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睿看了看，沒動。
司機匆匆趕來了，把一身新衣服給了小鈴鐺。她匆匆換上了， 下車就走。
“去哪裡？”顧睿趕緊叫她。
“那邊不是有人要輸血嗎？我是o型呀。”她大聲說道。
“你不是來例假嗎？你找死呢？我媽來這個的時候，都喝紅糖水的。”顧睿大聲說道。
小鈴鐺的臉一下就紅透了，尷尬地說：“你怎麼能說出來？”
“我怎麼不能說出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顧睿撇撇嘴角，拉開車門上車，“走了，今天不上課了，給大寶二寶買玩具去。”
“買什麼玩具？你不要上課嗎？”小鈴鐺折返回來，上了車。
“睿公子不用上課，也能考全市第一。”司機樂呵呵地說道。
顧睿脣角輕勾，有點兒小驕傲的模樣。智商，這是天生的！
“好羨慕哦。”小鈴鐺笑着說了句。
“女孩子別念那麼多書，以後嫁個好男人，反正你乾爸乾媽給你多一點嫁妝，日子好過得很。”司機又說。
小鈴鐺抿抿脣，搖搖頭。
“別聽劉叔的，你自己好好唸書。”顧睿說道。
小鈴鐺趕緊點頭。
“你現在成哥哥了，你以前小小的時候，往你鈴鐺姐身上尿尿……”司機不客氣地笑道。
顧睿的小俊臉漲紅了，嘟囔了幾句，轉開了頭。
小鈴鐺掩嘴偷笑，清澈的大眼睛悄悄地瞟了他一眼，雀躍的小心思悄然藏進了眼底。
“去哪裡？”司機問道。
“嗯……”顧睿想了會兒，豎起了兩根手指，“去擎天的賣場，看車。”
“啊？”司機有些奇怪 ，“你不是不喜歡你擎天的生意嗎？要念什麼表演學校……”
“那就不能看看了？”顧睿拿出手機，麻利地上了汽車論壇，隨口說 道：“不喜歡是一回事，但是給家裡人分擔又是一回事。說不定以後家裡需要幫忙呢？責任心總得有吧。”
“睿少爺怎麼這麼懂事呢。”司機樂呵呵地說道：“霍總聽到了，肯定高興。”
“別，你可別告訴他。他一來勁，把我送去念商學院，我就找你算帳。”顧睿趕緊警告他。
大寶二寶怕他，但他怕霍晟……這種怕是一種敬畏，他親眼看到爸爸前幾年做了什麼大事，對爸爸的尊敬和崇拜簡直高得像珠穆朗瑪峰，他以後就要成爲爸爸那樣有責任有擔心的男人。
車駛出校門的時候，救護車也在往外趕，他們讓了讓。小鈴鐺從車窗看出去，看到了救護車裡正垂淚的女人，就是那個先前找她們問316班的女人。
是她女兒受傷了？
——
冰島。
顧念安一下飛機就打開了手機，急巴巴地和家裡聯繫。
“沒搗亂，沒哭吧？”她緊張地問道。
“沒有，都挺好的，你們安心玩好了。”顧家輝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想我，沒發脾氣？沒生氣？”顧念安有點生氣了。
“爲什麼要發脾氣，沒你們管着，他們別提多開心了。下午兩個大的逃學玩去了。剛接到學校的電話，說是有人欺負了小鈴鐺，顧睿發了脾氣，把小鈴鐺帶走了，也沒請假，顧睿還衝撞了老師。打電話過來問，小鈴鐺是不是我家的女兒，還是顧睿和小鈴鐺早戀。”顧家輝絮絮叨叨地說道。
“啊……小鈴鐺怎麼樣了？”顧念安眉頭輕擰，急聲追問。
“還行吧，問了司機，沒啥大事。盼盼帶她去玩了。我和老師說了，小鈴鐺是我家女兒，誰再敢欺負她，我女婿就不客氣了。”
“那就好。”顧念安鬆了口氣，小聲問：“大寶二寶呢？”
“幼兒園老師也打電話來了，說大寶和二寶妄圖帶着小朋友們逃出幼兒園，去什麼探險……把兩個老師嚇哭了。我的天啦，你怎麼生了這麼一雙小妖魔。我看你們下回能去哪裡請到好老師！”
“這兩個小妖怪，你讓顧睿警告警告他們。”顧念安又緊張起來了。
“警告什麼啊，他們最會撒嬌，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生的，一大家子人，沒有一個能抓得住這倆孩子。”
“有冒險精神是好事，不亂來就行了。”霍晟拿過手機，和顧家輝聊了幾句，又給幼兒園去了個電話，瞭解了一下真實情況。
“我看我們玩兩天就回去吧。”顧念安愁眉苦臉地說道。
“你看，沒有離不開父母的孩子，只有離不開孩子的父母。他們好好的，你急什麼。”霍晟牽着她的手往前走。
這話挺有道理的。顧念安離不開孩子，她和孩子們最親密的時光也就這幾年了。等他們上了中學，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就會離她越來越遠。再大些，上大學，工作，找女朋友，結婚……哪還有她的位置啊。
“所以我只有你了。”她抱住霍晟的胳膊，傷感地說道：“當初應該生幾個女兒的，這事都怪你，你怎麼就這麼討厭，給我的全是兒子。”
“這能怪我？”霍晟低眸看她。
“未必怪我？決定孩子性別的就是男人的y染色體，你不知道？你說你養這麼多y染色體幹啥？你多養幾個x染色體不行？”顧念安抱怨道。
“走快一點，我們去酒店，我現在就給你一盆子x染色體。”霍晟拖着她，飛步往前走。
“不要，我要去看海豹，我要去看鯨魚。”顧念安連聲說道。
“別看了，今天的任務就是把y變成x，變到你不再想這事爲止。”霍晟腳步不停，拎起她嬌小的身子，往擺渡車上塞。
“討厭……”顧念安哭笑不得地往他身上拍了兩巴掌。
霍晟低笑着，把她攬進懷裡，手往她的背上用力揉了幾下，“有我還不夠，你還想霸着兒子們一輩子？省省吧，他們長大了要娶媳婦，沒幾個媳婦看婆婆順眼的，你又喜歡管閒事，更看你不順眼了。”
“霍晟，你千萬要讓我比你先死……”顧念安嘆氣，彷彿已經看到了那一幕，她白髮蒼蒼，坐着輪椅、被媳婦們嫌棄的可憐樣子。
霍晟笑了半天，拿着手機給她照像，“顧念安，你夠了！別和我死啊活的，嚷嚷出來的是你，出來了又一副天要塌下來的人也是你。我得留着這照片，下回你再嚷着出來，別怪我不答應。”
顧念安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你愛留不留，我愛嚷就嚷，我想出來，你就得出來。”
這話倒是真的，他能拒絕嗎？不能！這輩子就和她這樣粘乎在一起過了。年輕的小姑娘主動找他放電、想往他懷裡撲的不是沒有，多了去了。宴會上，只要他沒帶顧念安，那些女孩子就會纏上來，想着法子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但結髮就是結髮，一同經歷了那麼多事，一同養育了三個兒子，哪是幾個小姑娘靠姿色就能吸引走的？有錢男人在外面養三養四的確實有，那真是個人性格問題，有人好那一口，覺得征服了女人是本事。但對於霍晟來說，讓身邊的女人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愛好和成就感。
霍晟遇上顧念安，那是天註定的姻緣，他享受得很。
對於顧念安來說，霍晟和三個兒子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份。兒子以後喜歡什麼樣的人，娶什麼樣的人，她不會過問，她相信兒子們有眼光，能找準對的人。就算受了傷，那也是他們的人生經歷，她會陪他們走過難受的時光。
再說了，這麼好的三個兒子，哪會有女孩子捨得傷他們的心呢？他們到時候少傷幾個女孩子的心，就已經是大好事了！
正樂滋滋地幻想以後三個兒媳婦是如何巴結她，給她送禮，前前後後簇擁着她，讓她比當年的老太太還要威風的時候，前面突然來了一羣人，把夫妻兩個給攔下來了。
“先生，女士，你們的行李裡有違禁品。”
啊，從那邊過來的時候，安檢沒發現，怎麼到這裡就有違禁品了？
打開行李箱看，顧念安又想飛回去了，這回是回去揍人。
箱子裡明明帶的是一般的紅雞蛋，怎麼孵化成小變色龍了？這是按家鄉習俗，爲了保平安，特地讓聶新從家裡拿了雞蛋塗成紅色送到機場的。仔細想想，孩子們並不知道他們要出來，不會是孩子放在她們的行李箱裡的。
這樣說來，孩子們把家裡的蛋都換成變色龍的蛋了？這是要把家裡變成變色龍的天下？
不用想，大寶和二寶這對小惡魔乾的好事！但是蛋呢，蛋是從哪裡來的？
“看我回去怎麼揍他們。”顧念安氣急敗壞地說道。
——
鼎市。
大寶和二寶坐在幼兒園院子裡花壇上，一邊吃糕點，一邊曬太陽。
這兩個如同複製的小寶寶，就是幼兒園的老大，小朋友們都愛和他們玩，都聽他們的。幼兒園老師很頭疼，但又沒辦法。他們一不搗亂，二不打人，三不欺負孩子們。就是每天會提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讓老師們招架不住。
“你說，變色龍從殼裡出來之後，會不會嚇到外公啊？”二寶嚼着餅乾，想像外公被嚇到的樣子，有點兒於心不忍。
“咦，我們要做實驗嘛，以後和外公解釋好了唄。”大寶打了個哈欠，眯了眯亮閃閃的大眼睛，摟住了二寶的肩，笑眯眯地說道。