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壽辰,自然也是高規格的。
皇上原本有意在宮中大辦宴席,可是澈公子不同意。
畢竟他只是一名親王,若是在皇宮裡面辦,難免有些過了。
可是,若是在王府辦,他又不願意讓安瀟瀟累着了。
倒真是有些矛盾了。
回去跟安瀟瀟一說,她便樂了。
“放心吧。我身邊能幹的人多着呢。若是事事都親力親爲,那豈不是太累了?”
這倒是有道理。
“墨扎那裡,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澈公子嗯了一聲,對於墨扎,基本上就已經不當回事兒了。
以前還多少在意一些,那是因爲瀟瀟一直護着他。
可是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沒讓瀟瀟親自對他動手,至少,已經給了他一些教訓。
而且,這些日子墨扎遇到的各種麻煩,都是出自安瀟瀟之手,也算是讓他出了口氣。
當然,最主要的是,安瀟瀟的做法,讓他知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絕對是佔着第一位的。
那個墨扎,若是就此安分了,還算是他走運。
若是再敢有所動作,他敢保證,安瀟瀟的動作,一定會更狠!
事實上,他倒是有些期待墨扎能再出些什麼花樣。
如此,才能讓墨扎和安瀟瀟的心,離得越來越遠。
雖然這想法有些不厚道。
可是澈公子覺得,只要能把媳婦兒留在身邊,其它地就都不重要了。
澈公子要的,無非就是讓安瀟瀟能永遠地留在他身邊。
至於那個墨扎,他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攝政王府要辦壽宴,自然是在京城的一件大事。
無論是皇族勳貴,還是世家名門。
哪一個不想拿到攝政王府的請柬?
這些達官貴人們不敢去直接在攝政王面前要請柬,自然就將主意打到了安瀟瀟這裡。
於是,前來拜訪攝政王妃的夫人小姐們,自然是絡驛不絕了。
便是一些自詡清流的書香門第,也有些忍不住了。
來給安瀟瀟請安,也不是誰都能有資格,或者是有機會見到王妃的。
安瀟瀟其實也是早就有了打算,她身爲攝政王妃,自然不可能一直就當個甩手掌櫃。
只不過,身分在這兒擺着,自然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由她親自接見的。
安瀟瀟以要辦生辰宴爲由,命人將鍾離夫人請了過來。
雖然鍾離慎沒有直接搬過來住,可也是三天兩頭地往攝政王府跑。
鍾離夫人則是一臉地無奈,“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鬼了。你哪裡是張羅不過來?分明就是爲了躲懶。”
因爲鍾離夫人被請了進來,許多人便又將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那些自以爲沒有資格一睹王妃娘娘鳳姿的夫人們,便都拐着彎兒地來求鍾離夫人了。
鍾離夫人那裡若是沒有門路,便又將主意打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總之,就是各種地熱鬧。
到了生辰宴這日,齊王妃、涼王妃自然是早早地來了。
不僅如此,齊王世子妃和幾位妯娌,也都是早早過來,說是要幫着攝政王府來招待客人。
畢竟,從血緣上來說,她們應該是堂妯娌。
安瀟瀟對此直接就選擇了默認。
這種場合,能進來的,自然都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們若是想要藉此來拓展自己的人脈,也是再正常不過。
安瀟瀟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在這個社會裡,女人的身分地位,自然都是男人給的。
可是她們只怕是以爲,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男人給的了。
有些東西,男人給的,未必就是一成不變的。
這個道理,只怕她們永遠都不會明白。
安瀟瀟看着齊王世子妃的妝容雖然精緻,可是那眼神中的一抹失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聽說齊王世子自進京之後,便對新納的一個側妃極爲寵愛。前些日子,還診出了喜脈。”
涼王妃低聲說道,“這世子妃的年紀不大,可是看上去卻比我們老了幾歲。”
安瀟瀟也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
內宅爭寵這種事情,她沒有經歷過,可以說是沒有經驗。
不過,若是她真遇到了這種事,只怕會做得格外乾脆。
哪裡會想着如何去討好自己的男人?
女人若是不能對自己好一點,不能在自己身上多下些功夫,只是一味地討好別人,有什麼用?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人都懂得來經營自己的人生的。
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將自己的人生與男人拴得緊緊的。
一丁點兒縫隙都不願意留。
這樣的女人,如何能過得痛快?
出嫁前,一切以父親之意爲準。
出嫁之後,一切又都以自己夫君的心思爲首選。
也難怪,越是賢惠的女人,這日子就過得越是悲苦了。
安瀟瀟略有些同情地瞄了那位世子妃一眼,便將注意力拉了回來。
“給王妃請安,給涼王妃請安。”
安瀟瀟聞聲看過去,輕笑一聲,“是渺渺過來了,快過來坐吧。一會兒倒是該罰。你今日怎麼倒來得晚了?”
鳳渺渺的眼色一亮,王妃這話,分明就是在當着衆多夫人的面兒來擡舉自己呢。
“妾身來晚了,給王妃賠禮了。”
說着,便邊笑邊福了福身。
安瀟瀟淺笑,“瞧瞧,倒是會貧嘴了。”
定國公府的莫二夫人也來了,身邊還跟着莫子風的夫人。
襄國公夫人與樂瑤公主是一起來的。
許是成了親的緣故,樂瑤公主看起來,整個人身上的貴氣不減,只不過,似乎是又多了幾分的溫婉之氣。
“難得今天人來得齊。七月,你去將之前皇上賞下來的桃花釀取出兩壇來,一會兒我與幾位王嬸兒多喝兩杯。”
“是,小姐。”
七月嘴上說着,可是身子卻沒動。
“怎麼還不去?”安瀟瀟有些怪異地看着她。
“小姐,王爺交待了,今天就只許您喝三杯。多一杯都不成。”
七月說着,臉上還帶着笑。
“小姐,您的身子纔剛好。王爺說了,上次您就偷着喝了不少。若是今天再喝多了,王爺便把那些桃花醉都搬走。”
安瀟瀟一怔,一旁的鐘離夫人倒是樂了。
“瀟瀟,你就別難爲他們了。清流也是爲了你好。你的身子纔剛剛好,總不好再讓他爲你操心吧?”
安瀟瀟撇了撇嘴,當着這麼多夫人的面,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內宅這裡熱鬧,前院自然也不差。
雖然攝政王不愛搭理人,也不愛說話,可是有鍾離將軍和涼王跟着在前面招呼着,倒也算是氣氛比較融洽。
再說了,能在攝政王府的生辰宴上露一面,那絕對是值了!
哪怕是連攝政王的面兒都見不到,可是能出現在了這裡的人,那絕對都是大淵的翹楚!
所以,王爺是不是對他們冷着臉兒,這就都不重要了。
這樣的場合,行越和墨扎,自然是也早早地到了。
墨扎的臉色並不太好。
來到大淵的時間不短了。
還是第一次這樣真正意義上與攝政王一起面對面了。
書房內,墨扎微眯着眼,臉色灰暗,“你滿意了?”
澈公子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神色淡淡地將牆上的寶劍取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摸着。
“我沒死,你不是很失望?”
“哼!你放火燒了我的兩座宮宇,還不滿意嗎?”
“怎麼?在你南疆王的眼裡,這些死物,比人命還重要?”
墨扎的臉色一暗,只聽澈公子又道,“南疆數百年來一直都是我大淵的屬國,若是沒有一個賢明的國主,看來,本王不介意重新再立一個了。”
墨扎的臉色幾乎都黑透了。
將這種事情說地這麼直接,真的好嗎?
他知道攝政王的本事,可是當着他的面兒就這麼說,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王爺是不是也欺人太甚了?”
墨扎幾乎是磨着牙問出來一句。
“本王做事,向來如此!再說了,路,是你自己選的。”
墨紮緊緊地抿起了脣,“王爺想要如何?”
“當初在血花谷攔截本王的,可並非只有一路人。而且,不是本王小看你,就你,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被人這麼明晃晃地給鄙夷了,墨扎真心覺得無比地揪心。
最要命的是,這麼無視他的人,還是自己的情敵!
“王爺倒是將自己看得極高。當真以爲這天下就唯王爺獨尊了?”
“在本王面前來這一套,不管用。”
唯他獨尊?
這話若是傳出去了,豈非是等於心存異心了?
“如今瀟瀟對本王離了心,不是正好達到了你的目的?”
“所以?”
墨扎只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確是不及他的權勢和實力,他又何必忍着?
“等過了今日之後,小王自會離開,若無皇上和王爺的詔令,自然不會再出現在大淵。”
“墨扎,本王只是讓你看清楚,本王從未將你放在眼裡。這次的事情,瀟瀟開了口,本王便都依着她。若是再有下次,本王保證,與你有關的所有消息,都不會再送到她的耳中。”
墨扎的心底一顫。
他知道,澈公子敢說這個話,就一定是有這個能力的。
額上的青筋突突了半天,生生被忍了下去。
“墨扎,瀟瀟對你的那些情分,如今已被你自己生生磨下去了大半。你大可以試試,再有下次,她會不會直接取你的性命?”
墨扎氣得幾乎是快要抓狂了。
兩隻眼睛都已經冒出了絲絲的血光,“王爺不要欺人太甚!”
澈公子仍然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你大可以試試本王欺人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一次,已經是**裸的威脅了。
墨扎從書房裡離開之後,行越就被請進來了。
“事情本王已經清楚了,你是南蠻的越王,你也應該知道,目前這兩座城池就算是被你們收回去,短時間內也沒有能力來恢復生息。”
“王爺,這一點,小王回去後,自然會再與我國主仔細商議的。”
“越王,有些事情,不是你們有決定權的。”
一句話,就將越王目前的處境給說明白了。
行越的臉色一僵,“王爺,小王知道,無論是事情的起因還是其它,都是我南蠻無禮在先。只是,我南蠻原本國土就小,若是再失了這兩城?”
“行越,我皇仁慈,未曾直接將你南蠻一舉拿下,你們就當感恩戴德了。”
行越的臉色一白,“王爺所言,小王明白。還請王爺能高擡貴手,說服皇上,能寬恕我們南蠻一次。”
“若是我皇沒有慈悲之心,你覺得如今這世上還有南蠻這個國家的存在?”
澈公子這張嘴,果然是越來越毒了。
“王爺,您的意思,就是毫無退路了嗎?”
攝政王抿脣一笑,“當你們國主當初選擇了和端王聯手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行越這是頭一次聽到王爺如此直接的將事情攤開了。
心底越想越驚。
他們連王上與端王私下有聯絡一事都知曉了,若非是端王已經死了,只怕這位王爺能將一切順藤摸瓜,直到……
突地,行越打了個激靈。
未必是攝政王不知道。
只怕,攝政王是故意在拿這話來敲打他了。
今日的生辰宴,倒是一出接着一出。
先是南疆王備了厚禮,親來賀壽。
再是與攝政王一番長談之後,竟然臉色黑沉地離開了。
這又算是哪一齣?
而不久之後,原本是笑容滿面而來的越王,竟然也黑着一張臉離開了。
攝政王這是發飆了?
不過,對於這兩個小國,權貴大臣們,也沒有誰真地將他們當回事兒。
特別是如今大淵大敗南蠻,自然是大大地揚了他們的國威。
也算是給了這些小國們一個不小的警告!
至於內院那邊,則是基本上一切順利。
除了偶爾會有哪位夫人冒幾句酸話外,還沒有哪個膽大的真的敢跟攝政王妃對着幹。
如今京城誰不知道王爺將王妃寵得沒邊兒?
便是皇上都護着她,安瀟瀟還真就是天底下最爲尊貴的女人了。
羨慕她的人多,嫉妒她的人就更多了。
不過,礙於她的身分地位,自然是沒有哪個缺心眼兒的女人敢主動湊上來。
前院兒的消息,安瀟瀟自然也知道了。
尋了個機會,將樂瑤公主單獨叫到了一處。
“樂瑤公主,如今你既已嫁入我大淵,在本妃面前,你便是襄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了。”
“是,王妃。”
樂瑤公主的確是成熟穩重了不少。
看其眉眼間的沉靜,可不似是在故意裝扮。
“越王因爲之前兩城一事,與王爺有些不愉快。本妃與你都是女人,對於這等大事,自然不是能隨意置喙的。”
樂瑤公主的眼神緊了緊,“是,妾身明白。”
“你遠嫁至大淵,心裡自然也盼着南蠻好。只是,你要明白,眼前的好,未必就是長久的好。而眼前的難,也未必就是劫數。”
樂瑤公主的眸光微閃,這話,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高深了。
“本妃只想告訴你,無論是皇上還是王爺,他們都是心懷天下之人,不會只因爲一己私利,便與天下爲敵的。”
有些話,也只能點到爲止。
再多了,就過了。
宴會散了之後,樂瑤公主還是命人去了一趟館驛。
其實,安瀟瀟早就明白皇上和澈公子的想法。
只是有些事情,若是說地不到位,人家還只以爲是大淵在故意地整治一個小國,沒有大國的風範。
而偏偏皇上和王爺的性子,都不是那等將此事看重的。
所以,有些話,也只能是她這個女人來說了。
相信那個行越不蠢,只要樂瑤公主將話帶到了,他總會明白的。
南蠻的國主雖然算不得有多昏饋,可是卻絕對不能算是一個明君的。
別的不說,就單是他敢與端王有勾結一事來看,這個南蠻王就是個缺心眼兒的!
蚍蜉撼樹,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安瀟瀟的眼神一轉,腦子裡有張人臉浮現出來,募地,讓她想起來,爲何會覺得這位越王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