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算什麼帳啊?”蘇靜翕裝作不知,略帶心虛的問道。
宗政瑾挑了挑眉,“你說呢?”
蘇靜翕拽着他的手臂,傻傻的笑了笑,“皇上在說玩笑話是不是?嬪妾覺得好好笑啊。”
宗政瑾本是肅着一張臉,聞言被她逗笑,就這麼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亦不說話。
蘇靜翕被他盯得發怵,縮了縮脖子,“皇上笑了,那便大人有大量,饒了嬪妾這一回吧。”
宗政瑾無語,“若是朕不呢?”
“頂多……頂多皇上從別的地方懲罰回去便是,”蘇靜翕吞吞吐吐,越說聲音越小。
宗政瑾自然能聽清她的話,眼裡染上了兩分笑意,“可是當真?”
“皇上怎麼說便是怎麼樣。”
這廝最近迷上了挑戰更高級更難的動作,甚至爲了更好的臨摹,更是把那本罪惡之首的羞人的畫冊帶到了關雎宮,晚間時常半哄半騙的要她配合,即使得到的快感是以前的好幾倍,可是真的很害羞啊!
不過爲了他揭過此事,豁出去一次又何妨。
宗政瑾勾了勾嘴角,“一言爲定,“不過他也知道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定是白說了,從兩人長久的相處來看,她反悔的次數絕不在少數。
“不過,這次該算的帳還是要算的,”宗政瑾涼涼出聲。
蘇靜翕苦着一張臉,“皇上,你剛剛明明說了不與嬪妾計較的。”
“朕什麼時候說了?”宗政瑾明顯不認,“只是翕兒想要,朕應了你而已。”
蘇靜翕瞪着眼睛,雖然他剛剛確實沒有明確的表示不與她計較,可是什麼叫她想要,他應了她而已。
“朕不是說了應了你麼?爲何不等朕來再說?若是……若是真有什麼,朕不在,她們欺負你怎麼辦?”剛剛若是他來晚了一點,她們或許便會打起來了,若是赫連靈雨她們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加入了陣營,那麼受欺負的定是她自己。
蘇靜翕壓下內心的感慨,搖了搖他的胳膊,“嬪妾相信皇上會來啊,而且皇上真的來了,來的很及時呢。”
宗政瑾見她笑的頗有些沒心沒肺,有些無語,但是也不願意再去假想那些假設了,“算了,朕與你說這些總是說不通的。”
“那還是皇上不與嬪妾計較啊,”蘇靜翕從來不吝嗇說好話,只要他願意聽。
宗政瑾嗤笑了一聲,經歷的多了已經有些免疫了,但是依舊不妨礙他很受用,“這段日子,要是太后單獨宣召你,先派人告訴朕再說,記住沒?”
“嗯,嬪妾記住了,”蘇靜翕點頭,關乎於小命的事必須記得牢牢的。
宗政瑾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走吧,朕送你回去。”
關雎宮
“主子,都辦妥了,”聽瑤見她回來,連忙說道。
蘇靜翕挑了挑眉,“那便好。”
其實,今日發生的一切皆是在蘇靜翕意料之中,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會罰的那樣重,畢竟,在這深宮之中,於一個女人最重要的便是位分了,有了恩寵到頭來爭的還是位分,他竟然一下子便將她打回了原形,相當於抹殺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成果。
她一早就想過要報復回去,是以纔有了那晚的求他相助,因爲她始終認爲,闔宮上下發生的事情,無論大小,只要他想知道,那便一定會知道,以他如今對她的恩寵,如果事後他從別處尋到蛛絲馬跡,從而發現她所做的這些事,那她的恩寵定然也是到頭了。
相處了這許久,雖不說有十分的瞭解他,但是五分還是有的,骨子裡面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說一不二,若是承諾了什麼事情,那麼定然會辦到的,所以她纔敢。
事先命人在桃園裡撒了一些令人容易動怒的藥粉,加上御膳房這些日子送往晶瑩軒的都是些大補之物,吃多了便容易上火,上官湄這幾日“聽說”宗政瑾會往桃園賞花,是以基本上天天去,接觸多了,自然就有效果。
她的那個麼麼,雖是真的染了風寒,但是這麼巧合自然是另有原因,至於怎麼動手的,那便是宗政瑾的事了。
今日蘇靜翕只是單單的激了幾句,她便如她所見的動了怒,之後便有了這一切,至於她之後真的察覺出什麼,證據也早就隨風消散了。
再說,她身後的人是皇上,大樹後面好乘涼。
“主子這樣子做,不怕太后娘娘……”聽瑤從一開始便有些不認同,雖然不是主張不報復回去,可是這樣明目張膽的,未免有些不把太后放在眼裡,起碼在其他人看來。
蘇靜翕勾了勾嘴角,或許是有更好的法子,可是卻沒有這個方法來得解氣了,就是要明目張膽的欺負回去,太后纔不能一樣的明目張膽的再尋蘇靜翕的不是,相同的法子,用一次便夠了,多了就無用了。
畢竟,只要太后稍微有點腦子,便能夠猜測到站在蘇靜翕身後的人是皇上。
“無事,還有皇上呢,”說到底,她也算是恃寵而驕,因爲她相信,身後有他在,所以她有恃無恐。
“代曼可好些了?”蘇靜翕不願意深想,亦不願意再談論這件事,便把話題轉開。
聽瑤知道她的意思,順着她的意,“好些了,但是……主子放心,時間到了,自會恢復。”
“嗯,”蘇靜翕嘆了口氣,又轉頭說道,“讓她好好休養,務必恢復好身子纔是。”
“還有,這次的事情就不要瞞着了,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是,”聽瑤點點頭,不僅不能瞞着,反而要想法子在不知不覺之中讓關雎宮的奴才知道。
…………
祺嬪因與珍容華髮生爭執,被皇上傳旨降爲貴人,並禁足於晶瑩軒的消息,沒出半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後宮,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都對這位平日裡不聲不響,溫婉和氣的珍容華,刮目相看。
慈寧宮
太后聽完宮女的稟報,氣得把手裡的茶杯扔在了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在這陡然間寂靜的殿內顯得格外突兀,“皇上真的不愧是皇上,殺伐決斷,和他父皇是一個性子。”
劉麼麼知道太后這是憶起了往事,在太后還是賢妃之時,那個時候熙妃娘娘正得聖寵,太后好養貓,不知被誰使計陷害,太后最愛的那隻貓發了狂,衝撞了熙妃娘娘。
雖有宮女及時救駕,熙妃娘娘也並未有實質傷害,可是先皇得知後,依舊十分氣憤,責令太后禁足三月,並下令斬殺後宮所有貓狗寵物,並下旨再不許衆人飼養寵物。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太后便恨極了熙妃,後來雖是因熙妃求情,太后才得以提前免了禁足,但在她看來,太后似乎並不領熙妃的情。
劉麼麼站在一邊,不敢隨意接話,太后的性子也是越來越陰毒,更是喜怒無常,她即使伺候了這麼多年,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先派人照顧着晶瑩軒吧,哀家的外孫女,可不是進宮來吃苦的。”
劉麼麼應了聲,照太后的意思,似乎並未怪罪祺貴人,於是開口道,“祺主子想必也是後悔了的。”
“後悔?”太后冷哼了一聲,“她這是被人陷害了,自己還不知道。”
“太后的意思是……”
“那些個陰謀手段,哀家都用了不知道多少,這些都怪哀家,她娘死的早,哀家不忍心白頭人送黑髮人,不願意把把她接到身邊親自教養,上官家的那些狗東西,只知道捧着她,什麼都不教給她,才養成了她今日的這副目中無人的性子。”
太后是真的有些後悔,語氣中含了幾分遺憾,當初她只想到了自己,未免自己睹人思人,過於神傷,這才疏忽了湄兒的成長。
“也怨不得太后,都是造化弄人,”劉麼麼不知該如何說話,只好乾癟癟的勸慰道。
“你說的是,造化啊,都是造化,”太后頗爲認同,“事到如今,哀家也只能多爲她鋪點路,讓她以後好走一些罷了。”
“太后若是與皇上說,解了祺主子的禁足,想必皇上也是會應的。”
“湄兒的性子也該好好磨磨,讓她長點教訓也不是壞事,”太后搖了搖頭,說道,“只是,陷害她的人哀家卻是不能放過的,總不能讓那些個女人都以爲湄兒好欺負。”
“太后說的是,只是太后預備如何做……”
“先這樣吧,出其不意纔是最好的,在一個人處於最巔峰,爬到最高處的時候,摔下來才知道是最痛的,”太后涼涼的說道,仿若只是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罷了。
劉麼麼心裡一驚,她一直都知道太后的性子,當初於熙妃是如此,於皇后是如此,是以今日應該也不會變了纔是.
她只是一個奴才,早就沒有了回頭路,斂下心裡的感慨,“太后說的是,想必到時候珍容華定會後悔今日的所爲。”
“哀家記得,俞老太君快要不行了吧,永安王也沒有多長時間了,有些事,那也不遠了,且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