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剃了不過一半,便發現他頭頂上竟然起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疙瘩。
更爲詭異地是,這些疙瘩的顏色實在是不怎麼好看,呈青黑色,而且那疙瘩雖然並沒有破損的痕跡,也沒有抓痕,可是讓人看到,就是有些不舒服。
便是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宋將軍,都忍不住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安瀟瀟冷冷地看了一眼,眸底似有嫌棄,不過面上,還是冷冰冰的,“繼續。”
有她發話了,李庭希也看向了仵作,“繼續。”
那仵作無奈,這種情形,旁人只是看看都會覺得噁心難忍,更何況他還要親手去操作這一切?
可是這兩位主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想想自己將來的前程,還是不得不從。
只是,才靠近過去,左手剛剛抓了一小撮剩餘的頭髮,右手的刀還沒有靠過去,就忍不住胃裡的那陣翻騰,嘔地一聲,直接就扔下刀,跑了出去,大吐特吐了。
另一名仵作見此,不待大人吩咐,極有眼力見兒地靠過來,繼續剛剛的事情了。
宋將軍在一旁看着,一隻手也忍不住就捂到了自己的嘴上,這場景,簡直了。
不過,眼睛往那兩位身上一掃,發現他們竟然是一臉淡漠,絲毫沒有要嘔吐或者是不舒服的症狀。
奇了!
以前只知道這位希世子是個性子偏傲,然後行事有些霸道乖張的,沒想到竟然還有着這份的定力。
想想也是,能得皇上器重寵溺,又豈會只是因爲會走幾步棋,會說幾句好聽話?
若是沒有幾分真本事,皇上又怎麼會一直想着讓他入軍營歷練?
不過,宋將軍再瞄了一眼安瀟瀟,心道,這位安小姐的神色,比起李庭希來,簡直就是不遑多讓。
看起來如此柔弱的千金小姐,竟然還有這般的膽色和定力,委實令人刮目相看。
手微微蜷了蜷,看來,此事,還當儘快地稟明主子纔好。
“回希世子,好了。”
那位仵作將最後一縷頭髮給剃下來之後,臉色已是白得不能看了。
話才說完,就猛地得朝門外跑了出去,隨後便是一陣大嘔聲。
李庭希看了一眼孫校尉的頭頂,大大小小的疙瘩,實在是難以入目。
更糟糕的是,那正中間的部分,表皮已經是呈透明色了。
似乎是還能看到了裡面那有些發黑的液體在晃動着,簡直就是噁心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李庭希往宋將軍的身上瞄了一眼,“之前可曾聽說過孫校尉身體不適?”
“回希世子,並不曾聽說。”
“去,將他身邊的兩名小兵叫來,對了,給孫家也送個消息,讓他們儘快派人來。”
“是,希世子。”
李庭希吩咐完之後,才轉頭看向了安瀟瀟,“他現在這情形,可還會再有什麼變故?”
安瀟瀟點頭,眼睛卻一直都盯在了孫校尉青白色的臉上。
“一個時辰之後,如果他們不能來人,這具屍體就必須要燒了。”安瀟瀟正色道,“將他生前所接觸過的東西,無一例外地,都要焚燬。”
“這是毒?”宋將軍總算是抓住了重點,下意識地,就退了兩步。
安瀟瀟搖頭,“不是毒,不過,這效用,怕是比毒還厲害。”
“什麼意思?”宋將軍問了一句後,好半天,卻沒有得到安瀟瀟的迴應。
“帶我去他住的地方。”
宋將軍嗯了一聲,再看李庭希正雙眼涼嗖嗖地瞪着他,這才立馬點頭,親自帶着二人往孫校尉的住處去。
“派人將這裡守住,我們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則,死了別來埋怨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宋將軍猛地就打了一個冷顫,這位安小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能嚇掉人的半條命。
他剛剛在那兒待了那麼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受到了影響?
安瀟瀟讓宋將軍守在了外面,這倒是讓他暗自竊喜了許久。
畢竟一看到那樣噁心的孫校尉,誰還會願意再去他生前的地方?
差不多半刻鐘後,安瀟瀟從屋裡走了出來,“宋將軍,這裡面可有什麼軍事秘要?”
宋將軍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這裡都是他的一些私人物品。”
“那好,李庭希,下令將這裡燒了吧,最後是片瓦不留。”
宋將軍聽說要燒房子,頓時就呆住了,也完全就忽略了,安瀟瀟對希世子的稱呼。
“這?這裡可是軍營,說燒就燒,是不是也太草率了?此等大事,還需上報至大將軍那裡。”
宋將軍只不過是這裡的一員副將,平時的練兵,就是他在負責。
燒軍營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做不得主的。
安瀟瀟輕笑了一聲,“無所謂,如果不怕今天晚上再死個十個八個的,那就不必燒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庭希的面色凝重,他是知道瀟瀟的本事,無端地,怎麼可能會讓燒房子?
腦子裡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頓時令他恍然大悟。
“快,派人燒了此處,你在此盯着,必須要燒乾淨了。不僅如此,將它左右兩側的房子也都燒了。”
安瀟瀟聽到了他的吩咐,脣角微微一勾,腳步放慢了些。
“瀟瀟,孫校尉可是中了蠱?”
“還不算是太笨!那蠱蟲如今還在孫校尉的身體裡,你想要?”
李庭希愣了一下,“還活着?”
“嗯,不然,我也不會讓你燒屍體了。”
“能不能將那東西逼出來,死的自然是最好了。我總要到皇上跟前交差的。”
安瀟瀟一臉不悅地看着他,還不待她出聲,李庭希就換了一張臉似的,笑眯眯地低下頭,“拜託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安瀟瀟無奈地瞪他一眼,“好吧,我試試。不過,不保證一定能成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