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轅進了屋內,燈光昏暗,陸瀟瀟似乎並沒有開燈的意思,他也只是習慣這種黑暗,尋找她的身影。
與房間相連的陽臺,夜風悽悽,吹着晚笛般悠揚卻又有些涼意的旋律,吹動她的衣衫。
那飄揚在夜空中的衣袂,幾乎要託着她瘦削的身形飄然而去。
楚軒轅覺得,如果不去將她抱在懷裡,她有可能就那麼離他而去,可是她的背影,周身,卻充滿了不可接近的抗拒。
她今天穿了一襲黑色大衣,順滑的秀髮梳成一個利落而又調皮的馬尾,可此刻的背影卻是孤獨的冷,活潑與冷意形成鮮明的對比,越發的衝擊。
楚軒轅暗暗嘆了口氣,在她身邊的搖椅中坐下,本來動了動嘴脣,卻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只能陪她一起看天空。
月朗星稀,今晚的月亮蒙了一層灰翳,即便城郊,空氣也並沒有原始叢林那麼的好,但他想起陸瀟瀟曾經說過,原始叢林儘管很好,樹木蔥蘢,濃翠遮天,但有一點——容易得花粉症。
陸瀟瀟總是那樣,輕鬆調皮的語調說出讓人無語搖頭的話,可今晚,楚軒轅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給個反應。
時間,就是那麼開始靜止,好像一切都停止了運動。
楚軒轅有些懊悔沒有早點告訴她,無論知道真相是否會給她帶來傷害,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總比由別人說的更好。
“瀟瀟……”不知過了多久,楚軒轅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麻木僵硬,將厚厚的大衣裹在陸瀟瀟的身上,試圖勸說她回到屋子裡。
“我想靜靜。”
陸瀟瀟不管他是要說什麼,只是這四個字,像是一匹割裂絹帛的匕首,將楚軒轅所有的話從中隔斷,不留一絲殘餘。
楚軒轅再度暗暗嘆氣,按了按她的肩膀:“好。”
說着好,只是坐下將她攬在懷裡,任由她掙扎一會兒,終於不動彈了,安靜躺在他的心口。
一絲溫熱,從隔着襯衫的布料傳來,浸溼了他心口的襯衫,在夜風裡,漸漸變冷。
楚軒轅摸了摸她的頭髮:“想知道麼?”
“我想靜靜,”陸瀟瀟似乎就只是想靜靜,現在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問。
鼻子喃喃的,像是得了感冒。
“好,”楚軒轅揉了揉她的腦袋,陪她一起‘想靜靜’。
直到凌晨,陸瀟瀟纔在滿臉淚痕中睡去,楚軒轅換了她兩聲,聽不到反應,抱着她進了屋子裡面。
她的身體幾乎涼成一塊冰,楚軒轅爲她用熱毛巾暖了身體,又確保被子裡十分溫暖,不會讓她着涼,才帶上門出去。
深夜,一個電話,直接打到關押陸媛媛母親的地方。
負責人誠惶誠恐接了電話:“楚少,您有什麼吩咐?”
“她不僅私闖民宅,我家,還丟了一副千萬的名畫,”楚軒轅的聲音,滿是冷靜,還有深深的冷,似乎剛纔夜風中凝在身體裡的寒氣,全從那一句一句裡冒出去。
“當然,”對方短暫的沉默後,語氣十分嚴肅:“那麼重大的刑事案件,一定會徹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