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小安子收了湘婕妤荷包,回來之後未有稟告,七日前,私自將關雎宮剩餘的食材拿出去變賣,三日前,去尚宮局找太監小六子,兩人私聊一刻鐘有餘……”
小安子冷汗直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奴才之所以這樣做,只不過是因爲奴才的老孃病重,奴才實在無法啊……”
旁人不管心裡如何作想,眼睛都不敢直視前方,低頭盯着自己的布鞋,原來自家娘娘並不是一事不知,而是早就放在了心裡,默默觀看。
這樣的心計,實在是……
“你們覺得該怎麼做?”蘇靜翕並沒有理會小安子的求情,而是問道。
見他們只是相互傳遞眼神,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蘇靜翕冷笑一聲,“剛剛本宮說了這許多話,莫非你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們實在是摸不透自家娘娘到底屬意哪種解決辦法,只能摸索着試探着來。
據他們的經驗來說,並不是那種喜歡發脾氣的主子難伺候,也不是那種喜歡挑刺的主子難伺候,而是這種猜不透心意的主子難伺候,不知該以何種方式,何種態度來伺候。
但是往往也是這種主子,在後宮之中,才能存活的最久,於他們這些奴才而言,也是最幸運的。
從一而終,對他們來說,是最能熬出頭,最能得主子信任的,拼的是資歷,也是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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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子站出來,“回娘娘,奴才以爲,應當給小安子一些銀錢救治他娘,但是……但是這人卻不能再用了。”
“奴才也這樣以爲,他竟敢爲了私心,變賣關雎宮財物,他日便敢背叛娘娘……”小初子也站出來,說道。
蘇靜翕點了點頭,掃了一眼未開口的幾個人,“你們以爲呢?”
“奴才|奴婢也這樣認爲,只是求娘娘能夠網開一面。”
小安子眼淚直流,一直不停的磕頭,不敢多說什麼,只求娘娘能夠改變心意。
“既然如此,便按你們說的辦吧,聽瑤,拿五十兩銀子給他,今後你便不再是關雎宮的奴才了,只是本宮也不想要你性命,便不送你去慎刑司或浣洗局了,本宮會命人送你去殿中省,你重新尋個去處吧。”
蘇靜翕摸了摸肚子,全當爲了自己的孩子積善了。
小安子顯然沒想到娘娘真的能夠網開一面,按他做的那些事,罪已至死,亦不爲過,磕了三個頭,“奴才多謝娘娘寬恕。”
“本宮有了身孕,希望你們更多打起幾分精神,該做什麼你們也應當清楚,否則他便是你們的下場,但是下次,本宮卻不能保證你們會如他這般好運,能讓本宮有心思饒了你們的性命,饒了你們家人的性命。”
“奴才|奴婢遵旨。”
“襲香罰三個月俸祿,以示懲戒,你可服氣?”蘇靜翕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最怕的便是這種會背後捅刀子的人了。
若是好心饒恕他人一命,反而招來怨氣,那麼便是得不償失,不如趁早打發了纔是。
襲香搖了搖頭,“奴婢願意受罰。”
她是當真願意受懲罰,也好讓自己吸取教訓,她本不是多壞的人,所以纔會對杜貴人有所心軟,自己犯的錯,理應自己來承擔。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蘇靜翕並未發現異常,這才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便先下去吧,今日不必來當差了。”
“奴婢謝娘娘恩典。”
蘇靜翕揮手讓衆人退下,起身進了內室,即使是坐着說話,可是說太多依舊有幾分疲倦。
“娘娘,要不再歇息會?”聽瑤跟進來,問道。
蘇靜翕搖了搖頭,“你覺得杜婉兮是不是故意的?”
聽瑤與蘇靜翕的情分最深,也是真心爲自家娘娘着想,自是不會藏着掖着,聞言點點頭,“其實前兩日,奴婢也見着她了,只是遠遠的瞧上一眼,並未走近。”
“那你說本宮該不該幫她?”蘇靜翕挑了挑眉,問道。
聽瑤輕笑了一聲,“娘娘這是在問奴婢麼?娘娘心中早有決定,何必巴巴的來尋奴婢的意見?”
“你啊你,”蘇靜翕笑着搖頭,“上次本宮好心幫她,雖不是她的錯,但本宮最後卻是因爲她惹來了麻煩,那麼這次你說她憑什麼再有臉來找本宮呢?”
“興許她也是走投無路吧,但是,奴婢以爲,杜貴人確實是不知分寸,不明事理……”
“聽瑤,”淡淡的聲音傳來。
聽瑤縮了縮身子,“娘娘恕罪,奴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