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靜姝走出冷宮的大門,仿若經歷了千層的煉獄一般,渾身都有些無力,藉着青綺的力氣,上了車攆,“回宮吧。”
青綺有些擔憂,但是伺候自家娘娘這許久,自是知道她此時是不會想說話的,方纔她與淑妃娘娘談論了些什麼,她並不知道,也不敢妄自猜測,只默默的跟着車攆,一步一步回了重華宮。
舒貴妃去冷宮的事並不是秘密,很快便在後宮之中傳遍了,各宮的反應皆不一,但是罕見的,這次並沒有人敢開口胡亂傳出任何謠言。
經歷了淑妃之事,已經足夠讓她們看清舒貴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並不是她們之前以爲的,舒貴妃如同她們一般失了恩寵,相反,而是這恩寵從未消失過。
畢竟,因爲舒貴妃,沈氏滿門覆滅,這樣的影響力,於她們而言,自問是並沒有的。
長春宮
“娘娘,你說舒貴妃會不會……”青衣有些害怕,最近因爲淑妃之事,上至妃嬪,下至宮女太監,無一不對舒貴妃多了兩分敬畏與懼怕。
賢妃怒斥一聲,“胡說八道什麼,不可能,本宮做事,向來喜歡穩操勝劵,從未失過手,更不會留下什麼把柄,況且,那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多少年過去,證據也早沒了,她能知道什麼。”
青衣穩了穩心神,知道自己不能先慌了手腳,“娘娘說的是,想必舒貴妃娘娘並不能知道,可是淑妃娘娘呢?”
“你放心,淑妃她便是知道,她也不敢說出來,否則本宮不介意讓她沈氏滿門,不僅連性命都沒了,甚至是屍骨無存,”賢妃想到這裡,顯然十分的有把握。
青衣不必想也知道,自家娘娘定然是握有淑妃的把柄,所以她才能如此自信,也不去好奇那把柄到底是什麼,而是問道,“既然如此,娘娘便可高枕無憂了。”
賢妃搖了搖頭,“不,本宮還不能高枕無憂,本宮還有件事需要去辦,既然舒貴妃給了本宮這樣好的機會,本宮自是不能白白錯過。”
“娘娘,可是咱們手上的人手已經不多了,”青衣有些猶豫,她知道,娘娘定然又是有了主意,可是人手卻是一大問題。
賢妃皺了皺秀眉,“那便你親自動手,本宮是可以相信你的吧?”
賢妃的語氣中含了兩分疑問,但是眼神卻是篤定無疑,青衣無法,連忙福了福身子,“奴婢願以性命擔保,定爲娘娘辦妥此事。”
賢妃含笑的點了點頭,“這就好,若是你有了什麼不測,放心,本宮會派人去照顧好你家中的父母的。”
青衣心裡一驚,知道娘娘所言並不是實話,而是隱隱的威脅,她必須成功,即便失敗了也不能吐露半分,否則後果並不是她能願意承受的。
跪在地上,“奴婢多謝娘娘。”
心裡不可謂是不寒心的,她跟着賢妃多年,參與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謀劃也有許多,除了最初的幾次,之後一直都未親自動手,更沒有被娘娘這般推出去過,她以爲,她們之間還是有情分在的。
青衣低垂着頭顱,賢妃並不能看見她眼睛裡的波濤洶涌,笑了笑,起身親自扶起她,“本宮知道,難爲你了,你放心,你若是成功了,本宮不會虧待你的。”
“是,奴婢多謝娘娘。”
……
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即使蘇靜翕有所耳聞,但是並未放在心上,因爲這些事,在她看來,除了當初帶頭彈劾爹爹的沈大人被斬首,大快人心,其餘之事,卻是與她沒有多大的干係的。
如今,她的心思幾乎全在自己的肚子上。
有了身孕,且不同於初初的三個月,如今已經有了胎動,母子連心,血脈相融,其間的樂趣非本人是不能感受與理解得了的。
但是她更知道分寸,即便有了孩子,但是宗政瑾於她而言,依舊是被放在第一位,她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忘了這“挖井”之人。
宗政瑾對此心裡十分的受用,但是面上卻是嫌棄至極,甚至時常笑言,這孩子還未出生便在他母妃這裡首先失了寵。
蘇靜翕對此並不多加解釋,或許宗政瑾於她,是心裡的結,她不願解,便一直擱置在心上,而孩子於她,那便是融入了骨血之中,與她同喜同樂。
如果說,她願意爲了宗政瑾失了性命,那麼,她便能願意爲了孩子活下來。
這便是她對這兩個於她最重要的人的註解,且一直這樣對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