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是這麼說的?”蕭元啓聽着汪廣榮的報告,饒有餘味的回思着沈思容的話,她的確超乎她的所料啊。
宮裡的事情他什麼都知道,只是有的管有的不管,沈思容不想讓他留宿,那他便如她的願。他要讓她知道,在東宮,失了他的寵可就不好過了。吳晚晴和柳然去找她麻煩在他意料之中,他沒有小看沈思容,不過她的應付倒是出乎他所料,竟然將吳晚晴的心理直接挑出來,好讓她無從入手。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蕭元啓玩味的低語。一邊的汪廣榮心中不覺替這位太子妃娘娘提着心。
沈思容自然不知道蕭元啓的打算,現下吳晚晴那裡是必然和平不了的,不管如何,從進宮的這天起就註定了她不會再有平靜的日子。
午後,沈思容藉着絲絲涼意,在攬月殿的後院中看書。沒一會兒,寫意麪帶難色的走近,行了一禮後只是站在她身後,沈思容餘光看見她一副爲難的模樣,輕搖着頭問道:“怎麼了?”
寫意癟了癟嘴:“娘娘,那個柳氏又來了。”昨日那麼一鬧,這攬月殿上下都對那兩個侍妾沒好感。
沈思容“哦”了一聲,心中分明。她也沒有責怪寫意不懂規矩,竟然沒有及時稟報。沈思容忍住笑意,要知道寫意幫了她一個大忙了。如果猜得不錯,那柳氏在她這兒可看了不少臉色了。
時機正好。沈思容站起身往前殿走去,寫意緊跟着在後邊小步跑着追上。她原本以爲娘娘不會見那柳氏纔對,她先前沒有說話就是怕娘娘又被人找麻煩。
大步走到前殿,沈思容刻意散了散頭髮才進去。
殿內正有些僵持着,奶孃和寒香板着臉,而柳氏則是低着頭。沈思容提高聲音:“妹妹來了。”說完,四處一看,臉色頓時起了怒容:“怎麼回事?我殿裡的人就這麼不懂規矩嗎?茶水點心都不會上?”
寒香聞言只是偏過眼,眼裡一抹光亮竄過,此時很是鎮定。而奶孃只覺得怪異,沈思容的性格根本不是這般的啊。
而大殿內,除了寒香和奶孃,其餘的宮女太監都跪了下去,連寫意也不例外。柳然在沈思容的招呼下坐下,垂首之時,眼尾顯出了淡淡的笑意。
再一細看,沈思容的髮絲微散,應該是得到消息後就趕來了。柳然乾笑兩聲,打破了殿內的安靜:“娘娘莫怪,爲了昨日一事,卑妾特來請罪。”說完就起身拜了下去。她見沈思容沒有回話,只是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於是,心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卑妾勸過吳妹妹了,可是,她還是……”柳然臉上滿是爲難,沈思容依舊不動聲色,只是看着她。
柳然心一橫,從懷中拿出一把鑰匙:“以前這東宮沒有娘娘,現在娘娘是這東宮一主,卑妾將這鑰匙還予娘娘。”
沈思容自然知道那個是東宮管理之權,不過她既然有了打算,這個她現在也不需要。她看着柳然跪着,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後纔出聲:“罷了,東宮裡的事務我還不大懂,既然妹妹你掌管這麼久,想必也是有這個能力的,那我也樂得清閒。”
“不可,不可。”柳然急得擡頭拒絕:“娘娘,宮裡有宮裡的規矩,卑妾怎敢逾越。”
沈思容裝作猶豫的樣子道:“那不如這樣,現下妹妹先管着,我呢慢慢學,過些日子等我熟悉了這東宮的大小事宜,你再交還與我也不晚。”
柳然頓了頓才點頭。
小坐一會後,柳然纔出了攬月殿。沈思容等她走遠後,便關上了殿門。奶孃着急的說道:“娘娘,你怎麼……哎……”奶孃不能理解沈思容爲什麼把到手的權利給推出去。
沈思容不想讓奶孃擔心,但是有些東西不說爲好。她只是對奶孃笑了笑,定定的望進了奶孃的眼底,奶孃似乎感知到什麼,不再多言,順意帶着宮女們退下,只留了寒香在身邊。
“我今日這麼做,如何?”沈思容開門見山的問道。
寒香心思剔透,沈思容的脾性她也瞭解很深,她剛剛就已經看出來破綻了,只是不知道沈思容此舉的深意是什麼。
“請恕奴婢直言,在常人看來,娘娘今日的舉止讓人覺得您似乎淺薄了些。”寒香實話實說道。
淺薄?
這詞不錯。
見沈思容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寒香繼續說道:“當然,這是在外人眼裡,可是,依奴婢看來,娘娘想必是另有打算了。”
“那你說說,今日除了你,還有誰看透了?”
寒香斟酌一番後,說道:“奶孃算是最瞭解您的人了,但從剛剛的情形,似乎連她都沒有看出什麼來,想必也再無人知曉了。”
聞言,沈思容笑出聲來,寒香不解的看向她。
“這麼說來,你倒是最瞭解我的人了?”沈思容的話讓寒香無從答起,只能沉默相對。
“你不必緊張,我從未想過瞞你什麼,你在宮裡的時間長,我,需要你。”沈思容一句需要,讓寒香的心震了震。
這是寒香第一次聽見有人說“需要她”。在這一刻,她的心突然變得很堅定。不管如何,沈思容,就是她要守護的人,永遠都是……
回到秋菊苑的柳然,心裡平靜了許多,看來,這個太子妃沒有太深的心思,拱手相送的鑰匙都被退了回來。看來,又是一個吳晚晴。
柳然找來貼身宮女,交待了幾句,打發她去吳晚晴那裡,“稟告”今日的事情。而吳晚晴對今日的結果很是滿意,她讓秋菊苑的宮女帶回來了一些首飾,以示對柳然的“獎勵”。原本可以對沈思容送一口氣了,不過當天晚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是蕭元啓留在了攬月殿過夜。
這是誰也沒有想到了事情,而蕭元啓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爲,女人的妒忌是最有潛力的。
當蕭元啓出現在沈思容寢殿的時候,沈思容一時失神將手裡的一枚玉釵掉在地上,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顯得格外的空。橘黃色的燭光映着地下翠綠的幾段釵,折射出些許柔和。
“見過太子殿下。”沈思容微愣後便收起驚訝上前行禮。
蕭元啓俯視着她,雖然她極力保持着淡定,但是泛着隱約青色的手背暴露了她的情緒。蕭元啓也不揭穿她,一把扶起她,說道:“好了,今日累了,更衣歇了吧。”
“可是,殿下……”
沈思容說到嘴邊的話,卻不知怎麼繼續了,她該說什麼?說她身爲太子妃卻不想和太子同房?還是說她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
“呼。”
房內的燈突然一滅,陡然的黑暗讓沈思容慌了一拍。蕭元啓將油燈吹滅後,拉過沈思容壓到了身下,沈思容剛一出聲,脣上一重,雙脣已經被蕭元啓死死壓住了。
憋着一口氣在胸口,沈思容臉頰上逐漸發燙,腦中好似堤壩,被牢牢堵住。不知過了多久,蕭元啓感到沈思容吸不進氣了,才放開她。
沈思容使勁吸了幾口氣就要掙扎着起來,蕭元啓越過她往牀的內側睡下,略嘲諷的說道:“放心,我不會碰你的,如果你還想完成你的心願,就不要想着違逆我。懂嗎?”說完,蕭元啓不等沈思容反應,便側身將沈思容摟住,合上眼。
不知蕭元啓是否睡着了,沈思容動也不敢動。良久,緊張的情緒隨着蕭元啓平穩的呼吸散去,她也睡沉了過去……
次日等她醒來,蕭元啓已經不在了,下意識的,沈思容在身邊的被褥上摸了摸,已經冷了。
“娘娘,殿下已經去上朝了。”寒香走近來,服侍着沈思容起牀。
沈思容面上沒有一絲波折,可是東宮的另一邊,卻從昨天夜裡開始就沒有安生過了。
“砰。”
“砰……砰……”
吳晚晴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下狠狠一摔,一邊的宮女剛想上去攔住她,又是一塊塊的碎片裂在了腳下。
“妹妹,哎喲……”
一聲吃痛的叫喚稍稍拉回了吳晚晴的理智。定睛一看,才見是柳然進來。一旁的宮女如釋重負的將柳然迎了進來。
吳晚晴斜着眼,看見柳然捂着額頭進來,柳然放下手,右額上已經見了血色。她身邊的宮女拿着一方錦帕按在她額前。
“妹妹爲何如此生氣?”吳晚晴對柳然的受傷沒有絲毫的歉意,見她問話問到了自己的痛處,皺眉對着柳然吼道:“你說呢?哼。”
柳然像是完全不介意似地,上前給吳晚晴倒了一杯水:“不過是過了一夜,沒事的。”吳晚晴揮手打翻了茶杯,站了起來,口中狠嚼着沈思容的名字。
“其實,妹妹不妨常常主動去請了殿下過來,那攬月殿那位就少了不少機會啊。”柳然出着主意道。
吳晚晴聽着這話,當即想起了什麼,周身的戾氣消去,嘴角邊也掛起了笑,更顯得她的五官柔媚。吳晚晴拉着柳然去了後屋,吩咐宮女們收拾好東西,然後備下酒菜,等到蕭元啓一回來,立刻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