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修在最後的關頭帶着鐵甲軍趕來平定了南滇軍的叛亂,但大庸的局勢仍然暗流涌動,爲此,蘇流螢除了嫁給手握重兵的李修,別無其他路可以走。
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心忘記樓樾,嫁做他人婦時,樓樾卻是從天而降突兀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如同以往般,樓樾一身玄色錦袍負手立於殿中,面容俊美剛毅,神情較之以前更加的冷漠,如墨深眸看向衆人一片冰寒,卻在看到上首一身紅裙、臉色蒼白震驚的蘇流螢時,冰寒的眸光不覺間已是柔成了一汪春水,溫暖深情至極……
這一眼,已是讓蘇流螢死寂的心田再次淪陷——
之前在進殿前她就感覺有道熟悉的眸光一直默默的追隨自己,她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然後此時看着他真實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還出言攔下了景銘帝的賜婚,更是再次自傲的稱自己‘本世子’……
這一切,仿若一個驚世美夢,讓蘇流螢深陷其中,不願意再醒來。
身隨心動,看着陡然出現的樓樾,蘇流螢已是不自由主的從席位上起身,想也沒想就要朝他而去。
可是,不等她站起身,手上一緊,李修伸出手再次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拉住了她。
非但不上她離開,李修更是將她拉得與自己更近,單手擁她入懷,將她禁錮在自己身側,帶着血紅的眸光冷冷的看着突然出現打斷自己賜婚的樓樾,身子早已繃緊,神情更是一片冷戾。
而大殿裡的其他人,包括景銘帝在內,都震驚不已的看着突然出現的樓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樓樾是胡狄大皇子的身份早已天下盡知,所以,方纔還在討論如何抵禦胡狄大軍的大殿內,突然出現胡狄的大皇子,着實讓大家措手不及。
等看清了他身上穿着鐵甲軍的盔甲,還有他自稱本世子,又讓大家心裡生出疑惑,有些不可思議,摸不着頭腦。
然而,面對大家的打量猜疑,樓樾根本不放在眼裡,此時,他的眼中只看到李修搭在蘇流螢肩頭的那隻手。
眸光一寒,樓樾全身陡然生出了凌厲的殺氣。
李修毫不畏懼的迎上他冰寒的眸光,不等景銘帝開口中已是涼涼道:“今日是我與流螢定婚的大喜日子,不知蕭大皇子有何異議?”
李修故意忽視方纔樓樾的自稱,執意將他胡狄大皇子的身份提到了衆人面前。
果然,聽到李修的話,景銘帝的臉色也跟着暗了下來,看着殿下的樓樾冷冷道:“不知蕭大皇子來我大庸,所爲何事?”
樓樾負手笑道:“聽聞皇上今日要爲長公主賜婚,本世子特意求親來了。”
說罷,他轉向李修,勾脣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緩緩道:“本世子聽說,李大人先前與長公主有約,若是帶兵擊敗叛軍,長公主就答應嫁給你,並以顧校人頭爲聘——本世子敢問李大人一句,顧校人頭何在?李大人光想着娶長公主,卻是聘禮都拿不出來麼?!”
說罷,一直負在身後的右手輕輕一揚,手中提着的包裹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景銘帝的龍案上。
景銘帝一驚,下一瞬卻是親手打開包裹。
黑色的包布解開,赫然露出了一個頭顱來,正是叛軍頭領顧校的人頭!!
那怕景銘已知道顧校已死,但此刻見到他的頭顱突兀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心中對他的恨意再次翻騰,形容間卻是涌現狂喜——生死敵人死於眼前的那種狂喜暢意!
而李修在看到顧校頭顱的那一刻卻是白了臉,之前心中的疑惑到了這一刻終於是明白過來了——
之前,他帶兵日夜趕回京城後,鐵甲兵立刻與南滇軍廝殺成了一片。
而他一直謹記着對蘇流螢的承諾,要割下顧校的人頭給她做聘禮。所以一進城就在搜尋顧校的身影。
可是,等他找到顧校時,他已死了,頭顱更是不翼而飛……
當時,李修的心裡就生了懷疑,一直在想是誰趕在他之前殺了南滇第一猛士,卻怎麼也沒想到是樓樾……
李修牙關咬緊,眸光也涌現了殺氣……
蘇流螢一臉震懵的看着提了顧校人頭出現的樓樾,沒想到他竟是知道自己與李修之間的約定,更是在這個時候來向自己求親?!
一時間,蘇流螢心緒激動澎湃,更有無數的疑問——
他是何時從胡狄回來大庸?他……恢復記憶想起之前的一切了嗎?
如今,他以樓世子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大庸,胡狄王又是怎麼想的,他不是一直盼着樓樾幫他帶兵攻帶大庸嗎,怎麼會願意讓他回來?是不是胡狄發生了什麼事了……
而眼下樓樾的出現,她與李修的婚事還能結下嗎?若是不能,李修會甘心嗎?景銘帝又是何打算……
腦子涌過越來越多的疑問,蘇流螢心裡又是激動歡喜又是害怕擔心,思緒雜亂成一團,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麼辦,只是眸光切切的看着樓樾,拼命忍住喜悅的淚水。
樓樾向景銘帝拱手鄭重道:“皇下,微臣親手割下顧校的頭顱,外加三十萬南滇軍的兵符,以此爲聘,向皇上求娶長公主蘇流螢!”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譁然!
人人都以爲那南滇王顧校是李修殺的,南滇大軍的兵符自然也就落到了李修的的裡。萬萬沒想到殺顧校之人是樓樾,兵符也到了他的手裡,更沒想到他竟是大方的將三十萬能大軍的兵符做了聘禮呈給了景銘帝……
看着樓樾亮出了南滇軍的兵符,景銘亮眸光閃現精光,彷彿飢渴的人看到了甘泉,竟是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他激動到顫聲道:“竟是……竟是世子爺斬殺的顧校麼?世子爺果然是我們大庸第一猛將,勇猛無敵!”
前一刻還對樓樾懷着敵意的景銘帝,轉眼就變了口,不但改口承認他是大庸世子爺,更是開始對他讚不絕口起來。
也是,相對李修態度的模棱不清,樓樾一上來就上交兵符,正中景銘帝的心意。
所以,兩相一做比較,景銘帝免不得另做打算。
轉眸看向一臉深沉的李修,景銘帝的神情明顯沒了之前的熱情,卻是一臉笑意的看向慌亂惶然的蘇流螢,語帶笑意道:“皇姐,如今樓世子也誠心娶你,你意下如何?”
景銘帝的話,順利將全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蘇流螢身上。
樓樾與李修的目光更是切切的看向蘇流螢。
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雲夢臺,那時的李修與樓樾也像今日般,同時向她遞出了手中的桃枝。
那時的她,還只是一個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喜歡誰,就接誰的桃枝,不會去想他的身世,不會去管自己做下的選擇面臨的將是什麼樣後果,一切但憑自己的心意……
可如今,她早已歷經了人世間所有的苦難悲痛,還成爲大庸的長公主,肩負責任,早已不得當年那個任性單純的少女了。
而面前讓她抉擇的兩個男人,更是不復當年,手中的桃枝變成了撼動天下的兵權……
蘇流螢怔怔的坐着,腦子裡一片凌亂。
憑心意,她毫不遲疑的就會選擇嫁給樓樾。
可是,李修會甘心嗎,他的三十萬鐵甲兵就守在城外。
可若是選了李修,她要時隔五年,再傷透一次樓樾的心嗎——她如何捨得?!
正在她兩難之際,坐在他身邊的李修緩緩站起了身,眸光冰冷的看着樓樾,卻向景銘帝道:“皇上,樓世子再神勇,可他身上流的卻是胡狄人的血。他此番回大庸真正的目的是什麼,皇上又如何得知?若是憑着顧校的一顆人頭和一枚兵符,就換娶大庸公主,從而輕易打開汴州重塞的城門,與胡狄王裡應外和,到時卻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不傷一兵一卒就能換下大庸的萬里江山,確實是一筆劃算的大買賣!”
聞言,景銘帝神情微微一怔,終是從兵符的歡喜中回過神來,越想越覺得李修說得有道理。
而李修手下的副將也趁機道:“陛下,大庸與胡狄交戰在際,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受胡狄大皇子的迷惑,更不能將公主嫁給他,應該殺了他這個勁敵——他今日可以殺了顧校,明日胡狄與大庸開戰時,他也可以反過來殺了我們,甚至是陛下……所以,此人萬萬不可留,殺之以除後患!”
樓樾早已料到自己此番重回大庸,會遭到衆人的質疑,所以纔會在進殿開始就主動提出上交南滇大軍的兵符,以求得到景銘帝的信任,將蘇流螢與李修的婚事攔下。
可是,如今被李修一挑撥,景銘帝本就猶豫不決的心又動搖起來,不由眸光遲疑的看着樓樾,冷冷道:“司馬大人所慮不無道理。樓樾,即便朕願意相信你歸順大庸之心,但又有何證明你與胡狄擺脫關係,不去做那胡狄大皇子,卻願意做大庸的世子爺?”
樓樾眸光定定的看着一臉蒼白的蘇流螢,一字一句堅定道:“我寧負天下人,也不會負流螢一個。所以,我並不稀罕什麼胡狄大皇子,我只要與她在一起。”
原來,恢復記憶的樓樾去汴州找蘇流螢,卻一直被攔在城外。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時,胡狄王卻派人催他回胡狄,並告訴他,大庸內亂已然開始,已到了胡狄南侵的最好機會。
得知消息後,樓樾再也坐不住,硬闖進了汴州,才得知蘇流螢早已返回京城救駕,他想也沒想,馬不停蹄的趕往京城,卻在路上遇到了李修帶着鐵甲軍趕往京城。
見到鐵甲軍落到了李修手裡,樓樾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他混進鐵甲軍裡,竟是得知了蘇流螢與李修之間的約定……
雖然不知道自己給蘇流螢的兵符怎麼會落入了李修之手,但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蘇流螢嫁給李修的。所以鐵甲兵一進城,他第一個找到了南滇王顧校,更是不顧他身邊聚集的千軍萬馬,單憑一把長劍就取了顧校的首級,更是從他身上拿走了南滇軍的兵符……
從決然抗旨離開胡狄的那一刻時,樓樾就再也沒想過回去胡狄,所以,如今他,不但不是胡狄大皇子,更是成了胡狄的叛國賊。
他背叛了樓家,背叛了胡狄,如今,他的世界除了蘇流螢,已是一無所有,所以,他纔會冒着槍林劍雨的危險拼命砍下顧校的頭,並拿到兵符,就是爲了與李修爭奪她時,多一分的籌碼……
聽了他的話,蘇流螢已是明白,他爲了她,竟是選擇背叛了胡狄。
心口一顫,到了此時,蘇流螢再也顧不得其他,她的心裡眼裡同樣也只剩下樓樾,他可以爲了她,捨棄一切。而被痛苦悲傷折磨了這麼久的她,到了這一刻,也只想任性的放下肩頭的責任和一切顧慮,隨了自己的心,嫁給他,跟他走……
蘇流螢起身,腳步堅定的朝樓樾走去。
看着她朝自己走過來,一身紅裙翩然,樓樾嘴角揚起,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最炫目的笑意。
可是下一刻,他臉上的笑意驟然收緊,身子已如離弦的箭般朝着蘇流螢奔去。
可他再快,也快不過早有準備的李修。
從樓樾說出方纔那句話後,李修已明顯感覺到身邊蘇流螢情緒的變化。
他知道,五年前她選擇了自己,而如今,她卻要棄他而去了……
一想到他又要失去她,李修血紅的眸光閃過寒光,竟是在蘇流螢起身後,出手如電的點了刀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並順手從她腰間拿下匕首,刀尖對準了她的心口。
“樓樾,聽說這把匕首是你當初送她防身的,如今,要麼我拿着它殺了她,要麼,你自盡當前,永遠消失在這世上,也省得她兩難,從此她就可以安心的嫁給我,跟我在一起了!“
李修的神情陷入癲狂,拖着蘇流螢動彈不得的身子一步步逼近樓樾,咬牙笑道:“我得不到她,就只能毀了她。你若想救她,就只能拿你的命換了!”
突然的變故卻是讓在場衆人都措手不及,不僅樓樾想不到李修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蘇流螢更是驚得呼吸都滯住了。
不等樓樾開口,蘇流螢已是驚慌道:“李修,我嫁給你……你放過樓樾,讓他走……”
“不,今日他必須要死!”
李修血紅的眸光陰戾的瞪着一臉冰寒的樓樾,恨道:“只要有他在,就會永遠成爲你我之間的阻礙,你的心就永遠不會再回到我的身上……流螢,是你逼我的,何時起,你的眼裡只看到他對你的好,卻再也看不到我爲你的付出了……”
“所以今日我們三人間就徹底做個了斷,要麼他死,要麼我和你一起死,留下他一人獨活。從此,我們三人就不用再痛苦的糾纏在一起了……”
“從來只有你在糾纏不肯放手,流螢與我早已兩情相悅,是你陷入魔障走不出來罷了!”
不知道何時,景銘帝與其他人被李修的瘋狂嚇到,怕殃及池魚早已悄然退下,整個大殿裡,惟剩下了他們三人,而殿外的鐵甲兵卻是涌了進來,將樓樾團團包圍住。
面對鐵甲軍,樓樾半點畏懼都沒有,但看着落入李修手中的蘇流螢,他心裡卻是涌起了慌亂。
而看着李修此刻瘋狂的神情,並不像是在恐嚇他,若是自己不退讓,他真的會與蘇流螢同歸於盡了……
果然,李修彷彿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什麼,絕望冷笑道:“是的,我是入了魔障……從那年的桃林,從她親手爲我製作竹笛,從她捨下你與我定下婚約要嫁我……我李修此生只認定她一人,所麼,要麼同生,要麼同死,我不會給自己第三條路走了。”
說罷,他將手中的匕首扔給樓樾,隨即拔出腰間的佩劍,語氣冰涼道:“樓樾,我數三聲,看是你的匕首快,還是我手中的長劍快——看是你死,還是我和流螢一起死!”
蘇流螢全身戰慄得如篩糠般,冷汗一層層的涌出來,心口更是一片冰涼。
她臉色慘白如紙,僵硬的側過頭看着李修決絕的面容,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哆嗦着嘴脣顫聲道:“李修,我求求你……我答應嫁給你,真的嫁給你,我跟你走,我可以不再跟他見面……求你放過他,求你了……”
李修冰冷的手指輕輕幫她撫去滾滾落下的眼睛,悲愴笑道:“沒用的,今日,我們三人必須做一個了結……那怕你恨我,也只能這樣做了……”
見勸不了李修,蘇流螢努力睜開眼睛看向樓樾,哆嗦乞求道:“樓樾,你走吧,你不要再管我……我不想看到你死,再也不想了……”
之前他消失在護城河的那段日子,已是讓蘇流螢嚐盡了生不如死的剜心悲痛,若是再親眼看着他自盡面前,她也徹底活不下去了……
樓樾將匕首緊緊握在手中,鋒利的刀刃閃着幽冷的寒光,映得他如墨的眸光同樣冰寒。
這把匕首自從救過先祖皇帝被封爲護主神器開始,樓樾就一直帶在身上,直到雲嶺奪獵場旗幟時,見她被其他宮女聯合圍攻,他心疼之餘,毫不猶豫的將它賞給了她,並告訴她,誰以後若敢再欺負她,就拿此匕首殺了他……
往事歷歷在目,樓樾眸光深情的看着急得冒出冷汗的蘇流螢,冰冷的神情層層破裂開來,卻是朝着她露出了最炫目的笑容。
白霧蒙上眼睛的最後時刻,蘇流螢看到了樓樾臉上的笑意,更是看清了他眸光裡的決絕,心頭不好的預感排山倒海而來。
不要!!
心口巨痛,不等蘇流螢開口阻攔,只聽到樓樾輕輕淡淡的聲音徐徐響起——
“如此,流螢以後就拜託你照顧了——”
話音未落,利刃刺入身體的‘噗呲’聲已是傳進了蘇流螢的耳朵。
最後的時刻,她的眼睛蒙上白霧,看不清幾步開外的樓樾親手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口,但四濺的鮮血落到她冰冷的臉上,那幾滴溫熱的液體徹底摧毀了蘇流螢最後的神智,更是徹底挖空了她的心……
撕心裂肺的嘶吼卡在喉嚨裡,她聽到了樓樾倒地的聲音,她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她似乎看到了鮮紅的血液汩汩的從他的身體裡流出來,最後卻變成了雲夢臺上點點如血的桃花,他一身玄衣站在花枝灼灼的桃樹下,霸氣十足的拉弓射下寫着她名字的絹條,拉着她的手走向桃林深處,可最後他的身影又湮滅在了漫天的花海里,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了……
樓樾……你在哪裡……不要留下我一個……
蘇流螢眼前一片漆黑,一點亮光都看不到。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在黑暗中找尋樓樾,不停的找、不停的找……
“樓樾已經死了……你不用再記着他!”
耳邊,有男子的聲音帶着喟嘆與疼惜徐徐響起,蘇流螢全身劇烈一震,聽出了那是李修的聲音,猛然睜開了眼睛。
眼前還是一片漆黑,聽到李修驚喜卻又帶着顫慄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流螢,你終於醒了……你看看我,你能……看到我嗎?”
往事如潮汐般涌進她的腦子裡,蘇流螢睜着空洞的大眼睛嘲諷笑道:“李修,你不擇手段最後卻只是得到了一個瞎子——值得嗎?”
樓樾被逼自盡後,蘇流螢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一雙眼睛終是經不住打擊徹底失明。
看着她空洞死寂的雙眸,李修枯槁憔悴的形容更添悲色,但他卻是愛憐的上前將她單薄如柴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裡,顫聲道:“值得,爲了你什麼都值得——別怕,我已爲你找來看眼疾的神醫,一定會幫你看好眼睛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流螢無力推開他,卻是嫌惡的笑道:“不必了,瞎了更好,瞎了就不必再看到你的樣子,如此,我心裡對你的恨或許會少一點點……”
抱着她的身子僵硬住,下一刻,李修卻是柔聲笑道:“如今你醒來,我們的婚事……就可以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