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確定要聽這老太太的？你們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嗎？”
聶新都懵了，這簡直是一奇聞啊。先別說是不是這兩個孩子乾的，就算是，還真的第一次有人敢找到家裡來。而且還準準地找到了福利院這裡。這就是說，他們來之前，就被人盯上了？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點頭。
“知道，但是知道，有人報案我們不能不管，是不是這兩個孩子們乾的，我們回去說清楚就行了。”
“那就回去說清楚唄。”顧睿過來了，朝小鈴鐺揮手，“姐，我們跟着去一趟。黑的和白的，難道還分不清嗎？”
“好。”小鈴鐺疊好了最後一牀被單，洗洗手，慢步走過來了。
看着她微跛的腳，警察眉頭皺了皺。
蘇家老太太瞪了聶新他們一眼，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一羣烏七八糟的玩藝兒，養的烏七八糟的孩子。不多多積德，所以生了個跛子丫頭。”
“哇，你這嘴可真臭啊。”王小艾挽袖子，氣得不行，恨不能一拳頭揮過去。
但是這老太太一看就不是善茬，看他兒子那樣的德行，一看就知道家教如何，門風如何。你要是現在打她，她能立刻倒地打360個滾，嚎得天都塌下來。不是每個老人都像當年的老太太那樣講道理，也不是老人壞，是壞人變老了。
“哇，警察叔叔，是去抓匪徒嗎？”大寶二寶跑過來，仰着小臉，激動地問道。
問話都和別人不一樣，不是說壞人，而是說匪徒。因爲顧睿平常就是這樣說的，他父母之前遇上的那可不能用壞人兩個字來形容，那真是窮兇極惡的匪徒。
“小朋友，我們是先了解情況。”警察彎下腰，拍了拍大小和小寶的小腦袋。
“那我們可以去幫忙嗎，我們可以幫你們喊人唷。”大寶二寶更興奮了，抱着警察的腿，不讓他們走。
“等你們長大一點好嗎。”警察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哄他們。
“喂，你們是來辦案子的，不是來玩的，你們到底走不走？不然我向你們局長投訴你們。你知道我女婿是管你們的吧？”蘇家老太太見警察還不走，立刻發彪了。
警察這一路被老太太念得耳朵都快要聾了，但也不能發作，維持着風度，請聶新把孩子抱開，帶着顧睿和小鈴鐺上警車。
他們還是未成年的孩子，所以需要監護人過去，父母不在家，兩個外公跟了過去。
“哇，你的臉是怎麼了？怎麼像個鬼一樣？警察同志，我不要和這個人坐在一個車上，他有傳染病，會傳染給我的。”蘇家老太太厭惡地看着嶽偉。白天在醫院嶽偉戴着口罩，這時候她纔看清嶽偉的臉，又哇哇地亂嚷起來。
嶽偉氣得握起了拳頭，恨不得一拳頭打掉她的牙。
警察也來氣了，扭過頭訓斥道：“老太太，你要是再不安靜，那就你下車吧。”
“我憑什麼下車？”
“那他又憑什麼下車？他是監護人。”
“怎麼兩個監護人？”蘇家老太太不服氣地問道。
“那不是有兩個孩子嗎？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坐一輛車，自己下去打車去。”警察沒好氣地說道。
老太太一聽就炸了，手指尖戳着警察的後腦勺，一頓撒潑，“我要投訴你們兩個，我記得你們兩個的警號，你們拿着工資不幹活，是來串門的嗎？居然還要讓無辜的百姓下去走路！我要告訴記者，我要打都市熱線，我要讓鼎市的人都看看你們醜惡的真面目。”
“我實在受不了了！”顧家輝直接一巴掌蓋了過去，滿臉憤怒地說道：“你給我滾下去！”
他說完了，推開車門，把蘇家老太太強行推了出去。
老太太跌坐在地上，哭天嗆地地嚎。
兩個警察揉眉心，無奈極了。
“沒事，讓她再報警，讓警察再來抓我。”顧家輝也下了車，他的腿這兩年好了一點，但是畢竟當年出的車禍那麼厲害，平常頂多能慢慢走，不能用力，也不能走太遠。
他一屁股坐到蘇家老太太身邊，也開始嚷嚷，“老太婆打人嘍，老太婆把我腿打斷嘍。”
蘇家老太太瞪着他，憤怒地咆哮，“我啥時候打你了，明明是你打我，他們都看見了。”
“你剛剛打我的……”顧家輝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和胸前拍，聲音越嚷越大，“打人嘍，老太婆打人嘍，快打死我嘍……她還非禮我，你們看啊，她居然摸我的胸啊！”
街坊鄰居都出來了，看着這一幕笑得不行。紛紛跑過來扶他，“老爺子你這是幹嗎呢？怎麼和一個老太太鬧上了？您女兒回來，又得心疼了。”
“我女兒還心疼我呢。”老太太覺得丟臉，掙扎着爬起來，一張老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紅。
這時候警車發動了，筆直地往巷子外面開，老太太急了，趕緊去追。
“喂，你們給我回來，你們給我報銷計程車錢啊？”
“你女婿不是能人嗎？怎麼計程車也坐不起嗎？”顧家輝冷笑，拍了拍身上的灰，讓王小艾把顧睿上學坐的車開過來。
因爲要送顧睿他們上學，太張揚了不好，所以霍晟給他配了輛黑色輝騰。前檔四驅，4.2L 335馬力 V8六檔手自一體，另配了一些車內裝飾，整車提回來一百五十萬，還真是家裡最便宜的一輛車。
“黑不溜湫，不就是開個破桑塔納。”蘇家老太太哪認得輝騰，看着桑塔納的標誌，輕蔑地說道。
“行了，你開得起再說吧。”王小艾扶着顧家輝上車，回了她一句。
“我女兒女婿都開奔馳。”蘇家老太太撇嘴，居然也蹭上了車。
“你要不要臉啊，下去！”王小艾都被她給氣笑了，她也算活了三十年了，頭一回遇上這樣的無賴。
“我幹嗎下去？我還要告他呢！”蘇家老太太鼓着眼睛，綁好了安全帶，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王小艾點頭，“好，你不下去，好！”
她開車多猛啊，非要暈死這老太太不可。就不能對這樣的人客氣，對她客氣就是犯罪。
一路上王小艾把車開得像飛機火箭，蘇家老太太一路上嚇得魂都沒了，一點罵人的機會都沒找到。到了派出所，他們的車居然比警車還先到。
老太太滑下車，在一邊狂吐了好半天，白着臉，哆嗦着手指指王小艾，又要告她。
“隨便告，我這輩子還就沒坐過牢呢，你把我送進去，關我幾天，我給你送錦旗。”王小艾白了她一眼，拋着車鑰匙和派出所的人打招呼。
正好有個好熟人從小樓裡出來，一眼看到了她，熱情地走了過來。
這就是當年特警隊的隊長，他後來在一次任務裡負了重傷，加上年紀也漸大了，現在回到地方公安局工作，他不喜歡太複雜的環境，主動在這裡當了個所長。因爲隋棠的事，和霍晟建起了交情，隔段時間還會去找嶽偉喝喝酒，去福利院看看孩子們。有時候他們派出所不好出面找的人，嶽偉出面找人更容易，是警民合作一家親的好典型。
“我家盼盼和小鈴鐺被人告了，說偷東西，打人，所以我過來看看。”王小艾斜着眼睛看蘇家老太太。
蘇家老太太聽到她的話，想開啓潑辣模式和王小艾鬥爭，但是沒能辦到。她畢竟年紀大了，受不了王小艾這種狂野的開車方式，老命都去了半條。
“媽。”蘇婉的爸爸開着車到了，見她在這裡吐，趕緊過來扶她。
“兒子，你姐姐姐夫，通知沒有？”蘇家老太太握着他的手問。
“姐夫正開會呢，我沒說。這點小事……我和他們所長打個招呼就行了。”蘇婉爸爸轉頭看到了所長，朝他揮手。
所長擰擰眉，低聲說：“怎麼招惹了這麼一家奇葩。”
“你認得？”王小艾好奇地問道。
“認得，就住在這一片，後面那皇城小區。”所長指向身後一片高樓，小聲說道：“一個月來報了四次案了。”
“住在那小區的都是有錢人哪。”王小艾點頭，“難怪底氣這麼足，衝到福利院就開戰，差點沒把我們給罵進土裡去。”
蘇婉爸爸過來了，堆着烏青的笑臉，朝所長伸出雙手，“劉所長，您受累了。我家裡出了點事，您給主持一下公道。”
“什麼事？”所長和他握握手，波瀾不驚地問他。
“哦，我媽的一個翡翠墜子放在包裡，這小姑娘拿了。還給我們就行了，這墜子可是我們家祖傳的，不能丟。至於那小男孩，有錢嘛，打打人，可能很平常，我也就不計較了。”蘇婉爸爸一臉大度地說道。
“偷墜子？”所長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顧睿和小鈴鐺他都知道，再怎麼着，也不會去偷別人的墜子啊。
“哦，我們有證人的，婉婉媽看到她偷的。”蘇婉爸爸扭過頭，衝着車裡吼了一聲，“你死了嗎？沒見到媽正難受，也不知道下來扶一把。”
車門扶開，蘇婉媽媽埋着頭出來了，這回不光是臉上腫着，胳膊和腿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