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轅見她白皙臉頰梨渦淺淺,被她情緒所染,微展斂着的眉心,問道:“笑什麼?”
陸瀟瀟這才注意到剛纔笑出聲,脣角抿成一線,搖頭托起他的指甲:“沒什麼。”
“別讓我審你,”楚軒轅翻手攥住她的指尖:“你以爲我信?”
“不是說好彼此信任麼,”陸瀟瀟抽不出指尖,在凌厲的眸光注視下,眸子閃爍不定,不敢與他直視。
望着她遊移的視線,楚軒轅心中苦笑:“說什麼彼此的信任,你信我對你真心實意,用情至深?”
他平淡的語調,不知怎麼竟無端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楚軒轅想過很多種和她剖白心機的場面,唯獨沒想到會是在這間食肆。
凝着燈光搖曳在他臉上的弧度,周圍人來人往,喧鬧熱烈,陸瀟瀟竟似從此處抽身,倍覺神色恍惚,不覺他話中有假。
可那句‘用情至深’,她實在承受不起,楚少的真心,或許就如天上雲雨可遇而不可得,否則這麼多年兜兜轉轉,怎麼誰也進不了他的心裡?
千萬別說他在等待最適合的那個人,這個世上,還有幾人不是邊找邊等?
就算等不來,也總找到不少,誰也不會虧欠自己。
“我信啊,就不怕你不信我,”陸瀟瀟不是十四歲的小女生,她有弟弟要養,肩頭重負,父母過世,親人相背,早就不可能徹底的單純。
這一句,徹底將楚軒轅堵死,她說信,他若再說不信,就是不信她。
這麼繞,陸瀟瀟不禁暗暗搖頭,希望楚少可別又惱。
楚軒轅倒是沒惱,只是覺得心有些冷,就像是心臟裡有塊冰在慢慢融化,一點一點滲在他的心臟裡。
“我下去等你,”他撂下一句話,也不再提什麼修理指甲,轉身決然而去。
皮鞋敲打地面的聲音越行越遠,陸瀟瀟望着那在光影中很是挺拔,卻又微微落寞的聲音,好像身體裡有一部分被抽空,暗暗的疼,卻叫不出來。
“小姐,你的東西打包好了,”服務員送來陸瀟瀟的點餐,視線找着消失不見的楚軒轅。
“哦,一共多少錢?”陸瀟瀟拿出錢包,打算付款。
“剛纔那位先生已經付過了,”服務員還有客人要招呼,回答了問題,就去忙了。
陸瀟瀟愣了片刻,半晌回過神踩着樓梯‘蹬蹬蹬’下樓,車還泊在外面,吸引着路過的人羣。
她連忙鑽到車裡,楚軒轅正側肩目視遠方,也不知道車窗外哪片風景如此誘人,車滑出去很遠,還是保持一個姿勢,動也不動。
車內泛着很窒息的沉默,阿鴻都有些瘮的慌,自作主張升起車內的升降板,隔絕前後的空間。
結果就是,陸瀟瀟和楚軒轅身處更加緊密的空間。
太過安靜,陸瀟瀟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有點要被這種無邊無盡的沉默給淹死。
我將剛纔的餐費還你?
要不要修建指甲?
…………
她一連想了十幾個開頭,卻挑不到一個好的引起話題。
正在踟躕,他的手機卻響了,從裡面傳出的背景很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