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榮清打定主意將穗兒當成她的孕母后,就讓太子以養胎爲藉口,將穗兒軟禁在了東宮內,不但不許她出東宮,更是隔絕了她與東宮其他嬪妃之間的聯繫。
榮清心思極細,她想到,別人或許看不出她的假孕,可同爲孕婦的穗兒一定會發現她與正常孕婦的不同,她怕穗兒察覺自己的秘密,從而將她控制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然而今晚,榮清與太子離開東宮悄悄去了永坤宮,與樓皇后商議如何對付蘇流螢的事,等到回到東宮,才發現穗婕妤竟是不在東宮了……
第一時間,榮清就想到了未央宮!
臉瞬間就白了,榮清與太子帶人衝到未央宮要人。
可是,沒有蘇流螢的允諾,榮清公主與太子豈能隨便踏進她的未央宮半步?!
不論太子在外面如何叫嚷,蘇流螢鎮定自若的靠在軟墊上閉目休憩,更是讓宮人準備熱水伺候她沐浴。
而掏光了心裡的秘密,卻得不到蘇流螢一句準確答覆的穗兒卻是慌了。
聽到太子已上未央宮找自己來了,穗兒急得冷汗潸潸而下,哆嗦道:“公主,若是讓榮清公主知道我曝光了她假孕的秘密,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穗婕妤就不要讓她知道你已發覺了她的秘密,你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是一個假肚子。回去後安心的養胎等待孩子出世就好。”
相比穗兒的害怕,蘇流螢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的涼涼說道。
蘇流螢憎恨榮清,也不會原諒穗兒,兩人都是同樣的可惡。
最主要,她無法再信任穗兒,更不知道今晚這一出是不是她與榮清合謀的。
所以,那怕她心裡明白榮清的假孕是自己回擊她的最好利器,面上卻是一副旁觀者的姿態冷冷看着穗兒。
穗兒今天從東宮逃出來,就沒想過再回去東宮,就是想求着蘇流螢將她留在未央宮,庇護她,直到孩子安全出世。
但如今聽蘇流螢話裡的意思,竟是要再次將她送回東宮,送回太子與榮清的身邊去,不由全身一顫,後怕道:“長公主,我不能再回東宮了……求你收留我,讓我留在未央宮生完孩子吧……不然,等到孩子到了榮清公主手裡的那一天,什麼都晚了,我就是有一千張嘴,一萬張嘴也申不清這個冤情,更會被她殺了滅口的……”
“我留你在未央宮生孩子?!”
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蘇流螢冷冷笑道:“那孩子生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再不回東宮回太子身邊?別忘記了,你肚子裡懷的是太子的孩子,那怕孩子生下來,你還是要帶着孩子回去東宮。而以榮清公主錙銖必較的記仇性子,她要殺你,易如反常。而且到時會連你的孩子一起殺!”
“所以,不論是那條路,從榮清公主將你定爲她的孕母開始,你已是死路一條——再無其他路可走!”
聽蘇流螢說完,穗兒整張臉都已是嚇得蒼白一片,然而,她心裡卻也非常明白,蘇流螢所說都是真的。
如果她破壞了榮清公主的計劃,那怕自己最後順利生下孩子,她要殺了自己泄憤還是易如反掌啊……
穗兒從永巷裡最下賤的宮女爬上今天的東宮婕妤,還能順利懷上孩子,足以證明她也不是一個簡單愚蠢的人。
而她今日這一切的來之不易,加上求生的本能讓她終是眸光露出了狠戾之光,整個人也從懼怕中回過神來,咬牙狠聲道:“不,我還有一條路可能走,那就是在別人殺我之前,先讓她死了,一勞永逸、一了百了!”
聞言,蘇流螢幾不可聞的勾脣笑了,滿意笑道:“穗婕妤果然是冰雪聰明。”
下一瞬,穗兒想起蘇流螢先前對她說過的話,心裡一片清明,沉聲道:“長公主說得對,惟今之計,就是打消她心中對我的懷疑,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綁在身上的假肚子,讓她繼續相信我。而我今晚來此,不過是因爲之前背叛了長公主了,主動來這裡向長公主領罰求和,再不關乎其他事!”
只是一瞬間穗兒明白過來之前蘇流螢話裡意思。惟今之計,只有讓榮清繼續相信她,繼續將她當成她的孕母,只能這樣,纔在在臨盆之前,找機會將榮清幹掉,纔是既能保住孩子,也能保住自己的最好的辦法……
說罷,不等蘇流螢開口,穗兒已是自己左右開弓,朝着臉上狠狠扇了十幾個耳光,直打到自己雙頰腫得老高,嘴角溢出血才收手。
她在自己扇自己巴掌時,她手下親信宮女也是一臉慌亂的跑到了未央宮的宮門口,隔着未央宮的守衛朝被擋在宮門外的太子哭求道:“太子救命啊,娘娘臨盆在即,繼續被掌摑下去,只怕會……只怕會……”
而穗兒也在殿裡配合着故意大聲哭道:“長公主,林太醫之死真的不關妾身的事啊……長公主饒命啊……”
聽了那宮女的話,再聽到大殿裡斷斷續續的傳來的穗婕妤的哭求聲,一臉陰鬱的榮清公主臉色卻是緩了緩,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
按着她原本的意思,恨不得蘇流螢藉着對穗兒的仇恨,將她活活打死在未央宮纔好,如此一來,她卻是可以去太后與皇上面前參她一本,縱使慧成帝再愧疚寵愛蘇流螢,只怕也不會任由她在宮裡施刑害死後妃以及皇嗣的……
可是,想到自己辛苦這麼久,一心等着穗婕妤肚子的孩子出世,等着拿這個孩子重回李家,與李修重修於好。更重要的卻是要藉着孩子讓父皇高興,從而向他求情,讓他赦免了母后……
蘇流螢長公主身份的曝光,最害怕憤恨的就是榮清,她一邊怕蘇流螢報復,一邊卻是因爲如今兩人身份的平等,讓她心裡憤恨不平,在蘇流螢面前僅有的優渥感也消失無存了。
所以,如今的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母后樓皇后能夠復位,如此,她不單多了一個有力的幫手,更是可以繼續保持嫡公主的威望。
於是,她對一臉猶豫的太子道:“事關你后妃和皇嗣的性命,沒什麼好怕的,直接闖宮救人罷!”
等太子與榮清帶人闖進未央宮時,見到的情景就是穗婕妤癱倒在殿中央,臉上被打得紅腫一片,嘴角流出血來。
一見太子進來,穗兒已是可憐兮兮的上前扯了太子的袍腳,哭道:“殿下,幫妾身向長公主求求情罷……讓公主原諒妾身……”
從穗兒自扇耳光開始,蘇流螢就一直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對穗兒自編自導的這一切置若罔聞,那怕太子帶人氣勢洶洶的進來,她也未曾睜開過眼睛。
被榮清慫恿着闖進未央宮後,太子殷賢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絲慌亂,如今見到蘇流螢對他漠然輕視的態度,不由憤怒道:“不知道穗婕妤犯了長公主何事,竟要深夜在此對她動用私刑——長公主竟是看不到她身懷六甲,馬上就要臨盆麼?就算父皇再寵愛你,穗婕妤肚子裡懷的也是本宮的皇嗣,若有個好歹,只怕也不是長公主承擔得起的!”
說罷,不等蘇流螢開口,已是讓人架起地上的穗婕妤,與榮清一起往外走。
“太子與榮清公主好不容易大駕來本宮的未央宮,怎麼說走就走?”
蘇流螢驟然眼開了眸子,一雙秋水明眸閃着寒芒,然而在看到榮清後,不可抑止的又想起了之前她對自己的各種陷害,更是想到了生死未卜的樓樾,眸光裡不覺涌上了殺氣。
自從踏進蘇流螢的未央宮,榮清公主就渾身不自在。
不光是她無法接受蘇流螢新的身份,接受不了她一身華服坐在高位,而自己卻要尊她一聲‘皇姐’。更是因爲未央宮裡的一切,根本不是她曾經的嫺吟宮可以做比的。
之前,宮裡人人都說,因爲父皇對她的寵愛,所以她的嫺吟宮是整個大庸後宮最奢華精緻的地方。
可如今,被父皇珍藏多年的未央宮宮門一打開,人們才知道,真正的奢華精緻是什麼樣子的。
連從小活在錦衣玉食中的榮清,看着未央宮裡精雕細琢的一切,都忍不住側目,心裡卻是越發的憎恨酸楚起來——
她萬萬想不到蘇流螢能再次在火場裡活下來,更沒有想到在歷經了城門廝殺,跌下護城河重重磨難她都可以活下命來,最後竟是被父皇親自接進宮裡,成了尊貴的皇長女,連自己都要尊她一聲‘皇長姐!’,自己嫡長公主的身份,生生被她分走了一半……
想起這些,榮清心頭的怒火與恨意再次翻騰,毫不示弱的挺直腰桿看着上首的蘇流螢,咬牙恨聲道:“別人當你是大庸朝的長公主,上門來巴結討好你,可在本公主的眼裡,你永遠是那個永巷裡低賤的宮婢,是本公主陪嫁的轎前婢,更是本公主此生最大的仇人——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惡毒的人永遠記着仇恨,卻不能記着別人對你的恩德!”
而對榮清的相譏,蘇流螢並不生氣,而是嫣然笑道:“一孕傻三年,尊貴的榮清公主可能是懷孕懷傻了,竟是不記得當初是靠着誰才如願的嫁給了李修。若不是故意要死要活的假裝出家,拿我的性命去威脅李修,李修會娶你嗎?!你還能——懷上他的孩子?!”
蘇流螢眸光涼涼的掃過榮清的假肚子,脣角卻是揚起了最耀眼的笑容,又道:“爲了一個李修,堂堂嫡公主殺人放火,真是壞事做盡吶。可悲的卻是,你費盡心機的要嫁給李修,那怕與他做了夫妻,他心裡似乎對你也沒有多少感情,甚至是越發的嫌惡你,那日在城門口,他可是半點不顧你與肚子的孩子的死活——”
“你說,若是我現在去告訴皇上,說李修三心二意,娶了嫡公主,還對我這個長公主念念不忘,三番五次的劫持於我,甚至要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要帶我去北境開始新生活。你說皇上會同意李修的做法,讓他休了你帶我走,還是惱羞成怒的殺了他泄憤?!”
一聽蘇流螢提起當初嫁給李修的羞恥,還有那日城門口他對自己的殘忍,榮清就忍不住全身發顫,心口彷彿插入鋼刀,生生的痛了起來。
而後再聽到蘇流螢提起李修要帶她走的事,更是讓她心口撕裂——
不論是李修休了她帶蘇流螢走,還是李修對蘇流螢的執念讓父皇生氣殺了他,最後最悲慘的註定是她,不是成爲棄婦,就是成爲寡婦,成爲天下人的笑柄。
見榮清被蘇流螢打擊得臉無人色、說不出話來,太子忍不住冷冷出聲道:“皇姐,何必在此與她浪費口舌,夜深了,我們回東宮!”
太子說完,再次做勢要帶穗兒走。
“且慢,本公主與穗婕妤之間有些事尚未說清楚,她暫時還不能走!”
蘇流螢眸光冰寒的看着闖進她宮裡、又準備揚長而去的人,話音落下,外面的守兵已是將太子一行攔了下來。
在整個後宮,甚至整個大庸,還沒有幾個人敢這樣攔着太子的,所以,一看到眼前對自己拔刀的守兵,太子徹底怒了!
回頭,太子衝着一臉淡漠倨傲的蘇流螢惡聲道:“蘇流螢,你是想逼着本太子血洗未央宮嗎?”
心裡默默的算着時辰,面上,蘇流螢挑釁的勾脣一笑,蔑視道:“血洗未央宮!?借你十個膽子——你敢嗎!?”
太子殷賢從小在樓皇后的呵斥下呼風喚雨,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蘇流螢的挑釁讓他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太子一腳踢翻了攔在了蘇流螢面前的宮人,上前長臂一伸,大手已是掐住了蘇流螢的脖子。
“賤人,別以爲你突然冒出來成了大庸朝的皇長女本太子就怕了你,等本太子登基那日,第一個就宰了你……”
太子頭腦簡單易怒,瞬間已是被蘇流螢的挑釁激怒得火冒三丈,可榮清公主狡詐,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可是不等榮清反應過來阻攔太子,與未央宮相鄰的承乾宮早已被這邊的響動驚動,不知何時,慧成帝已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恰好看到了太子對蘇流螢施暴的一刻。
“畜生,還不給朕放手!”
看到太子雙手掐着蘇流螢的脖子,慧成帝一聲暴喝,下一刻人已是衝上前去,不等太子震驚鬆手,已是‘呼’的一巴掌重重摑在了太子的臉上。
“畜生,她是你皇姐,你竟敢……你竟敢手刃自己的親姐姐?!”
突然出現在未央宮的慧成帝着實將大家都嚇了一大跳,除了蘇流螢以外,因爲一切都是她早已預料好的。
而太子不但被突然出現的慧成帝嚇得一跳,更是被他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心中對蘇流螢的恨意更是無法剋制。
到了此時,榮清心裡已全然明白了方纔蘇流螢的用意,她是算準了父皇會過來,抑或,甚至在他們闖進她的未央宮時,她就讓人悄悄去通知了父皇,故意讓父皇看到太子殘暴傷害她的情景……
看清了蘇流螢的用意,再看到父皇暴怒的樣子,榮清背上的冷汗潸潸而下,全身如墜冰窖。
然而不等她出面做出轉圜,挽回局面,太子在看到慧成帝對蘇流螢的維護後,更是受不了當衆被父皇扇巴掌,從小到大,這可是他第一次捱打啊。
失去理智的太子咬牙指着蘇流螢氣急敗壞的吼道:“父皇,時隔這麼多年,突然冒出一個皇長女,你相信,我卻是不相信啊……誰知道她是瓊妃與哪個姦夫生下的野種……單憑那林牧的一人之言,幾本醫案就認了這個賤人做皇長女,父皇會不會太草率了……應該將這個賤人千刀萬剮,將那不守婦道的瓊妃鞭屍……”
“孽畜,閉嘴!”
太子氣急敗壞下的口不擇言徹底激怒了慧成帝。
瓊妃是慧成帝心中永遠的痛,而這份心痛蔓延到了蘇流螢身上,成了他對她無盡的愧疚與虧欠。
想着之前對蘇流螢做下的事,慧成帝只嫌彌補還來不及,只願着將一切好的東西都給她,彌補了她心中的傷痛,讓她忘卻之前他對她造成的的傷害,開口喚他一聲‘父皇’,從內心承認他這個父親……
所以,此時聽到太子這般惡毒的話後,慧成帝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忍無可忍之下,擡起腳將震懵住的太子踢滾到了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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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不光榮清穗兒她們驚嚇住,就連一直冷漠相對的蘇流螢都微微側目,不過,眼下發生的一切卻是順利的朝着她的預期而去了……
原來,從太子與榮清公主闖進未央宮要人開始,蘇流螢心裡已是不動聲色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要讓太子與榮清爲今晚的闖宮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但如此,她還要在穗兒走投無路之下,逼着她將當日上巳節雲夢臺廂房一事徹底說清楚,讓她說出真相,還林炎的清白……
所以她纔會在太子要帶穗兒走時,故意出言阻攔,並放言挑釁,徹底將太子激怒,纔有了方纔發生的這一切……
太子被打,皇上暴怒,整個未央宮裡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中,衆人竟是連呼吸都滯住了。
蘇流螢被慧成帝護在身後,她眸光涼涼的掃過榮清,如果不出所料,這個時候榮清一定會出面幫太子求情說話了。
果然,榮清上前跪下,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對慧成帝動容的求道:“父皇息怒,太子方纔衝動,皆是因爲太過在意擔心自己的孩子……穗婕妤馬上就要臨盆了,卻被帶到未央宮受掌摑……萬一穗婕妤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一屍兩命……可是長公主執意不肯放穗婕妤離開,太子纔會衝動之下做出了不當之舉,還請父皇看在他愛子心切的份上,原諒他這一回!”
聽了榮清的話,再看到了穗兒紅腫紅紫的臉,慧成帝微微一愣,下一刻終是回過頭看着一臉冰寒的蘇流螢,遲疑道:“螢兒,清兒所說,可是當真?!”
若太子真的是因爲看到蘇流螢處罰他即將臨盆的妃子纔對蘇流螢動手,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聽到慧成帝開始詢問蘇流螢掌摑一事,榮清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眸光冷冷的看着蘇流螢,心裡咬牙切齒的恨道,賤人,這一下,看你陰謀如何得逞?!
而太子在得到榮清公主的暗示後,也是爬起身,痛心疾首的說着,自己方纔衝動下的一切,皆是擔心蘇流螢對皇嗣不利等等,開始爲自己洗白。
冷眼看着榮清與太子虛假噁心的嘴臉,蘇流螢心裡冷冷一笑,下一刻,她起身走到全身瑟瑟發抖的穗兒面前,涼涼道:“穗婕妤,麻煩你向皇上和太子說清楚,方纔的掌摑,是誰打你的?是我,還是你自己!?”
聞言,不止榮清與太子驚住,就連慧成帝也一臉驚詫。
而當事人穗兒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臉冷漠的蘇流螢,全身哆嗦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原以爲,蘇流螢在聽到自己暴出榮清的假孕後,還有她給自己出主意,讓自己假裝不知道榮清的假肚子,更是默認她自導自演的掌摑戲碼後,蘇流螢與自己已是一夥的了。
而方纔與榮清的交鋒中,她也沒有出賣自己,沒有當場暴出榮清假孕的醜事。
蘇流螢所做的一切都已讓穗兒相信她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邊。
沒想到,轉眼間,她竟是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穗兒眸光驚恐的看着一臉淡然冷漠的蘇流螢,那裡敢承認方纔的掌摑以及求救都是她自己一手做下的,更不敢說出她做這一切,是爲了讓榮清不再懷疑自己……
穗兒全身篩糠一般劇烈的顫抖着。而看着她張口結舌,卻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榮清公主臉色一白,慌亂起來——
方纔,這個大殿裡到底發生了何事,穗兒所受的掌摑竟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就在大家一片疑惑間,蘇流螢冷冷一笑道:“看樣子穗婕妤方纔對自己下手太狠了些,竟將自己打得說不出話來了——既然如此,就由本公主代你說了罷!”
定定的盯着穗兒驚慌的眼睛,蘇流螢一字一句緩緩道:“方纔,穗婕妤不過是向本公主道出了當日上巳節雲夢臺廂房裡所發生的一切真相——蕭太子的酒裡被樓皇后派人下了藥,廂房裡的迷情香也是皇后讓人備下的。而後來爲何在承乾宮的證物中都沒有了那些醃髒東西,卻是因爲被當時尚在寧妃身邊當差的她給換下來了。”
“做了虧心事的穗婕妤良心安難,更是愧對枉死的林太醫,所以前來向本公主請罪,自罰掌摑而已。”
“穗婕妤,本公主說得對嗎?”
蘇流螢眸光冰寒的看着一臉震驚的穗兒,任誰都沒想到,蘇流螢會在此時逼着無路可走的穗兒承認了樓皇后之前做下的惡事。
事到如今,整條命都握在蘇流螢手中的穗兒那裡敢反駁說一個‘不’字。
何況,她已背叛了榮清公主與太子,又怎麼敢再背叛蘇流螢……
而榮清更是一臉震驚——
她萬萬沒想到明明是設了陷阱讓太子跳的蘇流螢,卻是轉瞬就將自己母后再次拉了出來,轉變之快卻是打得榮清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