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展柏一驚,往匕首飛來的方向看去,只見營帳被劃開一條細細的口子,還微微晃動着,應該是從那裡射進來的。
“來人!”蘇展柏一把取下匕首,往營帳外飛身而出。
“將軍有何吩咐?”守門的士兵恭敬問道。
蘇展柏左右查看了一番,並未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周圍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何談刺客的影子。
“有沒有人接近過這裡?”蘇展柏面色凝重,他自認爲防守還算嚴密,卻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潛進來,畢竟不是好現象。
守兵垂首道:“不曾見到,屬下一直守在這裡,沒有任何人靠近。將軍,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蘇展柏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又看了他一眼,反身走了進去,留下守門的士兵一臉的莫名奇妙。
在榻上坐下,蘇展柏展開手掌,一枚匕首好好地躺在自己手心。匕身修長小巧,是極好的防身利器,柄上刻着繁複的鳳凰欲飛的圖案。他可以斷定,這人一定是敵軍那邊派來的,他竟然能進出軍營如無人之境,只怕武功頗高,而自己居然沒有察覺,這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知道他有何用意?蘇展柏把玩着那把匕首,難道,來人是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嗎?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暫且將此事放下。
帳外傳來一陣嘈雜聲,蘇展柏皺眉,自己治軍有這麼差嗎?他不耐煩地走出去,只見幾名士兵推搡着一個人往這邊走來,嘴裡還不斷地吆喝着。
“出什麼事了?”蘇展柏遠遠地問道。
“回將軍,此人在軍營外面張望,被我們的人逮到,他竟然說是遼軍派來送信的,可他身上卻沒有信,屬下們想,他一定是殲細,於是就要上前捉他,孰料他想要逃脫,抓扯中,他還狠狠地咬了屬下一口。”
一名士兵將男子推到蘇展柏跟前,朝他的腿彎處踢了一腳,男子立馬跪在地上痛呼起來。
“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往我軍營裡窺探?”蘇展柏冷聲問,若真是敵軍派來的殲細,他一定不會手軟。
那男子身着胡服,身形有些瘦弱,胡服穿在他身上極不協調。
“算了,讓他進來吧!”蘇展柏轉身走進了營帳,士兵將男子押進去,然後退了出來等候通傳。
帳內只有他們兩人,蘇展柏審視地看着男子,淡淡地道:“好吧,你可以說了!不過,若是你說的話有半句假話,我定不饒你!”
男子立刻跪在地上,苦着一張臉哀求道:“將軍,小的真的是來送信的,只是方纔,不知爲何,信突然不見了,小的就在周圍到處尋找,可是怎麼也找不到。軍爺們見我形跡可疑,就把我抓起來了。我真的不是殲細啊,請將軍明察!”
蘇展柏看他的樣子誠懇,似乎不像是說謊,便道:“不管你是殲細還是送信的,你總歸不是咱們大周人。在軍營外面逗留本就不妥,若要以殲細罪論處也不是不可能!”
那人急了,趕緊道:“蘇將軍,您不能殺我!我是北遼太子派來送信的,太子有一封重要的信件交給您!”
蘇展柏輕笑一聲:“呵,你一個北遼人,爲北遼太子送信於我,這是什麼意思?還是說,你們太子是想讓我落個通敵的罪名,身首異處?”
這樣的情景,不管放在哪裡,都是不妥的。只要有心人一說,他蘇展柏就會被冠上通敵的罪名,這仗還沒打他就先沒了。
“將軍息怒,小的也知道這樣不妥,因此並非用信封裝了,而是將信藏在一把匕首中,不知道您的手下有沒有撿到一把刻着鳳凰圖案的匕首?”
蘇展柏心中一跳,匕首?難道是方纔射進他房裡的匕首嗎?
“你確定?你們太子是將信藏在匕首裡面讓你送來的?”
那人趕緊點頭,肯定地道:“小人親眼見到太子將信裝進匕首裡面的,絕對錯不了。”
她十分肯定,信就藏在匕首裡面,昨晚,他可是親眼見到太子將信折得小小的藏進了匕首之中,這點毋庸置疑。
“用匕首裝信,虧你們太子能想出來!”蘇展柏嘲諷一笑,“你想過沒有,若是這匕首落在有心人的手上,不就成了陷害我們兩個的把柄了嗎?如今該怎麼辦?”
那人爲難地苦着一張臉:“蘇將軍,小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匕首已經丟了,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找到它爲好啊!”他焦急萬分,這件事情本就十分隱秘,若是被人得到信,在大汗面前告上一狀,太子爺不就是凶多吉少了嗎?
“你急什麼?我比你還急!”蘇展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圖拉真是的,這不是拖着我下水嗎?我快被他害死了!”
“將軍,我該怎麼辦?”那人哭喪着一張臉,生怕回去受了責罰。
“好了,你先回去吧。既然是在軍營附近丟的,總會找得到的。我派人好好找找就行了。”蘇展柏喚了人來:“算了,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卒子罷了,且放了他吧!”
士兵應聲,將胡服男子拖着就往外走,直到來到軍營外面,一把將他丟了出去。
“真是的,丟那麼重幹嘛?”他揉了揉被磕得生疼的膝蓋,抱怨道。
“二哥!”圖拉在自己的營帳裡與幾人商議軍情,忽然門簾嘩啦一聲被拉開,一人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正是剛纔被丟出大周士兵丟出來的男子。
“若依,你跑哪兒去了?”圖拉向其他將領示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將地方留給這對兄妹倆。
楊若依不悅地皺起眉頭:“怎麼,二哥你又煩我了?整日在宮中連個玩鬧的人都沒有,我閒得發慌,就來這裡找你玩了!”
她一屁股坐下,雙腳還不停地搖晃着,圖拉緊皺了眉頭,他真是拿這個妹妹沒法。
“對了,二哥,我今天幫你做了件好事喔!”楊若依忽然笑得有些狡猾,挨近她的兄長。
“看你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就不知道母后怎麼忍受得了你!”圖拉看着她一身凌亂的衣衫,生氣地拉起了他:“快去洗漱,弄好了再來見我,不然信不信我將你扔回去?”
“哎喲!你輕一點!”楊若依忽然痛呼,圖拉立即鬆了手,就看她清秀的小臉皺成一團,顯然不像是裝的。
“怎麼,你受傷了?”他緊張地問。
楊若依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圖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疑惑地看着她。此刻,他百分之百確定,應付自己這個妹妹,甚至比對着千軍萬馬還要頭疼。
“難道不是嗎?我好心好意替你送信,結果就被弄成這樣了!”楊若依理直氣壯地站起身,嬌小的身子雖遠遠不及圖拉的身體高大,她還是一臉無懼地瞪着他。
“送信?”圖拉的腦子都不夠用了,“我什麼時候要你送信了?”
“你還騙我?”楊若依狡黠地睨着他,“別告訴我,昨晚你沒有給大周的蘇展柏寫過信!”
“別胡說!”圖拉下意識地向周圍掃了一眼,又道:“這可是要人命的!就是你我,若是讓父皇生氣了,也逃不過一個死字!”他厲聲警告道。心裡暗暗有些納悶。昨晚他寫那封信的時候,明明左右都沒有人了,若依她是如何發現的?
感覺到他疑惑,楊若依狡黠地一笑,“你可別問我爲什麼知道,總之我就是發現了!”
圖拉無奈,事已至此,追究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只是,他還有一點擔心,若依怎麼有那個本事將信送到蘇展柏的手上?
“那、信呢?送到了嗎?”他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蘇展柏看了信會有什麼反應。
楊若依卻苦着一張臉,怯怯地看着他:“信、匕首……我我不小心丟了!”
“什麼?”圖拉臉上一瞬間沒了血色,“丟到什麼地方了?你可知道你害死我們了?”
“不會吧!我不過是在大周軍營附近丟的,就算是被人撿到,也一定是大周的人,他們會把匕首交給蘇展柏的吧!”而且,她走的時候還暗示了,匕首上有一個機關,信就藏在裡面。若是蘇展柏得到匕首卻找不到信,那他就真的該敗給自己的哥哥們了。
“……”圖拉無語了,他恨不得搖醒他這個單純的妹妹,此事怕的就是萬一,索拉一直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若是讓他有機、可乘就大事不妙了。
只是如今,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罷了,聽天由命吧!蘇展柏,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你可別怪我這個魯莽的妹妹啊!
回頭見楊若依還愣在那裡,圖拉沒好氣地推了她一下:“還不快去梳洗一下,像個瘋婆子一樣!”
楊若依趕緊逃也似的躲開他的大手,朝他做了個鬼臉離開。
楊若依躺在浴桶中,任由丫鬟服侍她沐浴,她舒服地閉上眼,回想今日見到蘇展柏的情景,不覺撲哧地笑出了聲音。
“那蘇展柏長得還挺俊的嘛!”她自言自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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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一猜,這楊若依會是個什麼角色?還剩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