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陸瀟瀟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唯有失望蔓延。
商州不可能用武力拽走自己的母親,唯有尷尬一笑,抿着涼薄的脣。
他沒有直視陸瀟瀟的求助,反而避開了目光,眼神在她視野外遊離。
陸瀟瀟心裡像是堵了團棉花,忽然明白過來。
眼前曾經心心念唸的商州,只是她少女心中一段美好的幻想,她並非商州最重要的人,哪怕她沒錯,也要承受輕蔑。
從商母咄咄逼人開始,他就沒爲自己說過一句話,好像自己本該承受那些侮辱,輕視。
她望着他那姣好的五官,脣角眉梢間的歉意,只覺得鋪天蓋地的薄涼。
就在此時,忽然傳來一陣電話鈴聲,商州連忙接通電話,然後便接過福特的車鑰匙匆匆離開。
直到最後,仍是什麼都沒說。
“陸小姐,你這樣盯着我兒子,可就是太沒臉沒皮了,你們還沒有什麼關係,就想狐媚讓我兒子爲你出頭,挑撥我們母子間的關係,不覺得太過分麼?”商母看到陸瀟瀟掃過商州的背影,竟沒打算離開,反而越說越激動,上揚的聲音,讓正進出醫院的人紛紛駐足。
“我沒有任何意思,阿姨您誤會了,”陸瀟瀟咬着粉脣,攥緊抓着袋子的十指。
她潔白的十指被袋子勒的有些泛青,血液凝着,頗爲猙獰。
可她竟沒有半點感覺,周圍一束束看好戲的目光,讓她無地自容。
“你可別口不對心,”商母倒是不想引起注意,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轉身要離開前,仍是不忘留下訓責:“陸小姐,人貴在自知之明,你千萬別給我家商州惹麻煩。”
陸瀟瀟像是木偶般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人貴在自知之明,你這樣的齷齪,難得會懂,”醫院大門,傳來一聲冰冷,如秋風掃落葉,令人不寒而慄。
耳中傳來熟悉無比的聲音,陸瀟瀟仰頭望去,眸中閃如星辰。
筆挺的黑色襯衫,熨帖的西裝褲,身軀昂然修長,舉手投足間氣宇軒昂,無可挑剔的帝王姿態。
“你是個什麼東……”商母出身市井,帶着中老年女人的潑氣,跳腳要罵,卻在對上楚軒轅犀利眼神時,渾身發抖,害怕的閉上嘴巴。
商母很勢力,卻並不蠢,憑空出現的這個男人絕對很不好惹,而且高不可攀。
“那個男人好帥!”
“有點眼熟呢。”
“查一查,網上肯定有照片。”
有人隱隱認出楚軒轅,卻不相信可以親眼看到燕京楚少,連忙拿出手機去查網路上查照片,以求確證。
楚軒轅眼中別無他人,示意保鏢接過陸瀟瀟手裡的袋子,撈起她十指握在手心。
長時間的血液不通,她潔白的十指,已是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
他深邃的眸中帶了絲異樣,眉間斂着又惱又疼:“那麼沉的東西,就不會放下來?一直拿在手裡,不疼?”
疼,自然是疼。
剛纔還不覺得,現在拿開袋子,血液不暢的十指疼的厲害。
陸瀟瀟仰頭看着他,動了動粉脣。
未待開口,水潤的星眸裡,竟蒙上了一層霧氣,宛若江南煙雨中化不開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