現過,在蘇珝錯墜崖時出現過。
每一次出現,伴隨的都是她的大難。
是他大意了,他以爲只要青瑤這邊沒動靜,蘇珝錯那邊就不會出事。
沒想到她還是出事。
可恨自己遠在數十里之外,鞭長莫及。
“我要跟你一起去!”楚銜玉追出來,白玉容歸已經躍上了馬。
心急之下,他也不顧許多,招呼自己的人跟上,也翻身上馬。
白玉容歸比他先一步策馬疾馳,他揚鞭追上,見他臉色極爲難看,心一下子也落至了谷底。
“她真的出事了?”
“你的人難道都不曾聯繫你嗎?你們不聯繫不怕中途會出事嗎?你怎可這樣馬虎!”白玉容歸看也不堪他,出聲指責道。
楚銜玉聽聞他的指責,想要反駁,但是也無從辯解。
“你我哪怕是不歇不停的趕,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到,一個時辰足以發生很多事了。”
白玉容歸想要拼死趕路的心突然被楚銜玉這句話弄得七上八下,一個時辰不長不短,但是足以安排出很多事來阻攔他們的抵達。
“你有沒有在溫陌君身邊安排暗線,今日你有沒有將你的人插足他的身邊,如今可否起到作用 ?”一想到蘇珝錯此刻正處於他不知曉水深火熱,他的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這般急促慌亂的白玉容歸也讓楚銜玉心頭變得不安寧,文相那邊不曾傳出消息,那說明文柔那邊還沒有經歷太危險的事,而且今日自己未曾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並未安插太多的眼線去那邊。
白玉容歸見楚銜玉遲滯的臉色就看出這件事也是他忽略的,當下手中的鞭抽得更加的狠,拼命趕路的同時一路還在聯繫自己的人。
猛然間想到鐵樹說九虛是被青瑤借走的,難不成蘇珝錯的危險是青瑤造成的?
想到這個,他的心變得更加的不安。
阿珝。
日光正盛,白熾熾從四面八方佔據着視線,突然間一羣密如細雨的箭連天接地的鋪蓋而來,蘇珝錯一身金衣站在陰影處,退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方,手中的劍在身前飛舞凝結成一個圓形的盾牌,但是這樣的防護有限。
許多的箭呼呼而來的時候,她自己都能夠斷定有許多地方她顧及不到的地方。
裡面依然還未傳出成功的動靜。
前一批箭雨被自己斬落在腳下,後一批箭雨瞬發而至,不得之下,她再拿起一柄劍,雙手揮舞,兩道銀光盾牌在胸前結成,一支支箭自身前逼來在旋轉的盾牌前絞碎。開始的時候,還能應付,堅持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她的內力便有着枯竭之症,縱然她有着不俗的武功,也有着不俗的堅持力,但是長時間處於被打壓之下,且孤軍奮戰。
縱有神通,也無法阻擋枯竭之症。
力不所及之時,一支漏網之魚自腋下越過,穿破她的左手衣袖,直直往後方定去。蘇珝錯被這股力牽引,正在運力的左手突然被制衡。她低頭一看,就見到那支箭載着她的衣袖將她牢牢的定在了門上。
她用力一掙,衣帛傳來“呲啦”一聲,被她撕開,但是卻未解除限制。
另一批密麻的箭雨再度掀起。
伴隨着“呲呲呲”的幾聲之後,她的衣服不斷的被箭穿過,連帶着她整個衣衫都被劃破,接連被定在了門上,限制了她四肢,侷限了她的動作。
蘇珝錯側頭望着青瑤,這必然是她想要的對付自己的招術。
“皇后娘娘,如何?臣妾算是將您擒住了吧!”青瑤見蘇珝錯宛若等待烹製的家禽被定在了門上,笑得洋洋得意。
“是嗎?”蘇珝錯握着劍的手垂着,臉上是不認輸的堅韌。
“難道娘娘這樣還能力挽狂瀾?”青瑤不以爲意。
蘇珝錯淡淡一笑,“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數度經歷生死的本宮繳械投降?”
與青瑤說話間,她的手未停,一直在抽絲剝繭的將自己從禁錮中抽出。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青瑤沒發現她的動作,見她已經成爲了刀俎,還在用表面的淡然來掩蓋自己的驚慌,出言嘲諷道。
蘇珝錯不再反駁,而是望着那些蟄伏在屋頂,將羽箭再度架好的人,就算自己能從上一次的縫隙中偷生,那這一次呢?
內力正在嚴重耗損,沒有休息與調息的時間,她覺得越來越吃力。
裡面遲遲不傳來動靜,讓她堅持得格外辛苦。
但是已經堅持了那麼久,要讓放棄掙扎,她又做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