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宴無好宴

回了宮,亭子我是再也不去的,芳齡給我一隻盒子,開始我只是懷疑,現在我確定了這個丫頭,是九阿哥的人,那初見時是故意安排,還是真的只是巧合?我又不知道了。

我自以爲還聰明,其實我是這宮裡最傻的人,我在這兒猶如一個觀衆,有生命危險的看客,人不是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我就是個冒着生命危險的傻子看客。

“有什麼話嗎?”我淡淡的問,“沒有,只是給了奴婢就走了。”芳齡出去了,

我開了盒子,是十二個細頸大肚的玉瓶,我拿了第一瓶打開,芬芳撲鼻而來,十二種花香,甚至還有玫瑰露,是他從外國傳教士手裡弄得。嘆息一聲,看來永遠不能擺脫這些人。

八爺今年送的東西中少了香露,倒是送了一隻首飾盒子,一共九層,每一層都裝得滿滿的,人家這麼大的手筆,以後要給人家的老虎夫人一點面子了。

十四送來的東西中還有繡鞋,我想起以前有人說送鞋,是讓人走路的意思。我們也許已經漸行漸遠。

小喜子來了,眉眼泛紅,見到我就跪下,重重的磕頭,把那塊我繡的帕子遞給了我,什麼都沒結束,只有這個結束了。

我屏退了其他人,小喜子流了淚:“格格,奴才,就是一死,也得說。爺雖然不說,可是奴才知道他心裡苦。”

我打斷他:“別說了,你只回去告訴你們爺,東西我收下了,回去吧。”我讓蘭珠送他,看着手中的帕子,‘當時只道是尋常’

京中到處都傳開了,十三阿哥出入酒肆,留連歡場,我只做不知,繼續在宮裡做我的事,陪康熙談天,說笑。

黃河修堤要錢,福建賑災要款,今天貪污,明天受賄,做皇上是很累的,只是不知爲什麼?那麼多人總搶着來受這個累。

四王爺來宮中請我,說是四福晉請客。宴無好宴,古有名言。

我是不想去的,可是在這裡,不討好這個人,是絕對不行的。再說康熙也想我去散散心,只得笑道:“皇上,妍玉又要破費了,總不能空手去四王爺府上。”

“噢,跟朕要禮來了。”康熙笑。

四福晉是明白人,我一到,給各皇子福晉請了安,便讓側福晉帶我到了後院,心裡暗笑,請是請了我,可是得防着我得罪人。

別說我拿人手短,不能給人難堪,在這位冷麪王府上惹事,我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把我安排在書房,側福晉帶着丫鬟說給我整治點心去,我環視書房整潔嚴謹的很,屋如其人,書案上攤着的東西,我連打量都不敢打量。

實在無聊就看身旁架上陳設,一隻粉彩瓷瓶盯住就不撒眼。

“四哥什麼事找我。”十三大步進屋,才知這一番安排的真相。

他看見我,先是一愣,接着轉身就要走,“等等,”我叫住他,既是爲了這個我義不容辭,他站住卻不回身,依然背對着我。

“你知道,沒有父親關心的苦楚,難道要讓你的孩子也受這樣的苦?”他身子晃一下,我轉到他身前,他把頭偏開,

我把帕子遞給他,他不接看着我冷冷問:“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笑:“不過讓你擦擦眼淚,讓人看了還以爲我欺負您了。”

臉色已鬆動,我再接再厲:“我這是在討好您,還求十三爺,日後高居廟堂之時,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報復小女子纔好。”

終於,有了笑模樣,鬆了口氣。

“我在這動也不敢動,待的悶也悶死了,你陪我去園子裡逛逛。”花園中十三疑惑,“在乾清宮尚沒見你如此拘謹,怎麼在四哥書房卻不敢稍動。”

康熙爲人寬厚,再說按規矩來,就沒什麼錯,可是這位四爺,喜怒無常,誰知那裡是他罩門?

只得笑:“四王爺這裡規矩大,不敢稍失。”十三點頭“這是,京城中數四哥這嚴謹有序。”

“那你的府上呢?”我問,他尷尬還是說了“我不管家裡的事。”

宏時正在園中背書,十三叫他,“十三叔。”他笑着跑來紮在十三懷裡,平時他是沉默的,只有在十三面前纔是個孩子。

“只認識你十三叔。”我逗他,他害羞得看我“玉姐姐好。”不過三歲的孩子,就要背這麼多書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