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翕一大早便從牀上爬起來了,算是難得的起了一個大早,因爲彼時宗政瑾也才起牀不久,正在梳洗。
赤腳走下牀,“皇上……”
宗政瑾聽見身後的動靜,放下手裡的帕子,轉身走了兩步,“怎麼醒了?”
自她入宮以後,能夠每早在他走之前醒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更是甚少主動服侍她,不是他不樂意,而是小東西實在太過嬌貴,當然,也是他晚上不知節制。
蘇靜翕意識並未完全清醒,見着人了,自覺往他懷裡拱去,環住他的腰身,“臣妾要服侍皇上更衣。”
睡眼惺忪,聲音軟軟糯糯的,小臉蛋粉色可人,宗政瑾在她眼角印下一吻,柔聲道,“好。”
蘇順閒迫不得已,只好將手裡準備妥當的衣服遞給這位主子,其實他很想說,時間已經有些來不及了,可愣是不敢說出口,難得這位主子有那個性子,若是自己出聲擾了他們二位的興致,只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靜翕擡頭衝他露出一抹笑容,從他懷裡出來,接過被遞上來的華服,在他的半指導之下,慢騰騰的爲他穿上龍袍。
即使之前有麼麼教導過,也有過兩次服侍他穿衣的經驗,可是久久未實踐,她還是有些忘記了,好在他不介意,一直都耐心的等着她。
宗政瑾揮了揮手,衆人無聲的退下,將她拉在懷裡,炙熱綿軟的脣覆了上來,與她最好的獎賞,莫過於此。
蘇靜翕有些窒息,卻因被他禁錮在懷裡,無處掙扎,只能被動的承受,好不容易等他放開她,只能無助的趴在他懷裡喘氣。
宗政瑾不理會她控訴的小眼神,摸了摸她柔滑無比的黑髮,輕笑道,“再去睡一會,你孃親不會這樣早來。”
蘇靜翕聞言略帶驚訝的望着他,隨即又不滿了,嘟了嘟嘴,“誰說臣妾是因爲孃親的,明明是因爲皇上啊。”
他待她這般好,她能做的不過是本份服侍他而已。
宗政瑾捏了捏她的鼻子,配合的點點頭,“嗯,因爲朕。”
“真的是因爲皇上,”蘇靜翕以爲他還是不信,只是在哄他而已,只好繼續強調道。
“嗯,所以朕晚上會來獎勵你。”
至於爲何是晚上,自然是因爲更有感覺,同樣也是某人太過害羞,白|日裡完全放不開。
“……”蘇靜翕瞪着眼睛,完全不想開口了。
宗政瑾摸摸她的腦袋,哄道,“好了,不必捨不得朕,若是想朕了,待會用過午膳便來尋朕就可,現在快去睡會,要不然你孃親看見,還以爲你身子不適呢。”
昨晚戰況還是比較慘烈的,折騰到了很晚,現在早上起的不過與他一般早,嬌貴的小人兒眼下已經有淡淡的陰影了,總是睡不夠一般。
蘇靜翕也不想去爭辯他的厚臉皮,點點頭,踮起腳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隨即立刻小跑着往牀榻而去,蓋上棉被,整個過程不足五秒。
宗政瑾看得愣神,嗤笑一聲,摸了摸下巴,邁步走了出去。
蘇靜翕聽話的在牀上,小憩了片刻,雖然並沒有真的睡着,但是醒來過後,氣色確實好了不少。
真是每日醒過來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比昨日更愛他了一些,每天一點點,真的很甜蜜。
梳洗裝扮完畢,走出內室,桌上已經擺放上了膳食,一道清蒸鵪鶉,一小碟杏仁豆腐,四喜餃與芙蓉花餃拼盤,三樣小蠱膳粥,並幾樣小菜,清淡至極,但是樣樣卻精緻不已,所耗費的功夫也是不少的。
各司其職,靠此謀生,蘇靜翕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罪惡感,或者是聖母的選擇自給自足,投胎如此,後天選擇如此,怨不得誰。
用過早膳不久,小福子便帶來消息,她娘已經入了宮門,此刻正往重華宮而去。
在院子裡晃了兩圈,便見小貴子站在關雎宮門口打手勢,蘇靜翕立馬往宮門口走去,遠遠的便瞧見她孃親正往這邊走過來,顧不得許多,蘇靜翕直接往上迎去。
雖然在她出了月子之後,她與她孃親二人見過,到現在實際上並未有多長時間,但是於蘇靜翕而言,卻是有幾個世紀那般漫長。
“臣婦參見珍昭儀娘娘,”蘇氏站立,規矩的行禮問安。
蘇靜翕側身躲過,連忙過去扶起她,“孃親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雖然她不止一次的讓蘇氏不必行禮,可是到了現在蘇氏也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按照蘇氏的性子,定是覺得理當如此,而且她肯定更不願意因爲自己的不慎,讓自己的女兒授人以柄,惹上麻煩。
“孃親先隨女兒進去吧,”蘇靜翕挽着蘇氏的手臂,往殿內走去。
聽瑤端上一早便準備好的茶水上來,擱置在案桌上,福了福身子,“奴婢見過夫人。”
蘇氏想站起來,卻被蘇靜翕按住了,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如此。
“聽瑤姑娘快快請起,不必多禮,”蘇氏無法,只好出聲說道。
聽瑤順勢起身,笑道,“夫人在此與娘娘說話,奴婢先出去了。”
蘇靜翕揮了揮手,轉頭道,“孃親身子可還好?爹爹與兩位哥哥呢?”
蘇氏慈愛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女兒身上,她早就知道自家女兒容貌不俗,底子本就不錯,稍加裝扮起來更是吸引人眼球,可是照如今的模樣看來,卻還是覺得自己之前是保守估計了。
拍了拍女兒的手背,“你不必總是掛念我們,我與你爹爹身子都還不錯,你兩位哥哥年紀輕,更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倒是你自己,娘之前聽說你失寵了,那是怎麼一回事?”
當初在家的時候,丈夫下朝回來,忽然提起這件事,夫妻兩個憂心不已,卻不敢貿然有所行動,唯恐因此給她帶來了麻煩,更加的爲皇上所怪罪或厭惡。
好在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個多月以後,又重新傳來她復寵的消息,至今日也算是聖寵優渥了。
“孃親,你與爹爹是不是因爲女兒受了許多委屈?”蘇靜翕沒有回答她,而是轉而問道。
她失寵,許多平日裡被她踩在腳底下的妃嬪的家人,無法爲難她,定然會去爲難欺負她的家人,首當其衝的便是在朝爲官的爹爹和大哥。
蘇氏搖了搖頭,“你這孩子,他們便是爲難你爹爹,難道你爹爹還不能應對了?他在爲官這麼多年,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學會的,你就別瞎操這些心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無病無痛,我們也不求你有多顯貴,平安纔是最重要的,你可知道?”
蘇靜翕知道即便她問了,她娘定然也不會說實話,爲人父母,愛之深切,便是如此。
聞言點點頭,“女兒知道了,如今女兒已經是昭儀了,爹爹與孃親也不會事事退讓,若是有人欺負到頭上了,實在不必爲求息事寧人,而委屈自個兒,讓女兒知道了,定然是不依的。”
蘇氏愛憐的瞥了她一眼,教導道,“正是你如今已是昭儀,入宮才兩年,便升到如此高位,且有子嗣,萬不可得意忘形,志得意滿,更該事事小心纔是,於四皇子身上,也該多親力親爲纔是。”
當初女兒入宮,她內心是極爲不願意的,實在沒了法子,只能含淚將她送入宮廷,家裡人從未指望她光耀門楣,光宗耀祖,只求她能夠在這深宮之中,平平安安的度過餘生便罷了。
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有這個緣分得了皇上的眼緣,受了皇上的青睞,可是即便如此,蘇家也不會想要利用她達到什麼目的,在他們心裡,她依舊是她們最疼愛的女兒。
蘇靜翕聽着蘇氏的教導,沒有任何不耐,反而虛心接受,從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給予她第一份愛的人便是蘇氏,雖然身體裡住着另外一個靈魂,可是與蘇氏卻依舊是血脈相連,有着真真切切的親情存在的。
她對於這些無法用金銀來衡量的東西,是無法償還的,只能夠儘自己所能,盡到一個爲人子女的義務,儘自己最大的力量,給予其庇護,不受其他人的欺負。
“女兒知道這些道理,孃親放心吧,只是女兒方纔所說的,孃親也該記在心裡纔是,回家更該與爹爹和哥哥們說,女兒再不濟,在皇上面前還是能夠說上兩句話的,定不會讓人白白欺負爹爹與哥哥的。”
見蘇氏有些不爲所動,只好繼續道,“孃親,若是你們一味求全,忍氣吞聲,於女兒也是沒有益處的,你們代表着的不僅僅是蘇家人,你們也是女兒的母家,四皇子的外家,其中的差別,你可懂?”
蘇氏有些觸動,對於女兒所說的話,她雖是婦道人家,不懂官場上的彎彎道道,可是她卻知道女兒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對於女兒的改變,她有些陌生,但是更多的,卻是欣慰。
“你放心,回家我會與你爹爹和哥哥說的,”在女兒灼灼的目光之下,蘇氏最終敗下陣來,反正她也不過是傳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