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不斷地嘩嘩直下。
入夜的金鳳宮燈火輝煌,那被夜風吹得不斷擺動的燈火映照着殿廊之上不斷進出忙碌的人影。
哀傷,悲寂的聲音,在如此陰沉的雨天更是籠的人心一片死寂。
當裡面的傅太醫傳出結論,說皇后娘娘依舊不幸小產了之後,凌歌與慕容衝等當即震驚的傻了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從裡面不斷拿出來的血衣與端出來的血水,心中的恨與怨在不斷沸騰着。
而殿內假意跪着請求皇上饒恕寧兒無知的何若婉卻是心中一陣驚喜,沒想到自己精心所導演的這一齣戲,如今真的應驗到了雲清那個女人的身上!
哈,果然上天眷憐!
那個女人看來真是氣數已盡,連老天都不幫她!哈哈,竟然將她腹中懷着的孽種給打掉了!
“刷”的一聲清脆劍響,讓原本面上不着痕跡露出笑意地何若婉心下一驚,一股急速升騰起的森冷寒意立時從一旁慕容衝的周身迅速傳來。
擡頭看去,但見那慕容衝手中的長劍已猛地從劍鞘抽出,而他亦是忽地轉身向着殿外那個已被衆侍衛捆綁了扔在地上差不多半死不活的寧兒走去,面上的怒氣足以燒燬一切理智。
心中一陣竊喜,她知道這個慕容衝是要殺了 寧兒解氣,如此,也正好遂了自己心意。
“快攔住他!”然而,一旁的凌歌卻是心下一驚,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忙一聲令下,要一旁的侍衛出手攔住他,自己也迅速地跟了過來。
“讓我殺了那個該死的女人!”慕容衝鐵青着一張酷臉,眼中的怒焰死死死射向地上那個渾身溼透卻無人問津的宮女,若不是兩旁的侍衛拼命攔阻着他,他的長劍早已刺穿了寧兒的心臟。
他曾說過,只要有他在,便絕不讓人傷害到皇后分毫!
可是如今,那個女人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傷害了皇后,而自己竟然還該死的看着她就在眼前,卻無法去殺了她!
娘娘何等的金貴,她一個小小宮女竟然敢如此的傷害她,她找死!
“慕容侍衛,你的心情我理解,娘娘因她而受到如此傷害,我們所有的人都與你一樣,恨不能將她殺而後快!可是,現在她還不能殺!”凌歌快步過來握住慕容衝執劍的手,目光凌厲,無比鄭州地看着他,沉聲道:“想她身爲華妃的貼身宮女,這次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當着皇上與衆人的面出手傷害娘娘。若非她瘋了,便是有人授意她爲之!否則,她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
說完,他頭一轉,那雙睿智的目光便如利劍一般冷冷地射到正有心聽他們對話的何若婉身上,讓她美眸一垂,手心也下意識的攢起。
哼,一個小小太監竟有如此心眼,倒是小看了他!
不過她也不怕,看寧兒這個樣子離死也相去不遠,就算她命大,她也會想到辦法讓她儘快嚥了這口氣。
慕容衝拳心一緊,聽着凌歌清清楚楚地提醒自己此事另有隱情之後,面上的怒氣也悉數化爲黑氣,而後俊眸一射,讓何若婉有所感應地心一寒,臉上的戾氣迅速地化成一臉的悲慼之色,彷彿正爲了寧兒的無知而沉重懺悔。
“回皇上,娘娘身孕剛剛足月,此時胎落雖對身子有着不小的傷害,但是隻要日後調養得當,娘娘的身體還可以再度恢復,對日後的生育沒有影響。”
“回皇上,娘娘之所以還昏迷不醒,是因爲娘娘傷心過度,一時又受了驚嚇和雨淋,故而有些神志不清,身體併發了熱症狀。”
“回皇上,下官已經替娘娘服下寧心靜氣丸,再讓下人去煎幾味益血補氣之藥等娘娘醒來後服下,現在皇上可以先出去讓娘娘好好休息了。”……
傅明一邊擦着汗一邊小心地看着皇上那張緊張又參雜着怒意的俊臉,生怕一個不小心,皇上便會立時將滿腔的怒氣全都撒在自己的身上,到時他可真是有冤無處鳴,生生受罪了。
不過想想也難怪皇上如此的痛心疾首,那頭華妃娘娘纔剛剛小產不久,這邊皇后娘娘竟然也小產了,哎!
“出去!”軒轅澤有些失心地揮揮手,除了聽到傅明那不斷彙報着雲兒狀況的聲音,耳中根本再也聽不見其他。
雙手死死地握着雲清那隻蒼白清瘦的手腕,他又怕握痛了她,手臂竟然在不斷地輕抖。
好痛,他的心好痛! шшш¤T Tκan¤¢〇
那種從沒有過的心痛,不斷地擴散至滿身滿心,只讓他看得見她緊閉的雙眼與微皺的眉頭;耳中,還有那不斷抨擊着自己心臟的沉重聲音在一聲聲地刺激着自己:“皇上,娘娘小產了!娘娘她這是小產了!”……
“雲兒,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雲兒,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是我該死,我竟然這樣笨還要去懷疑你,現在還是這樣深地傷害了你……”
他痛的幾乎無法呼吸,除了喃喃不斷的說着她根本聽不見的對不起,他再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對她說什麼?
他沒有想到,因爲自己的一個失誤,竟然害的他們的孩子因此而掉落,害的雲兒差點被自己害死!
他該死,他真的該死!
爲什麼他當時沒有好好滴守護在她的身邊,爲什麼要因爲懷疑她而讓她那樣的傷心失望,以至於厭惡了自己的碰觸,現在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