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奔波打擊和驚嚇之下,蘇流螢的身子終是承受不住,小產了!
孩子太小,離開身體的那一瞬間,蘇流螢幾乎感覺不到,只是眼看着鮮血浸溼自己的裙袍,她的心在那一刻全部被掏空,痛到麻木,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
正要給她灌下打胎藥的李修,見到她下體突然涌現鮮血,在怔愣過後,終是明白過來,心裡在歡喜的同時,莫名的也生出了一絲慌亂與害怕。
他扔下藥碗,上前去解開蘇流螢身上綁着的繩索,一邊將她顫抖不已的身子抱起往牀上放去,嘴裡柔聲安慰道:“流螢你別怕,我馬上幫你去請大夫……”
此刻,李修再溫柔的聲音,聽在蘇流螢的耳朵裡都是爛心的毒藥,格外的刺耳,格外的讓她痛恨。
想也沒想,她擡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側臉上。
李修腳下步子一滯,下一刻繼續往牀邊走,聲音越發的低柔。
“若是恨我打我能讓你心裡好受,你儘管打吧!”
孩子沒了,而樓樾又深陷險境,蘇流螢悲痛欲絕,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打了李修後,人也暈厥了過去……
不止慧成帝派人搜捕蘇流螢,榮清公主也暗下讓人抓捕蘇流螢。
可是,一夕間,蘇流螢彷彿從人間蒸發,竟是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而就在此時,樓家的叛亂與大庸朝堂上的不穩定,讓北鮮割讓給大庸的邊關十五城也出現騷擾。
那十五個城池的百姓本就一直是北鮮人,如何願意成爲他國奴,一時間趁着大庸國內動盪,蠢蠢欲動的準備趁亂叛離大庸,重回北鮮版圖……
鎮壓亂民卻是比沙場上明槍明劍的拼殺更是困難,因爲不禁要靠武力,還要有恩濟,做到恩威並施才能真正達到統一。
慧成帝一面擔心着那三十萬的兵符最後不知道會落入誰人之手,又開始擔心邊關十五城的安定,一時間竟是焦頭爛額。
最主要的是,除了樓樾,慧成帝竟是不知道要挑選何人去鎮壓亂民?
正在此時,駙馬李修主動請旨去邊關鎮壓亂民。
李修做爲大庸朝最年輕的大司馬,謀略與手段都是有的,所以他的自薦倒是讓慧成帝很是中意。
但想到榮清下個月就要臨盆生孩子,慧成帝讓李修先派副將前往北境鎮壓亂民,等榮清生產後,李修再親臨十五城治理安民。
可李修卻一刻也不想再在京城多留,他要趁此機會帶着蘇流螢離開京城,去往北境。
榮清公主得到消息後,再也在宮裡坐不住,即刻出宮回到李府。
彼時,蘇流螢還一直在昏迷中,孩子沒了再加上樓樾如今的險境,讓蘇流螢徹底的絕望,潛意識裡,她不想再醒過來,不想再這麼痛苦的活着……
李修日夜守在她身邊,事事處處都親自服侍她,從不讓其他人踏近他的臥房半步,包括李志和吳氏。
榮清回府後,徑直往李修的院子走,卻被浮生攔在院門外。
李修雖然與榮清關係不親密,但她畢竟是嫡公主,之前來李修的院子裡,還從未被攔着不讓進過。
越是如此,榮清的心裡越發的懷疑起來。
她冷冷的看着浮生,鳳眸含霜,涼涼道:“不讓進?這屋內可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人或事麼——抑或,這屋內有我父皇要抓的叛黨?”
此言一出,嚇得跟在她身後的吳氏雙腿一顫,連忙衝上前去掄起巴掌就朝浮生臉上招呼,惡聲道:“你一個小小的奴才,竟是敢違抗主子的命令!你當你自己是誰,還不趕緊滾到一邊去。”
大庸第一權勢家族安王府因叛亂一夕間家破人亡,而如今皇上還在城中抓叛亂的餘黨,人人都如驚弓之鳥,生怕沾染上叛亂一事無端染上禍事。
所以,一聽到榮清公主提到叛黨一事,吳氏嚇得要死,連忙上前將浮生打開,給榮清讓出道來。
榮清心裡疑惑,更是着急要見到李修,不等浮生讓開就急忙擡步朝院子走去。
聽到院門口的響動,李修眸光一寒,卻並不畏懼什麼,坐在牀前繼續給昏迷的蘇流螢喂藥,頭也不曾擡一下。
所以,榮清挺着大肚子急步進屋時,看到的就是李修守在牀頭細心的給牀上女子喂藥的場景。
榮清神情一怔,然而等她走近牀邊看清牀上之人是蘇流螢時,更是全身一震,臉色煞白,差點跌倒在地。
不等她開口,緊跟着她後面進屋的吳氏看到牀上躺着的人,也是嚇得白了臉,指着蘇流螢哆嗦道:“修兒……她怎麼在這裡?”
李修給蘇流螢喂完最後一口藥,再細心的拿着絹帕小心的幫她拭盡嘴邊的藥漬,這纔回過頭來,眸光涼涼的看着屋內涌進來的人,淡淡道:“是我接她回來的。”
吳氏瞠目結舌的看着一臉淡然的李修,驚慌到說不出話來。
榮清看着牀上昏迷着的蘇流螢,再看着牀頭的藥碗,咬牙抑住心頭的妒恨,顫聲道:“流螢怎麼了?她可是出了什麼事?”
李修涼涼道:“她小產了,我接她回府休養——若是沒有其他事,你們都走吧,不要打擾她歇息!”
說罷,再也不去理會榮清與吳氏,轉過身坐到蘇流螢的身邊,將她的被角細心的掖好。
小產?蘇流螢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來不及歡喜的榮清,在看到李修對蘇流螢的癡戀後,心頭刀割般的痛着——
蘇流螢懷的是樓樾的孩子,可是她小產時李修卻這般細心體貼的守在她身邊。
可自己小產之時,卻一個人躲在母后的宮裡,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而那時的自己,絕望悲痛中是多麼想得到他一聲溫柔的寬慰和陪伴……
而且,爲着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冷漠與疏離,她反而怕沒了孩子後,他不會再要自己,竟是連那份悲傷都不敢告訴他,一個人咬牙獨自承受着……
至今,她還一直假孕着,假裝自己身上還懷着他的骨肉,更是費盡心機的等着一個月後的臨盆給他一個孩子,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夠回心轉意……
可是,他竟然在自己‘臨盆’在即之時,請求離開京城,去遙遠的北境——他是要拋下自己,帶着蘇流螢離開京城去北境開始新的生活嗎?!
在看到蘇流螢的那一刻,榮清心裡已是恍悟過來,明白李修突然自薦去遙遠動盪的北境一定是爲了蘇流螢。
越想,榮清心裡的恨意已是滔天而起,心口劇痛,全身氣到瑟瑟發抖。
她硬着喉嚨咬牙冷聲道:“駙馬自請去北境就是爲了她吧。呵!可是駙馬不要忘了,她如今可是父皇全城抓捕的叛賊,別說本公主,單單是父皇那關你就過不去,父皇不會放你們離開的,更會將她抓回去千刀萬剮!”
說到後面,榮清公主已是恨得牙齒咬得‘咯吱’響,恨不得即刻衝上前去掐死昏迷中的蘇流螢。
換做平時,李修或許不會這麼衝動,但在經歷了失去蘇流螢的那些痛苦的日子後,更在看到她與樓樾兩情相悅、生死相依、心裡再無他的位置後,瘋狂的妒忌與痛心讓李修漸漸瘋狂失去理智,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冷靜睿智的大司馬了……
而拆散他與蘇流螢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虛假至極的噁心女人!
眸光冰寒不帶一絲情感的看着挺着大肚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李修冷冷道:“真正的叛賊還沒有千刀萬剮,如何都論不到她的身上——世上沒有永不透風的牆,若是公主不想自己做的事被皇上知道,就不要再一次卑鄙的破壞我與流螢之間的事。我一定會帶她走的,誰也阻攔不了我!”
李修的話冰冷刺骨又斬釘截鐵,不容一絲的置疑,不止榮清神色大變,就連吳氏都驚呆了!
李修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是直白的告訴榮清,她與樓皇后以及太子做下的叛逆之事,並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若是她敢再次阻攔他,他會揭穿她們的一切罪行……
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榮清呆呆的怔在當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奉旨抓捕蘇流螢的羽林軍一直找不到蘇流螢的人,開始更細密的搜捕,包括搜捕蘇家大院,並抓走了蘇江與蘇河。
如此,那些曾經與蘇流螢有過交集的人家都不免擔心起來。
林府的夫人與丫鬟出街回府,悄悄帶回了一張蘇流螢的畫像,害怕的對林牧道:“老爺,這個姑娘不就是之前上門爲炎兒弔唁的那個蘇姑娘嗎。如今全城追捕她,蘇家大爺與三爺都被抓走,如此下去,會不會連累到我們身上?”
林牧先前爲了查明蘇流螢身世一事,親自去了汴州一趟,剛回京城不久,也剛確定了之前的猜測,沒想到剛回來就看到蘇流螢被抓捕的消息。
林牧沉聲道:“你在外面可聽到什麼風聲?蘇姑娘爲何被追捕?”
林夫人道:“據說是她參與了之前樓家一門的叛變,如今樓家男丁悉數被抄斬,女眷流放苦寒之地,想必皇上也不會放過她的——外面都在說,這個蘇姑娘早已懷了樓世子的孩子了。”
原來,羽林軍拿着蘇流螢的畫像到處尋人時,也去過了她之前看診的小醫館,被那個大夫一眼就認出她就是之前被探出喜脈的小娘子,頓時四處傳播開來,京城中好多人都知道蘇流螢懷了樓家的孩子,大家猜想,就是因爲她腹中樓家的骨肉,朝廷纔會一直追捕她……
林牧的眸光沉了下去,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心裡莫名的沉重起來。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消息,卻是叛賊蘇流螢被抓,如今正被押着去往天牢。
原來,蘇流螢一直不醒,李修不免着急起來,在出外爲她請大夫時,蘇流螢逃出了李府——
她寧肯被抓進天牢也不要呆在李府,更不願意被李修帶去北境。
她還要想辦法救樓樾!
外面到處都是抓捕她的官兵,蘇流螢一現面,立刻就被抓了!
得到消息的林牧,也隨看熱鬧的人羣來到了長街上,看着被押着往天牢而去的蘇流螢,心裡諸般不是滋味,眉頭緊緊皺起。
身邊看熱鬧的百姓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着,都說蘇流螢的父親、前太守蘇津四年前就是通敵叛國而死,如今女兒又走了父親的舊路,也做了叛賊,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更有人說,這個蘇流螢就是因爲報復當年朝廷處決了她的父親,纔會迷惑了樓世子,鼓動樓家叛變……
衆說紛紜,越說越離譜,聽得林牧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很是難受……
被抓捕的蘇流螢並沒有被關進天牢,而是直接被帶到了承乾宮,帶到了慧成帝面前。
承乾宮蘇流螢曾經來過很多次,並不陌生,但如今再次來到這裡,她心裡卻是一片陌生,神情淡然,看着高高端坐着的一臉冰寒的慧成帝,眉目間沒有一絲懼意。
她木然的朝慧成帝拜下,冷聲道:“民女蘇流螢叩見皇上!”
剛剛小產的她,面容蒼白,神情憔悴,曾經那雙最是波光流彩的秋水明眸也失去了光亮,一片死寂。
看着她的樣子,原本一腔怒火的慧成帝神情一滯,心口卻是突然窒緊起來!
四年前,當慧成帝時隔十九年再次見到瓊妃時,她那時的樣子,正是和蘇流螢現在的樣子一般無二!
那時,蘇津在牢房自盡而死,瓊妃傷心悲痛不已,心裡明白蘇津是因她而死,無盡的愧疚讓她生不如死,那木然絕望的神情與如今的蘇流螢一模一樣。
見此,慧成帝腦子裡不可抑止的再次想起瓊妃,心裡的怒火消散開去,更是無端的生出了一絲心痛與不捨。
臉上的神情雖然還是冷的,慧成帝的眸光卻是緩和下來,示意於仁去扶蘇流螢起身。
於仁跟在慧成帝身邊幾十年,早已活成了人精,而且他對慧成帝與瓊妃之間的事一清二楚,更是知道慧成帝對瓊妃無法忘懷的感情,所以,愛屋及烏,眼前這個像極了瓊妃的蘇流螢,自是能夠得到慧成帝格外的厚愛。
他恭敬的上前去扶蘇流螢,輕聲道:“蘇姑娘起身回話吧。”
然而,於仁的手剛剛碰到蘇流螢的手,卻是眉頭一皺——
蘇流螢的身子竟是滾燙,面色蒼白中帶着青色,一看就是高燒着的形容!
藉着於仁的手,蘇流螢艱難的爬起身,不等慧成帝開口相詢,已是顫聲開口道:“皇上,樓樾從無反叛之心,一切都是因爲樓譽在我身上下了毒藥,拿我和腹中孩子的性命逼他造反……若是他不答應,就拿不到樓譽手裡的解藥……一切都是因爲我,樓樾他從沒想過要叛變的,求皇上明察……”
聽到他的話,慧成帝倒是有幾份明白過來,當日樓樾在城樓上劫持自己,爲何在最後又放過了自己。
然而,慧成帝想殺樓樾並不是單單是因爲那日的叛亂,更多的原因是他胡狄大皇子的身份和寧妃之間的姦情,還有他久久不肯交出的兵符。
所以,那怕慧成帝相信她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心思也沒有絲毫的變動,沉聲開口道:“兵符呢,可在你手裡?”
“若是見到兵符,陛下是放他一條生路,還是——要他性命?”
單薄的身子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央,蘇流螢抑住身上的陣陣寒意,眸光無畏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君王,毫不遲疑的問道。
聞言,慧成帝眸光再次沉下去,冷冷道:“他所犯之事,不止叛亂一件,所以……”
“皇上,樓樾雖然是胡狄人,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承認他的身世,也沒想過回去胡狄,更不會幫着胡狄對付大庸。而他與寧妃之間,更是清清白白,沒有一絲苟且,求陛下看在他爲大庸征戰數十年的功勞上,饒了他一命吧……”
情急之下的蘇流蘇,再加上高燒的難受,讓她竟是忘記規矩,公然打斷了慧成帝的話。
慧成帝並沒有計較她的犯上之過,而是涼涼道:“他不承認身份,可胡狄王會承認,胡狄王會向天下宣告大庸第一良將樓樾是他們胡狄的大皇子,到最後,那怕他不認也得認。”
“而他與寧妃之間是否清白,你又如何做得了這個保證?”
慧成帝的話讓蘇流螢反駁不出來了,而他話語裡的意思,已是擺明不願意再放過樓樾了。
蘇流螢全身如墜冰窖,心裡一急,腦子越發的昏沉暈眩起來。
看着她惶然不安的樣子,慧成帝道:“若兵符真的在你身上,你交出來,朕可以饒你無罪!”
她慘然一笑,絕決道:“若是陛下不答應放過他,兵符我不會交出來的。”
她毫不遮掩的抗旨與相挾,終是徹底激怒了慧成帝。
重重一掌擊在龍案上,慧成帝狠聲道:“蘇流螢,你有何資格同朕講條件!別以爲你是瓊妃的女兒朕就不會殺你!”
“若是我的命能換他一命,求皇上殺了我吧!”
蘇流螢再次在冰涼的金磚地面上跪下來,朝慧成帝磕頭哭求道:“皇上,樓樾從未有過冒犯您的心思,對大庸更是忠心耿耿,皇上爲何就不願意饒他一命呢……”
“胡狄這些年發展迅猛,若是再多出一個樓樾,後果不堪設想……朕考慮的是大庸的萬里江山和百年基業,所以,不論你交不交出兵符,他都必須死——只是死法的輕重痛苦程度罷了!”
看着跪在下方哭到失聲的女子,慧成帝臉色再次凝滿冰霜,終是向她表明了自己堅硬的態度。
聞言,蘇流螢最後的一絲希翼破滅,漆黑的瞳孔裡失去了最後一絲光亮,喉嚨一甜,倒在了地上。
見她吐血昏厥,慧成帝不覺從龍椅上站起了身,怔愣片刻後,終是讓於仁帶人將她搬進了後面的偏殿,爲蘇流螢招來太醫。
太醫看過後,告訴慧成帝,蘇流螢剛剛小產,又心神受損,外加高燒不退,病情嚴重……
慧成帝負手站在窗前,聽完太醫的稟告後,心裡莫名的堵塞,悶聲道:“你們盡心救治吧……”
“父皇可是心軟了?”
慧成帝話音未落,榮清公主從屏風後面轉過來,親手執壺爲慧成帝倒好茶送到他手上。
見是她,慧成帝凝重的面容鬆馳片刻下來,嘆息道:“終歸是故人之女,並且剛剛沒了孩子,父皇總不能見死不救。”
榮清面容上掛着最溫和的淺笑,道:“女兒就知道父皇是這天底下最心善之人。既然她已承認那兵符在她身上,等下她醒來,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她?”
慧成帝蹙眉思索片刻,緩緩道:“若是兵符真在她身上,父皇也不便爲難她,畢竟她只是一介小小的女流,如今還重病在身——你不是與她是好友嗎,等她醒來,不如你好言勸勸她,讓她主動交出兵符,父皇赦她無罪!”
聞言,榮清公主狹長的鳳眸裡寒芒一閃而過,她扶着慧成帝到軟椅上坐下,面露擔心道:“父皇,雖然流螢是女兒的好友,但關乎到大庸的江山社稷,女兒心底有些擔憂,還是要告訴給父皇——畢竟,這可是關係到咱們大庸的萬千秋業。”
見她說得嚴重,慧成帝沉聲道:“你說。”
榮清蹙眉緩緩道:“流螢雖然只是一介小小的女流,可她身邊的勢力卻錯蹤複雜,不容小覷,更不可輕視。”
“她不單與胡狄國的蕭太子關係交好,更是與那北鮮大皇子有着幾年的主僕深情。而如今大庸、胡狄、北鮮三國鼎立,這兵符若是被有心人從她身上騙走,抑或是她心懷憤恨,主動拿出兵符與任意一國聯盟對付大庸,後果不堪設想——父皇可不要忘記了,她一直對她父親之死耿耿於懷,若是再加上樓樾的性命,指不定她會如何反了大庸。”
冷汗不自禁的就從慧成帝的額頭沁出,握茶杯的手不由收緊。
慧成帝眸光裡涌現殺氣,咬牙冷聲道:“如此,此女不再可留!”
第二日的清晨,蘇流螢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晨曦間的第一道霞光!
深秋的霞光籠在一層如紗的白霧裡,帶着一絲的朦朧,分外的美。
阿孃曾告訴她,看見這麼美的霞光,預示着會有好事發生。
可是,看着身下高高的木架和重重堆砌的柴火堆,蘇流螢知道,阿孃這一次的話卻是錯了。
這,或許是她看到了最後一個霞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